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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耻于说,却做了。
  她的唇落在了他唇上,忆起他最喜欢这般轻咬她的嘴皮与舌。
  这一触即发,他反客为主,铺天盖地的吻如疾雨密密地匝下。
  薛盈呼吸急促,盛俞的动作太疯狂,她嘤咛了一声,盛俞忽然停下,再次将她推开。
  “陛下?”
  “朕,恐会伤着你。”盛俞太明白此刻这强烈的反应势必会让薛盈受伤,他眼里的她一向娇弱,而他今晚中了药,那后果无法想象。
  他浑身难受,却死死攥着拳压抑自己。
  薛盈望着眼前之人此刻的痛苦,泪水在焦急的眼眶里打转:“陛下,臣妾是真心想帮您。不管今夜您是不是这般,臣妾都已准备好侍奉您了。”
  盛俞勾起薄唇,薛盈只望了这温暖安抚的浅笑一眼,他便已转身夺门而去。
  她追去殿门,盛俞的身影早已消失于夜色里。
  盛俞直接乘坐了一辆马车出了皇宫。
  红兰在送衣物途中被许太后的人拦下,早已受了太后的命令监视今晚的披香宫。此刻红兰见皇帝离去,吓得跑去朔阳宫如实禀报完一切。
  许太后满脑子疑问,她的儿子没有不举,但是为什么不临幸薛盈?
  “薛贵妃葵水在身?”
  “娘娘正值净爽。”
  “那就是薛贵妃不会侍君。”许太后顿生怒火,“哀家那日便见她循规蹈矩,怎么就空有一副皮囊,连皇帝都侍奉不好!”
  许太后没有先治薛盈的罪,忙吩咐:“派人出宫去寻陛下,若是陛下出事你们谁都别想活。”
  盛俞出宫便是有意躲过许太后的眼线,他寻了宋仕帮他解药性。宋仕便是他上次带薛盈出宫私下接见的心腹大臣。
  他喝过药在宋府熬了一个时辰,待身体恢复如常才动身回宫。
  为什么会出宫来解药性?他怕,原来堂堂帝王,竟害怕自己控制不住浑身的干劲,会伤害那样柔弱的小女人。
  ……
  披香宫里灯火长明。
  薛盈焦急地在等盛俞,她担心他会出事,他刚才明明可以拿她当发泄药物的工具,可是他并没有。
  那一句“朕恐会伤着你”在她脑中回荡,她愧疚得心口揪痛。太后为什么会对皇帝下药,不正是因为她数次都拿不出那红绸么。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云姑来劝薛盈入睡,薛盈摇头,她走向殿门:“我要听到陛下平安……”
  话音缓缓落下,夜色里,那道挺拔的身影沐浴着月光清辉,迈步走到了她的身前。
  她昂起头,目光痴痴望住眼前人:“陛下……”
  “是朕。”
  寝殿的门紧闭,所有宫人都退到了廊下。
  殿内烛火摇曳,薛盈凝望眼前的人平安无恙,泪水滚落在脸颊:“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她在此刻忘记身份尊卑,忘记了一切称谓。
  盛俞轻声问:“你有何错。”
  “是我没有做好你的妃子,害苦了你。”
  “那你现如今可明白该如何在这宫内行事了?”
  薛盈点头。盛俞失笑,他并不是想训责她,而是她心思单纯,他想借此让她明白一些道理。
  “这深宫之内连朕的生母都会暗中对朕下药,朕要你明白,这偌大的皇宫需得有一颗防人之心。朕也要你明白,除了朕护你,你也需要学会保护自己。”他擦去她脸颊的泪,“朕不需要你强大,只是未来你的命运与朕相连,若不聪明起来,会伤着你自己的。”
  薛盈狠狠点头:“你的药,解了吗?”
  “解了。”
  “我今日是真想好好侍奉你的……”
  盛俞打断:“把侍奉换一个词。”
  薛盈微愣,泪水朦胧了视线,她努力眨了眨眼。盛俞在她眼前微笑,头顶罩着天子威仪的男人年轻俊美,含笑的一双眼睛那样温情。他的眼里有她,还有一轮明月,一眼深情。
  她道:“妾将身嫁与,共此生。”
  她心直跳,仿佛往事都抛却在了窗外的夜色里。她听见盛俞的朗笑,下一瞬,他横抱起她走向了床榻。
  她的十指被他的手指紧紧缠扣住,她不敢睁眼,视线朦胧里,身上的男人呵护着她。他的双眼早被欲.火染得猩红,动作却温柔小心地像把她捧在手心里。
  可是下一刻薛盈便明白自己错了。
  疼痛,刺激,快.感都统统被盛俞疯狂地贯穿进她骨髓内。他快要把她揉碎,她忍不住软软地哭出声来。
  他似乎不忍心,想要停,但却只是须臾,他在她耳边吐纳温热的字句。
  “盈盈不知,这一刻朕想了多久。”他那样狠,根本没想再放过。
  第11章
  披香宫的宫人在殿外守了一夜,天明时才见皇帝走出殿门去上早朝。
  云姑担忧地往里瞅了瞅,听到头顶盛俞的命令:“给贵妃准备兰汤沐浴,朕稍后会命人送药膏过来,好好帮贵妃擦拭身子。”
  云姑称诺,待皇帝离开,她走进寝殿。
  红帐朦胧,榻上的人已坐起身,帐帘后的身影婀娜有致。云姑喊着“娘娘”掀开帐帘,却是吓了一跳。
  薛盈忙掩住胸口,云姑方才已经瞧见了:“娘娘,你疼不疼!”
  “不碍事。”薛盈通红着脸,“我想自己沐浴,让人都出去。”
  “奴婢伺候您……”
  “不用。”薛盈是害羞的,并不想让人看见她现如今的身体。身上与心口红印遍布,那全是昨晚的印记。盛俞方才不愿早朝,被她劝退。他要为她上药,也被她劝走。
  薛盈下了床,浑身疲软乏力,幸好盛俞派人去朔阳宫打了招呼,不让她今日前去请安。
  朔阳宫。
  宋嬷把那块染了红印的白绸拿到许太后跟前过目,笑道:“太后,这白绸如今总算是变成红绸了,您可以放心了。”
  红兰跪在殿中回答着许太后的问话:“陛下确实是卯时尾刻才离开披香宫的。”
  “昨儿夜里陛下为何会出宫去?”
  “太后,奴婢不知。”
  许太后沉声道:“昨儿夜里你们可瞅见陛下与贵妃是何情况?”
  红兰想要邀功,如实回禀道:“陛下不让奴婢们入殿伺候,不过奴婢去送衣裳时瞧见陛下与贵妃抱在一处。后来,后来……”红兰涨红了脸,支支吾吾不敢言。
  许太后不悦:“说。”
  “后来殿里就全是动静。”红兰憋红脸将昨夜听到的都如实禀了出来,昨夜里殿外的风,昨夜里寝殿深处贵妃娇柔的喘息与哭声,皇帝沉重的哼声,和妆奁屏风哗啦啦倒了一地。廊下的宫人都跪在夜风里,假装充耳不闻,却一个个都面红耳赤得只敢埋下脸去。
  许太后如释重负,总算是松了口气:“哀家的孩子怎么会有事呢,皇帝这才是真正长大了啊。宋嬷,待会儿传恭亲王来见哀家,这后宫也怪冷清的,该添点年轻女儿家进来了。”
  乾坤殿上。
  文武群臣恭列在天子跟前。龙椅上端坐的人身着威仪龙袍,冠冕十二旒玉串后是一张凝威含笑的脸。盛俞的手指有意无意敲打在龙椅扶手上,他想到了昨夜里。
  枕边柔骨媚,身体里的温香软玉,还有耳朵里听到的那一声声喊。他越想身体越燥,最后被出列的一臣子打断。
  “治粟内史今日未朝,便是因府中三房夫人相争吵闹,而害得他急火攻心,病得不能来朝了。陛下,臣以为我周朝婚姻制度待重整。”
  “爱卿说说,如何重整。”
  “虽如今我朝是一妻多妾,但哪个同僚没有三.五房正夫人。臣以为,女子间争妒既寻常又难责令她们做出改变,与其让丈夫训责,不如让她们平起平坐,改制为多妻制,这也是宗正院的提议。”
  宗正许捷出列道:“回陛下,臣亦以为然。这些年长京与各郡州处理最多的案子便是家事。各官员却难断这些家务事,因而枉费了许多人资物资。若改制一夫多妻,理当会更加和谐。”
  盛俞问:“还有谁也有这个提议?”
  大司徒卫修茂出列道:“陛下,臣附议。并且臣还有要务欲禀。”
  卫修茂已是三朝重臣,说道:“陛下临朝的这些时日,臣等无一不是折服于陛下开明天威之下,陛下正值青年,今日为天下考虑婚姻制度,也应顾及后宫,广纳妃嫔。陛下香火兴盛,天下才安,亦才不负列宗先恩。”
  盛俞勾起笑,他未回答,只问:“治粟内史不在,太仓可在?大司农可在?”
  卫修茂不明所以,忙回:“禀陛下,他们的官职尚未有资历入乾坤殿听朝,皆在殿外十八梯跪朝呢。”
  “把人叫进来。”
  须臾,两名官员入殿,盛俞问:“你二人回答朕,我周朝农耕税比都是何情形?”
  “回陛下,这些年各州各郡绫罗与脂粉兴盛,农耕赋税不足一提。”
  盛俞问:“胭脂几两银,一斗米多少文?”
  殿中的两位大臣一愣,回道:“女子之物胭脂最廉有两钱一匣,一斗米,一斗米……在长京要三万钱。”
  龙椅上的天子敛了笑,沉声斥问:“通宝年间,长京闹饥荒一斗米也不过两万钱。现在外夷东朝不敢来犯,长京繁华,是周朝盛世,你们却告诉朕胭脂两钱,一斗米三万钱。难道那些普通老百姓天天吃胭脂度日么?”
  方才提议者已恍然明白天子生怒,忙惶恐跪地。卫修茂思索道:“陛下,通宝年间是两百年前了,如今我周朝国泰民安,红妆兴盛才是一国繁华的向征……”
  “卫尉廷尉出列,告诉朕和众位爱卿,你们院今年为我周朝打了多少兵器。”
  两名被点名的大臣面红耳赤:“回陛下,五载内,兵器房存有刀、剑、枪、弓二万余件。不是臣等亵职,而是铜铁收集不易啊……”
  盛俞笑出声:“众位卿家听到了,若有一日东朝来犯,你们的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皆会去冲锋陷阵么。若是去,朕便改这婚姻制度,让你们如列祖列宗那般坐拥后院美眷。”
  满朝文武鸦雀无声。
  盛俞起身,冠冕十二旒玉串清脆碰响:“都回去好好想想,东朝质子归国后,东朝兴兵马,奖从军。我周朝什么时候也能这般,你们再给朕提这婚姻制度。”
  盛俞拂袖离开大殿。
  他今日并没有公布他要以身作则,实践他理想的一夫一妻制。他才刚刚握着这周朝的皇权,也并不想将矛盾引到薛盈身上。其实这件事他没想在今日就早早提上日程,他肯发怒是因为昨日许太后的所为。
  经过昨夜后,他断定他这母后一定会为他扩充后宫,而他必须要这般先发制人,阻止一切。
  第1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