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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哪?”
  “臣妾吵醒陛下了?”薛盈爬起身,再次被他紧按住,“臣妾只是想去方便一下。”
  盛俞搂住臂弯里不盈一握的纤腰。
  想起昨夜他真真切切握住了手心里那软软的真实触感,比镜子里见到的更令他血脉喷张。他感觉惊喜的是,如此玲珑有致的饱满身段,却有一把不盈一握的细腰,真的令他爱到了骨子里。
  薛盈双颊烧得滚烫:“陛下,臣妾要去方便。”
  盛俞失笑,恋恋不舍地松开手:“要朕陪你么。”
  “不用。”
  薛盈终于走出了寝殿,站在殿外的廊下吁出一口气。皇帝太撩人,偏偏她初经人事,太害羞!
  “娘娘,怎还未就寝?”
  熟悉的声音响在身后,薛盈回头见是云姑。
  “我想去下净房。云姑怎么在外面,没有入睡?”
  云姑笑:“奴婢陪您。”
  两人一路走去,薛盈才在此刻注意到云姑像是有心事,她问了两遍,云姑才感叹:“奴婢就是想郡主了。不知道她如今过得好不好,雀纱会不会照顾人。”
  薛盈动容,云姑自小便跟温氏一同长大,两人虽是主仆,却情如姐妹。薛盈顺着云姑的目光望向宫墙上方那轮圆月,说道:“别担心,你收拾些细软,明日我与陛下去庆王府,我便将你留在娘亲身边,你帮我照顾她吧。”
  “娘娘?奴婢如今要守着你,这深宫人心似海,奴婢……”
  薛盈微笑:“你放心,我有陛下呢。况且我会谨守宫规,不会出什么事。”
  云姑还要坚持,薛盈板着脸下了命令她才未再多言。
  许是被头顶的圆月触景生情,云姑感叹道:“奴婢已多年未再见到庆王,想当年王爷一身骁勇,待人和善,不知如今身子骨可好。早听闻边关苦寒,他染了风湿入邪……”
  “外祖父如今身体不好,我亦十分担心他。”
  “娘娘兴许不知,承启十二年的冬日,王爷还派人回京,想要接走郡主,另一队人马亦去了绍恩侯府接您,娘娘还记得吗。”
  薛盈僵住,她并不知云姑说的事情:“这等话不可胡言。外祖父是被发配的边关,两年前怎会回京来接我们。”
  云姑见四下无人,才道:“娘娘,庆王府就算是被发配,王爷也还是有势力的。当年先帝信任王爷,王爷可是知晓许多常人都不知的秘密,怎能没有藏着的势力。”
  这些道理薛盈都明白,只是这是宫里,这里并不适合再提及那些往事,“明日就算见到娘亲与外祖父,云姑也不可再提承启十二年那件事了。”
  云姑点头:“娘娘放心,奴婢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小仙女们,因为榜单这几天控制了更新字数,其实我已经写了很多了,稳定一点会多更哒!
  文中的地名都是编纂的,如果跟真实的地名撞了,请别代入,哈哈代入感情就好。感谢大家~么哒!
  第14章
  第二日的天气晴好。
  薛盈跟盛俞坐上出宫的马车,两人身着常服,队伍不隆重,马车驶过长京繁华的朱雀街,途中皆是喧嚣市井声。薛盈跟盛俞说了要把云姑留在温氏身边侍奉母亲的事,盛俞道:“这些你做主,不必过问朕,你开心便好。”
  薛盈正说谢,忽听耳边的铜锣敲鼓声里响起一道哭喊。她并未有心再听,但马车驶近后那喊声愈发刺耳,哀伤凄婉,不忍细听。
  薛盈掀开车帘瞧了一眼,是一对杂耍团在演恶霸欺民的故事,被欺的是个年轻姑娘,脸青影瘦,哭啼啼喊更显伤心。剧情演到她拼力反抗,跃上柱台的时英姿飒爽,是少见的会功夫的女子。
  薛盈未再去看,落下车帘时目露惋惜。
  盛俞覆住她的手,薛盈抬眸看他:“你听,他们说的求大家打赏,就只为了一队人的口粮。”
  “朕会早日兴改革。”
  “妾信君。”
  抵达庆王府,外祖父温伦候在大门处接驾,身后阖府上下也都跪迎行礼。
  “臣温伦恭迎陛下,恭迎贵妃娘娘——”
  盛俞径直步入内院,温伦恭敬跟在他身后。
  他们二人想来是有朝事商议,薛盈来不及拜见外祖父,她望着那道已显佝偻的背影,外祖父鬓已花白,已真真切切是个老人了。她感到辛酸,这些年的风霜已将从前的威武将军摧残成了一个病中老叟。
  “妾身拜见贵妃娘娘。”
  熟悉的声音拉回薛盈的思绪,她见眼前的人是温氏,惊喜道:“娘!”
  薛盈上前握住温氏的手,也瞧见了温氏身后的薛子成:“你与弟弟都在王府。”
  温氏含笑打量薛盈:“我儿过得好,娘便放下心了。”
  薛子成引着身旁一中年男子道:“贵妃娘娘,您还记得这是谁人么?”
  “子成,你叫我姐。”薛盈一边说一边端详起眼前人,中年男人面颊沧桑,眼角已生皱纹,可那双眼眸依旧精神奕彩,眼底里也依旧带着慈爱。
  薛盈动容:“舅舅。”
  舅舅温骞绽起笑,拜礼道:“臣见过贵妃娘娘。”
  “舅舅不必多礼,舅母呢?”薛盈在人群里寻找。这庆王府是她儿时最快乐的记忆,阖府上下那么多亲人,每个人都待她亲切友善,尤其是小舅舅温骞与小舅母,从小便是将她捧在手掌心里疼爱。
  温骞目中含泪,他在隐忍,牵强一笑道:“圣旨下来让我们回京那日,你舅母的寒疾,没挺过来。”
  薛盈湿了眼眶,温氏与云姑安慰薛盈:“回屋去说。”
  她们寒暄了许久,府中众人几乎都在堂内,围坐在薛盈下首。薛盈在此刻渐渐明白,这一屋子人的荣华生死如今都已系于她身上,为了庆王府与母亲和弟弟,她必须要强大起来。
  午时用膳之际,外祖父得盛俞的恩许与皇帝同桌而食,薛盈望着餐桌上摆的食物,蜜汁烤鸭散着浓郁的香。温氏凝望她笑,用眼神示意那是特意给她做的。
  盛俞在与外祖父谈论军政,他的筷子从始至终没有动过那盘菜。薛盈明白,自古帝王不会向外透露他的任何喜爱,哪怕喜欢吃某一样菜,也不可多食。
  盛俞出宫的时间不长,薛盈没有来得及再去盛俞赐给薛子成的府邸看一眼,与温氏说道:“娘,我将云姑留在你身边照顾你,我在宫里一切都好,你不必挂心。”
  温氏知晓薛盈的性子,她虽心软善良,但做下的决定从无更改,温氏点头,嘱咐:“温云都告诉我陛下是如何待你的,盈盈,你也要用心侍奉陛下。”
  薛盈点头,阖府恭迎她与盛俞,薛子成便装骑马在旁护送他们回宫。
  马车上,薛盈脸上已有愁容。
  盛俞不喜欢看她忧愁的样子:“在想什么。”
  “臣妾没想什么,只是见儿时的亲人如今不是苍老便是病逝,难免有些感伤。”薛盈心底忽然一怔,云姑昨夜说过,外祖父还有隐藏的势力,他这些年为什么不拿出势力保全阖府,而让亲人们病的病,死的死?
  薛盈迟疑望着盛俞:“陛下,外祖父年事已高,还能为您效忠什么?”
  “庆王忠心为国,虽然年事已高,却深谙驭兵之术。”
  盛俞未多言,薛盈已然明白。也许外祖父隐藏锋芒也都是因为忠于君,忠于国。
  薛盈忽然一笑,抬眼凝望盛俞:“陛下在庆王府吃得少,是不是还饿着?”
  她眉眼盈盈处,是温软柔美乡。盛俞抿唇轻笑:“不饿。”
  薛盈眼眸里明媚的光微有黯然:“喔。”她低头,从手包里拿出一个荷叶包。
  盛俞问:“这是何物。”
  薛盈揭开层层包裹的荷叶,眼里盈满温柔的笑:“蜜汁烤鸭呀!臣妾见陛下吃得少,方才特意悄悄告诉母亲,让她给我捎的!”
  盛俞失神地望住薛盈。
  她见他如此,有些讪讪:“陛下别担心,臣妾没有说这是陛下爱食之物,臣妾告诉母亲这是臣妾自己想要吃,所以才……”
  盛俞握住了她的手。
  他握得紧,薛盈有一丝丝疼,不过她凝望他笑:“那家酒肆的厨子已经被陛下带到了宫里,如今这是他徒儿做的,应该不如宫里做得好吃,但陛下若是饿可以先填填肚子。”
  盛俞望着她,只是问:“为何要为朕悄悄带食物。”
  “陛下不喜欢么?”薛盈唯恐是盛俞生气。
  他道:“回答朕。”
  “臣妾怕您饿。”
  “你怎知朕会饿。”
  “因为陛下在席上吃得太少。”薛盈迟疑地与盛俞凝视,“陛下真的……不喜欢臣妾这般么,那臣妾下次不会了。”
  “朕没有说不喜欢,而是在问你。”盛俞揽薛盈靠在他肩头,“你为何会留心朕所食甚少,因为你的目光所及处,都是在关切朕。”
  薛盈身体一僵,盛俞道:“而你悄悄为朕带食物,也是关心朕。世间女子与男子如此,都只是因为那个人会是她心中重要之人。”
  他松开她,挑起她下颔让她与他直视:“情.事上盈盈太迟钝,朕在教你,你眼里是朕,心里是朕。身体和心,都是朕的。”
  薛盈痴痴仰视这双眼睛,这无数次的对视里,她早就接受也渐渐喜欢上了这双温暖含情的眼睛。盛俞的眼里,有万千闪耀星辰,有万里江山的幅广深邃,还有由羞怯害怕到倾慕生喜的她。
  此刻,这个一身帝王之气的男人抿唇含笑,挑起她下颔就要吻上。
  马车忽然急停,闵三在外禀道:“陛下,有人故意拦路!”
  挑起的车帘外,薛盈远眺见薛子成下马站在一人身前,而那人正是薛淑。
  薛盈诧异,盛俞望了一眼,知晓那是薛淑,不过还是询问薛盈:“这是绍恩侯府的人?”
  薛盈颔首,长街上人来人往,薛淑独身一人站在车前,复杂的目光穿透人群望向她,是有意来这里堵她的。她与盛俞的行程不会暴.露,很显然,薛淑应该很早等候在了庆王府才跟到了这里。
  “陛下,臣妾下车去看看。”
  薛子成来到马车前:“请陛下恕罪,拦驾之人是臣的妹妹,臣马上命暗卫将人……”
  “子成,扶我去看看。”
  薛盈款步走到薛淑身前,薛淑昂着脸,目光里倔强不服输。薛盈是聪明的,她与薛淑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但此刻薛淑的出现无非是为那桩婚事。此刻,这双昔日万般刁难她的人眼里处处都是不甘与屈辱,却拿她无可奈何。
  薛盈想,薛淑恐怕是来求她的。
  果然,薛淑终于按捺不住,俯身朝她行礼:“见过贵妃,贵妃娘娘进了宫,享了福,不知还记不记得我这个妹妹。”
  “你有何事见我。”
  “何事?”薛淑失笑,讥讽道,“下月十五日良辰,你让圣上把我许给朱宁伯府那个染了病的断腿老男人,你做了贵妃是不一样,就可以这样报复我了吗!”
  薛盈方才原本的那一丝不忍在此刻薛淑满目的仇恨里消殆散尽:“绍恩侯府与朱宁伯府牵上关系,一开始就是你母亲惹出来的。阿淑,你若有其他事,请你直言。若无事,这是圣驾,你不能阻拦。”
  薛淑因为不甘狠狠吸了口气:“我是有事求你。”不过哪怕是求人,她的姿态也依旧不甘不愿,“我娘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今日若不是她逼我来,我不会来见你。请你……念在我们的姐妹情上请圣上收回旨意,帮我解除这桩婚事。”
  身着便服的侍卫都护在薛盈不远处,挡下了街道来往的行人,却未挡住这满街繁华喧声。薛盈听到来时那队杂耍班子还在唱戏的声音,那位姑娘的声音带着哭腔在道“我娘被家中的二娘赶出了家门,我爹不喜欢我和弟弟,我从边关来到这里,孤苦无依,求你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