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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盈道:“此事我不打算再提,那王相严虽治政偶尔失职,但陛下继位不久,不便抽筋动骨,让他下去吧。祁山县常有蛮匪祸害山下百姓,让王相严将此事处理干净,他该明白。”
  薛子成已懂了薛盈的意思,即刻调人去了山中剿匪。
  薛盈在房内提笔修书,打算派人送回长京给盛俞报平安。
  她方搁下笔,腹中便有些许疼痛,白湘瞧见忙道:“娘娘,你面色有倦,不该劳累,信让奴婢代笔吧。”
  “我已拟好,你安排人将信送回京中给陛下便可。”
  “娘娘不打算回京?”白湘与江媛皆是惊讶。
  大夫李兴戌正端着安胎药入内:“贵妃娘娘,草民已将药煎好,您记得按时服下。”
  李兴戌听薛盈授令,隐瞒下她怀孕一事,对外只言这是调理小产的药。
  薛盈虽不再与封恒有情,可她信封恒说的那句话,或许她身边真的存在那有心人,为了胎儿着想她不能冒险,只能暂时隐瞒。
  她接过药,宋红玉正巧入内,忧心忡忡地朝薛盈请安。
  “娘娘平安归来便好!臣女与王世子每日都在为娘娘祈福,幸好娘娘福大命大!”
  “娘娘需要静养。”白湘担心宋红玉的话会令薛盈伤情,便道,“宋小姐先让娘娘安心休养吧。”
  宋红玉眉间担忧,行礼道着告退。
  “慢——”李兴戌面色凝重,上前一步朝宋红玉道,“这位小姐,你……”可话到口边李兴戌却又忽然不再言。
  宋红玉问:“我怎么了?”
  “无事。”李兴戌摇头,“在下瞧小姐该是风寒初愈,切记保重身体。”
  “多谢大夫。”
  宋红玉走后,薛盈才问:“方才李大夫唤她只为一句叮嘱?”
  李兴戌紧皱眉头:“草民……不确定。她身上有股子味道,像极了归尾、红花、麝香,不知是无意还是刻意,此药对怀有身孕者危害甚大……”
  “你确定是这三样药材?”薛盈打断,她看过许多民间话本,知这是堕胎的药材。
  李兴戌道:“这香味极淡,若非那位小姐经过草民身侧,草民不会闻到,因而也不敢确定。”
  “若你只是闻见一种香,本宫或许相信那是无意。”可三种香都在一起,足矣令薛盈生疑。
  白湘与江媛皆惊讶不已,两人愤懑:“娘娘待宋小姐这般照拂,她怎能恩将仇报……”
  薛盈望着庭院沉思道:“李大夫方才没有打草惊蛇,本宫欣赏你的聪明。”她朝白湘道,“把宋红玉调去女学馆。”她安排李兴戌入宋红玉的房间查找有无可疑线索。
  李兴戌一盏茶的功夫便回了房间:“贵妃娘娘,草民找到了,是这盒胭脂。已确认无误,这胭脂里的确含有归尾、红花与麝香。虽不是涂于娘娘肌肤处,可若所涂胭脂之人与娘娘接触密切,其香气也将令娘娘受害。”
  “拿出去。”薛盈捂住鼻,这是魏锦岚送她的那盒胭脂,被宋红玉误打误撞要走。她叫住正欲出门的李兴戌,“此事暂且不要声张,将这盒胭脂放归原处。”
  见李兴戌已离开,江媛早已怒不可遏,咬牙道:“娘娘小产竟与这盒胭脂有关,早知道奴婢便将它丢得远远的!”她愤懑不平,“这是恭王妃送的胭脂,她竟早早就防着娘娘,可这是为何,难道恭亲王想对陛下与娘娘不敬么!”
  白湘痛心疾首,她是盛俞的心腹,薛盈出宫前她便被盛俞严加命令要照顾好主子。如今龙子夭折腹中,她愧对盛俞的嘱托,也对薛盈愧疚。她道:“娘娘,会不会宋小姐便是恭亲王安插在陛下与您身边的眼线?”
  薛盈沉思,她觉得此事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魏锦岚如何得知她已有身孕,就算胭脂里面的药材可以避孕、让她无子,可她没有子嗣对魏锦岚与盛秀又有何干。如若盛秀真想篡.权,不会动用这小心思才对。
  她见识过皇宫里的野心,真正想害她的人会毫不留情且不留后路地杀她,而非这般处心积虑谋害她。
  那宋红玉在她带来广陵城前她便已打探清楚,宋红玉并非什么人的眼线,她入宫只为家族荣耀。如今愿意跟随她来广陵,也是因为倾慕王旭。
  薛盈开口:“将方才送信的人叫回来,我想叮嘱陛下警惕恭亲王……”她忽然改口,“罢了,别叫了。”
  盛俞并不相信他这个亲弟弟,也曾多番试探。虽然如今朝中风平浪静,但薛盈明白盛俞定有堤防,她写信告知此事只是多余。
  白湘劝道:“娘娘,为何不告诉陛下。”
  “他若得知,势必替我难过。”为保住腹中胎儿,薛盈决定先连盛俞与贴身宫婢都别透露。她道,“等女学馆正式开始授课我们再回京。”
  “还要等?”江媛与白湘异口同声,“娘娘身子不好,该回宫里调养才是。”
  薛盈不敢在途中奔波,她打算在广陵城中坐稳了胎,待胎儿满了三个月再回京去。
  “派护卫严加看守府邸,将那盒胭脂丢了吧。”
  江媛道:“那胭脂既然有害,便让它害那宋小姐去,若非是她,娘娘怎会小……”江媛忙噤声,不敢再提那二字。她见薛盈不说话,只得去办。
  夜晚,宋红玉从女学馆回府邸,瞧见胭脂不见,忙来朝薛盈请罪。
  薛盈浅笑:“你有何罪,是女学馆里办事有失?”
  “不是,学馆一切顺利,只是……”宋红玉紧张,“娘娘赐给臣女的那盒胭脂不知被臣女放在何处,已寻不到了。都是臣女的大意,将娘娘的赏赐弄丢,请娘娘责罚。”
  “不碍事,女学馆里连日劳碌,你回屋歇着吧。”
  薛盈敢断定此事与宋红玉无关。她派人盯紧了宋红玉,若宋红玉存心要害她,发现胭脂不见应第一时间逃命或者想办法告诉给背后的人,可她却来向薛盈请罪。
  这一日薛盈思虑得多,脑内难免疲惫。她胃中忽然泛起一股恶心,忙俯身作呕。可这一吐是干呕,胃里翻江倒海,却无东西吐出。白湘连忙去请李兴戌,李兴戌诊脉后,当着众人的面只道是还有些小产后的余症。
  白湘跟着李兴戌去煎药,回来时见江媛埋着头,半个身子靠在门边游神。
  白湘道:“媛儿,你站在这里做什么,怎不近身伺候娘娘。”
  江媛忙回过神:“我这就去。”她一转身马虎地撞在了门柱上,额头还有伤口,她疼得抽气。
  白湘眸中疑惑:“你是不是有心事?”
  江媛这才惊慌地看向白湘:“白姐姐,我有一事怕娘娘怪罪。”
  薛盈靠在屋内榻上,听见门外江媛声音里的惶恐,“是东朝那豫王逼我拿的,他说若娘娘身体不适,可用那熏香缓解症状。我当时害怕,我怕他对娘娘不利,可我们受他们胁迫,那情形下只能接下……”
  薛盈淡淡喊:“把熏香拿来吧。”
  封恒走了,可却不忘给她留下那安胎香。
  江媛抱着那熏香入内,连同那只青兽香炉也一并带了回来。她眸中担忧:“娘娘,为何要点?您真的信那豫王吗。奴婢多次想丢,又怕他说的是真的,若非是他劫持,娘娘如今也不会难过。这香还是让李大夫来好好瞧瞧……”
  薛盈只道:“这香能安抚我的不适,不必再瞧。”
  江媛无法,只得点燃了香。
  一日后,薛盈收到京中的来信。
  盛俞的字迹遒劲有力,如龙飞舞,那一字字最后的笔画弯勾处能见心情急迫。他在信中命令薛盈回京,快马加鞭回京。
  薛盈瞧着那些字心中一暖,失笑:若真快马加鞭你的小皇子会怨你的。
  她多想告诉他实情,却怕打草惊蛇,又想平安保住了胎再告诉他。她如今胎儿不稳,如果他得知后她却没有保住孩子,他岂不是会如她一样难过。她不愿赠他一场空欢喜。
  她提笔回信,只道勿要他挂心,她不日即归。
  ……
  皇宫。
  盛俞瞧见来信气得险些掀桌,他怒喝:“把贵妃给朕带回来,女学馆不办也要拉她回来。”
  “嗻。”闵三忙领命去安排。
  “慢。”盛俞无奈,取下帝王冠冕揪着头发,“罢了,她这般看重女学,若朕强行阻拦,她回宫后怨朕怎么办。”
  闵三迟疑,忧心主子:“陛下,真的不请贵妃娘娘回宫么?您每日宿在披香宫,夜夜都瞧娘娘的画入睡,那画已皱,画卷上都沾了茶水污迹,陛下思念娘娘心切……”
  “滚下去。”
  龙椅上的帝王音容冰冷。
  闵三忙哆嗦着退下殿,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话。
  盛俞从龙椅上起身,来回踱步徘徊,打开画着薛盈的那幅画细看。
  画的确皱了,下方绘着的裙摆处还被他弄脏,那不是茶水,而是喷上了那东西。他是前些夜里实在忍不住,衾被上是她的香气,他骨髓血液里都涌动着对她的浓烈思念才看着她的画像下手干了那种事……
  那虽然不敌她一万个舒服,但他心中害怕,若薛盈知晓,会不会怨他不守忠贞?
  他发誓,他就只干了这么一次,再也不会有下回了。
  作者有话要说:  薛盈:夫君好可怕qaq
  盛俞:都听好了,这是朕的秘密,任何仙女都不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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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写得真实,贴近生活,有趣一点,但是又,羞羞!
  第43章
  薛盈已这般在广陵城中继续待了一旬。
  祁山县中的蛮匪已被剿清, 山下百姓十分感激王相严。王相严不敢居功,只道这是受了贵妃娘娘的命令, 于是百姓们纷纷在心内感念着薛盈的情。
  这些时日里薛盈日子怡然, 白湘与江媛却都在催薛盈回京。
  江媛催是因为担心李兴戌医术不及宫里的太医,白湘催促则是为盛俞考虑。
  午时, 薛盈听王旭禀报完女学馆的情况便回房中准备午睡。
  白湘一面伺候,一面轻笑问道:“娘娘, 再过几日便逢大雪, 若那时赶路恐怕途中难行,不如咱们这两日启程, 您看如何?”
  “不着急, 女学馆还未走上正轨, 再留守几日看看。”薛盈阖眼睡去。
  白湘颇无奈, 走出门时撞见江媛,江媛小声问:“白姐姐,娘娘还不愿回京?”
  白湘点头:“你也帮我劝劝, 陛下自接到娘娘失踪的消息便欲来广陵,但朝中不能没有陛下,是宋大人千方百计才劝住了陛下。如今陛下还不知娘娘小产的消息,若知道……如今当务之急是让娘娘调理好身子。你我二人没有劝娘娘回宫让太医看诊, 反正咱们的脑袋是保不住了, 你怕么。”
  江媛瑟缩了一下,摇头:“白姐姐不怕,我也不怕, 当初是娘娘救了我,如今咱们没保护好娘娘,心甘情愿受罚。”
  白湘拍拍江媛的肩:“等娘娘醒来你也劝劝。”
  薛盈午睡醒来后,江媛记着嘱咐提及回京,薛盈淡笑言它,不提回宫的事。
  翌日,屋外寒风刮骨,风声呼啸里气温已降,王相严派人送来上好的炭与一件貂裘给薛盈御寒。
  白湘拿着那貂裘,心里颇为无奈:“这貂毛粗涩扎手,即便是广陵城中能寻到的佳品,可一瞧便知美中不足。若在宫里,这貂裘给娘娘当坐垫还成,这如何能当成披风系在身上?”
  江媛摸着那貂裘:“这很好啊,摸着软乎乎的,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呢。”
  薛盈道:“我不常出门,夜间拿来御寒甚好。”
  白湘劝道:“娘娘,宫里处处都比这府邸好,李大夫都给娘娘瞧了半个多月的病,可您照样还是每日卧房休养,还不如咱们回京让太医调理。”
  薛盈已蹙眉,那双一向柔和的桃花眼里氲着冷意:“该回宫时我自会回去,白湘,你二人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