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人。
真正的狼人。
哪怕早已掌握这个秘密的济世会高层、十国元首特使,也多是头一次真切感受到狼人的存在与威胁。
“告诉马里奥,派人把入侵者赶下悬崖。”老罗斯柴尔德咬着牙下命令,脸色难看的吓人,不是害怕,是惊怒于基地的防御如此脆弱。
基地安保主管慌忙呼叫马里奥,传达命令。
马里奥正带着众多圣堂高手,分乘四部电梯,去加强“山腹机场”的防御,对于上头的命令,只说已派加尔萨带人过去。
加尔萨,圣堂实力最弱的天王,曾被沈浩一招击败,但仍受到重用,一方面他是马里奥的死党,另一方面,李乐天死后,沈浩带走圣堂半数强者,如今的圣堂已经没多少像样的高手,即便圣堂造血功能强大,一时半会也无法扭转颓势。
矬子里拔大个。
曾经实力最弱的天王,不得不当顶梁柱来用。
加尔萨带着全副武装的百余人冲上房顶,面对凶悍嗜血的强大对手,一窝蜂冲上去近身厮杀,显然很不明智。
百余人都懂发挥自身优势的重要性,举枪射击,形成密集交叉火力网,还有几人半蹲着操作肩扛式导弹发射器瞄准扑上来的狼人。
导弹发射,尾焰划出炫目的轨迹,追踪高高跃起来的狼人,最终在半空中爆炸,残肢断臂掉落,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弥漫。
遗憾的是,只有这一枚高爆导弹击中目标,第二枚导弹的发射者被狼人扑倒,失去红外引导,飞向了远方。
令人瞠目结舌的是,第三枚导弹竟被那个生猛的狼人头领避开前端触发引信,抓在手里,虽然发射导弹的人还可以遥控引爆,但慢半拍,反被扔回的导弹炸飞十几人,射击阵型为之一乱,火力网漏洞百出,狼人接二连三扑上来。
近身厮杀不可避免。
场景瞬间变得残酷血腥。
一个狼人将圣堂战士开胸破肚,最先进的铠甲亦挡不住狼人的锋利爪子,不远处,被狼人扑倒的圣堂战士吼叫着引爆特制手雷,与啃咬自己的畜生同归于尽。
若是以一换一,绝对不亏,拥有十数万受训战士的济世会能把狼人吸血鬼耗绝种,问题是,死前拉个狼人或吸血鬼垫背,属实不易。
尤其是高科技装备基本丧失作用的近身厮杀,终归有些孱弱的人类,太吃亏,一个接一个倒下。
安全屋内,人们屏气凝神盯着大屏幕,每有一名战士战死,人们的心就颤抖一下,多一丝不安与忐忑。
唯一的好消息,增援力量已经出发,战机半个钟头赶到这里,搭载大批战士的运输机编队稍慢,一个小时左右。
第一时间获悉这一消息的八巨头依然面色凝重,因为他们不确定外面的人能不能抵挡这么久。
短短几分钟,屋顶上的战斗结束,狼狈不堪的加尔萨只带着不足二十人撤入基地,若非几个伤员自爆掩护,追击的狼人十有八九已冲入缓慢关闭的厚重闸门内。
咚!
咚!
狼人撞击闸门。
侥幸撤回来的人喘着粗气,你看我,我看你,毫无劫后余生的庆幸,他们清楚,战斗刚刚开始。
加尔萨瞥一眼被爪的血肉模糊的右肩,心有余悸,那个狼人头领太强大,他的拳脚根本伤不了对方。
“尊主,我这边伤亡惨重,请求支援。”加尔萨呼叫马里奥。
此时,马里奥带着基地内最精锐战力,站在供飞机进出的洞口边,洞口已被一米厚的金属闸门封死,不过这道闸门能从内部开启,需要输入密码,验证掌纹、虹膜。
“你先撑住,我会再派一批人过去。”马里奥回复加尔萨的同时,走到验证密码、掌纹、虹膜的仪器前,不动声色输密码,启动仪器,跟着他的人迷茫不解。
“尊主,现在开启闸门会有危险。”有人硬着头皮提醒。
第一百四十七章 决战紫禁城之巅(八)
“我知道”
马里奥漫不经心回应下属之际,已输完密码,将右手按在仪器的感应屏上,仪器同时扫描马里奥的掌纹、虹膜。
“验证完成,闸门将自动开启。”仪器的提示语使跟着马里奥的人面面相觑,实在不明白他们的尊主这时候开启这道闸门到底为了什么。
由于济世会等级森严,极讲究上下尊卑,众人虽然纳闷儿,但没谁敢阻止马里奥,只是不知所措看着,等马里奥为他们解惑。
安全屋内,一名坐在电脑前的工作人员被马里奥的举动惊的目瞪口呆,愣神数秒,才喊出声:“机库闸门被打开了。”
“是谁打开的?”安保主管大惊失色问。
“是尊主。”
济世会各个基地的安保工作都由圣堂负责,这名工作人员称呼马里奥为尊主,再正常不过,然而他面色惨白,嗓音发颤,似乎被监控画面吓着。
安保主管马上将画面切到大屏幕上,闸门外,近百入侵者正迅速靠近,原本稳坐高台之上的八位老人一瞬间意识到情况多么严重,脸色铁青的老罗斯柴尔德再也坐不住,声色俱厉下令“马上控制住马里奥,关上闸门。”
机库闸门前,所有随着马里奥的人,包括马里奥本人,都接收到了老罗斯柴尔德命令,八大巨头无暇商讨交换意见的危机关头,老罗斯柴尔德命令就等于长老会的命令,圣堂百余强者蠢蠢欲动。
若在李乐天的时代,根本不会发生这种状况,圣堂铁板一块,元老会的命令越过李乐天,根本不好使。
马里奥当上尊主没多久,根基未稳,而且是凭着元老会力捧勉强上位,没多少人真心服他,平时听命行事,不过是尊重他身份与地位,尊重元老会的决定。
现在老罗斯柴尔德一声令下,这帮圣堂高手马上变脸,继唐斩之后的龙榜第一人塞纳希尔毫不犹豫飞踹马里奥。
危急关头,容不得迟疑。
“我就知道,你们从来没把我这个尊主当回事,所以,你们要为此付出血的代价!”马里奥面目狰狞嘶吼的同时,大幅度转身,顺势而为的一拳不偏不倚轰在塞纳希尔踹过来那只脚的脚底。
塞纳希尔脸色骤变,以最快速度向后翻飞卸力,仍无法避免右脚掌骨尽碎,腿骨裂缝,落地后踉踉跄跄倒退七八步,差点跌坐地上,咬牙忍痛。
哪怕马里奥这当今圣堂第一高手的名头,有些虚,较之龙榜第一的塞纳希尔,仍高了不只一丁半点。
“很意外是吧?以为老子全凭元老会那几个老不死支持才能执掌圣堂?”马里奥狞笑着环顾众人,张狂中隐含着极大的怨气。
命悬一线的关头。
圣堂的人哪有工夫听马里奥瞎bb,一拥而上围攻,还有一部分人原地不动,端起武器,瞄准缓缓打开的金属闸门。
好在,控制室那边迅速修改程序,阻止闸门继续开启,并准备重新关闭,就在这时,一声巨响,厚达一米的金属闸门震颤,尘土簌簌飘落。
人们心惊之余,定睛细瞧,竟是一块山石撞入闸门已开启的缝隙中,说是缝隙,是相对于高大的闸门而言,其实足有半米宽。
半米宽,瘦点的人不用侧身就能进来。
“用肩扛导弹,把卡在中间的石头轰碎,必须让闸门顺利关上。”塞纳希尔情急嘶吼,此时他已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
话音未落,一人如离弦之箭射入,又好似一道无坚不摧的锋芒,硬生生劈开厚实人墙,所过之处,二十多号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的圣堂强者表情随之呆滞,然后接二连三倒下,喉头开始喷血。
被马里奥一拳轰到人群最后面的塞纳希尔看清了闯入者的容貌,因为她就站在他面前,可谓近在咫尺。
娜莎。
地狱之花。
塞纳希尔认识对方,当年李乐天沈浩在圣堂总部外遇袭,他是最早赶去支援的圣堂高手之一。
“是你。”塞纳希尔失声呢喃。
“是我,娜莎,死在我的手里,是你的荣耀。”娜莎面无表情说着话,伸手掐断塞纳希尔的脖子。
在娜莎强大威压笼罩下,塞纳希尔连反抗挣扎的念头都生不出来,带着无尽的遗憾去了另一个世界。
由于控制室强行关闭被卡死的闸门,嵌入闸门的山壁内,机械轴承和传动链爆发一连串刺耳响声,电火花由缝隙中冒出,最终闸门传动装置彻底报废。
遭受娜莎连番冲击,圣堂的人死伤惨重,活着的人,被娜莎堵住退路,陷入绝境,越来越多的吸血鬼涌入。
有人想引爆手雷,同归于尽,也有人拼死开枪,却被动作更快的吸血鬼及时阻止,白白送命。
“你做的很好。”殿后的菲利普似笑非笑走到内应马里奥身边,拍了拍马里奥肩头,以示赞赏。
“为什么?”
一个重伤倒地的汉子歇斯底里质问马里奥,不明白堂堂的济世会尊主为什么出卖组织,做吸血鬼的傀儡。
“问我为什么.”马里奥说到这儿仰面大笑,癫狂而偏执,他觉得自己是有史以来最憋屈的圣堂之主。
圣堂在他手中分裂。
下边人打心眼里瞧不上他。
元老会那些老不死又把他当狗一样呼来喝去。
为什么李乐天在的时候不是这样,为什么沈浩带走那么多圣堂精英,老东西们屁不敢放,且不容许他掌控下的圣堂有任何报复行动,更可气的是,下边多数人聊起沈浩,或多或少流露敬佩仰慕之情,甚至期待沈浩的回归。
他实在受不了。
也因此产生危机感。
握不住的东西,那就毁掉他,至于沈浩,唯有借助血族的力量去铲除,与面子尊严比起来,忠诚一文不值。
马里笑罢,奥毫无顾忌道出心中所想所谋“因为我要让看不起我的人,付出代价,还有,杀死你们,杀死基地里所有人,我便是济世会硕果仅存的元老,必将大权在握。”
重伤的汉子嗤之以鼻,说了句“你做梦!”
马里奥皱眉,走到重伤汉子面前,掐住汉子的脖颈,慢慢举起来,一点一点收紧掐住汉子脖颈的手。
汉子手打脚踢,拼命挣扎。
安全屋内,人们默默盯着实时反映马里奥言行的监控画面,或惶恐,或难以置信,觉得马里奥疯了。
“我们的通讯信号完全被屏蔽,已经无法跟外界联络。”安保主管又向八巨头报告一个坏消息。
老人们恍然。
怪不得马奥利敢这么做、这么说,是不担心消息外泄,假如这里的人真死绝,马里奥的想法的确有实现的可能。
加之血族的暗中扶持、配合,后果不堪设想,济世会,乃至全人类,可能面临一场从未经历过的灾难。
老罗斯柴尔德重重坐在椅子上,好似虚脱,连续不断的刺激,已令这位隐藏在世界阴暗面掌控半个世界二十多年的老人心力交瘁。
千算万算,算错了马里奥,以为是一条可以任意摆布的走狗,想不到却是条疯狗,早知如此,还不如把圣堂交给沈浩,即便尾大不掉,自成一系,至少不会出现今天这种局面。
老罗斯柴尔德悔恨懊恼,颓然呢喃:“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这个时候,自责没有用,也不是你一个人错,我们都有份。”老比尔出言安慰老伙计,甭管以前在长老会里斗的多么厉害,危急关头,得齐心协力,紧紧抱团。
老罗斯柴尔德叹口气,缓缓点头。
分成两派的八位老人平生头一回抛开成见,搁置私心,琢磨接下来怎么办,然而随着马里奥接应吸血鬼进入基地,局面彻底失控。
从机库到基地大厅,一路上遍布尸体,弥漫着血腥味,基地警卫也罢,圣堂高手也好,无一幸免。
固若金汤的秘密基地,警报拉响后仅仅十几分钟,几近沦陷。
通往安全屋的长廊上,杀了不少昔日下属的马里奥在前面带路,此刻的他俨然癫狂的魔鬼,狞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