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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以后,该怎么办呢?
  正焦躁着,下人忽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对着百里策说道:“世子,那个锦衣卫……我们抓住了!”
  **
  百里策再维扬买的这座宅子里,其实藏了一个刑房。
  被抓住的年轻人被绑在了木桩上,一边的下人拿着带倒刺的铁鞭子,将他抽的皮开肉绽,有些伤痕,深可见骨。
  百里策慢悠悠地走进来,轻笑道:
  “怎么样,感觉如何啊?嗯?”
  这最后一声的“嗯”语调拖的极长,仔细听来,还藏着一股子嘲讽。
  被打的那汉子一张嘴,便露出了带血的牙,他斥道:“皇帝待你不薄,你竟还通敌卫国!乱臣贼子!”
  百里策倒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只是微微蹙了眉:“嘴还挺脏?来人,把他嘴里给我弄干净些。”
  立刻就有人拿了烧的通红的铁钳上来,猛地放入那汉子嘴里,“兹拉”一声,离得近的人甚至还能闻见肉熟了的味道。还未等那汉子喊出来,那人又狠狠一拽,那舌头便被深深拽了下来!
  百里策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说道:“感觉怎样?还胡乱说话么?”
  那汉子也是铁骨,对着百里策吐了一口血水,面上虽是痛苦,却仍是一副不屑的神色。
  “看来还没弄干净,”百里策又笑:“我说你们办事越来越不牢靠了,没看他还有劲折腾么?”
  手下的人立刻心领神会,很快有人拿了铁锤过来,对着那人嘴里狠狠一砸,可怜那人满口的牙就这么碎了。
  百里策的神情依旧没有任何波动,淡笑道:“给他漱口。”
  下人们便拿了一大碗辣椒水,灌进了那人嘴里,那人一声惨叫,就这么晕了过去。
  这时百里策才嗤道:“今年的锦衣卫竟比往年差了许多,就这么便晕了,可见这个朝廷是一年不如一年。”
  百里策正打算离开,身后的门居然被人推开,他定睛一看,来人不是清璇,却又是谁!
  一直镇定的百里策瞬时慌乱了起来,仿佛做了坏事被人抓了现行一样,而清璇在看清了里面的惨样之后,吓的魂不守舍:“啊——”
  百里策下意识的将清璇护在怀里,拍拍她的后背,安慰道:“别怕,别怕。”
  可清璇却倔强地挣脱了出来,眼睛里还带着泪花,问道:“他,他……是怎么那样……还有我要问你,我为何会在你这里?”
  百里策带着笑说道:“你走在路上,就被这人带着团伙盯上了,他们想绑了你,我的人发现了,便将你救了下来。可我手下的人气不过,就惩治了他一下。”
  见清璇还愣着,百里策忙说:
  “此事我并不知情,不是我下令的,是底下那些人气不过才这般对他,我现在就派人医治他,等他好了,便送到官府,让朝廷处理他,可好?”
  清璇被这一串的事情弄得懵了,只是木然地点了头。
  百里策便松了一口气似的,赶忙让丫鬟送了清璇回去,嘱咐道:“多燃些安神香,可明白?”
  清璇走后,他才如恶鹰盯食一般盯着带清璇来的小厮,小厮怕极了,跪地便说:“世子……世子,那姑娘想要来见你,小的便带她来了……”
  百里策狠狠赏了他一个心窝脚,咬牙切齿道:“你他娘的个废物!”
  他少有的爆了粗口,他实在是害怕,他害怕清璇看透了他其实是个残忍的人,那他在清璇面前装出的斯文模样,便统统没了作用了。
  “把那人带去看大夫,让大夫直接药死他,把脸弄到认不出来是谁,再送到官府哪里去!这次的差事要是再办不好,我要你们的小命!”
  第40章 杨桓要人(捉虫)
  清璇又被带回了之前的那间屋子, 秋娘还躺在塌上, 尚未醒来。清璇心有余悸,侍女赶紧按百里策的嘱咐燃上了安神香, 清璇坐了一会, 心潮才慢慢平静下来。
  、
  刚才……实在是太血腥了,清璇不想再继续想着刚才的事了, 便把目光落在了秋娘的脸上,细细的看着她。
  秋娘是个美人胚子, 细细的柳叶眉, 小巧的鼻子,妍丽的樱桃小嘴……清璇看着她五官的轮廓,忽然想起来她想谁了。
  这眉毛,这鼻子, 多像林启生啊!
  林启生像他娘,生的秀气,在这个角度看秋娘,当真是与林启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而且之前在船上,这丫头很喜欢自己的一个玉佩, 甚至因为这个玉佩被同伴打了, 那玉佩可不就是林启生娘送自己的?她当初怎么说来着?似乎是当年林蔓如丢的时候, 就找到这么一个玉佩。
  这秋娘……是林蔓如么?
  清璇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又赶紧仔仔细细地打量秋娘, 越看心里越笃定, 这秋娘, 怕还真是林家走丢的女儿。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清璇抬头一看,竟是百里策推门而入,清璇想起了方才刑房里的事,向后微微瑟缩。
  百里策仿佛知道清璇的心事似的,他远远地坐下,依然对清璇一脸的温和,他关切又自责地说道:“方才是我不好,让你看见了你不该看见的。”
  他醇厚的嗓音像三月的春风一般,缓缓拂过清璇的心里,听着他的声音,便不能想象他能和那样残忍的事情牵扯上什么关系。可方才的他,却的的确确的站在那里。
  “只不过方才我也是刚刚到那里,我手下的人做事之前,也不和我说一声,你放心,那人已经送到医馆去了,我不是那种手段残忍的人。”
  清璇略略点头。
  百里策的话她还是信的,记忆里的百里策一直是温润如玉的公子,怎么会弄出这样残忍的事情?
  只是今日见了百里策却觉得有些怪异,似乎还是九年前那温润的模样,可言谈举止之间却有着说不出的压迫。可见一别九年,他到底还是和从前不大一样的。
  “那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记忆停留在闻到一阵幽香,然后便戛然而止。
  百里策折扇轻摇,含笑说道:“此事你何须忧心?那不过是一帮打家劫舍的绑匪罢了,我的人路过,正好解救了你出来。”
  虽说觉得有点怪,但清璇便点点头,说道:“那多谢了。”
  “不知你可还记得,你我在之前可还见过呢。”
  百里策温和一笑,清璇微怔,继而笑道:“是呢,那天在船上,是你来拜访丞相的。”
  “难为你还记得,”百里策挽唇笑说:“你这小丫头机灵的很,我倒是看你一眼便记住了,哦,对了,我听你的口音似乎是京城本地的?是何故入了丞相府做丫鬟?”
  “我从前是清河县的,丞相到了清河,看我没了爹爹,便带我回了京。”
  心中的猜想已经笃定了大半,看来杨桓是知道这丫头的底细了。杨桓对旁人其实凉薄的很,怎会好心带着一个丧夫的孤女进京,还那样放纵?必是图了些别的。
  心中很不是滋味,仿佛好生藏了多年的珍宝被人一把夺走了一样。
  “为什么她还没醒呢?”清璇握着秋娘的手,担忧不已。
  “她之前受了毒打,身子差了些,自然没有你醒的快了,你放心,她过一阵子便能醒来。”
  百里策觉得自己应该出去走走。
  他如果再这么看清璇,恐怕会控制不了心中的暴戾,那种被人夺了心爱之物的暴戾。他害怕自己会做出一些伤害了清璇,也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出来。
  他便说道:
  “你好好在此处休息,若有什么不舒服,叫下人叫我便好。”
  清璇不知道为什么百里策的语气变得有些生硬,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
  **
  百里策走出去,路过一个假山,便听见有人在窃窃私语:“诶,你听说没,世子派人抢了两个姑娘回来呢!”
  “真的?世子这么些年都不近女色,今天竟然抢了女孩子回来?不知道谁有这个福分,竟然被世子看上了!”
  “你懂什么?我之前收拾,看见四儿从那姑娘房里端出来一个碗,那里面好大两条蛊虫!你说是不是这姑娘会什么媚术?”
  对面那丫头短促地尖叫一声:“也难说啊,说不定那两个丫头会什么房中秘术,世子被迷惑了也难怪……”
  这两个乱嚼舌根的婢女还不知道危险的靠近,依旧在低声细语,说的话也越来越不堪,当她们看见百里策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夜色中百里策一身的玄衣,似乎从夜色伸出缓步而来。红色的唇角微勾,在这晦暗的光景中显得尤为的妖治。
  “你们说的,似乎很开心?”
  “奴婢不敢,奴婢知错了,知错了!”
  两个丫头慌忙跪地,全身颤抖,哀哀欲绝。
  “你们好歹是从南疆跟我过来的,但似乎不是很懂南疆的蛊术?蛊虫是能操控人,但媚术如何能与蛊虫扯上什么关系?”
  百里策依旧是淡淡的语气,温润无害一般,两个丫头松了一口气,都以为自己逃过了一劫。
  “是奴婢学艺不精,下次再也不会了!””来,给你们吃个好东西。”
  百里策从袖袋中摸出一个瓷瓶出来,小心地打开,给了两人一人一个从里面蠕动出来的蛊虫,他淡笑着:“你们尝尝,这才是南疆正统的蛊虫呢。”
  那蛊虫通身发黑,细闻之下,还有隐隐恶臭,两个侍女再傻,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立刻哭声连连,翻来覆去还是那一句:“……世子恕罪,奴婢真的不敢了,下次再也不会了……”
  “不吃么?你们敢违背我的意思?”
  百里策陡然加重了语气,两个丫头被吓坏了,别无他法,只能抖抖索索地吃下那两个蛊虫。
  ……
  夜色中两个姑娘的惨叫显得尤为的犀利和突兀。
  百里策转身而去,嘴角带着不屑的微笑。
  你们敢这么说清璇,那是肯定没有再次说话的机会了。怎能向我讨要下次的机会?
  至于次日,小厮慌慌忙忙地向他汇报,说在假山后面发现了两具带血的骷髅时,他不过还是淡淡一笑:“我当是多大的事,丢到湖里喂鱼好了。”
  眼下百里策收拾了两个长舌妇,本想去别处转转,可又被绊住了脚步:“世子!”书童跑的大汗淋漓,喘着气说道:“杨丞相来了,就在花厅呢!”
  一声讪笑,百里策心说,你来的居然还很快?该来的到底是要来的。
  **
  杨桓坐在花厅,面上的表情非常的不好,大有将靠近的人统统生吞活剥的气势。
  相比之下百里策倒是淡定从容了许多:“这回丞相倒是急着来拜访我,可是有什么急事?不如说来听听,看看在下能不能为丞相分忧。”
  杨桓见了百里策便怒从心起,他用力握着楠木椅的扶手,指节泛白:“我为什么来,恐怕世子比我更清楚!”
  百里策莞尔一笑,悠悠坐下:“丞相这不是在说笑么?您心里想什么,我如何能知道?我又不是您肚子里的蛔虫。”
  杨桓失去了耐心,便直接说道:
  “我从前竟不知,世子竟是个如此卑鄙之人,连半夜躲在路上偷偷抢人之事都能做的出来!”
  百里策仿佛很欣赏杨桓气急的模样,轻摇折扇,淡淡说道:“丞相来维扬是来查冤案的,说话便要讲道理。明明是有歹人想要动手,我的人顺道救下了两个姑娘,怎么到了丞相口中,就成了我们抢人了?这是个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