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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家伙,还知道伤心呢,杨桓无可奈何,只能继续哄她:“乖乖,别难过了,你要相信,我不会害你,从此之后,便无事了。”
  清璇的眼泪鼻涕劝抹在了杨桓的云锦缎面的衣服上,待她哭够了,抬头才发现,杨桓把她当孩子哄呢,这手一拍一拍的,像哄了个婴儿。
  “不哭了?”
  杨桓眉角一挑,从怀里掏出了个丝帕:“拿着擦擦脸,别到时候出去了,别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呢。”
  哭完之后的清璇再看着杨桓,便有些心虚。明明是自己错怪了他三年,可他方才还那样耐心的哄她,还承诺以后会护好自己。
  杨桓见清璇不动,还以为清璇别扭着,便亲自拿着丝帕拭去了清璇的泪珠,温柔说道:“不哭了,乖,我们回家。”
  说着就牵起了清璇的手,清璇难得听话地点了点头,随着杨桓走了。
  **
  主子们出去了,秋娘的事情便是蓝锦和陈生帮忙打理的。
  清璇微秋娘买了一套新衣服,可是在路上被秋娘划了个口子,蓝锦失笑,便替秋娘补衣裳。
  而秋娘必备的生活用品却是陈生帮忙买的,吃穿用度的东西,皆是陈生带着人从府外搬进来。秋娘被卖了之后,便没人对她这样好,她局促不安地站在屋里,小心翼翼地说:“陈生大哥,我能帮什么忙么?”
  陈生爽朗一笑:“姑娘坐着休息便好,你既进了丞相府,便是丞相府的客人了,这些事原也是我们做的惯的。”
  秋娘便当真老老实实地坐在一边了,她仔细看着陈生替她忙碌,便将他的模样记在了心里。
  原来这就是被人关心的感觉啊。
  她看着陈生脸上的汗滴落在了地上,心里便少有地觉得踏实,眼神追随着他,胸腔中的心脏也仿佛追随着他一般,一跳一跳的。
  傍晚的时候,杨桓才带着清璇回来。
  杨桓牵着清璇,觉得手中的小手软软的,十分的舒服,便又使劲捏了一捏,如愿的看见清璇嘟起了小嘴,便开心的笑了出来。
  杨桓这笑的十分狂放,醇厚的嗓音颤着浓重的愉悦,仿佛生怕谁不知道他十分快乐一般。这笑声震落了枝上的叶子,他随后就用两根指头夹住了它,细细端详,便很得意地给清璇看:“你瞧瞧,这可是枇杷树呢。我说等你过门之后种枇杷树,你还不乐意,非要我早早就种上,方便你一过来就吃枇杷。如今这树的果子都结了好几茬了。”
  杨桓笑意直达眼底,趁清璇不备,将脑袋凑到了清璇耳边,在清璇耳垂出哈气:“你看这果子都结了,你也该过门了。”
  这话说的清璇脸红,她推开杨桓,羞道:“你可真没皮没脸。”
  杨桓却笑着说:“脸皮不厚,如何有媳妇?当初我若是脸皮薄一些,你恐怕还在清河呢,还在背地里暗搓搓的骂我是个坏人。那我可不是要冤屈死了。”
  清璇佯装生气:
  “谁乐意做你媳妇。”
  清璇甩手就要走,杨桓却追了上来,拉着清璇的手,十分较真:“怎么,你不嫁本相,还想嫁给谁?”
  清璇有点坏心眼,就想逗逗他:“你刚才还说清河县呢,我在清河不还有一桩婚事嘛?不嫁给你,不还有林启生么?”
  本就是一句玩笑话,可杨丞相关心则乱,严肃说道:“清璇,本相什么都能惯着你,但有一条你必须答应,就是你一定要在本相身边,不然的话,谁敢染指你,本相便有千百种手段让他后悔!”
  清璇愣住了,看杨桓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失笑道:“好了,我不乱说了,可好?”
  哼,当然不好!
  杨桓伸手就将清璇抱在怀里,清璇一声惊呼,杨桓却恍若未听见一般,将清璇就这么抱紧了碧松院。
  **
  杨桓在碧松院里也颇不宁静。
  他背着手走来走去,走来走去。走地清璇眼睛都花了,清璇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要走到什么时候啊,心里想什么,和我说不好么?”
  杨桓果然依言坐到了清璇身边,看着清璇的眼睛,深情款款:“我在想尚书府那边如何是好?”
  “嗯?”
  “从前我装着没认出来你,便也不便提起这事,可如今既然说开了……清璇,你想回沈家么?”
  想回家么?
  自然是想的。爹爹和娘就宠自己这个老幺,也不知道这三年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这么一想,清璇的声音便低沉了下来,她说道:“想回去看看。”
  这是杨桓意料之中的回答。于是杨桓便循循善诱:“可若是我们直接同你爹娘这么说,他们也未必相信,你也晓得,自三年前,你爹娘对我便不冷不热,说不定还会怀疑我的话,倒不如徐徐图之,找个合适的机会同他们说,你看呢?”
  清璇皱着眉头思索,杨桓盯着清璇神色的变化,又说道:“再说秋娘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呢,倒不如等这些事都弄完了,再送你回去。”
  清璇点点头,觉得杨桓说的很有道理。
  杨桓自然舒了一口气,此番清璇晓得了自己知道她的身份,肯定会提回娘家的事情的,倒不如自己先说,控制一下事态。
  ……咳咳,其实这么做有点不地道,但是杨桓顾不了那么多了,要是真让清璇回去,他是真的担心护女心切的沈家人杯弓蛇影,不会答应再让清璇过来。
  此事……还是缓一缓吧,等一切都办妥了,尤其是能稳妥了和清璇的亲事,再送清璇回去,毕竟清璇如今还小呢,到时候再回去,还能陪伴她爹娘好些年。
  **
  两人说开了这些事之后,日子过得十分舒坦。
  杨桓每天应付了朝堂之事便凑在清璇身边,而清璇发现,三年之后的杨桓,多了很多“奶爸”特制。比如会皱着眉头叮嘱她不许坐在风口上,比如会仔细吹凉她杯里的热水,又比如生活的方方面面,杨桓当真是比从前细致了许多。
  秋娘还是那副胆小的模样,遇见杨桓了,便深深将头埋下去,不敢直视,清璇开始的时候还开导她:“秋娘,别怕,丞相不会打你的,他要是打你,我就打他。”
  秋娘还是不敢,便和清璇期期艾艾地说:“我……我就是怕……怕做官的……”
  清璇知道这和她生长坏境有关,便不再强迫。杨桓却是哭笑不得,夜里拽着清璇说道:“你看本相风流倜傥,温润如玉这模样,哪里那么吓人了?”
  清璇笑他幼稚,杨桓却叫苦连天:“本相心里苦啊,竟被个姑娘嫌弃了。”
  还没等清璇反应过来,他猝不及防地扑上了清璇,在她柔软的唇上轻轻一蹭,坏笑道:“好了,如此便甜了。”
  清璇恼羞成怒,在杨桓身下扑棱:
  “你……你简直……”
  “是不是简直绝代风华?”
  杨桓还笑,在清璇暴怒的边缘执着试探。
  清璇是真的羞了,也真的怒了,一双小脚扑腾,娇喝道:“你还不起开?”
  杨桓却不为所动,还故作可怜:
  “娘子就不体谅为夫这三年孤枕难眠?”
  清璇气的快哭了:“你孤枕难眠,难道怨我?那苏玉琳还不是你的烂桃花?”
  杨桓突然将脑袋俯在清璇颈间,深吸一口馨香,叹道:“和你玩笑呢,你还当真。”
  “玩笑?”
  “不是玩笑还是什么,你还小呢,得养养。”杨桓忽然抬起头,对着清璇说道:“自然是要等到洞房花烛在好好享用你了,哪里能急在现在这一时?”
  杨桓看清璇在自己身下红着脸,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又逗她:“怎么,娘子急了?若是如此,为夫也是可以勉为其难的。”
  ……
  是夜,丞相抱着一只枕头,在庭院里赏月。
  陈生值夜,疑惑不解:
  “丞相,夜深露重的,为何您穿着如此单薄的衣裳便出来了?”
  “咳咳,”杨桓故作镇定:“你懂什么?有道是‘夜深篱落一灯明’,赏夜景就要讲究清冷的夜色。”
  陈生是个粗人,觉得丞相的话还很有道理,完全没有发现他家主子在掰扯,他只是觉得丞相抱着枕头的这个动作很奇怪。
  具体哪里怪,其实也说不上来。
  “咳咳,看什么看,本相今晚去书房睡,你快去通知下人收拾!”
  **
  杨桓与清璇的日子过得打打闹闹的,像小时候一般。就是清璇发现秋娘最近有点怪。
  秋娘胆子小,平日里安安静静的,不去招惹谁。可清璇最近却发现,秋娘喜欢在角落里打量别人。
  清璇好奇,想知道秋娘到底在看谁,可秋娘又极其敏感,每次清璇一靠近,她便收回了目光,一副怕怕的模样。
  清璇心生怜惜,便坐在她身边,好生说道:“对了,你可曾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你似乎是清河县绸缎庄家的女儿?”
  “记得,”清璇点点头,又担心地说道:“是我做的不够好,你要把我送走了么?”
  清璇便笑:“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今天是要告诉你,皇上开恩科,林家已经进京赶考了,我估摸着,等科考结束了,我就带你去认你的爹娘哥哥,你说好不好?”
  第44章 明珠还府
  “等科考结束, 我就带你去认你的爹娘哥哥, 你说好不好?”
  清璇笑吟吟的,拍着秋娘的手, 说道:“我记得伯母好像和我说过她女儿的名字, 要是我没记错,你应该叫林蔓如。”
  “嗯。”
  秋娘小声应道, 也未见有多开心。
  清璇又笑了:“你不开心么?马上要见家人了,你不好奇你爹娘哥哥长什么样子么?他们是很好的人呢。”
  秋娘却闷闷的:“当初他们既然丢了我, 想必是不喜欢我的, 如今姑娘送我回去,他们碍着丞相的面子,必不会将我退回来,可也不会对我好的。”
  清璇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出来, 想起林家人馋女儿的劲,拍拍脑袋,这才发现自己漏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秋娘,我忘了和你说了,你其实不是被他们丢掉的。”
  秋娘这才抬起头, 一向闪烁的眼神中竟少见的有了一丝光辉。
  “你小的时候, 你娘带你去山上玩, 因为山上人太多了,你便走丢了, 后来林家花了好大的功夫去找, 都没能找到你, 你要是回去了,他们不知道有多开心!”
  “好。”
  秋娘的声音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小,可到底是浅笑着应下了。只是那笑意却未曾到达眼底,想来她对未来还是没有多少期许的。
  **
  时间悠悠,转眼到了秋日,朝廷如期开了恩科,各地的读书人都纷纷涌入了我京城,期盼着能考上功名,封妻荫子。、林家更是早早到了京城,租好了房子,林老爹这样暴躁的脾气,也不敢再多说林启生一句,生怕影响了这小子的情绪,耽误了他正经科考。
  虽说平时说气话,林老爹言之凿凿说要把家里的铺子交给侄子什么的,可侄子到底是侄子,那也不是亲儿子,若是林启生能考上功名,当上什么一官半职的,家里的产业交给他,也不会亏。
  镇南王早就到了京城,小皇帝为了表示自己对镇南王一家的看重,便将科考后审卷的工作给了镇南王,让他牵头带着翰林院的人一起看着。
  镇南世子不久前刚从维扬回来,小皇帝也不计较他姗姗来迟,反而赐了许多珠宝绸缎给世子,说是念在他一路奔波劳累,于心不忍。
  百里策牵着嘴角一笑,不置可否。他随意坐在书房的梨花木椅子上,以扇击掌,说道:“此次从维扬回来,顺道去了一趟清河,倒也不算是一点收获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