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急匆匆地联合了外人,想着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事先分掉一杯羹!
不得不说,这让她的心头在震惊过后生出的是无以言表的讽刺。
“苏虞的事情我自有办法,向董尽管放心就好。”
“什么办法?”这张带笑的脸上实在看不出什么情绪,向晚梅疑惑了片刻不再多问。
“属于我江氏的最终一定会是我江氏的,谁也抢不走。”江凌苑礼貌地勾着唇,语调低沉:
“本该属于谁的东西终归就会是谁的,这是永恒不变的定律。”
——
左家别墅
客厅中的气氛一片僵硬。
丹诗琴说话的语调之中充斥着清晰可察的颤抖,声音因为拔高破了音而显得有些难听。
左少渊阴戾的面上青筋一跳,忽地垂眼冷笑:
“西欧的迷雾丛林,倒是选了一个完美的地方!”
他命人在西欧多番查探才找到了当年的那个关键人物,这么多年,压在心底的疑惑成了事实。
“你……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白霜她没死?白霜告诉你的是不是!”
丹诗琴脸色难看地站起身,失控地抓过桌上那还在继续播放的录音笔,一把拽住左少渊的手腕。
长长的指甲颤抖着掐进他的皮肉里,留下一阵尖锐的疼痛。
抬眼间,左穆的身影恰恰出现在门口,一张老脸上面目呆滞。
左少渊蓦地握拳,以巧力甩开那只手,转眼看向门口的左穆时,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恨,仅仅片刻便恢复如初。
“少渊……”
良久,丹诗琴慌乱的神情逐渐平复下来,重新一把抓上了左少渊的手腕,语气隐隐地带了几分悔恨:
“少渊,这件事情妈很抱歉,妈真的只是一时冲动你相信我!”
一时冲动,让他与生母分离多年;一时冲动,瞒着所有人将他的母亲从华夏丢到了西欧迷雾丛林!
如若换了白霜是另一个人,绝对不会有从那丛林里活着走出来的可能!
果然是办事滴水不漏,杀人从来十指不沾血。
左穆拖着脚步走上前来,愣愣地盯着桌上那支循环播放的录音笔,看向丹诗琴的眼神一刻比上一刻更为陌生。
“既然白霜她没事,你能不能告诉妈她在哪儿?我可以亲自向她道歉!”
利用家族权势从白霜的手中夺走江遇秦这本没有什么,可一旦将这件等同于‘毁尸灭迹痛下杀手’的事情与她关联上,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左穆虽为人软弱,但若真要为了白霜一心跟她闹出点什么,到时候只会更加棘手,更何况还有左少渊这个她从来都看不透的儿子——
如今羽翼丰满,手段果决,从小到大的脾性与他的生身父母截然不同。
丹诗琴有些恐惧地抬眼,对上左穆不敢置信的视线之时,眼泪不自觉地顺着脸颊流下,四十多岁但仍保养得不错的脸上,转眼泪痕遍布。
“少渊,你们听我说……”
“你把白霜怎么了?你对白霜做什么了?!”
左穆一手狠狠地将笔扔回桌上,毫无起伏的一句话从嘴里挤出,带着咬牙切齿的劲,“说!”
☆、第218章 你没资格
“她什么事也没有!”丹诗琴的神色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见左少渊的反应已经断定自己多年前的事情不仅已经败露,甚至白霜到现在仍旧活得好好的。
若不然,她这个称呼了二十多年的儿子早就不是现在这么淡定了,既然这样,也就证明事态仍有挽回的余地。
“丹诗琴,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这是几十年来的第一次,温文懦弱如左穆连名带姓地喊出这个名字。
咬牙切齿,气愤异常。
“白霜她现在一定还好好的!”这重重的一句话中没有半点悔恨,甚至还因此有些惋惜。
所有的一切她都安排得妥当无比,可万万想不到,竟然在这件事上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白霜没死,不仅没死,还重新找到了左少渊——这一点,对她来说就是莫大的威胁,好在……
现在左穆与她早已经是一损俱损,就算想分开也没那么容易了,白霜想要杀回来,绝对没有那个可能!
短短的瞬息之间,丹诗琴的心思已经转动千百遍想到了无数的利害关系,随后整个人逐渐平静了下来。
左右她现在还是左穆的妻子,无论是在利益还是其他方面早已经与左穆绑得紧紧的,她对自己这个相处了二三十年的丈夫是再了解不过,就算现在知道了事情,他也没有那个本事真的对自己做出些什么。
而左少渊,虽然脾性向来冷酷不近人情,但好歹对左穆还存着几分该有的亲情,现在她只要更好地控制住左穆,也就不必太过担心!
果然,左穆的反应在短时间的失控之后,逐渐地回归了理智,似是跟丹诗琴想到了一块儿去,顿时整个人的脸色变化万千,最终咬牙一声冷哼。
左少渊拧眉,看着眼前这对眼中永远只有利益的夫妻,面上头一次出现了厌恶的表情。
心中的戾气一面是因为自己的亲生母亲被谋害得不明不白,他现在就算查清了真相却再也做不了什么;另一面,是因自己心爱的女人被设计,他除了给出一些小小支持外同样无能为力。
脾性傲然如他,向来有怨报怨从不手软,可却也有了这么不知该如何下手的一天。
神色冷厉非常,左少渊一眼扫向面前的夫妻俩,想到江凌苑如今的处境心头怜惜又起,冷然出声道:
“另外,我左少渊想要什么样的女人还轮不到他人来插手,若是你们还想继续玩,那么,我奉陪到底。”
对着左家人他鲜少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话,语气铿锵有力,言语间尽是维护着江凌苑的说辞。
江凌苑……又是江凌苑!
丹诗琴听着左少渊这话心头冷不丁地颤抖了一下,回头却猛然想到,今天这一切的导火索似乎就是那江凌苑。
左老爷子的身影就站在不远处,将客厅内的情形瞧了个一清二楚,一张老脸上神色复杂不已。
最终轻叹了一口气,趁着左穆三人还未察觉之时,面目疲惫地转身回了房。
二楼角落,丹青还未来得及转身走开,一转眼就见左少渊已经大步地上了楼。
那双深邃的眼眸一转不转地盯着她,仿佛能将人冻结成冰一般。
“少、少渊哥……”丹青被面前这副从未见过的神情吓得心头一个激灵,说话之时尾音不禁有些轻颤。
左少渊冰冷得好似在看死人一样的眼神令人恐慌,半晌,淡淡道:
“通过楚风乔找了楚家的人,是你?”
楚风乔是说了这一次的事情跟他没有直接关系,可丹诗琴也确实是通过楚风乔这层身份利用上楚家的。
而楚风乔向来对丹青有一颗痴迷之心,从中捣鬼的,绝少不了眼前这个看似温雅无辜的女人。
“少渊哥,我……”丹诗琴与左少渊的母子决裂被她看了个全程,现在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再把丹诗琴搬出来。
丹青犹疑着,眼神略微有些闪烁,终是沉声点头。
在左少渊这个男人面前,所谓的伪装似乎是不太有用的,与其在他心中落得个更不好的形象,倒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认。
“是,楚风乔口口声声说喜欢我所以我找上了他,可他却拒绝了我,然后我再顺势通过他,让楚家人出了手。”
“江凌苑,何曾得罪过你?”
“她是没有得罪过我……呵!”丹青忽地自嘲一笑,看着眼前不见半分暖色的男人,收起了面上的神情: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不要我自然有人喜欢我,楚风乔到底还是顾及和你所谓的拿几分兄弟情意,但他虽然没有答应我,却也间接帮了我!”
左少渊拧眉,听着这充斥着无限嫉妒和不甘的话语,只觉讽刺至极。
讽刺的同时心底怒意转换为不可抑制的煞气,在眼底浮起杀意的同时,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手,紧紧地掐上了面前女人的脖颈!
幸而如今的他是华夏左少渊,不是西欧夜刃——如若不然,这样的女人在他的手中早已经死上了千百回!
“你恨我?我爱了你那么多年……到头来、你不仅对我没有一丝丝感情,甚至,你就这么恨我?”脖颈处的力道越来越大,丹青奋力地抓着那只铁臂,才能让自己不至于腿软得跌落在地。
“恨?”左少渊面无表情地咀嚼这个字,淡淡道:
“你没资格。”
到了现在,不过是个连过客都称不上了的女人而已,还不值得他分出那么一丝情绪,哪怕是恨。
“哈……为什么你能在江凌苑的面前装出一副情根深种的样子?明明你就没有心、没有感情!”
论先来后到,她比那江凌苑早了不知道多少个年头,论感情多少,她从小就开始喜欢这个男人一直到现在,可他就是从未正眼看过她!
这样的男人,凭什么能对着另一个女人深情款款矢志不渝?真是假!
她是国手丹青,天底下多少男人肖想得到的女人,从头到脚绝没有哪一点比不上区区一个江凌苑,可这个男人就是从来没有接受过她。
越是得不到的,越是令人心有不甘。
对于这样的指控,左少渊脸色未变,丢垃圾似的松手任由眼前的女人连连后退,直到那整个后背都靠上了墙壁。
有没有心有没有感情,只有他自己知道,也只需要他的女人能够清楚感受到,人生不过短短两个字而已,对于其他一些多余的人他实在没有闲情去在意和理会。
但,仅仅是懒得理会而已,胆敢对他心尖尖上的人一再出手,那么他也不介意抽出点空闲好好处理一番!
“滚。”薄唇轻启间迸出一字,肃杀气息足以令人为之颤栗。
丹青呆愣地抬眼,看向眼前从不失风度的男人,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竟然从那张嘴里听见了一个干脆利落的‘滚’字。
左老爷子病了,年近八十的老人突然一病不起,平日里精神奕奕的神采再也不复。
江凌苑接到这个消息时,还在琢磨着江氏的新项目问题。
丹诗琴夫妻再如何也是左少渊的母亲,现实摆在眼前,她只能千方百计先挽回江氏的损失,总是不能将矛头对准左家的。
于公,丹诗琴父亲背后终归还靠着一个军机左家,江氏还没有那个能耐敢正面相对;于私,他们是左少渊的亲人,她虽然不是个愿意看人面子的人,但左少渊是个例外。
“我马上过来!”电话挂断,江凌苑收起翻涌的心潮,起身下楼。
左老爷子在印象中向来是生龙活虎的,年近古稀仍旧气势十足,所以她虽然知道那具身体有着不大不小的毛病,也只是想着开了些药慢慢调理而已。
没有料到的是,老爷子竟然会这么突然的病倒了。
到左家时,左穆两夫妻不知为何并不在老宅,平时照顾左老爷子身体的私人医生站在房内,左少渊将田峰也叫了过来。
江凌苑大步上前,朝房内几人打了个招呼,一手探上左老爷子的脉搏,上下检查了一番。
果然如一旁的私人医生所说,从中医的角度来讲称之为急火攻心,加上老爷子的年龄太大,产生的反应更是比一般人要强烈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