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兰亲帮着南月端过去一杯茶,吓得南月急忙站起了身。雪兰却按住她又坐回到小杌上,雪兰说,“还有,也要请你谢谢盛大人,若是没有盛大人把翰林院的地图给我们,并把苏茂谨负责什么告诉给我们,我们又怎么会痛打他一顿呢?”
南月吃了最后一口点心,抚掉手上的碎屑,笑道,“大人说了,小姐不必见外。”
雪兰笑着说好。
淳亲王那里也很快发现在翰林院里缩手缩脚的苏茂谨。淳亲王很纳闷,依苏茂谨的性子,初入翰林院他应该大展拳脚让父皇注意到他才是,怎么忽然不见动静了?
淳亲王叫过了万初细问,万初一笑,“王爷,您没想到罢,是小姐身边的一个丫头干的。”
淳亲王正在诧异着,万初把青沙探到的始末都告诉给了淳亲王。
淳亲王扬起了嘴角,这个丫头还真厉害,杀苏茂谨个措手不及。最重要的是,她知道向哪里下手,才是苏茂谨的七寸之地。苏茂谨现在自然要小心多了,只怕从此后,这位状元郎也会被潘喻方压得死死的。苏茂谨别说施展才华,只怕多露些底都不敢了。
只是……
万初在一旁又说道,“王爷,小姐身边的丫头也查到了,她从前是盛大人的人。”
淳亲王的眉梢猛然挑起,好半晌他没说一句话。
“盛信廷……”淳亲王口中缓缓念出这三个字来,又不语起来。
万初轻轻的退了出去,留下独自沉思着的淳亲王。
盛夏转眼就到,因叶世涵回府时遇到一场急雨,淋了个透,结果回到府里便病倒了。几日发热下来,叶世涵瘦了一圈。药也吃了,白日不热,而到了晚上,叶世涵还会发热。
太医请来了,吃过了一副药,叶建舒热退了下去,却添了新症,整日的咳嗽,夜里几乎不能成眠。
叶建舒一见叶世涵病得重了,守在床榻旁。雪兰和大小姐整日在紫园里照顾叶世涵,叶世涵却日渐憔悴,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太医请了一位又一位,几个太医都说叶世涵是气血亏损太多。几个人想到了沐恩侯府这段时间的变化,想来叶世涵不说,心里却是伤透的了。
几个人议定瞒着叶老太太那边,叶老太太只要问起,大小姐便说叶世涵在帮着叶建舒跑着衙门的事,要么就说去博文书苑看叶建彰去了。叶老太太倒也信了。
很快,二房那边也听说叶世涵病了,二老爷叶世启先回来看望叶世涵。才看了一眼,叶世启唬了一跳,他把叶建舒拉到一旁,小声道,“大哥看着并不好。”
叶建舒心里自然也是急着的,他不住的搓着自己的手,“我现在也在想着请几个高人来瞧瞧父亲的病。”
叶世启不住的点头,“应该的应该的,我也回去查访查访。”
叶建舒想说不必了,叶世启却开始细数自己认识的郎中来了。叶建舒不忍抚了叶世启的好意,便没再说什么。
叶世启回去后果然又带了几位郎中来看叶世涵的病了,可是还是和从前一样,叶世涵没见起见,慢慢竟然添了哮症。
雪兰这才真正的害怕起来。
她离开了紫园后,往兰园里走,半路上,她拉住了南月的手,“南月,你去寻盛大人……”雪兰的话一顿,“请他帮我看看有没有名医……”
南月自然把雪兰这几日的焦虑看在眼里,她早想提醒雪兰,可是想到雪兰比一般的女子都有自己的主见,便把话咽了下去。现在雪兰自己说要请盛信廷帮着看太医,南月马上应下来,也不等回兰园,直接出去了。
一旁的洛璃握住了雪兰的手,“小姐,侯爷不会有事的。”
雪兰点头,她自然不想叶世涵有事。
没多久,南月就回到了兰园。她说盛信廷答应下来,请雪兰放心。
淳亲王那里也听说叶世涵病得厉害,淳亲王亲自上门来,叶建舒急忙前去迎接。
“怎么会病得这么厉害?”淳亲王关切的问道。
叶建舒便把叶世涵发病的事全部学给了淳亲王,淳亲王沉默片刻便说,“太医院里有个太医叫陈喜,他虽不出名,可是他的祖父却是江湖里闻名的郎中。太医院里没有几个人知晓陈喜治哮症很厉害,只当他是个小太医。而且这个陈喜秉性极怪,不轻易给人看病,也不知结交太医馆里的人。你拿着我的帖子去请他罢,想来他会来的。”
叶建舒千恩万谢,淳亲王摆摆手,“我去瞧瞧沐恩侯罢。”
叶世涵和淳亲王从来没有那么深的交情,淳亲王却说要去亲自探望病人,叶建舒马上想到淳亲王其实想看的是自己的二妹妹叶雪兰。
可是,他却不敢贸然让淳亲王去,他道,“王爷,旁的倒不怕,只怕父亲的病气过给王爷……”
“无妨。”淳亲王是铁定了要去看叶世涵。
叶建舒无奈,只得引着淳亲王去了紫园。
紫园服侍的人听说淳亲王来了,纷纷相避,雪兰和大小姐避到屏风后面去。
淳亲王在经过隔扇屏风时,看到屏风底下的一双莲花鞋,便知雪兰在后面。
淳亲王看了病中的叶世涵,叶建舒也不敢多让他坐,便请他去宴息厅。
叶建舒这边便叫人请雪兰过去见淳亲王。
雪兰深吸口气,有些话,当面说清楚倒也好。
第二百七十三章 道明
雪兰低着头走进了宴息厅,淳亲王举目看向雪兰,见她形容憔悴,淳亲王先皱起眉来说道,“你清减了。”
雪兰福了福身,垂头立在淳亲王面前。
一时,两个人皆缄默着。
到底是淳亲王先打破了沉默,“到底是怎么了?你忽然就把影戏退了回去,叫我心里着实不安。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只管告诉给我。”
雪兰这才慢慢抬起头来,看向淳亲王的脸,淡淡一笑,“王爷,我是乡野长大的女子,上不得大台盘,担不起王爷所言的不安。”
淳亲王的眉头越皱越紧,语气却愈发温柔,“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忽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我以为我足够了解你了,你也该足够了解我。有什么事,你说给我,好不好?”
雪兰扭过脸去,望向小几上摆放的青铜香炉,袅袅香烟升了起来,一团团的散了开去,似雾一般,叫人看不清那团雾后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