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一进来便见着四姨娘捂着肚子匍匐在地上,焦急上前的将四姨娘扶起,就是一声怒喝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好端端的为何会这样。”
骆明诗起身向老夫人行了礼,唤道:“祖母。”
说罢赶紧侧身,让大夫把脉,正在这当口,骆安时和大夫人也来了,倒是都来齐了。
骆明诗也一一行礼,唤过了众人。
骆安时有些紧张的询问大夫如何了,只见那大夫颦着眉,脸色很是凝重道,“不怎么好,这位姨娘这胎已有滑胎的迹象,若是不好好休养,怕是……”
后边的话未说出来,但众人已是心中皆清明,大夫人有些担忧的朝骆明诗看了一眼,老夫人却直接得多,直直朝骆明诗望过来,说道:“你来说,曼玉原是好生生的,为何倒在你的住所里出了事?”
骆明诗听了那老太太话里头的毫不掩饰的质问,也并未做惊慌,只是看了眼还在那里头嘤嘤喊疼装死的四姨娘一眼,才道:“我也不知,四姨娘今日来寻我,说是要问我一些女红上的事,足以可见并非我找的四姨娘,也并非我早已有预谋想谋害四姨娘。”
大夫人自是站在骆明诗这边的,便立即问道那边瘫坐着的四姨娘,“二姑娘说的是你主动找的她,可有冤枉你?”
四姨娘暗自想着,这种事情一查便能查到,索性便认了,却又道:“只是我未曾想到,二姑娘竟然竟然包藏祸心,是二姑娘害我。”
“就算不是你早有预谋,那也定是你临时起意!”老夫人听了四姨娘的话便也咄咄逼人,矛头直直对准她。
骆明诗默然半晌,不理会老太太的话,径直问那大夫道:“你是哪里的大夫?”
众人不明骆明诗为何有此一问,一时也都静静看着事态的发展。
那大夫见无人阻拦,便老实说了:“我是城东知善堂的大夫。”
骆明诗听了意味不明的笑笑道:“知善堂?那便真是有些远了,敢问这位大夫是如何仅用半柱香的时辰便从城东赶到我骆府,再走到我宁静居的呢?”
骆安时闻言眼神一闪,脸上原本还有些凝重的神色顿时散去,只换做了愤怒,被人欺骗的愤怒。
那大夫呐呐的说不出话,那跑出去找大夫的婢子立即插嘴道:“我是半路遇着了这大夫的。”
“哦?那你又怎么一遇着他,便知道他是个大夫呢?”说着又瞥了眼那大夫的药箱道,“那箱子上可没有写字。”
那婢子已有些心虚,不过既然撒了一个谎便不怕再撒一个,“我之前找过这大夫看过病,当然认得他。”
骆明诗闻言作恍然大悟状,嘴里却是一拐弯又说道:“那你们两怕是正在这骆府的后门遇到的,这才仅半柱香的功夫就到赶了我这儿吧。”
那婢子见骆明诗忽然这么贴心为她把借口都想好了,直嚷嚷道,“对对,就是在后门遇见了。”
四姨娘一旁听了感觉要遭,立即用带着虚弱的口吻道:“姨母,那茶水,我是喝了那茶水后便发作的。”
骆明诗眼神一闪,果然正如她猜想的那般了。不过,只怕是要让四姨娘失望了,这茶水可是比那天山白雪还要干净上几分呢。
那边老夫人听了赶紧让那大夫去查看那桌上的茶水,那大夫依言去了。
状似认真的打开壶盖瞧了瞧,又仔细嗅了嗅,这才脸色震惊道:“这茶,这茶里居然有红花。”
红花,那是能够致使孕妇流产的药了,四姨娘喝了这茶后便腹痛的倒地不起,一切都说得通,结果似乎一目了然了。
老夫人第一个发作,对着骆明诗便骂道:“你一个小小女娃子倒是狠心,竟然这么恶毒对曼玉和她的孩子下手,是谁派你做的?可是你那个恶毒的姨娘?”
骆明诗听闻心下一颤,这祖母虽从来对她不喜,之前倒是还愿意与她一两分薄面,做一做那富贵仁慈的祖奶奶,只是最近因着四姨娘有孕,便愈发霸道蛮横起来,连带着将他们一众小辈都不放在眼里,这下子倒好,直接将她连着姨娘一起咒骂起来,这若是传出去,一个被自己亲奶奶骂恶毒的女子,叫世人该如何看她?
大夫人闻言眉头紧皱,骆安时倒是直接一声何处来:“够啦。”一时间喧闹不堪的宁静居又重新回归了寂静,骆安时随即又看向骆明诗,语气略带着轻柔和期盼道:“诗儿可还有要说的?”
骆明诗不愿看父亲,垂下眼帘,眼睛已有了些湿润,原来,再一次面临着被陷害和冤屈时,她的父亲终于愿意站在她这边了。
“若是父亲信我,不若再请别的大夫来看如何?我瞧着这大夫鬼祟,心中极是不信他的话的。”
骆安时心中略放下心点了点头,又传来身边的小厮,道:“去宫里请钱太医来。”
钱太医医术是极好的,又是宫中的太医,自是比这大夫医术要高明得多,也不会被屋子里的谁收买,由他来断,自是最公正不过了。
那边四姨娘此刻却是心中略有不安,钱太医来,那茶水是她亲自放的红花,她自是不怕的,怕就怕那医术精湛的钱太医敲出来她身上的的不妥。
又听骆安时道:“都赐座吧,怕是要等上一等。”
此话一出,众人皆明白,老爷这态度是不等钱太医来,谁都不让走了,连着那和这四姨娘串通的大夫也颤颤巍巍的就座了,心中很是忐忑。
正这时,李氏也匆匆赶来,脚步漂浮,面上含着忧色,想必是听闻了这边发生的事才急急赶来的。
担忧的看了骆明诗一眼,但仍是先向在座的人一一道了安。
骆安时见了李氏但是上前一步,将她扶住,说道:“你怎么过来了?”
李氏担忧的说道:“妾身担心二姑娘,便忍不住来看看。”说罢又复看了骆明诗几眼。
骆明诗心里有些感动,见李氏朝她看过来,便对李氏宽慰的笑了笑。
骆安时也是说:“诗儿若是无辜的,便不会有事,已经差人去请太医了。”
骆明诗闻言并未说话,心道,若不是她事先提防,这会儿就算是太医来了,恐怕也于事无补吧。
四姨娘此刻最为尴尬,她原本便是装作滑胎,此刻却又好端无事的坐在这里,可是她又不甘心就这么走了,若是后来的事态发展与她事先设计得不一样又该如何?
正当她有些手足无措的时候,老夫人赶紧说道,“大夫,快来看看,我们四姨娘现下可还好?”
那大夫本就是四姨娘请来和她串通的,此时便是不把脉也知那姨娘肚子的胎儿此刻必定还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