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眼神却是让骆明诗不由自主的想起上辈子他们是朋友时,他便是这么看着她的,即使那时她只是一个卑微的妾侍。
骆明诗忽然发现之前她这么说白空一怎么生气,现在她怎么气白空一,白空一怎么都不生气。
然而白空一心中也是这般想的,之前第一眼见着这个女子就觉得这个女子这般骑着马,还特别不规矩,一定是个行为粗鄙的女子。再后来,她果然句句话皆是离不开钱,说话更是得寸进尺。
如今再对她改观以后细思想来,她不论是做什么,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是很有分寸且大气十足的,虽然嘴里说的话刻薄了些,然而脸上却从来都是端庄沉稳,且带着戏谑。而他对她的恶感也分明是她刻意引导所致。
这样一个聪慧俏皮的女子又怎么会是那尖酸刻薄之人。
想至此,话也已说出口:“我白空一交你这个朋友。”
骆明诗闻言竟然愣了愣,再抬眼朝白空一看过去,恍惚又想起是上辈子的事一般,那时他也是说着:“我白空一从未见过如你这么有意思的人,我白空一交你这个朋友。”
骆明诗这才露出一个笑意,“那我骆明诗就给你这个面子。”
好,真好,即便是上辈子两人的情分已经化作一场空,这辈子再重新来过也不嫌晚就是了。
待几人重新上路,又坐上了同一辆马车。
白空一这会儿却是显得有些尴尬,之前两人之间的一幕幕都显得有些不和谐,见到骆明诗望过来的眼神,白空一露出了笑意又避开了。
骆明诗见了只是笑笑,没说什么,转而说起别的道:“白先生是从何时开始画画的?”
画画是白空一的长项,也是他最为热衷的事情,果然在骆明诗问起关于画画的事情之后,白空一果然就放松了许多,慢慢接触下来发现,两人能聊的事情变得更多。
剩下来的路城里,有了白空一的骆明诗接下来的日子,骆明诗总算也没有更枯燥。
骆明诗在白空一表示要先去一趟明华书院之后再回京师很遗憾不能在与骆明诗同行之后,骆明诗只是笑着说道:“我可能还没有告诉你,我也是要先去一趟明华的。”
白空一却真是惊讶了,“为什么?为了我吗?”
“我只是要去见一见你口中的还算入得了眼的学生。”骆明诗笑得狡黠。
白空一却是真的惊讶了,“凌恒?你去见他做什么?”
问罢,还不待骆明诗回答,又兀自说道:“他不会是你弟弟吧?不不不,这怎么可能?”
骆明诗却是很痛快的告诉他:“谁跟你说他不是我弟弟了。”
白空一却是带着些鄙夷的眼神看向骆明诗道:“你家里这么有钱居然还短了你弟弟的零花钱。”
骆明诗笑容微滞,一双疑惑的大眼直直的朝白空一看过去:“你什么意思?”
白空一却是一声冷哼:“少装了,凌恒是以寒门子弟的身份入得学你会不知道?一定是你又抠得舍不得给你弟弟零花钱了吧。”
寒门子弟,以那种身份去明华书院的话那得多辛苦。
骆明诗极度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白空一见了骆明诗情绪太过低落,便也没再继续吓唬骆明诗,而是说道:“我不知道那是弟弟,现在知道了,我真羡慕你有这样的弟弟。”
骆明诗闻言有些呆呆的看着白空一,白空一难得见着骆明诗这个模样,一时又忍不住笑出声来,边说道:“你弟弟过得很好,即便他是以寒门的身份入得学,即便他最初受尽了冷眼,但他现在可风光了。”
见骆明诗仍是疑惑的望着他不语,白空一只好继续说道:“他现在在我们书院是这个,”说罢朝着骆明诗竖起了自己一只手的大拇指,“那些学生都服他。”
骆明诗闻言却是皱眉,“你们学院是干什么的,什么三教九流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还选出个老大来。”
白空一听了也把脸板了起来,故作生气道:“你这么说我们学院我就不开心了啊,真是的还要不要跟我做朋友了。”说罢还像不解气般继续碎碎念道:“之前还觉得你停聪慧的,怎么这会儿一遇着你弟弟的事倒是糊涂了起来。”
骆明诗闻言这才终于冷静了下来,平复着自己的思绪不语,却听着白空一继续说道:“你也不想想,我们人,一个群体,走到哪不都得加入一个组织啊,有了组织那还不得有个头头啊。”
见骆明诗神色终得以缓和,白空一这才也放下心来,语气淡淡的说:“也就你听了才大惊小怪的,要是我是那小子的姐姐,那我得乐疯了我。”
“白先生此言差矣,白先生嗜画如命,即便是在与九候比试之后赢得了飞尘先人的真迹也没乐得疯掉,又怎么会在这件事上疯掉。”
飞尘先人是画师的祖师爷,九候便是另外一位声名远播的画手了。
骆明诗说的坦荡,白空一却听得脸色爆红,脱口而出的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回想起这件事,那都是白空一的血泪史,当时他赢了,是没有高兴得乐疯,却是高兴得小便失禁,幸而他当时极力掩饰了才没有被传播出去。
只是这件事情骆明诗怎么知道!
骆明诗却是无比坦然,“你自己说的呀。”虽然是上辈子在喝醉了酒之后告诉她的。
“真的吗?”白空一整个人都快陷入呆滞了,快要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了,自己怎么会将这种事情告诉她。
“当然,不然我怎么知道。”骆明诗眨了眨眼,眼神无辜的很。
白空一萎靡了一阵,后又忽然醒悟过来,手指直直的指向骆明诗道:“古语有云,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这话果然是没错的。我才说你两句,你这报复心也太强了。”
骆明诗闻言只是眨了眨眼睛,表示听不懂,两只眼睛也很是雾蒙蒙的,显得很是纯洁无辜。
白空一想了想还是作罢,只是略带威胁的眼神看向骆明诗道:“这件事情不能再有第三个人知道,你明报吗?”
骆明诗哪里还有不答应的,只是故作伸手去拿那桌子上的茶水,还未端起来,就用嘴去接,不去看白空一怒视过来的眼神,然而最终还是乖乖答道:“好的。”
听到骆明诗的保证,白空一才算是松了口气,往背后靠了靠,寻了个舒适的姿势就那么靠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