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茂山还在那边说着,“你越叫,我越兴奋。”
那个骆明诗闻言,很快的住了口,死死的咬住嘴唇,倔强的不肯再发出一点声音。
她有些叹息的看着那个自己再次那么做了,接下的事情都在按照她心中所想的那般预演,她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有些无聊了。
她再次飘然起身,如同一个孤魂野鬼一般,飘荡到别处,再次来到那个墙面上挂着一副傲雪红梅图的书房。
她记得那副画她很是喜欢,每次来都要盯着瞧上半天,只是这次看,她忽而愣住了。
那副画上似是多了一个人,一个男子的背影。
那个男子是谁?她却是如何也想不起来。
仔细去看那男子,一双白皙修长的手向前伸着,手上还拿着一块羊脂白玉,竟是手比那精巧的玉还要美上几分。
再看那落款,上边清清楚楚的写着南卿二字。
南卿,那又是谁?
为何到了这里却出现与她记忆完全不同的画面?
诗儿,有我在,你不要再害怕。
诗儿,冷吗,我抱着你,你就不会冷了。
诗儿,若是你醒不来,我便同你一起去。
一声声的响声犹如来自云端,她闻言惊得仓皇回头,竟是半个人影也没瞧见。
然而那声音却像是一个魔咒,一遍遍的在她耳边回响,心情不免也变得焦躁起来。
那个声音很是耳熟,然而她却如何也想不起来那个人是谁。
对了,他说什么,要随我去?随我一起被狼群分而食之吗?那又怎么可以!
红梅图上的一双手一遍遍在她脑海中闪过,让她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不可以!
若单是她便也就罢了,他怎可以陪她一起去被那恶狼扑咬吞噬?
绝对不可以,不管他是谁,她都要阻止他。
醒来!她又如何醒来?
忽而又是一个声音,竟是凭空传来,到她的耳朵里。
同样是一个男声,却又不是方才呼唤她的男声。
“沿着东边一直跑,在太阳完全落下之前,过了奈何桥,便可以醒来。”
她听罢只觉莫名其妙,且不说那奈何桥不是人死了才要过的桥,单说天黑,自她陪伴着另一个自己这么多年来,就从不曾见过太阳下山,又哪里会有天黑?
然而眼前的一切突然全部凭空消失,没有了齐府,也没有那个骆明诗。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太阳还是那个太阳,只是震惊的发现,太阳正要已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下沉。
那一刻她忽然明白,待太阳完全落山,天色完全大黑之时,也就意味着她在另一个世界的性命随之终结。
再也不敢迟疑,提起脚步便朝着那人说的东边的方向跑了起来,眼见着就要撞上什么东西,那些碰到她身体的东西却在顷刻间灰飞烟灭,而她毫发无伤,见此便再也没有任何迟疑的跑了起来。
在不顾一切地奔跑的那一刻她全部想起来了,那个对她牵肠挂肚放心不下的人,就是齐茂云啊,她是骆明诗,是齐王妃,是齐茂云的的妻子。
总之,她不能让他死。
然而即便她丝毫不敢松懈的全力跑着,天色已经黑了大半,她惶恐的回过头,本是又圆又大的太阳,此刻仅剩下小半边脸。
她再次发了疯一般狂奔起来,直到感觉双腿似乎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天色越来越黑,她欲哭无泪,却仍不敢松懈,即便只剩下一丝可能,她也不想让那个人死的。
仍不知疲惫的跑着,在随后一丝光亮消失之前,她终于看到眼前的那似乎笼罩在幽幽森冷之气中一座桥。
当即眼前一亮,再也不管不顾的便冲到那桥上。
还差一点,她似乎听到一扇门被关上的声音,还差一点。
眼见着面前的门就要被合上。
终于,在最后一刻,她在那仅容一人通过的门缝中踉跄跌倒在地,不待她仔细打量周身的情况,便见着眼前一阵白光大亮,刺眼的光线照的她的眼睛都睁不开。
直到感觉到浑身的肌肉酸痛,再一缓缓睁开眼,她知道,她是真的回来了。
感受到脖颈间传来的些许湿意,忽而惊觉,他竟是在哭!
害怕惊动了他,只默然了半晌,终是忍不住出声道,“我饿了。”
话一出口,那虚弱嘶哑的声音竟是让自己也楞然半晌。
却是有人比她更快的反应了过来。齐茂云猛然抬起头朝她看过去。四目相对,一时谁也没有先开口。
齐茂云甚至抬手去揉了揉眼睛,似是不敢相信骆明诗真的醒了过来一般。
再看,眼睛仍是睁着的。
齐茂云似乎脑子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却又听得骆明诗那虚弱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变丑了。”
骆明诗再次开口说话,齐茂云这才终于确信了这不是梦,骆明诗是真的醒过来了。
继而狂喜,紧紧的拥着骆明诗不肯放手,又怕伤着骆明诗便改成用手圈着。被说成丑就丑吧,只要诗儿醒过来就好。
骆明诗也好脾气的任他动作,。即便是她不问,他也不曾开口诉说。只看那一脸憔悴的模样也能猜到,他定是为了她也吃了不少苦。
待抱了一阵,见他仍不放手,一时也觉得有些不耐起来,自己这肚子还饿着呢。倒是先让她吃些东西,在继续给你抱啊。
“你抱够了没有。”
话一出口,还带些许娇嗔,就是她自己也未曾发觉。
齐茂云狂喜过后这会也是快速反应过来,松手放开了骆明诗,满眼只盯着骆明诗瞧着不肯转眼,似是怕一转身,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不见似的,带着些笑意道,“定是饿了吧,你等等,马上就能吃了。”
说罢起身往外走,眼睛却仍是盯着骆明诗看。
骆明诗正想提醒他看着路小心摔了,忽而就听齐茂云一下撞到了身后的凳脚发出砰的一声响。若不是他自己反应快,这会儿怕是就要摔到地上了。
瞧着齐茂云窘迫的模样,骆明诗想笑,却是浑身软的连笑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扯着嘴角勾了勾,便算是笑了。
齐茂云看得心疼,随即也不敢再耽误,快速的走到门口,朝外边吩咐了一声,这才又疾步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