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路无人阻拦,赫连鸿雪很轻易的便直达内室来到了齐茂山的床边。
左右打量了一阵,见无人伺候还很是惊奇,又见着齐茂山一人独自趴在床上,头枕着自己的双臂,模样很是有几分可怜的意味。
赫连鸿雪还有些犹豫,他今日来的确是有话要同齐茂山说,只是没想到他的身子会伤的这么严重,这会儿人还昏迷不醒,他要如何同他讲?
“殿下既然来了,有什么话就直说了吧。”
齐茂山忽然出声,倒是把一旁站着的赫连鸿雪吓了一跳。
暗自平息了一会儿剧烈的心跳,赫连鸿雪这才开口道,“本宫就是来瞧瞧你。”
“呵,是吗。如今我已是废人一个,还有什么好瞧的。”
赫连鸿雪见齐茂山说话的声音极冷,显然也是心中对他极为不满的。
暗自皱了皱眉,一条狗就该有一条狗的样子,这般顶撞哪里是他该有的态度?
不过,在他还未完全忠心于自己的时候,还是应该为此多费些心力的。
“齐兄这是说的什么话,本宫同你已是密不可分的联盟,你的事便是本宫的事,本宫哪里能对你置之不理?”
齐茂山又是冷笑,说话间还带这些虚弱的意味,“联盟?难道三皇子不知我现在这班模样是拜谁所赐?若不是今日你特意领着那个人来我府上搜查密道,我那绝密的地道又如何会被发现?”
赫连鸿雪一听齐茂山华中的责怪之意也不由得火了,“你还说,我怎会知晓你是这种人,我本以为那是齐茂云的暗室,本还想着今日的事若是成,了对齐茂云可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又怎么会变成现在如此结果,害得我被父皇革职不说,本来也不是个什么好差事,现在连这唯一的差事也没了。”
若是齐茂山之前对着赫连鸿雪还有几分敬意,这会儿那点敬意却是在赫连鸿雪带领着人查了他的暗室的时候,在他为此受刑的时候,在此刻他独自一人凄凉的躺在床上的时候便消失的一干二净。
此刻说话也是毫不客气,还带着些嘲讽的意味,“我也是不知殿下竟然是如此敌我不分的人,唯一的火力,也尽朝着自家人开炮,待自家的人伤残了,你唯一的火力也没了,还真是愚笨至极。”
赫连鸿雪听了更怒,面色也冷了下来,“你要知道,从来没人敢这么对本宫说话。”
听着赫连鸿雪话中的警告,那种森冷的意味叫他身子也不禁抖了抖。想了想,即便他已经活成了这副模样,他还是不想这么快死的。
这么一想,语气也不由得和缓了几分,“我只是不知殿下究竟有没有将我当做自己人。不然又为何派人来抄了我的底。”
见齐茂山话音和缓,他冷冽的神气也松动了几分,这会儿听着齐茂山问起这个,他也露出了些许尴尬的神情,“我以为那暗室是齐茂云的,他上次可不就是将你折磨成那样?所以我便以为是他在府上暗设了刑房。”
听了赫连鸿雪的解释,齐茂山一阵子没有说话。
还说什么呢,作为一个皇子,脑子居然想的这般单纯。
赫连鸿雪见齐茂山听了也不说话,神色更是尴尬了几分,“你莫要再怀疑了,本宫确实是将你当做了自己人,不然也不会这么大半夜的还来瞧你了。今日之事,你确实是受委屈了,但本宫也不好过,这会儿还连唯一的差事都丢了。”
齐茂山其实一点都不想搭话,但是人家巴巴送上来的脸他不能不要。
这个时候,作为忠心的下属,应该说些什么?
齐茂山想了想道,“殿下放心吧,皇上不管如何都是你的父皇,这次罢了你的官职也仅是一个教训,不久之后便会恢复你的职位的。”
赫连鸿雪闻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张了张嘴却突然有些说不出口,他今日来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继续拉拢齐茂山,免得因为今日之事使他同自己离了心。
然而他一个皇子,又该如何开口,又不显得失了体面?
总不能直接问他你是不是还忠心我这种话罢?
室内一阵短暂的沉默,最终还是齐茂山有些顾及赫连鸿雪皇子的身份,不好叫他多等太久,缓了缓开口问道,“殿下同我联盟,是看中我什么?我自认如今已是废人一个,原来还打算等我那病弱的哥哥死了,我便顺理成章风风光光的继承爵位,成齐公爵,只是现在看来,我不一定活的比他长。若是说看中我妻家的势力马将军的势力,大可待我死了,将马湘莲给纳了,给她个侧妃当当也是她的福分,也没什么不成的,殿下何必在我一个废人身上耗。”
齐茂山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说完,赫连鸿雪确实听得一惊,有些犹豫的看了看齐茂山的脸色,却是发现是什么都瞧不出来,只有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气,仿佛方才说的那些将自己妻子再嫁给他人的话不是他。
故作轻轻咳了几声,这才道,“你又在这兀自说着什么瞎话,我看重你,自然是我们志趣相投,是同道中人。”
这种话齐茂山自然是不会信的,一块遮其颜面的遮羞布罢了。却也不无恶意的想,难倒这三皇子也同他一般喜好玩弄女子?
“至于你的身子。”赫连鸿雪顿了顿,想了会儿又说,“齐王的身子是从小便不好,我听闻太医院的人说,怕也就是这几年的事了,你倒是从小就身子强壮的,好生修养起来,还怕好不了不成?”
齐茂山听罢只是无声冷笑,赫连鸿雪看不清他的表情倒也不知。
他的身子他自己清楚,赫连鸿雪却是不知道的,他已经不能人道,这辈子已经绝后了,一个绝后的人还能对未来有什么想头?不过是过一天便是一天,顺便给别人也找找不痛快罢了。
“多谢三皇子一番宽慰,我听罢甚多感慨,殿下说的是,我不该这么消沉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