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想留,自然也有人要走。
如今迫不及待要走的自然也就是一旁探得了消息的赫连鸿雪和齐茂山二人。
此刻二人明显轻松了些许的神色,也很是叫人碍眼。
骆明诗眼瞧着他们二人轻松的神情,眼睛一眯,出言讥讽道,“怎么,二位听闻王爷醒不过来,好像很是高兴。”
听得骆明诗的话赫连鸿雪面色一僵,齐茂山则是很轻易的变换了脸色,作出担忧的模样朝着骆明诗说道,“长嫂,真的是您瞧错了,那床上躺着的是我的亲大哥,他都病成那样了,我怎么会高兴?”
骆明诗面上没什么表情,淡淡道,“若真是如此,恐怕是我误会你了。”
齐茂山却是像没听出来骆明诗话中的讥讽,继而又道,“是啊,不过换一种角度想想,大哥他虽然还么醒,却也不是还活着吗,真是万幸了。”
骆明诗闻言,只作冷哼一声,不再言语,倒是赫连鸿雪趁机告辞了,齐茂山也紧随其后,一同跟着离开了。
一时房间中还剩下骆明诗,凤皓轩,以及温太医三人。
骆明诗转过身,看向凤皓轩,视线才转过去,便与凤皓轩一直落在她的视线相撞。
忽而有种偷窥被抓到的感觉,凤皓轩有些尴尬的移开目光,不敢再看。
就听骆明诗道,“今日多谢世子了,请了白姑娘这样医术高超的人来。”
凤皓轩闻言,原先还有些尴尬的神色也消散了几分,不可抑制的落寞下来,最后沉寂,“王妃太客气了。”
月明星稀,骆明诗从房间内走出来,身后却是有人极慢的跟上来的脚步声。她即便是不回头,也知道是谁了。
骆明诗在前头漫无目的地走着,身后的凤皓轩也亦趋亦步的跟着。直到走到了一处庭院,这里与前边的太医院必经之路的庭院不同,这里显然是后花园,摆放着各种花草,甚至还有些草药,显然是作为观赏之用,只是这个点少有人来。
凤皓轩见骆明诗早就发现了自己,却仍是不闻不问,心中原本的殷切的心情也渐渐淡了,如今瞧着日思夜想的人就近在眼前,凤皓轩还未开口,就已经显得有些紧张,“诗儿,你最近过得好吗?”
骆明诗闻言,却是在凤皓轩看不见的地方眉毛一挑,“如今我已嫁作他人,至于我之前的闺名,除了我的家人和夫君,也不该出现在外人的嘴里,若真是为我着想,世子还是莫要再这般叫我为好。”
凤皓轩心中的一片炽热被这一泼从头淋到脚的冷水浇得心都凉了几分,一时间一肚子的话都卡在喉咙里,怎么也都说不出来了。
二人一时都未开口。
凤皓轩只望着骆明诗的背影觉得心焦,骆明诗却是自顾自的闭上眼睛,感受着夜风的洗礼,以及空气中混合的芳草清香,每一样都沁人心脾,这样静静的呆上一呆,整个阴郁的心情也都好上许多,只是。
骆明诗缓缓睁开眼,眸中清冷的光让人止不住的心凉,现在还不是最放松的时候,身后还有一个麻烦等着她来解决。
垂了垂眼帘,再抬起来,却还道,“如若世子不曾有别的话想说,便自请离开罢。但是还有一点需世子谨记,今日我给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说,以后也还请莫要一见着我就露出那种眼神,叫人见了还以为我同世子有什么私情。世子性子如何我却是不管,在不在乎这些个我也不知,但我却还是在乎的,还请世子不要连累我。”
一番话,怎一个绝情了得。
毫不留情的将凤皓轩一腔热血和满怀的希望皆击成粉碎。面上原还泛着的淡淡红晕,此刻也皆数散去,就连着身上的温度也一同被带走了一般,只剩下一副浑身僵直的躯干。
凤皓轩似是还有些不能接受,昔日二人虽说不上是情深至亲,然而说一声好友也是算得上了,不然,他也不能真叫了她诗儿去了。
只是这会儿……
好半晌,凤皓轩的身子才渐渐回暖,明明是夏至的天气,他却如身在冰窟。试探性的开口,也只作不在意道,“诗儿可是在生我的气,我是南王世子这件事情并非我有意瞒你,只是一开始我便不愿接受这样的身份,好在你我二人交好,也本就同江湖儿女一般,无需顾及这些身份俗礼,还请诗儿理解这些个。”
骆明诗静静的听着,久站而立的双腿也觉得有些泛酸,走动的步子,却是直接转过身,直面着凤皓轩,然而之前一直盯着骆明诗背影瞧的他此刻却是不敢再直视骆明诗的眼睛,直将头微微垂下。
骆明诗装作不见凤皓轩的表情,只道,“世子好似还未听明白我的话,我如今已是齐王妃,世子若再毫无顾忌喊我名讳,实在不妥,若是世子还冥顽不灵,就别怪我不客气。”
一番冷语说罢,骆明诗便也不再多给他说话的机会,直直错开他的肩头,就往着回路去了。
凤皓轩见状心下仓皇,一着急将着心中埋藏的心事明明白白的说了出来,“你还一门心思的想着他做什么,我知道他定是对你不好,不然你也不会变得如今这样郁郁寡欢,况且,他就快死了,你也就要解脱了,你又何必再拘着自己?”
凤皓轩一番话虽说着有些没头没尾,骆明诗却还听懂了,却并未有被凤皓轩理解的感激,反倒有些恼怒。
她愤然回头,射向凤皓轩的目光也是前所未有的冷冽,“凤皓轩,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论如何,我如今已是齐王妃,你若再这般不知礼数胡言乱语,我便对你不客气,你可记好了!”
说罢,见凤皓轩只是目光殷切的看着没有要说话的意思,骆明诗这才冷哼了一声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徒留凤皓轩一人望着她的背影久久无法回神,神色颓然,许多事实已经摆在他的眼前,是他自己不肯认清事实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