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说道:“景中市南郊。”
第91章 远走高飞
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邵老知道江河是看出了什么,但是邵老不明白江河是从什么地方看出来的。
江河给邵老解释道:“我注意到了黄正清的鞋上有干涸了的泥土。”
王超说道:“我刚才也注意到了,但是这样的泥土不哪里都有么?”
江河却是果断的摇了摇头:“不,这样的泥土并不是哪里都有。你看他鞋上的泥土是成片状的,而不是尘土,也就是说这之前是湿~润的泥土。最近景中市都没有降水,我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认为这是在河边沾上的,有百分之三十的概率是在一条被人泼了水的泥泞道路上,还有百分之十是在路边可能存在的小水凹中。”
“那为什么是景中市南郊。”邵老做询问道:“并不是只有南郊才有河水,这条景河蜿蜒在景中市西南,为什么要去南方。”
“植被。”江河看了看旁边的树:“植被不同,西方地势高,南方地势低,在两个地方的植被是很不同的,西方的植物根茎大多成针状,而南方的比较粗。并且在黄正清所沾到的泥土中,我看到了一小块石楠花瓣,之前看地图的时候,我记下了整个城市的规划,这种花由于会散发出一种很类似于精~液的味道,所以不曾在市区种植,只有南郊有。”
江河一口气将自己的推断说了出来,让邵老以及王超是面面相觑。江河的观察能力果然是“变~态”级别的,竟然能够从黄正清鞋上的泥块上分析出黄正清之前是在南郊河边踩上的泥块。但是在绑匪和众人玩的这几个游戏中,地点都没有在南郊的,也就是说,绑匪应该是住在南郊的。
绑匪在两个人以上,其中黄正清为了和警方玩游戏,几乎是自投罗网,但是还有其余的绑匪在外面,正如黄正清所说,只要背后的那个人在外面,这个游戏就没有结束。
邵老抬头看了看天上的繁星,此刻已经是夜晚十一点左右了,现在赶往南郊,去了之后估计已经是后半夜了。虽然江河给出了一个范围,但是南郊靠近河流开着石楠花的地方有很多,这地方并不能够很轻松的找到。
略微思考了片刻,邵老安排到:“江河你去调动几队刑警来跟我们一起去,王超你去调查我交给你的任务。”
一切都安排了下去。
几辆警车没有开着警笛,沿着景河一直往南郊开去。
江河透过车窗看着这条流速并不快的河流一动不动,这是江河少有的能够静下来的时间,没有汹涌而来的记忆折磨他,也就没有痛苦。
他看到在远处,一个红点一闪一闪的。
此刻冯高飞也看着这条缓缓流动着的河流。他坐在河边,嘴里叼着一颗香烟,烟头忽明忽暗的,不时照映出冯高飞如山峰般俊朗的脸来。他虽然坐在这里,但是他的心并不在这里,他的心此刻已经在公安局了。
第三个游戏开始了,这也是在计划中的最后一个游戏了。冯高飞不知道以后是否还会有这样的游戏,但是这三个游戏让冯高飞有种莫名的快~感。作为老实巴交的农民,冯高飞之前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快~感。
这是一种力量,一种审判,一种正义。
冯高飞将烟头扔到了河水里,看着烟头一瞬间便熄灭了。冯高飞其实是很信任背后那个人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冯高飞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这或许是因为黄正清进入了公安局,或许是这个游戏的尺度越来越大了。
这是对公安局极大的嘲讽,冯高飞知道警察一定会彻查此案,直到背后的那个人落网为止。
冯高飞蹲下了身子,用河水洗了洗脸,河水被晒了一天,温度刚刚好。洗完脸的冯高飞解~开了裤子,准备在河里小~便,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有一种心慌的感觉。他扭过了头,总感觉在这漆黑的夜里,有很多双眼睛在看着自己一样。
这里地处偏僻,警方怎么也不会找到这里来,可当看到了在黑暗中闪动着的模糊的人影的时候,冯高飞就知道事情暴露了。他赶忙提起裤子来,一个猛子就扎入了河水之中,打算接着黑暗的夜色离开这个地方。
可冯高飞又听到了“噗通”一声,就在自己刚跳下河不久。
冯高飞知道有人在后面跟着自己,接着是更多人跳下河的声音。冯高飞疯狂的游泳,他感觉周围甚至都产生了漩涡,他知道有很多人跟在自己的身边,可在黑暗的夜色中,他根本就看不到这些人。
冯高飞拼命的往岸边游去,他终于爬上了岸。他不敢抬起身子来,他爬着往前走,想要借着月色逃掉。冯高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这么隐蔽的地方警方会找到呢,难道说黄正清在公安局中把一切都招供了?
那么第三个游戏是否还能够进行下去呢?
就在冯高飞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腕。
“在这里!”抓~住冯高飞脚腕的江河喊道。
冯高飞心中一惊,脚下一用力,一脚踢在了江河的头上,把江河踢翻在地之后,他马上狂奔了起来。
江河只感觉自己头一晕,就摔倒在地,他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用手一摸是带着温度的液体,江河一把将脸上的血液抹去,朝着冯高飞逃跑的方向一路上追去。两人一前一后,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环境中狂奔着。
两人时而被脚下的土坡植物绊倒,在看不清脚下到底是什么情况的同时,两人的速度很快,因为两个人知道,在这样漆黑的河边,只要超过一定的距离,两个人就不可能看到对方了。
冯高飞想要摆脱江河,就需要不停的奔跑甩开江河。而江河想要抓~住冯高飞,就需要不停的接近他,不能失去他的方向。
两个人的速度越来越快,两个人身上的伤痕也就越来越多。
终于在一处河边堤坝处,冯高飞脚下一绊,一个翻滚就滚了出去。在翻滚的途中,冯高飞的心里凉了一截,因为在这翻滚的过程之中,冯高飞逐渐的意识到自己在什么地方。这是一处河边的堤坝,周围是由一块块的石头铺成的。
河提呈八十度斜坡,之所以要把坡度弄得这么陡是因为害怕孩子们把这河堤斜坡当成是滑梯一样往下滑。
冯高飞急于想要摆脱江河的追捕,却不知不觉中踩到了石块与石块之间的缝隙,脚腕直接扭伤,眼看就要直接翻滚摔下河堤。河堤的垂直高度怎么样也有七八米,摔下去不一定会死,但是一定会摔个不轻。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拉住了冯高飞的胳膊。
江河再一次出现在了冯高飞的面前。
冯高飞的心中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其实他完全可以选择不拉住自己,自己掉下去摔个半死,到时候这名警察再把自己带回去那也是一样的,还可以顺便报了被自己一脚踢在脸上的仇。
但是江河并没有这样做。
在淡淡的月光之下,冯高飞终于看清楚了这一名警察,这是一名身材瘦弱的警察,跟自己这个庄稼汉来比,自己一个人能打他两个。
“上来。”江河喊道。
但是在刚才快速的运动之下,冯高飞的一只脚踩入了石块与石块的缝隙之中,这样强烈的停顿让他的这只脚顿时折断了。而他的另一只脚在翻滚中也扭伤了,虽然没有另一只脚那么严重。
此刻他的两只脚都没有办法用的上力气,一只脚自己根本已经控制不了。另一只脚只要轻微的动一动就一阵的疼痛,根本借不上力。在斜度这么陡的坡上,冯高飞的两只脚都没有办法立足借力。
此刻除了等着其余的警察找到这里把他拉上来,或者就是让江河凭借自己的力量把冯高飞拉上来。但冯高飞知道,江河这么瘦弱的人根本没有办法把自己拉上去,他能够感觉到江河的手臂在发抖,江河坚持不了太长的时间了。
冯高飞冷笑着说道:“不用你假惺惺的帮助我,放开我。”
江河却是直接开口问道:“看样子你不是策划游戏的人,你背后的人是谁?”
冯高飞哈哈的笑了起来:“你不需要知道我背后的人是谁,你们只需要知道,他永远不会被抓,而游戏会永远的进行下去。”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江河又问道:“就是为了玩这种虚无缥缈的游戏,看一个人会如何选择杀掉别人或者结束自己的生命么?”
“不!”冯高飞喊道:“你们根本就不知道我们到底在做什么,这是为了正义,这是一种审判!多少做了坏事的人得不到惩罚,多少好人被逼走投无路!我们要做的,就是要伸张正义,让那些恶人知道什么叫做报应!”
江河皱起了眉头,刚想说什么,后面就传来了其余警察的脚步声。
冯高飞明显也听到了这声音,他猛地用手砸在了江河的手上,江河的手吃痛之下立刻松开,冯高飞掉了下去。
掉下去的过程中,冯高飞高喊着:“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是永远不会缺席!”
说着,冯高飞重重的摔下了河堤。
江河看着摔下河堤的冯高飞挣扎着,他的双脚都没有办法用力,他的一只手也摔断了,他的头上都是血。但是他没有发出任何痛苦的呻~吟声,他坚定的用一只手撑着身子,缓缓的往河边爬去……
第92章 三姑六婆
在众目睽睽之下,冯高飞爬到了河边,他猛地用力一个翻身,像是一条岸边挣扎的鱼一样,终于重新投入了河水的怀抱。身边的不少民警都往有台阶可以通往河堤下的方向跑去,准备以最快的速度抓捕冯高飞,以免让冯高飞逃跑。
刑警队员们只听到了冯高飞愤怒的呐喊,却不知道这其中的来龙去脉,而江河是知道实情的,所以江河站在河堤上没有下去。通过冯高飞这样的举动,江河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认为冯高飞这样的举动是自杀——冯高飞的两只脚一只扭伤了,一只折断了,是不可能踩水的。
江河绝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一个人,他没有朋友,甚至很少和人接触,所以他也就不明白,按照现在的法律来看,就算是抓到了这个人,也不会判死刑,而他这样跳入水中的举动,无异于是选择自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几名刑警直接跳入了河中,不一会儿,就有人摸~到了在水中的冯高飞,在几名刑警的帮助之下,很快将冯高飞抓了回来,确切的说,应该是被人捞了上来——此刻冯高飞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几名刑警队员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冯高飞被平放在了地上,他的一只脚以九十度扭曲着,看上去骨头断裂了,否则是绝不可能扭曲到这个程度的。他另一只脚上的鞋子不知道被河水带到了什么地方去,如果那些刑警速度慢一点的话,很可能冯高飞也会被河水不知道带到什么地方去。
江河蹲下了身子,用手去试探冯高飞的鼻息,已经感受不到了。江河又将手搭在了他的脖子上,还能感受到冯高飞的正在微弱跳动着的表象脉搏,这就说明冯高飞还并没有死去。
想到了这里,江河轻轻的把冯高飞的头部侧放,赶紧清理冯高飞口中鼻子中的异物。接着,在几个刑警的帮助之下,他们将冯高飞侧转了过来。江河让几个人把冯高飞放在自己腿上,用膝盖顶着冯高飞的腹部,使冯高飞肚子里的水倒出来。
江河以自己的节奏一下一下的顶着冯高飞的肚子,一股股的河水从冯高飞的嘴里喷了出来,伴随着点点的黑色淤泥,散发出了一股恶臭,惹得周围的几个刑警直捂着自己的鼻子,但是江河却好像是没有闻到一样,一边用膝盖顶着冯高飞的腹部,一边给冯高飞清理口中的异物。
直到冯高飞再也吐不出什么,他依旧没有醒来。
冯高飞翻进河里的时候已经受了伤,他的两只脚都受了伤,一直胳膊也摔断了,头上更是被摔出了一个窟窿,此刻虽然已经不流血了,但是看起来伤的还蛮深,此刻又溺了水,更是雪上加霜,如果不是冯高飞命硬,此刻应该已经死亡了,
邵老这个时候也赶到了这里,作为一名老年人,邵老的速度怎么也不可能比上这些年轻人。
江河看了看情况,又将冯高飞放在了地面上,开始做起了心脏复苏来,可几分钟过去了,冯高飞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带到医院吧。”江河开口说道。
只是江河明白,这里距离医院实在是有些远了,到最近的医院估计也要半个小时。
几名刑警队员在前,邵老和江河在后,路上,江河对邵老说明了情况,并且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来:“我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冯高飞要自杀。”
邵老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信仰。”
“信仰?”江河问道。
邵老点了点头:“人们都说没有信仰是可怕的,但实际上,拥有错误的信仰才是最可怕的。”
“你觉得这个人还有救么?”邵老问江河。
江河对冯高飞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百分之八十救不活了。”
邵老点了点头,转换了话题:“既然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发现了这个可疑的人,而且是一见着警察就跑的人,那十有八~九就是找对人了。让一队的刑警把他带到医院去,剩下的人跟我们在附近找找,一定能找到什么。”
一队刑警带着冯高飞去了医院,剩下的人则是在之前发现冯高飞的地方搜索着。
在周围这么一搜索,还真的让刑警队找到了一所小木屋。
这一所小木屋孤零零的在河边,一看就是冯高飞住着的屋子了。
屋门并没有锁,邵老和江河走了进去。站在屋门往里看,木屋里面有一张床,床的旁边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些洗漱用品。在桌子上的墙壁上,贴着一张大大的淡黄色壁纸,在壁纸上写满了由黑色中性笔留下来的文字。
邵老和江河仔细的看着这些文字,终于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
这就是背后的那个人计划游戏的地方。
这个人一共计划了三个游戏,第一个游戏针对着的是碰瓷者,第二个游戏针对的是诈骗犯,而第三个人则是人贩子。
三个游戏设计的十分缜密,而且游戏的参与者会对游戏的结局产生极大的影响。就好像丁德润如果选择了刹车,他的儿子就不会被他撞死。就好像如果骗子韩立群没有选择相信小岳的话,那么韩立群也不会自杀。
江河之前还搞不明白韩立群为什么会自杀,但是看过了计划之后,江河就明白了。
韩立群的手机不论拨打什么电话,都只能打到一个人的手机上,而所谓的什么小岳正是黄正清扮演的。韩立群自以为是自己说动了小岳,但实际上,其实黄正清假扮的小岳一步步的让韩立群进入了自己的圈套。
韩立群一辈子骗人,所以凶手设计他被人骗。就好比丁德润一辈子碰瓷,就会遭遇自己的儿子碰瓷。凶手这样的设计便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这几个人尝到被他们伤害的人心里的滋味。
而最后一个游戏,则是关于一个人贩子的游戏。
根据这张纸上的信息来看,这个人贩子叫做牛秋菊,牛秋菊,性别女,五十三岁,丧偶,有一个女儿叫做赵秀莲,女儿今年三十岁,女婿今年三十二岁。牛秋菊有一个外孙,外孙今年七岁。
外孙叫做张文华,跟着姥姥牛秋菊在乡下生活。而张文华的爸爸妈妈都在大城市东兴市打工,每次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张文华在向日葵小学上一年级,牛秋菊目前无业。
但是在这里的详细信息中,可以看出牛秋菊在年轻的时候是一名人贩子。牛秋菊的老公去的早,牛秋菊自己又没有什么文化,为了能够拉扯自己的女儿长大,牛秋菊跟着村子里的王大妈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王大妈是旧年代过来的人了,按照过去三姑六婆的说法,这王大妈是村子里有名的牙婆。
很多人现在都不知道三姑六婆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认为是爱嚼舌根,喜欢掰扯家长里短的亲戚们,其实并不是这个样子。三姑六婆这个词出自于明朝,在新中国成立之前的旧社会,三姑六婆专门指的是九种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