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苏道,“现在。”
弥月诧异,“那王爷呢?”
云苏抿唇不言,拂了袖扬长而走。
弥月也不敢擅自停留,脚步一转,朝官衙的方向去了。
宋繁花坐在小肆前吃琼州地地道道的特色菜,边吃边与老板聊天,老板见她行为举止异于琼州女子,又见她穿的衣着也与琼州本土的小姐们不同,就笑问一句,“姑娘从外地来的?”
宋繁花笑道,“是啊。”
老板问,“从哪里来?”
宋繁花努努嘴,用筷子指了一个方向,“衡州。”
老板冲她筷子指出的方向看了看,笑着摇头,“不知是何方,从没去过。”
宋繁花笑道,“没去过很正常,那里离这儿可远了。”
老板就问,“既是远,你为何会来琼州。”他看看她身后,见没人跟着,就又问,“你一个人来的?不害怕啊?”
宋繁花道,“远是远了点,不过,我不怕的。”
老板笑道,“姑娘好胆色。”
宋繁花哈哈一笑,道,“为了你们琼州有名的莞丝花,外地来的人多了去了,比我还远的也有,我这算不得什么的。”
那老板一听,笑了,“哦,你也是冲着杜家的莞丝花来的?”
宋繁花点头,“是啊。”
老板道,“那你来对了,后日会有倾城的莞丝花绽放,那日是杜家三小姐的生辰,每年一到她的生辰,莞丝花就开的格外的艳,要是能入杜府,那可就不得了了,听说杜府里头的莞丝花,比得上仙境里的蟠桃林呢。”
宋繁花眯眼笑道,“唔,我就是慕此名而来的。”
老板便又给她免费送了一碗十荷香,送罢,他问她,“你有杜府的邀请信没有?没信的话是进不到杜府的。”
宋繁花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当着老板的面扬了扬。
老板一惊,顷刻间眼睛里就迸出惊叹来,“姑娘竟然有杜府的邀请信!”他大叹,“老头子我眼拙了。”他又免费送宋繁花一碗十荷香。
宋繁花毫不客气地吃了,吃罢,擦擦嘴,起身的时候因为吃的太饱还趔趄了一下,惹得老板笑出了声,宋繁花也不怒,跟着笑起,边笑边掏钱,付罢钱她就往客栈走。
走到风寒门,被一人拦了路。
那人斜倚在门壁上,颀长身姿挺拔俊逸,紫色衣绯卷着矜贵之色,他头微仰,长发泄了一地,抬起的下颌弧线深邃而优美,月光迎脸而照,在那下颌处勾出冷冽波光,波光下镂着深层纹理的衣襟规整而熨贴,再往下,是华丽的袖子,修长的裤腿,精致的祥云靴,而那俊朗倾城的脸,曾在无数个深夜里辗转刻骨,在刻骨的记忆里零落成泥,又在今生,不复念想。
宋繁花看到云苏拦在前面,踉跄的步子一顿,眼中冷笑乍现,她没上前,直接扭身一转,换条巷子回客栈。
只是,不管她换哪条巷子,云苏总能提前拦在她的路上。
宋繁花连番换了三条街,都没能甩开云苏,她顿时就怒了,冲面前的男人道,“好狗不挡路。”
云苏淡漠挑眸,指峰一转,冷薄之气逸出。
宋繁花刚要闪避,嘴上一疼,像是被弹弓击中一般,疼的钻心,她尖叫一声,“啊!”
云苏冷冷收起手指,轻缓慵懒道,“嘴贱。”
宋繁花疼的眼泪沁了出来,可还是忍不住的开口腔骂,“只有狗才会见人就咬呢,我就是骂你……啊!”又一记棒槌般的攻击袭来,宋繁花没防备,大概她就算防备了也防备不住,只得忍着倒口抽的凉气,转身就跑。
打不过还逃不过吗?
宋繁花不信跑不过云苏,可这一次,她刚有要逃的架势,云苏身形一动,闪电般眨眼间的速度就落在了她的面前,他手掌快速一伸,抓住宋繁花的肩膀,重力一拍,将宋繁花的半边手臂都给卸了。
宋繁花疼的冷汗大冒。
云苏冷笑,“都说了别在本王面前放肆。”
宋繁花仰脸瞪着他,“有种你就在这里杀了我。”
云苏眯眼,“本王能放你一次,放你二次,便也能放你三次,至于杀你。”他抓住她废下来的那个肩膀,把她压到跟前,轻蔑讥俏道,“易如反掌。”
宋繁花冷笑,早晚我要撕了你这张高高在上胸有成竹的脸。
云苏将手中的女子一提,足尖轻点,几个纵身来到天字琴铺,将她甩到姚宴江面前,姚宴江又被云苏惊吓一次,他真觉得云苏再这么神出鬼没几次,他都可以直接去地府报到了,本是要发怒的,可一低头,看到躺在地上脸白虚汗的女子,他又大喜,“咦,姑娘,是你!”
宋繁花闭眼不理他。
姚宴江蹲身,将她扶起来。
云苏撩袍一坐,坐进竖着长长靠背的椅子里,漫声问,“今天是不是她拿走了我要的风弦琴?”
姚宴江扶起宋繁花的时候自然碰到了她那只被云苏卸下来的胳膊,宋繁花疼的小声嘤咛,姚宴江顿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冲云苏问,“你对她做什么了?”
云苏冷哼,“敢拿我的东西,我没废了她已经够仁慈了。”
姚宴江忽的站起来,冲他道,“你怎么能这么不讲理呢?我都跟你说了,那琴是我赠予这姑娘的,关这姑娘什么事?你若不高兴,大可以冲我来,做什么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这般残忍?你快给她手臂接上!”
云苏冷笑,“手无缚鸡之力?”他坐在高位上,睨着地上的宋繁花,嗤笑之意很甚,“她若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那天底下怕就没有一个能人了。”
姚宴江气道,“我不管,你先给她手臂接上!”
云苏轻声道,“你若心疼她,那就好生劝她,让她把琴交出来。”说罢,他起身,“我在隔壁等你。”关门前他又扭身甩一句,“我卸人胳膊的手法与你不同,你若不想她死,最好别擅自动手。”
姚宴江看着被云苏关上的门,骂道,“死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