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繁花不给看,死死按住被子不让他揭。
她越是这样,段萧越觉得昨晚铁定把她弄伤了,他脸一沉,眼中寒气闪过,抬手就点了她的穴道,宋繁花身体动不了,阻止不了段萧,眼睁睁地看着他掀了被子,掀了她的衣服,打开她的腿,去查看……
宋繁花一张秀丽的脸气的通红,整条脖子都红了,她怒骂道,“你……”
还没骂出第二个字,身子忽地被人搂抱起,落入温暖的胸膛,段萧一脸自责地说,“真的伤了。”他又将她放下,解开穴道,给她把衣服穿好,盖上被子,走了出去。
宋繁花不知道他出去干什么,只气的不行。
环珠和绿佩见段萧走了,立马的冲进来,宋繁花对她们说,“我要吃饭。”
环珠说,“我来摆盘。”
绿佩说,“我给小姐穿衣服。”
宋繁花不穿衣服,就坐床上吃,绿佩随了她,两个丫环挪桌子到床边,给宋繁花摆饭菜,宋繁花看着那么丰盛的饭菜,还有她最爱吃的烧鸡,一瞬间觉得身体都不疼了,她拿起筷子就吃。
而在她吃饭的时候,段萧跑出去买药了,一路急急地来到药店,进了门,当坐台的掌柜问他买什么药时,他一下子就傻眼了,买什么药?
段萧英明一世,腹黑一世,被一个平常的问题给问懵了。
他想了一想,说,“治伤的药。”
掌柜问,“哪种伤药?伤有很多种,刀伤、剑伤、枪伤种类烦多,药也用的不一样,我得对症下药,你不说清楚,我会拿错的。”
段萧说,“不是刀伤,也不是剑伤,不是枪伤。”
掌柜笑问,“那是什么伤?”
段萧轻咳一声,面庞冷酷俊美,气势雍容不凡,可就是在这一刻,无助的像个小孩儿,他该怎么说?对这个掌柜说是行欢的时候伤了……咳,他觉得好难说出口,比当初给宋繁花买袛衣袛裤的时候还要难以启齿,可宋繁花受了伤,又不说,肯定是不好意思,她大概也不敢跟宋清娇和宋昭昭说这等事,更不会对自己的丫环说这么丢人的事,只能自己忍着,可他是她男人,怎么能让她忍着受着这种痛?段萧一张脸端的很是冷酷,可从面庞开始往耳根蔓延,再往脖子,一层一层地红起来,他艰难地开口说,“我娘子……”
掌柜听了,也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是开医馆的嘛,什么人没见过,这种药他这里有,别人也来买过,男人女人都有,他只是在这个男人进来的时候就感到一股冷冽不凡的气势,一看就不是寻常人,想着他肯定是来买治很重很重伤的那种药的,没想到是这种药,而能让这样的一个男人亲自出来买这种药,大概是极爱自己的妻子,他笑了一笑,问,“公子应该很爱你娘子吧?”
段萧道,“嗯。”
掌柜笑说,“虽然年轻人是内火旺了些,但还是得收敛。”
段萧很是虚心地应道,“嗯。”
掌柜又笑了,扭身往后面一大排的药柜走,抽了三个小柜盒,取出三种不同的药给他,对他说,“有三种,效果不同,价格不同。”
段萧看着那三个不同模样的盒子,说,“效果最好的。”
掌柜推了一个盒子给他,“一百两。”
段萧看一眼那掌心般大小的小盒子,出声问,“一盒够用吗?”
掌柜笑说,“不严重的话够用的。”
段萧不明白掌柜口中的不严重是什么概念,他也不知道宋繁花那样的到底是严重还是不严重,平生都没遇到过这种事,真是头一遭,为了保险起见,他说,“拿两盒吧。”
掌柜的无所谓,有钱赚就行了,他又去拿了一盒。
段萧付钱,付罢钱拿了药就走,等出来,他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幸好这里不是衡州,不然,他这个衡州太守的脸真是不用要了。
等回到宋府,所有的人都吃过了早饭,宋世贤正带着常安和戚烟往外走,大概是要去商铺,迎面碰到段萧,彼此打了招呼,宋世贤很好奇段萧一大清早不吃饭跑出门做什么,就问了,段萧不可能实话实说,就随便编了个理由,宋世贤也不知道信没信,反正信不信都没关系,段萧打死都不会实话实说的,二人招呼完,各自离开。
宋世贤去商铺。
段萧进屋,去找宋繁花。
宋繁花虽然还躺在床上,但她的卧室里坐满了人,宋清娇跟宋昭昭坐在大床的对面,连杜莞丝都来了,坐在床的一侧,环珠和绿佩正在高兴地给三位小姐倒茶,秋水跟秋霞正在往窗台上摆花,几个小姐们在一起聊天。
段萧走到门口就顿住了,目光往屋内瞟一眼,没进,转身退出去,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天色。
再有不到一个时辰,他体内的噬心毒就没东西克制了。
所以,得及早回京。
段萧又在院中站了小片刻,听到屋里面传来的笑声,他也不方便进去打扰,就去找朱礼聪,风泽正在给朱礼聪拆绷带,拆到一半,段萧进来了,风泽往他身上看一眼,又继续回头拆绷带。
段萧走到床对面的一个椅子里坐下,双手交握放在腿上,望着床上问,“伤好了吧?”
风泽说,“可以拆掉绷带了,已经没事了。”
段萧点点头,说,“既然好了,明日就出发回京。”
风泽没去过京城,若不是上次段家军把他掳出醉风城,他大概还在醉风城的十里兵场,守着那一片残兵墓地,这将近小半年的时间他也跟着段家军去了一些地方,但就是没去过京城,闻言,他一边将拆掉的绷带收拾着扔进垃圾搂子里,一边问,“京城好玩吗?”
段萧笑道,“应该比醉风城好玩,毕竟京城那么大。”
风泽道,“我还没进过京呢。”
朱礼聪伸手将衣服穿好,接话说,“我们又不是去玩的,哪里知道哪里好玩。”他抬头看风泽,“你去了可以找一找哪个地方好玩,到时候带我们去。”
风泽瞪他,“你的意思是我不务正业?”
朱礼聪面无表情,“我可没这么说。”
风泽看着段萧,“将军,你来凭理,他是不是在暗讽我不务正业?”
段萧一手搭在椅把上,一手抚着额头,笑着说,“他不是在讽你不务正业,他是确实不知道京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唔,”他顿了顿,又说,“我也不知道京城有哪些地方好玩,等你去了,可以去找一找。”
风泽道,“你们就专门等我去了找啊?”
段萧笑道,“你的身份可以让你在京城横着走,没人敢挡。”
风泽没听懂。
段萧也没给他解释,看方信、韩廖和岳文成进来了,他转而去与他们说话了,说了几句,韩廖问,“明日就走?”
段萧道,“嗯,我身上的毒得赶快回京解。”
岳文成对韩廖问,“韩氏九针是不是能解百毒的?”
韩廖道,“是这样听说的。”
岳文成奇道,“你不知道?”
韩廖撇嘴,“我对韩稹的医术一向没有兴趣。”
岳文成额头抽了抽,“你们这对兄弟,还真是一对活宝奇葩。”
韩廖问段萧,“要我给韩稹去封信吗?”
段萧摇头,“不必了,他在燕洲玉府给玉南王治病,应该还没治好,治好的话他自然会回来,我这毒有可解之法,只是尚没拿到解药,等回了京,必然就有了。”
韩廖说,“我与你一同进京。”
段萧笑问,“你舍得杜莞丝?”
韩廖一噎,被兄弟捣明心事也不恼,大概是上次因祸得福,享受了一次杜莞丝的温香软玉,也可能是这段日子的相处,与杜莞丝的感情越来越好,虽然在杜莞丝心中,这或许不是爱,但在韩廖心中,这就是爱,是以,一提到杜莞丝,他英俊又略带邪气的脸上就露出了笑容,他说,“我确实舍不得她,不过,我也想与你进京。”
段萧挑眉问,“为何想跟我进京?”
韩廖道,“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啊。”
段萧笑道,“不用,我能应付得来。”
韩廖不满了,扯了扯岳文成的衣袖,“你觉得他有没有把我们当兄弟看?是兄弟是不是就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岳文成道,“就是。”
段萧笑道,“还不到危难的时候,我这叫保存实力,等哪一天我真的危难了,你们就是救我的力量,所以,我可不想过早地将我的救命符给用掉了。”
见韩廖张嘴又要说话,他抬手制止住,说,“你还是留在琼州吧,女人都追不到,还怎么帮我?”
韩廖被他的这句“女人都追不到”给打击的体无完肤,原本要说的话就改成了,“谁说我追不到?”
段萧笑道,“那就去追,追到了再来京。”
韩廖气闷,心想,我非追到手给你看看!
几个男人在这边说话聊天,几个女人在宋繁花那边说话聊天,一直聊到中午,宋繁花也穿起来了,宋世贤中午不回来吃饭,岳文成便招呼一大家子人,宋阳中午出来了,带着方意瑶还有霍海,不过,吃罢饭他就走了,也不与小辈们呆一起,几个姑娘都不想呆屋里了,要出去划船。
岳文成一听宋清娇又要划船,简直还没去心就要吓出来了,他抓着她的手,哄劝地说,“娇娇,我们去花村看花,不划船好不好?”
宋清娇道,“我就想划船啊。”
岳文成说,“划船很危险。”
宋清娇笑着指了指宋繁花、宋昭昭还有杜莞丝,“有这么多人在,我不会有事的。”
宋繁花点头,说,“我不会让三姐姐有事的。”
岳文成瞪她。
宋昭昭道,“我也不会让三堂姐有事的。”
岳文成又瞪她。
宋昭昭笑道,“三姐夫你别瞪我啊,三堂姐从怀孕以来最喜欢的一项娱乐就是划船,我看三堂姐这一胎绝对是男孩,大概是小宝贝想划船玩了,你不能责备我们啊。”
岳文成一噎,确实,从宋清娇怀孕来到琼州,她都划了好多次船了,几乎一个月都要划两三次,也不腻,没成亲前他都是事事依着她,更别说成了亲,又怀了孕,所以次次都依她,但现在她肚子大了,他还真是担心,可太监再急都没用,皇帝不急啊,宋清娇说,“我就要划船。”
岳文成只得顺了她。
是以,一行人愉快地跑去划船了。
朱礼聪和风泽没去,段萧担心柳纤纤会做乱,把方信也留下来。
还是上次那个横峰,还是那个落屏湖,上次宋繁花没玩船,这次她也要玩,段萧看着她,问,“不会游泳的人,划什么船?掉水里了怎么办?”
宋繁花瞪他,“乌鸦嘴。”
段萧道,“我与你一起。”
宋繁花说,“不要,三姐姐是怀孕了才让三姐夫陪的。”她指指宋昭昭、杜莞丝、韩廖、秋水、秋霞、环珠、绿佩,“他们都是一人一船的,我要自己玩。”
段萧抓住她的手,凑近她的耳朵,低声问,“身体不疼了?”
宋繁花脸庞微红,却是固执地说,“不疼了。”
段萧眯眼,“真不疼了?”
宋繁花道,“就是不疼了。”
段萧看着她,半晌后伸出指尖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为了想玩,身体都不顾了。”
宋繁花推开他,踩着草坪,裙摆一飘,飞到了小船上,不一会儿就欢腾起来,咯咯咯的笑声混合在一堆嬉戏的声音里面,甚是好听。
段萧无奈地看着她,心想,也还是个孩子,虽然平时表现出来的稳重和狠辣令人心惊,可到底也才十六岁,儿童心性还没泯灭,遇到热闹好玩的,一下子就暴露了,就像在长乐关,她跟刘宝米两个人能从街头吃到街尾,像馋嘴的孩子似的蹦蹦跳跳。
段萧看着在落屏湖里玩的不亦乐乎的宋繁花,也跟着笑了,虽然担心她的身体,但看到她能笑的这么欢畅,段萧实在是不忍心打断,等回了京,她大概没时间这么无忧无虑的笑了,他也坐了一船,加入嬉戏的行列。
玩到日落霞蔚,一行人退了船在草坪上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