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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膝盖的地方,被枯枝断木以及小石子不断地摩擦着。
  他的脸上, 惨淡得几乎没有血色,快要爬到浑身瘫软,几乎能随时倒地的沈欣媛身边。
  他努力地撑起上半截身子, 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垂着眼睑,搂住她的脖颈,将唇轻轻地递送到她的面前。
  不同于以往的暴躁, 不同于以往的只想掌控的霸道,这次的吻,落下得很轻柔。
  他只是轻轻地碰了碰她。
  【机体恢复之中……】
  【血量回升79。】
  【88……】
  【92……】
  【99……】
  【100……】
  【恭喜宿主,已经甩开不健康的状态,身体机能全部恢复。】
  恰在此时,师玉轩已经把杰杰抱回怀里,看到他们两个人如此亲密的举动,脸色瞬间就变了。
  一个箭步将要冲到他们的面前。
  沈欣媛赶紧把阮司南往旁边一推,【格挡术】的技能是不敢再用了,目前只能切换上其他的技能,暂时和师玉轩殊死搏斗。
  没想到,阮司南在她行动之前,先爬到师玉轩的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脚,抬起斧头就想制止他的行动。
  被师玉轩发现,一把挥开他手里的斧头。
  唯一的一样自保用的武器,也就此没了。
  阮司南抬起脸,嘴角扯出一个阴冷的笑,师玉轩以为他的目的是想要伤害他?
  其实是错的。
  他真正的目的,只是想牵制住师玉轩的行动,让他不能再到处行动。
  为此,他可能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但经过刚才的事,阮司南已经清楚地意识到,他是一个没法站起来行动的人。
  沈欣媛虽然好像学过格斗方面的技巧,始终是一个女孩子,力量悬殊很大。
  他有一种冲动,很想站起来,为她开天辟地。
  他只想保护好欣媛,只是想保护好她……
  阮司南扯住师玉轩的腿脚不放,对沈欣媛喊道:“你快走,走啊!你去山下,去找其他的人帮忙。”
  如果运气好的情况下,没准,只是说没准,霍启真可能没有走远。
  也许天色太黑了,他被迫停留在山脚下,打算在农舍里过一夜再离开。
  毕竟出山的路不好走,选择在天黑之际离开,不是一个好的决定。
  如果他们两个,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阮司南宁愿那个活下来的人是沈欣媛。
  当年的事情,其实他不后悔。
  就算他在那件事发生过后,因为失去双腿而感到痛苦,如果有一个生命在他的面前消逝,而他明明有这个能力去救,却选择袖手旁观,他肯定会悔恨一辈子,永永远远都会活在那层噩梦中无法自拔。
  阮司南说:“我从来不后悔救过你,我只是后悔没能更早地去了解你,去和你敞开心扉。”
  如果还能有来生的话,他不希望和沈欣媛是在那种情况下认识。
  如果她还能做他的妹妹,因缘巧合下来到他的家里,他不会再对她那么冷淡,不会在她对着他主动示好的时候,不闻不问。
  他肯定会很宠她,把她当成一个小公主一样地来宠她。
  可是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
  阮司南死死地抓住师玉轩的裤管,头微抬,嘴角扯起一抹邪邪的笑容:“你不是很能干吗?来啊,来杀我啊!为难欣媛算怎么回事?我就是对她不好了,你冲着我来就行。来啊!反正我们两个都是变态,同归于尽好了。”
  师玉轩发现他好像搞错一个概念,毕竟——
  师玉轩真的只需要用几根手指,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掐死他。
  阮司南现在胆敢这么挑衅,还不是因为心里已经做好了,不再求生的打算?
  只不过是在无意义地争取时间罢了。
  既然如此,师玉轩不介意给他一个多余的情报。
  弯腰,一把掐住阮司南的胳膊,往上提了提,师玉轩笑着对着他说:“你知道吗,你奶奶走的时候,还在想着你这个孙子,你知道她有多么绝望吗?她当时,眼睛瞪得这么大,比鸡蛋还要大!”
  师玉轩“哈哈哈”笑了半天:“就是因为要照顾你这么一个窝囊废,她才会一步步走到这种地步。”
  阮司南听到他说到这里,愣一愣。
  师玉轩继续交代:“如果不是你们阮家,利用那种方法,想要把欣媛留在你们的身边,你们也不会遭受这样的待遇。如果不是当年你爸爸娶了欣媛的妈妈,欣媛也不会来到你们的身边,更不会在你们的面前发生那通交通事故。你的腿也可以不用没有,还能跑还能跳还能走动,你的奶奶也不会因此而死。你家里所有的悲剧,都是因为你们把欣媛带到了身边!”
  阮司南的指尖,几乎能掐进师玉轩腿里的肉,他在极力地克制着、压抑着自己快要爆发的情绪。
  但是最后,阮司南颤着声音说:“这和欣媛没有关系……”
  师玉轩笑了,拂过他的指尖,想把他的手指移开:“别自欺欺人了,是不是觉得,如果没有欣媛的话,你的奶奶就还能活得好好的,你的腿也会好好的……你们家能够一直幸福到底?”
  阮司南抬眸,凝视他,忽而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你现在说什么,都没法挑拨我们,更不会让我产生怨恨她的心情。”
  阮司南:“我不会把她留在你身边。”
  他低声一吼,想让沈欣媛赶紧逃离现场。
  谁料到沈欣媛不仅没走,借机绕至师玉轩的身后,手里捡了一块石头,想通过这个机会把师玉轩打晕。
  就在手臂一挥,即将砸下去的时候,师玉轩敏锐地察觉到身后有动静。
  拎着阮司南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提起来。
  单掌立即扼住他的脖子,示意给沈欣媛看,如果她再不及时收手的话,很有可能下一秒就会看到阮司南的尸体。
  沈欣媛本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再好的机会,她害怕看到阮司南受到伤害的情景。
  手臂慢慢地垂落下来,石头在手心里滑脱,转眼间掉落到地上。
  师玉轩说:“媛媛,本来我们两个人,可以正常结婚,可以正常生子,你会得到我的爱的眷顾。但现在,我为了你,我们只能去一个远离人世的地方,过我们独自的生活。”
  他深知,在此刻带不走沈欣媛,沈欣媛肯定不愿意那么乖乖地就和他离开。
  所以阮司南成为了唯一的可以要挟她的人物。
  原本,师玉轩是想把阮司南直接掐死,但现在,他改变了主意。
  即使带到那个地方以后,慢慢折磨阮司南也可以,师从文的去世是师玉轩当初始料未及的一件事。
  师从文太不耐抗了,可能是他的年纪已大,身体机能各方面,已经大不如从前。
  有一天师玉轩喂完他馊掉的食物,又喂他喝了滚烫的热水,就出门有事去了。
  没想到等到回来的时候,眼前见到的只有断了气的师从文。
  可师从文哪怕是死了,眼睛也瞪得很大,死不瞑目的模样。
  师玉轩没有办法,他讨厌看到师从文瞪得很大的那双眼睛,只能买了一些水泥回来,把他的脸还有身体,全部给封了起来。
  没有了师从文,他和沈欣媛的婚礼过程,就不会有人再见证。
  正好阮司南可以做他们的证婚人。
  沈欣媛待在原地,看到师玉轩提着阮司南的胳膊,将他的两条腿在地上慢慢地拖,一步步地走过来。
  她几乎是屏住了呼吸,所有的格斗技全部作用在师玉轩的身上,然而他的能耐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
  沈欣媛的心里,也在这一刻产生了很多恐慌。
  她不敢离开,如果离开的话,没准也会被师玉轩追回来。
  再加上只要她离开,师玉轩肯定会立即把阮司南往死里整。
  她不忍心丢下他不管,甚至不敢想象在她走之后,阮司南将会遭遇到怎样的对待。
  留下来,说不定还能想办法带着阮司南再一起离开。
  师玉轩在这一刻,终于伸出手,似乎是很绅士地在邀请她:“媛媛,我亲爱的妹妹,到我的身边来。以后你再也不用害怕了,没有人再敢伤害你,没有人再敢欺负你,谁敢靠近你,我就让他们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以后,你就是我的,有我来爱着你,我们会一起生活一辈子。”
  ……
  霍启真和江立已经到了山脚下,然而天色黑得很快,他们只能与附近的山农们商量一下,打算在民居里过一夜。
  考虑到山路崎岖,车辆在白天的时候,也得小心翼翼地行驶,正好江立也看出霍启真的不舍得,这么提议之下,果真得到了他的同意。
  在某个山农的屋子里稍作休息,霍启真开始和对方聊起这里的风土人俗。
  这个地方风景很好,但因为地区偏远,未经开发,偶尔也有一些背包客会选择来这边度度假,但是交通不便捷,前几年才在村子里通上电。
  好多老人家留守在这里,还有一些孩子们也是,大人们都选择出去打工赚钱,贴补家用。
  霍启真一边聊,一边让江立做做记录,估计是在考虑这个地方的旅游项目。
  既然阮家选择在这边搭建了一所度假小屋,自然是有他们的道理。
  不过……霍启真又想起沈欣媛说过的那些话,说她喜欢和阮司南在一起,一直以来都只把自己当成一个宠爱妹妹的好哥哥来看。
  心里端端一痛,霍启真敛了眉,感觉心绪有点不平静,从口袋里,惯性地掏出绣着沈欣媛名字的那条手绢,靠在鼻尖轻轻地闻了闻。
  忽然有人从外面跑进来,大喊着:“不得了了,山上起火了,快去救火。”
  江立顿时一怔,看向那名报信的大叔:“起火?是树林里着火了吗?还是哪里?”
  大叔还得赶场子通知下一个人家,猴急猴急地说:“是半山腰处的房子,以前其他地方一户有钱人家起的。”
  他们这个地方,几乎可以被划入蛮荒的地方,以前都不兴有人过来住,对外几乎没有什么交流。
  后来是阮家的人,在前二十年跑来这处搭建房子,村长巴不得有外面新鲜的血液过来入驻,再加上阮家也给他们带来了一点获利,在土地征用这一块给了他们不少费用。
  以前阮家的人会在每年绵城最热的时候过来一趟,后来家里好像遭逢变故,就很少来了。
  村长还有村支书记等人,也不清楚究竟遭遇了什么变故,半山腰的房子空置在那里,很少看到有人入住。
  难得在十多天前,看到有人搬进来入住,孩子们都很高兴,从他们那里拿到不少大城市里新鲜好玩有趣的东西。
  谁料到,好景不长,房子才来人住了没多久时间,居然就起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