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偶然有次听到仆人私底下谈论他,言语之中颇多鄙夷。
什么垃圾堆的出身卑微至极,怎么配得上他们高贵的皇子、对仆人还说谢谢,骨子里透着贱之类的。
一群侍奉人的仆人,看着主子们颐指气使的样子,竟然也学会了狗眼看人低。
就在他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时,却发现爱人已经手段残忍地处死了这些人。
从此,皇宫人人自危,再也没人敢编排他一句。
除了这些爱人应该还做了些什么。
桑九池仔细想想,竟然发现了很多以前没有发现的小细节。
比如说爱人会特意去学院,只为听他的报告会。
再比如说,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虔诚地亲吻他的手背。
当时他早已通过自己的实力赢得了荣誉,他也从来不曾在意过身份的差距。
可锦上添花地撑场,谁不心动?
可惜自己当时是个木头,根本没察觉到爱人的这些小细节。
直到现在宿溟说出自己的担心,他再回忆以前发生的种种,才看出了端倪。
桑九池看向宿溟,他双眸幽深,却藏不住眼底的慌张。
爱人是爱惨了他吧?生怕自己嫌弃他。
明明前两世天天趴在自己耳边说你是这世上最贵重的宝物,这一世却因为自己的人鱼三皇子身份就胆怯了。
又装又怂。
桑九池在心里笑着吐槽了一句。
我没有和太子吃过饭,桑九池慢慢解释,我也不爱他。
宿溟诧异地望着桑九池。
桑九池继续道:我中了灵魂控制,这个灵魂控制让我不得不时时刻刻关注他。
桑九池将自己中了灵魂控制的事情娓娓道来,包括灵魂控制的所有内容。
宿溟听完,大脑已经是一片空白。
他磕磕绊绊重复了一句,不解除灵魂控制,就会死?
桑九池更正:是不解除灵魂控制,和你为爱鼓掌才会死。
宿溟木着脸低喃一句。
桑九池听力好,听到他说什么还好
桑九池:还好什么?
宿溟想起之前小册子上写的内容,有些后怕地道:还好之前憋住了,要不然你就
宿溟看着桑九池,所以你才说,等以后可以了什么的,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还差点害了你。
一想到他好几次差点和小人鱼做到最后,宿溟就一阵后怕。
桑九池突然起了戏弄宿溟的兴致,他压低眉眼摆出无奈的表情,你会不会嫌弃我?我们两个是夫夫,可是我却无法对你行使婚姻的权利。
宿溟瞪大眼睛,怎么会嫌弃,我永远不会嫌弃你。
桑九池:可是如果一直无法解除灵魂控制怎么办,总不能每次都让你憋回去,也不能总用手和嘴帮你。一次两次是新鲜,时间久了你一直得不到满足,一定会有厌倦的一天。
桑九池沉吟片刻,如果有一天你忍不住,那我
宿溟倏然站起来,大步流星走出了卧室。
桑九池:【???他吓跑了?!!!他竟然吓跑了?!】
f001在脑海里笑抽了,【宿主大人,谁让你开这种玩笑,活该。】
还没等桑九池反应过来,卧室再一次被推开。
宿溟急匆匆走到桑九池面前,强硬地拉过桑九池的手将一个硬邦邦冷冰冰的东西塞进了他手里。
桑九池低头看去,是一把雕琢精致的匕首。
宿溟的声音有些隐忍,我自记事起,便十分自信自己的自控力。可对你,我这份时常大打折扣。我想告诉你我绝对能控制住自己,可我根本不敢对你下这个保证。因为面对你,我本来就会时常失控,作出很多我自己都无法解释的事情。
宿溟顿了顿,看向桑九池,一字一句道:所以,这个匕首你拿着。这是用极低冰川处的寒铁打造,上面有我的烙印。你拿着它就可以轻易刺破我的精神力,轻易地杀死我。
如果哪一天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你就拿着这把匕首捅进这里。
宿溟说着,用带着薄茧的手握住桑九池的手背,拔出了寒气逼人的匕首。
刃尖透着寒光,刃身清晰地反射出宿溟认真的脸。
在宿溟的牵引下,桑九池握着匕首,将刀刃的尖端抵到了宿溟的胸口处,记住这个位置,只有用力捅进去,心脏就会立刻停止跳动。别割脖子,脖子上有大动脉,隔开之后会喷出血来,弄脏你。我
我宁愿自己死,也不愿你受到伤害。
宿溟话话还没说完,桑九池已经把匕首扔在一边,一把将宿溟按在了椅子上。
双腿跨坐在宿溟腿上,桑九池和宿溟顿时变成了一上一下的姿势。
宿溟微微抬头,仰视着桑九池。
桑九池湛蓝的眸子逼视着宿溟,眼底隐隐有怒意升腾而起。
宿溟愕然。
从认识小人鱼开始,自己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很多情绪,开心的、哭泣的、胆怯的。
可唯独没有生气的。
小人鱼生气了?
为什么?
桑九池勾起唇角,狂傲地说了一句,你死了,谁给我止痒?
宿溟脑子翁地一下炸开。
他他他,他在说啥!
他的小人鱼是这世上最高贵的美人鱼,他在说什么!
一定不是,不是他想的那样。
宿溟强迫自己看向桑九池,只看到桑九池眼底的澄澈。
宿溟呼吸一滞,赶紧把头瞥向一边。
他怎么能这样侮辱他的小人鱼,他太过分了。
根本不敢直视小人鱼纯真的目光。
桑九池呵了一声,细而长的手指捏住宿溟的下巴逼迫对方直视自己,就是你想的那样,这句话你不是都在主神的小册子里看到过好几次了吗?应该不会理解错吧?
桑九池眼神中似有火焰喷出,宿溟,好好听着。我从来就没喜欢过太子,也不喜欢什么皇子、国王、郡王,我喜欢你,也只喜欢你。
你的一切我都喜欢,装腔作势的时候、呆蠢的时候,还有失控的时候。
桑九池的另一只手摸着宿溟的脸,圆润冰凉的指尖描绘着他棱角分明的颧骨,我不会死,你也不会死。你难道不想换个地方驰骋沙场、攻城掠地?
桑九池俯身,嫣红的唇凑到宿溟的耳边,低低说了一句。
听到那句轻不可闻的的耳语,宿溟顿时涨红了脸。
两秒后才像根木头般僵硬地点点头,好,都听你的。
桑九池这才满意地亲了亲宿溟温厚的嘴唇,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他吃了一口生鱼片,发现宿溟还一直保持脸红呆愣的状态,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桑九池挑眉指了指宿溟的饭菜,快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
宿溟磕磕绊绊回了个嗯,两只手木木地拿着刀叉,也不管牛排没切,直接一口塞进了嘴里。
肉被机械性地咬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宿溟的两只眼睛却依旧失神地望着面前。
他的小人鱼,原来是这么狂野的吗?
好骚
不过他好喜欢。
f001看不下去了,【宿主大人,战神都被你玩坏了。你到底跟战神说了什么?】
桑九池非常洒脱,【我说了哔哔哔哔哔哔】
f001【】
一个字都识别不出来吗?!
哪怕是一个字,都过不了审吗?
所以宿主大人到底说了什么?!
天呢,更想知道了。
桑九池耸耸肩,【你看,不是我不告诉你,系统屏蔽了。】
f001:【】
我想静静,宿主大人你不对劲,你自从看了爱与欲之神的小黄文之后就不对劲了。
它怎么感觉,自从通过爱与欲之神打开了某些知识盲区之后,宿主大人的某个开关被按开了。
爱与欲之神,你还我的可爱宿主大人来!
f001:【宿主大人,你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桑九池:【爱与欲之神的小本本,多亏了我才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f001:【前前两个位面不是也都挺好的吗?】
桑九池:【唉,你不懂,前两个位面我错过了太多。】
有那么多玩法,他竟然用两辈子只试了其中几种。
亏大了。
f001:【】
它选择自我屏蔽。
桑九池又吃了一块生鱼片,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忘了告诉宿溟。
他尴尬地咽下生鱼片,轻咳了一声,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怎么解除灵魂控制?
宿溟也不知道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只是机械性点点头,嗯。
桑九池这次又把人鱼公主和人类国王、灵魂控制、太子被顶替的东西全都告诉了宿溟。
说完这些,桑九池喝了口说,认真道:你,要不要陪我杀个神玩玩?
这话说的,就好像问你要不要陪我逛个街一样轻松。
宿溟还是痴痴地点点头,答应下来,好。
之后又是沉默的进食。
三分钟后,宿溟眨了眨眼睛,终于反应过来,你刚才说什么?!
桑九池乖巧地看着宿溟,让自己的眼神尽可能清澈无辜一点。
宿溟又说了一遍,你再说一遍?!
桑九池的眼神更无辜了。
宿溟腾地一声从座位上坐起来,你说弄死太子就能解除你的精神控制?!
桑九池点头。
宿溟已经开始准备穿衣服,我现在就去弄死他。
不过一会儿,宿溟穿好衣服,在桑九池的注视下离开了房间。
几分钟后,紧闭的房间又重新打开,刚才匆匆走出去的男人微喘着粗气重新坐了回来,两个神明在他体内,我现在还能打得过他吗?
桑九池认真地摇摇头,恐怕不能。
宿溟颓然坐下,烦躁地揉揉头发,那怎么办?
宿溟的手臂肌肉很好看,特别是他抬起手臂的时候,正好能把肩膀手臂这一片的肌肉完美地展现出来。
明明应该是很严肃的时候,桑九池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了一个两个字:色气。
为自己的龌龊想法默哀两秒,桑九池一本正经道:要对抗神明,当然是要创造比这两个神明更强大的神。既然用人类之躯杀不死他们,那我们就用神明的力量对抗他们。
神明?
宿溟想起了那个满嘴跑火车的主神,他不确定地看向桑九池,靠这本小册子里的主神?
桑九池单手托腮,笑而不语。
宿溟这顿饭吃地格外艰辛。
等侍从进来收拾餐桌时,刚一进来就被这房间里的低气压冻的差点断了手。
几个侍从屏住呼吸,以生平最快地速度收拾完餐桌,逃一般地离开了。
桑九池知道自己这次玩得过头了,只好扯着他衣角示弱道,沐浴睡觉?
宿溟也不是生小人鱼的气,自从知道给小人鱼下灵魂控制的是神明后他就有些自责。
当初在第一次发现灵魂控制时,如果没有帮小人鱼清除,那小人鱼的灵魂控制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根深蒂固?
他自诩是全帝国最强大的男人,任何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可现在他对手不是人,而是高高在上的神明。
一个凡人,又怎么和神斗?
无力感和挫败感让他有些颓然。
宿溟看向窗外,夜色已浓。
从卧室里能隐约看到悬挂在天边的明月,时不时还有几片云朵从月亮外飘过。
宿溟叹了口气,先沐浴休息吧。
桑九池指了指浴室,我之前去看了一眼,你的浴室好像没有浴缸。
这里是军营,又不是享乐的场所。
为了能够捶打士兵的意志,所有的沐浴场所都没有浴缸,就连他这个元帅的房间也不例外。
宿溟点头,对,怎么了?
桑九池:可是我要洗澡。
宿溟刚才被桑九池那么三撩三吓,这会儿反应速度老跟不上节奏,你先洗?
桑九池指了指自己的腿:我是人鱼,你抱我去洗。
宿溟终于反应过来桑九池在说什么。
如果换成以前,听到桑九池的话他早就臊红了脸,可今天有了前面的那些铺垫,宿溟觉的抱着洗澡什么的,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宿溟也没害羞,大大方方应了好。
还没等桑九池回答,反手将桑九池公主抱的姿势抱在怀里,走进了浴室。
浴室房间门应声关上。
很快,氤氲的雾气萦绕开来,将玻璃门染成了雾色。
浴室内似乎传来了奇怪的声音,似痛苦,似欢愉。
忽然,一双手冲开了玻璃门上的雾气。
玻璃门上很快描绘出了一个身影。
纤细、修长,下半身的鱼尾大半垂在地上。
那人鱼似乎是坐在地上的,头在朦胧的雾气中前后摇摆。
许久之后,宿溟抱着被浴巾裹紧的桑九池出来。
桑九池脸颊酡红,鸦羽似的长睫乱颤,眼神朦胧含着水雾,眼角带着迷离的春情。
宿溟看起来却很清爽,他将桑九池放在沙发上,认认真真为他擦拭干净每一根头发。
桑九池的头发很浓厚,因为是卷发的缘故,发尾有些打结。
宿溟耐心地为他梳理着每根头发,没有一点不耐烦。
就在桑九池舒服地想伸个懒腰时,宿溟弯腰,嘴唇贴着桑九池的耳边,用沙哑的声音低声道:早有晚有一天,会把你喂地什么都吃不下。
桑九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