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野脑子一震,用力拥抱面前的桑九池,却扑了个空。
驰野苦笑一声,颓然地从墙壁滑落,瘫软地坐在墙脚。
现在这种情况,往回走是不可能了,只能慢慢等余韵过去。他抬头看了眼挂了锁的桑九池房间,心里竟然有些庆幸。
还好桑九池不在这里。
如果让桑九池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模样,让他怎么解释?
说自己刚从林诉房间出来?说自己是因为林诉才变成这样?
越解释越乱。
驰野脚下用力,手臂扶着墙。
他用尽力气尝试着再次站起来,但试了几次,最后都是踉跄地倒在地上。
他现在全身发软,没有一点力气。
脑子里想的全是桑九池,清冷的桑九池、跳舞的桑九池、情动的桑九池、主动拥抱他的桑九池。
明明满眼都是桑九池,可他内心却又带着极大的空虚。
眼前的桑九池都是假的,再多也是假的。面前的桑九池越多,他越想见到、拥抱真正的桑九池。
他想离开这里,最起码离开桑九池的房间。
他想躲得远远地等待药效过去,决不能让桑九池看到现在这样的自己。
他中了药,就来到桑九池这里。桑学长会怎么想?
他会不会以为自己看轻了他,把他当成舒缓药物的工具?桑学长一定会很难过的,他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一定对自己失望透顶。
那是他珍爱的桑学长,他怎么能让他难过。
他更不愿意桑学长对他失望。
驰野用仅剩的理智狠狠瞪着自己的双腿,手毫不留情地捶打在双腿上。
动啊。
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你倒是快点动起来!
这是他无比珍视的舞蹈双腿,现在却不要命地捶打着它。
可这条腿就像灌了铅,怎么也抬不起来。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驰野几乎绝望地倚靠在墙壁上。
桑学长会看到自己的,桑学长会失望,会讨厌自己的。
驰野?胡思乱想的功夫,一道朦胧混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驰野仰起头,再次看到了无比清晰又带着虚幻的桑学长。
呵,这次的幻觉连声音都能听到了吗?
林诉的药真猛。
面前的桑学长表情十分担心,他俯视着驰野,将手放在了他的额头上,你怎么了?发烧了?能站起来吗?
带着凉意的触感出现在额头上,驰野愣了两秒,又哭笑了一声。
刚才还触摸不到,现在连触感都可以脑补出来了吗?
知道是幻觉,驰野没有说话,只是贪婪地看着这个桑九池。
这次的幻觉太真实了,真实到就想桑学长真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他想拥抱面前的桑九池,手轻轻抬起,顿在半空中又缓缓放下。
他很喜欢这个桑九池学长,如果拥抱这个幻象,他下一秒就会消失吧?他不想这个幻象消失,没有见到真正的桑九池,还不让他看着自己的幻象一解相思吗?!
能站起来吗?我扶你进我房间休息。面前的幻象又开口说话。
驰野只是用目光贪婪地追逐描绘这个幻象桑九池的一眉一目,如果是换作平时,他绝对不敢这么大胆地看着桑九池。他只敢在桑九池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看他,将他的所有印在眼里心里。
可现在眼前的是幻象啊。
他为什么不能大胆地看他?
他就是要肆无忌惮地看他,他还要狂妄地把他抱在怀里。
驰野痴迷地抬起手,隔空描绘着桑九池的眉眼,一边描绘一边带着哭腔地委屈道:学长,我喜欢你,我爱你,你知不知道。
一直关切看着他的幻象桑九池微微一顿。
听到驰野的话竟然脸红着展颜一笑,一双修长温软的手抚摸上了驰野的脸颊,嗯,我知道。
驰野更委屈了,你知道那你能不能不要只把我当解药?我不想只当你的解药,我想但你的男人,唯一的男人,好不好?
面前的桑九池噗嗤笑了一声,被人下了药?瞧你这个德行,怎么还要哭上了。明明该哭的人是我才对,哪次你不是让我哭了才罢休?
驰野抿唇,有些不乐意地抓住幻象桑九池的手,你不许笑,我现在很严肃。到底好不好?
桑九池另一只手拍了拍驰野的头发,嗯,很严肃,我也很严肃。你想我说好还是不好?
幻影桑九池的手从驰野额头上拿下来,穿过他的手臂环住他的上身。
驰野突然感觉自己颓软的身体被一股力道提起来,紧接着整个身体就结实地靠在了幻影桑九池身上。
而这次,桑九池没有消失,不仅每消失,身体还特别具象化,又结实又软。
驰野眼睛蓦然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身旁的男人,你你你,你是真的?
桑九池笑而不语,只是推开门把他送到了自己床上。
关上门,拉好窗帘,桑九池走到驰野蹲下了身。
驰野还在浑浑噩噩中,周围的场景已经寒风刺骨的走廊变成了温暖的宿舍。
他又没有桑九池宿舍的钥匙,如果不是桑九池本人,他又怎么会进来!
如果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刚才的桑九池是真的,那他就是真是傻逼。
他刚才把桑学长当成幻觉,好像说了很多话多到让他羞耻。
还那么肆无忌惮地盯着学长,是谁给他的胆子?!
都怪林诉的怪药。
看着桑九池弯腰要帮他脱鞋,驰野腿也不软了,他以闪电般的速度缩回了自己的脚,颤颤巍巍道,我,我自己来。
桑九池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上挑,刚才的横气哪儿去了?
驰野已经有点清醒了,虽然还有有点如在云端的感觉,但桑九池的声音已经可以清晰地传入耳中。
驰野想起刚才的闷哼委屈劲,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想法都有了,我那个
桑九池拖了把椅子坐到驰野面前,被下药了?
驰野僵硬地点点头。
明明不想让桑九池学长发现的,但他还是知道了。
他小心翼翼观察着桑九池的表情和眼神,没有从上面找到生气或者反感才稍微松了松神经。
趁着驰野不注意,桑九池已经脱下了他的鞋子,被谁下的?林诉?
驰野身体僵硬,他最担心的就是怕桑九池将自己和林诉混在一起。
可还是像一只诚实的小学鸡,认命地点了点头,嗯。
他不想让桑九池误会,但更不想对桑九池撒谎。
之前善意的谎言除外。
桑九池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我的人也敢动?林诉他找死。
嗯?!
没有迎来该有的厌恶,反而听到桑九池骂了林诉一句。
啊,这?
桑九池骂完之后又看向驰野,眼底的温柔都要能掐出水来,乖,你是好孩子,玩不过那种神经病也正常。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男孩子在外面要好好保护好自己,你是不是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了?
驰野混沌的脑子认真想了想,桑九池之前好像的确说过那么一句。
当时他只是当成玩笑,并没有在意。
男孩子保护自己什么的明明应该是桑学长才对,他一个一米九的大老爷们
驰野缩了缩脚,不太敢直视桑九池。
桑九池从椅子上站起来,居高临下道,没有听老师的话,是不是该罚?
驰野抬头。
罚?怎么罚?
随后,驰野眼睛睁的圆圆的,嘴巴都合不拢。
桑九池双手撑着下摆,又轻轻向上撑开。
桑九池本来就是学舞蹈的,身材体型都是完美,再加上身体柔韧性很好,脱个衣服都像在跳舞。
以前驰野就觉得桑九池做什么都好看,现在自己中了药,桑九池再做这些,那简直是十万暴击。
房间里的空调功率很高,只不过一会儿,房间里就升到了25c。
驰野靠在床铺另一边的墙壁上,眼睛直勾勾看着浑身冒着粉红气息的桑九池。
真的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刚才林诉在自己面前搞小动作的时候,他恨不得把他塞进垃圾桶里。
可现在桑九池在自己面前这样,他只想把他塞进被窝底下。
在他眼里,桑九池的周围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粉红色光芒,身后还有大团大团的桃花花瓣盛开。
他不知道这是药物所带来的幻觉导致还是因为自己的爱情滤镜。
他只知道,这样的桑九池,真的好美。
驰野吞了口唾沫,腰部顺势支愣起来。
桑九池眼神轻蔑,淡淡扫了一眼。
驰野狠狠瞪了腰部一眼。
没出息,不要脸。
桑九池只是看了一眼又重新收回了视线,想要?
想要?
要什么?!
还能要什么?!
驰野脸嗡地红炸,他下意识想点头,又硬生生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因为药性的原因,今天的自己比往常更加疯狂。
桑九池见驰野不点头也不摇头,并不说话,而是重新坐会了椅子上,和驰野面对面坐着,一切都一览无余。
驰野脑子里嗡嗡的。
上一次这样是什么时候来着?
好像是桑九池第一次给他开小灶,让他晚上去练舞室。
桑九池坐着,他站着。
他也是那么一览无余地面对桑九池。
那时候老害羞了。
现在也害羞。
驰野干咳了两声,想移开视线,却又不愿意移开视线。
最后就变成了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眼睛瞪的红彤彤的。
桑九池大马金刀将腿撑在床边,手指向下移动,随意问道,为什么要去找林诉。
事关桑九池的名声,驰野将来龙去脉全都告诉了桑九池,最后补充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们污蔑你的。
桑九池却好像并不在意,只是随意嗯了一句,手指灵活地穿梭着。
驰野死死盯着桑九池的手,眼睛里除了粉红色再也没有其他颜色。
驰野很难受,桑九池看起来也不怎么好受。
桑九池的眼神已经开始迷离,看向驰野的目光里带着水色澄澄。
许久,桑九池将自己的手拿上来,放在腰上。
他缓缓开口,语气里是化不开的春情,驰野,你知道医生最后跟我说了什么吗?
驰野摇头。
他不知道医生跟他说了什么,但是他知道桑九池说的惩罚是什么了!
只能看不能碰,不就是惩罚吗?!
对男人对残酷的惩罚!
桑九池笑了一声,医生跟我说,治疗要由浅及深。最高程度的深,是负接触。
负接触?
什么啊?
驰野现在的脑子已经退化成幼稚园,他愣是没反应过来。
大概过去了五秒,驰野才理会到桑九池口中的负接触是什么。
负负接触?!
他可以!
他完全可以!
桑九池舔去指尖的濡湿,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就算我再想,也不能自私到只为我自己考虑。所以我一直没有跟你提这个请求。
驰野看着嫣红的嘴唇一动一动的,恨不得现在就亲上去。
他强迫自己镇定地看着桑九池,等着桑九池的下一步指示。
他可以,他真的可以。
桑九池又叹了口气,而且我也是一个有原则的人,治病归治病,但绝对不会跟不互相爱慕的人上床。
驰野顿时蔫了。
是啊,他喜欢桑九池学长,学长未必喜欢他。
他只是解药。
桑九池看着驰野怂拉下脑袋,话锋一转,我一直以为你还喜欢着你的那位小哥哥,但是今天我听到了你无意间对我的表白,我好像听清了,又好像没听清,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驰野定定望着桑九池,虽然这样说很羞耻,但他还是想把自己的心意全都告诉对方。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真的没有必要再遮掩些什么。
学长,驰野深吸一口气,咬咬牙,开口,我喜欢你。我知道我们认识的时间很短,这样说很突兀,但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从来没喜欢过别人,我之前说的小哥哥都是编的,他就是你。你仔细想想我对小哥哥的描述,难道和你不像吗?
桑九池嘴角含笑,眼底的水意更加浓重,所以说我是你第一个喜欢的人,也是到现在为止你唯一喜欢的人?你想和我交往吗?
驰野的头点成了打地鼠机,想。
怎么不想?做梦都想!
桑九池:可我之前有过交往对象,还有这个病。你会嫌弃我吗?
桑九池的眼睛深深地望着驰野,好像只要驰野说个会字,下一秒他就会立刻离开。
驰野霍地起身抓住桑九池的手,不会,我不会嫌弃你。我只会心疼你,你明明是那么完美要强的一个人,却要无端遭遇这些。我只嫌弃我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出现在你身边,这样我就可以保护你,让你不用经受那些事情。
桑九池将闲置的手搭在驰野的手上,如果我说,我也喜欢你呢?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人很善变?刚分手接着喜欢上别人,喜新厌旧,朝三暮四,水性杨花
我只会觉的你很有眼光!驰野出声打断桑九池的自贬,见到我这么优秀的人,你如果还能喜欢别人,才是真的没眼光。
桑九池的眼神在驰野脸上扫了一圈,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他的腰上,确实挺优秀。
驰野脸红透了。
他知道,他知道桑九池在说什么优秀!
桑九池站起身,坐到床上。
手顺着驰野紧致的手臂向上游走,那么问题就解决了。既然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那就不存在道德方面的问题。作为一名听话的患者,我想,我应该认真听从医生的医嘱,这样才有利于病情的康复。
桑九池的指尖圆润光滑,他手指所到之处,皆燃起一片燎原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