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司寒排了许久的队,才点完餐,走回这边位置,“点了两碗牛肉面,两份锅贴,几份小炒,你还想吃什么?”
“够吃了,其实吃碗面就饱了。”
靳司寒黑眸锁着她,“你确定过生日就吃碗牛肉面?”
不要点儿别的?
一般女人不都趁着这种机会提很多要求吗?
她倒好,一碗二十块钱不到的牛肉面就给打发了。
“虽然吃很贵的烛光晚餐会觉得比较划算,毕竟给资本家放放血是我们这种平民的责任,但我今天真的很想吃这家牛肉面。不过像你这种有钱少爷,山珍海味吃惯了,不一定会合你的口味。”
资本家?平民?她都分上阶层了?
不过……
“你怎么知道,我在北城高中念书的时候,没光顾过这家店?”
嘉树一怔,“你的意思是,你在北城高中念书的时候,就有这家店了?”
而且,他也喜欢吃这家牛肉面?
“这家店是老店,开了几十年了,是家族店,世世代代传承下来的,这家店的老板已经五十多岁了,他的儿子据说大学念了餐饮管理,等毕业回来要继承家业,管理分店。”
嘉树吃惊,“你怎么会对这家店这么熟悉?”
靳司寒黑眸顿了下,却很快掩饰过去,冷冷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毕竟我也是北城高中毕业的。”
嘉树没再怀疑,“这倒也是。”
一个老店员将牛肉面和锅贴端过来后,一看来人,有些惊喜道:“靳总?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你过来的话刚才应该给你提前做,我去叫我们老板……”
靳司寒阻止住他,“现在饭点很忙,不要叫你老板过来了。”
老店员一看他对面坐着的嘉树,愣了下,随即和善的笑起来,“靳总,这是太太吧?”
靳司寒微点头,嘉树朝他打打招呼,“你好。”
“你好你好,我觉得……你好眼熟啊靳太太。”
靳司寒掩拳咳嗽了几声,嘉树以为他是不愿让她和老店员多说什么,便道:“我以前是对面高中的,常来吃你们家牛肉面,所以你应该对我不陌生。”
“哦……原来如此。”
靳司寒吩咐了句,“老何,现在饭点很忙,你快去帮忙吧。”
“好好好,靳总有什么吩咐记得叫我。”
这老何,要是再说下去,恐怕就要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了。
嘉树狐疑,“司寒,你怎么会和这家店的老板和员工这么熟?”
靳司寒风轻云淡的道,“在这里念书也常来光顾,经常带同学过来,所以老板和员工对我比较熟悉。”
是这样吗?可她也经常来这家店啊,怎么没见老板和员工认识她?
不过嘉树也没深想,眼前热腾腾的牛肉面,看起来令人食指大动。
总算有一样东西,她喜欢,他也喜欢。
他们之间,好像一直都是格格不入的,无论是喜好还是生活习惯,都是天差地别,可这一碗牛肉面,竟然让嘉树觉得她和他之间那条隐形的隔阂,一下子消失了。
锅贴很脆很烫,面条很鲜美,酱牛肉也很新鲜,还是和记忆里的味道一样。
嘉树提议道:“吃完后,你能陪我去学校走走吗?”
她想和他一起在操场上走走,当年,她就是站在操场上,一眼倾心站在国旗台上发言的他。
鬼迷心窍,不可自拔。
怎么会喜欢大自己那么多早就离校的学长?
到现在,嘉树也觉得稀奇古怪,难道她是因为从小缺乏父爱,所以对年长的男人比较有好感?
靳司寒可是大了她足足八岁,可这六年来,靳司寒也没给过她什么安全感。
更多的,倒是患得患失。
只是,爱了就爱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那边,熙熙攘攘的牛肉面馆里,老何找了老板站在角落里,指指这边用餐的靳司寒和林嘉树,道:“你看,靳总带他太太过来了。”
老板愣了下,戴上老花镜仔细看了眼林嘉树,“还真是那女孩儿,靳总这么多年……算是如愿以偿了。”
“老板,你的意思是……当年靳总时常坐在牛肉面馆里看的那女孩儿就是现在这位?”
“是啊,虽然过去好几年了,但是这女孩我还记得,她也很喜欢来我们店里吃东西,托靳总吩咐,每次我都让厨师给她多加点牛肉。原来靳总后来真的娶了她啊。”
“老板,你不是说当初也是因为这女孩,靳总才资助我们店渡过难关的吗?”
老板叹息了一声,眼底散发着和蔼笑意,道:“是啊,那年餐饮行业不太好做,我们店又比较老旧,被很多新型的快餐连锁店冲击,差点关门,那时候真多亏了靳总划了一笔资金给我们,让我们好好装修店面和环境,我当时也很奇怪,这么大一个老板忽然给我们店赞助到底是为什么,后来我才知道,靳总是怕我们店关门,这小姑娘吃不到想吃的牛肉面。”
老何深思了下,道:“这么说,靳总前些年总关顾我们店,一到放学时间就坐在临窗的地方,是为了瞧这姑娘?”
老板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是啊,没想到吧,吃牛肉面还吃出一段感情和婚姻来,这小姑娘福气好啊,靳总是个好男人,长情的很。”
……
嘉树在风卷残云一大碗牛肉面和一两锅贴后,十足饱了。
等他们吃的差不多的时候,老板打包了几个脆饼过来递给嘉树。
嘉树不解,看了眼靳司寒,靳司寒微微颔首算是同意,“拿着吧,你不是爱吃吗?”
嘉树:“……”
他怎么又知道她很喜欢吃这家店脆饼?
老板笑着道:“靳总,下次您带太太过来,提前告诉我,免得你们排队,我亲自炒菜给你们吃。”
嘉树拿了别人的,手软,“谢谢老板了。”
等出了牛肉馆,嘉树越想越奇怪,靳司寒和这家店,到底有什么渊源,怎么老板和员工见到他,这么亲切?
也许,是靳司寒赞助过这家店吧。
嘉树低头想着,过马路时也没看路,靳司寒走在前面,转身就看见一辆车朝她开来,眼明手快的将她抓进了怀里,心有余悸。
嘉树被吓了一跳,头顶上方传来冰冷的训斥声——
“林嘉树,你脑子里装的是不是浆糊?不会看路?”
嘉树被骂的清醒了,从他怀里挣开来,“我不小心而已,你干吗脸这么臭,靳司寒,你就不能对我好好说话吗?”
靳司寒脸色沉郁,皱了眉心,兀自往学校里走去,嘉树虽然不乐意被他骂,但也快步跟了上去。
北城高中校风开放,北城治安又极好,所以在中午和下午放学时,外面人士都可以在校园走动。
靳司寒跟着嘉树进了学校,到了操场上,嘉树指着国旗台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是站在这里,你站在上面发言。”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靳司寒黑眸灼灼的盯着她的小脸,嘉树说:“当然了。”
不过,她很快垂眸有些暗淡的道:“要不是那次你被请来学校做演讲,没准你也不会被我缠上,那现在,你和叶灵沁应该会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靳司寒瞧着她耷拢着的脑袋,勾唇淡笑了下。
要不是他默许,她能缠上他?
可惜,她记错了,这里,并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在更早……
“走吧。”
嘉树茫然的抬头,“去哪里?”
“渴了,我记得学校里有小卖部,去买瓶水。”
“我记得小卖部如果没拆的话在那个方向。”
嘉树带着靳司寒,往小卖部方向走。
她走在前面,手里拎着脆饼,寒冬里,细细白白的指头被冻红了。
靳司寒不言不语的上前,拎过她手里的脆饼,将她的小手,连同他的大手,一起握进了大衣口袋里。
嘉树下意识的挣扎了下,“我不冷……”
靳司寒一个不容置喙的目光扫过去,嘉树听话的闭了嘴。
就这样,两只手插在一个口袋里,走过操场和冬日凋敝的林荫道,寒风里,却像是有股暖流,一直汇到了心底,暖的快要融化。
——
乌龟:靳总你隐藏好深呐!
靳总一脸嫌弃:你以为我想?不是你安排我隐藏的吗?
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