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司寒眉宇间染上一丝烦躁,也没回答郁遥的话,抬起长腿出了医务室,靠在医院外面的长廊边,摸出打火机和香烟,点燃,用力吸了一口。
烟圈弥漫,模糊了他英俊清冷的五官,寒冬深夜的冷气,与烟味一起吸进鼻腔里,瞬间让人沉静下来。
直到他抽了第三根烟,周围白烟变得浓稠,打开手机,男人黑眸眯了眯,没有未接来电。
她要是像郁遥一样,沈焰霆不见她,她就变着法儿的让他主动来见她,那该多好。
可惜,林嘉树不是郁遥。
第三根烟快抽完的时候,周延走出来喊他:“靳总,我家二爷来了,要带遥遥出院,可是遥遥是明星,我家二爷身份又特殊,京都那边的局势最近又有些动荡,还麻烦您……给我家二爷和遥遥打个掩护。”
打掩护?
靳司寒薄唇勾了下,似笑非笑,两只修长手指掐灭了烟蒂的火星,眉眼沉敛,点了下头。
他给沈焰霆打的掩护还少吗?
所有人都快以为,郁遥是他靳司寒的情.人了。
……
医务室里,医生和护士都被遣散出去了,只剩下郁遥和匆匆赶到的沈焰霆。
郁遥坐在凳子上,连夜从京城赶来的沈焰霆,风尘仆仆,却掩盖不住一身的凛冽铮铮的气魄。
沈焰霆盯着满身是伤弄得脏兮兮的小女人,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又给我惹祸,你靳大哥不是我,你知不知道多麻烦人家,你这一天天的,能不能让别人省点心?”
沈焰霆语气冷硬的训斥着她,可郁遥才不怕,她在沈焰霆身边待久了,知道他什么时候是真生气,什么时候是在心疼她,比如现在,沈焰霆虽然脸色冷峻,可郁遥听得出,他在担心她。
趁机抱住他的腰,语气半是撒娇半是认真,“那你直接把我带回京城不就得了,这样也不用麻烦靳大哥总要照顾我了。”
“把你带回京城,你能给我把京城掀个底。”
郁遥咧嘴,“反正掀了你也会摆平的。我在北城一个亲人也没有,现在伤成这样,你就真的放心我?”
他要是真放心,就不会连夜赶到北城来见她了,现在看到她还能跟他耍嘴皮子,心才搁回了肚子。
出车祸?她在他身边的时候,连手指头都没划伤过。
郁遥两只大眼乌溜溜的转着,打量着他,见他有些动容,小手抱得更紧了,拿出杀手锏,“你还说答应过我姐要一辈子照顾我,不让我受任何人欺负,你就是这样照顾我的?你一点都不关心我,我姐要是泉下有知,一定会恨你的。”
沈焰霆闭了闭眼,抬手拍了拍她瘦弱的背脊,声音有些沙哑的唤了她一声:“遥遥。”
一声“遥遥”,郁遥眼圈红了,小脸往他结实的胸膛里蹭了蹭,鼻头一酸,小手楼上他的脖子,吸着鼻子道:“姐夫,我好想你。”
要不是这次意外出车祸受伤,她还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见到他的人呢。
沈焰霆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郁遥有时候觉得自己在外面风光无限,可实际上连个人都留不住,恨透了自己的无能。
这些年来,自从她姐姐郁欢去世,沈焰霆将自己的心禁锢在牢不可破的钢筋水泥里,她撞不破,撕不开,在他心门外,头破血流,外人都知道他宠她,宠到就算她要天上的醒醒他也会给她摘,宠到京城那帮子人都觉得她郁遥是他的命根子,可是只有郁遥自己清楚,他也只是,宠她罢了。
可她贪心,宠有什么用,他还可以宠无数女人,她要他爱她,可沈焰霆,却从不回应她。
“最近京城那边局势乱,有人巴不得你回去好绑架了你威胁我,你跟我回去,不如这边自由,你受得了每天身后跟好几个兵?”
“你每次都是这个借口,你在我身边谁敢绑架我?我看他们是不想活了!”
沈焰霆幽暗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惭愧和痛意,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乖,我看你在北城没我管着,不是更潇洒。”
跟他回京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每天都活在刀尖血刃和尔虞我诈里,她这性格不如郁欢沉稳,更容易出事。
当年郁欢是怎么死的,他还历历在目,他不能让郁遥再步后尘,否则,怎么对得起郁欢临走时交代的遗言。
靳司寒回来时,见医务室两人正腻歪着,掩拳轻咳了一声。
沈焰霆扭头看向靳司寒,两人之间的交情不用多言,“靳,你帮我带遥遥出去。”
郁遥不依,缠着沈焰霆的手臂,鼓着小脸气道:“我现在都快成靳大哥的人了!沈焰霆你是不是男人啊!”
她又不是他见不得光的情人,凭什么每次跟他在一起,他都要躲起来,跟她彻底划清界限,搞得好像她是瘟疫一样。
可气归气,沈焰霆的话郁遥不敢违抗,小手故意挽上靳司寒的手臂,故作亲密的一起出了医务室。
可就是这么一个手挽手出院的剪影,第二天一早,被媒体肆意报道。
……
嘉树一夜没睡安稳,一脚醒来,右脚脚踝肿的跟包子一样,昨晚她心情太差,根本顾不上去处理伤口,一睁开眼,手机上铺天盖地的,全是靳司寒和郁遥手挽手从医院出来的亲密画面。
昨晚,他陪了郁遥整整一晚吧?
指尖,掐进掌心里,心口处,涨涨的,说不上是疼还是什么,堵得难受。
嘉树一打开门,蔡森坐在门口昏沉沉的,头直点,门一开一个踉跄,彻底清醒了。
“太、太太,你醒了?”
嘉树一脸冷漠,“你回去吧,我又不是犯人,靳司寒让你看着我做什么?”
他自己不来,让蔡助理盯着她,这是什么意思?
他在外偷.腥,不许她乱跑,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蔡森为难的挠挠头,“太太,boss他是担心你……”
蔡森解释的话还没说完,嘉树眉眼更冷了,声音平静道:“没看见吗,我现在一只脚受伤,想出去都出不去。”
蔡森噎住,太太平时脾气好,可这女人一生起气来,都不怎么好说话。
嘉树将门一关,一阵冷水砸在蔡森脸上。
这boss怎么还没回来啊,都早上了,郁遥那丫的天天惹事端,再不回来,太太该以为boss跟郁遥睡了一夜了。
偏偏,女人只信自己相信的,至于男人的解释,不过是泡沫。
嘉树转身看着昨晚忍着脚痛做的一桌子的饭菜,还有她煎好的牛排,格外刺眼。
一夜过去,菜都快冻成冰了,他也没回来。
越看,越气。
她索性将一桌子菜倒进了垃圾桶里。
……
靳司寒处理郁遥的事情处理到凌晨,就算来了蓝郡,恐怕林嘉树也在睡觉,索性提早出了门,在去公司路上,拐到了蓝郡公寓。
靳司寒一走到门口,只见蔡森守在那儿,一见他,蔡森立刻松了口气,“boss,你可算来了,太太在里面生气呢。”
靳司寒眼底一怔,抬手敲门。
敲了好几下,里面就是没动静,不开门。
靳司寒半是慵懒半是好笑的站在门外,开口道:“你再不开门,我不介意吵醒你所有邻居。”
嘉树认栽,一只腿跳到了门边,愤愤的打开了门。
“靳司寒,你到底想怎么样?”
男人一条长腿挤了进来,抵在门上,嘉树泄愤一般的用力关门压他的腿。
靳司寒倒不觉得疼,目光玩味的盯着她的小脸,语气里染上一丝暧昧和調情,“压断了我的腿,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嘉树冷哼一声,“你来做什么,郁遥昨晚没伺候好你?”
靳司寒高大挺拔的身躯,彻底挤了进来,黑眸扫了一眼她肿成包子一样的右脚踝,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嘉树因为失重,惊呼一声,“你放我下来!”
靳司寒将她抱到床上,身子压覆下来,大手摸着她的小脸,黑眸灼灼的额笼罩着她,声音哑哑的问:“等了我一.夜?”
嘉树一把打开他的大手,嘲弄反问:“郁遥昨晚没榨干你,大清早靳总又跑到我这里来发什么情?”
靳司寒不急不躁的,脾气相当好,骨节分明的干燥大手,握住她柔嫩的小手,往西裤中央带去,“你摸摸,郁遥昨晚可没碰过这里。”
嘉树脸皮薄,脸红透了,嗔道:“……下.流!”
偏偏,靳司寒还一脸冷静正经的说着这么露.骨的话,丝毫不觉得羞耻。
衣冠禽.兽,说的就是他吧!
靳司寒一晚上没睡,素白皮肤有些泛青,眼圈下方更是明显。
呵,他为了郁遥的事情,这么尽心尽力。
嘉树推开他,“你起开。”
靳司寒怎么会放开她,手臂圈着她,紧紧揽在怀里,“陪我睡会儿。”
“靳司寒……!你要睡去找叶灵沁和郁遥去睡!我不想陪你!”
男人捉住她的身子,低头封住她吵闹的嘴唇,他想了她一夜,她还跟他闹,欠收拾是不是。
“唔……”
嘉树只觉得屈辱委屈,他在郁遥那儿没满足,又来撩拨她!
张嘴,狠狠咬了他一口!
靳司寒没料到这小女人这么狠,咬的他口腔里一片腥甜和痛意,却是没打算放开她,反而激起了他更深的欲望。
嘉树捏着拳头,重重砸在他肩头和胸膛上,可这力道,于靳司寒来说,不过是小猫爪子挠痒,男人将她乱动的双手一把扣上头顶,目光暗沉而迷人的盯着她泛红的小脸,声线低沉的抵在她耳边道:“小树,你再闹,我不介意跟孩子提前打个招呼。”
嘉树忽然不敢乱动了,像是俘虏一般被擒在他身下。
大约过了三秒,嘉树眉心一皱,他刚才叫她什么?
小树?
这是什么鬼名字?
“靳司寒,我不叫小树!”
他不会叫叶灵沁和郁遥,也是叫小沁小遥吧?!
男人却已经起身,下了床,屈尊降贵的蹲在床沿边,抬手握住她肿的厉害的脚踝,皱眉检查着伤势。
长指微用力捏了下,嘉树疼的眼泪差点飙出来。
靳司寒冷声问:“怎么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