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眼见着老伴儿被活生生拖进泥地里,刚刚尝过那滋味的宁美华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而阑一凡愣愣地看了眼父亲刚刚被那“花.苞”拖入的地方,现在一片平坦,花.苞依旧小小的不起眼,只是平坦的泥地泛着血红色,还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腥味。
  阑一凡忍着泪水,别过头去,弯腰想要将已经昏过去的母亲拖回安全地带,可刚碰到母亲的身体,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蛇摩擦地面的声音,他一个激灵,丢下宁美华就跑。
  却没料到,自己刚好撞进那“蛇”的圈套,那“蛇”并非真正的爬行动物,而是一种深紫色的藤蔓,几乎是瞬间,就将自投罗网的阑一凡捆了个结结实实。
  讽刺的是,阑一凡刚刚避之唯恐不及的、宁美华所在的地方,是这一片危险区域中,唯一一块安全地带。
  那深紫色的藤蔓,“吃人”的方式同刚刚的花.苞不同,它们缠住阑一凡之后,竟是虫子一样,一点点钻进他的皮肉里,整根藤蔓足有十几米长,钻进去之后,阑一凡的身体像吹了气球一样胀.大,皮肤全是疙疙瘩瘩的纹理。
  阑忠军一家的遭遇,其实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看得那些前来“观刑”的异能者们毛骨悚然,都觉得此地不宜久留,掉头就走。
  而被眼前可怕情形吓到的,柔弱的“阑小姐”,早就昏了过去,被几个“执行者”七手八脚的、小心翼翼地抬上那辆悍马,其中一个人代替林小酒原来的位置做了司机,脚踩油门,向着安全的黎明基地,一路绝尘而去。
  没有人理会还昏迷在“危险禁区”的宁美华。
  宁美华是在两个小时之后醒来的,她想去看看老伴儿是不是被那“花.苞”吞得尸骨无存,却又鼓不起勇气,踟蹰半晌,觉得冷得刺骨,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如果再不找地方躲起来,就要面临零下十几度的低温。
  宁美华强忍着恐惧,低声唤儿子的名字:“凡凡,你在哪里啊?”“阑一凡,你别吓唬妈啊!”“儿子,你听见了答应妈一声,你爸没了,妈就指望你了!”“阑一凡!”“阑一凡!”
  ……
  然而,她叫了半天,也没听到儿子的应答,就在宁美华的希望即将破灭时,她却借着白天最后一丝微光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那个蜷缩在地上的青年,不就是她的儿子吗?宁美华喜极而泣,也不管会不会遇到那些变异植物,大步向儿子走去。
  “凡凡!你受伤了吗,这是怎么——”话音未落,直接转成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
  宁美华看到自家.宝贝儿子,即便在末世中也被他们保护得很好的儿子,此时面目全非,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不像是被外物所伤,反倒是自己破裂开来的,她仔细看了看儿子身上青筋一般的“疤痕”,竟是深紫色的藤蔓!
  儿子则眼睛睁得大大的,眼中全是惊恐和痛苦,死不瞑目。
  那东西竟像是寄生在的人体内,以吸收养分,宁美华疯了一样叫儿子的名字,试图将那藤蔓从儿子的身体里拽出来,可她刚刚抻出一小节,儿子的皮肤便寸寸碎裂,若是她再拽下去,阑一凡恐怕要死无全尸。
  宁美华疯狂地嚎啕起来,“你们这些烂木头,有本事把我也带走啊!我的儿子啊啊啊啊啊!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呀!”
  只是,这些植物似乎也畏惧寒冷,在太阳落山,温度骤降之后,全部失去了攻击力,像是最普通的花花草草一样无害而温驯。
  但没有变异植物的攻击,宁美华也并没有好过一些,她出门的时候,天光大量,正是温度最高的中午,因而只穿了一件碎花单衣,现在温度已经降到零下,她已经冻得手脚僵硬。
  宁美华知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趁现在走出这片“危险地带”,可她实在舍不得儿子——即便眼睁睁看出他们养出一个白眼狼,儿子对老伴儿见死不救——她还是放心不下儿子,不能让他死无葬生之地。
  宁美华拖着一条被冻住的伤腿,以及一百四五十斤的儿子,艰难地一点点挪出“危险地带”,可刚刚挪出去,她便没了力气,四肢也冻得不听使唤。
  她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好好的生活,一夕之间就被毁掉了,明明一天之前,他们还住在宽敞的大房子里,吃着基地内最高级的食物,不愁温饱,儿子的脸颊也在短时间之内鼓了起来。
  都怪老伴儿那个好侄女儿!宁美华狠狠地想,她为什么那么斤斤计较,那么狠毒,即便当初他们对不起她,她有必要赶尽杀绝吗?
  宁美华知道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没有反省,在小.腿细心裂肺的痛感中,在极寒的温度中,被冻得失去了知觉,渐渐停止了呼吸。
  第二天一早,所有的植物都恢复了生机,变异植物隔着十几米的距离,觊觎着不远处的“美食”,蠢.蠢.欲.动,只可惜它们到底靠着根系汲取营养,不能随意走动。
  而宁美华尸体旁的宝贝儿子,却忽然动了起来,他的衣服里钻出一条深紫色藤蔓,悉悉索索地向宁美华的尸体探去。
  ……
  黎明基地内关于宁美华、阑忠军、阑一凡一家人的评论几乎没有停止过,有幸去看了这场热闹的异能者们,都成了焦点,他们将当时的情形形容得惟妙惟肖,甚至有人添油加醋地形容一番,好像他们就站在林小酒身边,看到了他们的“阑小姐”有多么绝望,而那一家子有多么疯狂一样。
  “当时阑小姐哭得跟泪人儿似的,伤心坏了,要不是那几个‘执行者’拦着,都要冲过去送死了。”“她真有那么善良?那怎么对李恬柚那么绝情啊,怕不是演的吧,说不定蓄谋已久,就想报复她叔叔婶婶呢。”
  “说得轻巧,阑小姐对那对老头老太有多好,咱们大伙都看在眼里,换成你,你去演一个啊?”“就是,阑小姐也不知道他们会突然发疯啊。”
  “亲人到底是亲人,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能跟一心想害你,还觊觎你男人的陌生人一样?”“阑小姐对付李恬柚这招算是轻的,换做我,谁敢害我,再惦记我老公,我说不定做的更绝呢。”
  “说起来,我很早就觉得那个婶婶有点不大正常,明明阑小姐二话不说就认下了他们,可那个婶婶,就不相信,还先发制人让大伙给她做主,说阑小姐肯定不认她,说不定有被迫害妄想症呢,一直就不大正常。”
  “你这么一说,却是挺像神经病的。”“其实这事儿,全是那老两口作死,自己往‘危险禁区’跑,谁也救不了。”“对啊,那地方多凶残啊。”“就可怜了阑小姐,听说伤心过度,一病不起。”“阑小姐就是太善良……”
  “太善良”的林小酒,此时正窝在温暖的大平层里翻阅娱乐杂志——在看完了过期的娱乐报纸之后,宴在东又想方设法地替她搜罗了一堆杂志。
  杂志边还孤零零地散着一张纸,隐约可以看到“关于叛徒冷子墨的处理办法”后写了个大大的“驳回、放人”四个字。
  而坐在宽大办公室内的宴在东,则面无表情地听着眼前人的汇报,眼前的小弟非常面熟,正是黄俊的下属。
  黄俊是基地内最早一批元老之一,跟在宴在东身边有了些年头,虽然只是普通的速度异能,但宴在东待他不薄,可他竟然为了李恬柚那个女人,背叛了宴在东,同耀阳的人勾结在一起,现在已经同其他人一样处决了。
  其实,从某种角度来将,黄俊比李恬柚还要幸运一些,他至少得到一个痛快,也算是宴在东最后的仁慈了。
  眼前这一位,则是黄俊的亲信,他义愤填膺地说:“阑小姐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过分了!”
  见宴在东微微皱起眉头,这位下属误认为宴老大也不赞同那女人的狠辣,不由得加快了语速:“不就是争风吃醋吗?就因为记恨着李小姐她喜欢你——”
  下属被宴在东的眼神扫到,顿了顿,硬着头皮道:“这样歹毒的女人,放在身边不是祸害吗,我这可是为基地长着想!”
  “基地长您别被她骗了,阑久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可万万不能抵赖!我是亲眼见到她站到围墙上,把活生生的人推到了丧尸堆里!”
  宴在东听到这里,才忽然站起身,一拍桌子,勃然大怒:“你说真的?”
  下属喜上眉梢,心道他们黄俊这一派的小弟们可能等来了翻身的机会,忙道:“千真万确!”
  宴在东气得脸色发红:“胡闹!”
  下属几乎要看到了自己的远大前途,就听宴在东暴怒道:“你们都是死人吗?扔人那么危险的粗活,怎么能让夫人亲自干?”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不是特别粗长?将近九千字啦!我不管,要夸奖!
  第42章
  下属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在宴在东的暴怒下,灰溜溜地夹着尾巴出门去, 连头也不敢抬。
  宴在东觉得自己要好好跟林小酒聊一聊安全问题,即便自家“金丝雀”实力不容小觑, 在危机重重的末世也不能托大,动植物的变异方向五花八门, 对于他们来说, 还存在着很多未知, 谁知道会遇到什么呢?
  他板着严肃脸回家,酝酿了一肚子说教的话,可推开门,就看到林小酒正趴在地上看杂志, 两条修长的小..腿交叠着翘..起,慢悠悠地摇摆, 被当做睡衣的白t因为角度的缘故退到腰迹, 露出绵薄的三角裤, 性..感的微笑线,衬得翘..臀光洁饱满,宴在东教导主任般的严肃表情就维持不住了。
  他轻咳一声走上前, 林小酒却没动,片刻后,感到一只有力的大手,覆在自己臀上,托腮回头, 笑盈盈看自家“饲主”,“怎么回来得这样早?”
  宴在东只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林小酒压低声线,暧昧地吐气如兰:“想我了?”
  宴在东明明知道这小妖精就是故意的,却还是心甘情愿地被套路:“想回家看看我的基地长夫人,今天听说了一些事情……”
  宴在东正打算“控诉”她太肆意妄为的同时,林小酒的脑海里响起了乾坤镯的声音:“提醒!任务目标是‘做宴在东的金丝雀’,承认‘基地长夫人’的名分可能会影响任务进度!”
  林小酒闻言,忙不迭反驳:“谁说我是你的基地长夫人了?”她可不想功亏一篑。
  宴在东闻言眉头微微皱起,林小酒却没给他询问的机会,翻身起来,把将近一米九的“饲主”轻轻推倒,八爪鱼似的缠了上去,强迫他与自己四目相对,“我才不做什么基地长夫人,你当初既买了我,就要养我一辈子,我不要和你并肩而站,只要你捧着、宠着。”
  宴在东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将“包养关系”说得这样理直气壮,心情却莫名好了不少:“给你个名分不好吗?”
  林小酒没再同他辩论,只用手指描摹他的眉毛,宴在东的眉长而挺,英气逼人,平日里看人总是居高临下的,此时却因为让着自己,而“屈居人下”,林小酒觉得这种俯视的角度挺新奇,她在他的眉峰处轻啄一口,又将头埋在他的颈肩,撒娇:“不要。”
  气音搔着宴在东的耳廓,“宴哥~你有没有听过‘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宴在东闻言,忽然反客为主,揽住怀中娇小的女人,却碰到林小酒腰侧最敏感的软.~肉,惹得她痴痴笑,眉眼弯弯,双颊酡.~红。
  宴在东的吻落在林小酒的唇上,止了她的笑,一吻毕,林小酒脸色更红,宴在东似笑非笑地“嫌弃”:“接吻而已,怎么还害羞?”
  林小酒作为一只身经百战的狐狸精,最无法接受别人对她床技的批评,怒而两只小手掰过他的头,便亲了下去。
  这一吻用足了心思,林小酒看着宴在东锐利的眉眼变得柔和,忍不住得意地勾起唇角,一脸“你对我的魅力一无所知”的骄傲,随即攀上宴在东的腰,将一米九的“饲主”压在床.~上。
  她当着他的面,脱掉宽大的白色t恤,脊背光滑,内里空无一物,林小酒居高临下地看着“饲主”,晃了晃白得晃眼的细.~腰,缓缓坐了下去。
  宴在东一脸惊艳,全程都是被自家“金丝雀”玩弄于股掌间的“臣服”和赞叹,只是在抱住林小酒后,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
  卧室里弥漫着浓郁的石楠花味道,黏.腻的喘息仿佛仍在耳畔,林小酒出了一身薄汗,颐指气使地命令始作俑者为自己准备洗澡水,一脸餍足的宴基地长甘之如饴地替自家“金丝雀”服务,林小酒丝毫不客气,伸展着酸痛的身体,整个人沉入水中时,发出舒服的叹息。
  水面之上的脸颊和肩膀都泛出浅浅的粉色,更显得神情慵懒餍足,林小酒一边懒洋洋地往自己身上撩水,一边提要求:“宴哥~我想吃水果糖。”
  末世物资匮乏,普通人一日三餐能勉强温饱,就已经算得上“小康生活”,哪里敢奢望其他?水果糖这样的“奢侈品”,是想也不敢想的。
  可宴在东一点不觉得自家作天作地的“哭包大佬”这个要求有哪里不妥,他早已对她天马行空的要求习以为常,痛快答应:“好。”
  “现在就要。”林小酒还真像个恃宠而骄的、皇帝身边的妖妃。
  在外杀伐决断、说一不二的宴大基地长,令行禁止地开门离开,五分钟后,还真带了一把水果糖回来,连林小酒都啧啧称奇:“你哪里拿来的,怎么这么快?”
  这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随着末世时间越长,便越稀少,他是怎么做到五分钟就拿到了糖果,还是一大把的?
  宴在东勾起唇角,像是有些小得意:“还没有什么能难得住我。”
  林小酒便美滋滋挑了一块橙子味的水果硬糖,塞进嘴巴里,甜味儿在舌尖蔓延开,一直甜到心里去,在这个任务世界,和眼前这个男人,待“一辈子”,似乎也不是什么特别难以忍受的事情了。
  “为什么忽然想吃糖?”宴在东看着自家“金丝雀”美滋滋的小模样,不由得也被她的情绪感染,露出笑容。
  林小酒理所当然道:“有没有听过那句话,事后一支烟——”
  宴在东:“快乐似神仙?”
  林小酒:“下联呢?”
  宴在东想了想,虚心请教:“我还真不知道这句话还有下联。”
  林小酒摆出一副“你跟我在一起,就涨知识吧”的骄傲姿态,“下联是:事后一颗糖,人生不彷徨。”
  宴在东忍俊不禁,张嘴却被塞了一颗草莓味的水果硬糖,甜极了。
  这一刻,宴在东心里冒出个念头:如果这样厮守一辈子,就窝在着方寸之地,只要有林小酒,他便心满意足了。
  只可惜,京市基地内催促他过去参与“终结”计划的命令一个接着一个,情势所逼是一个原因,“老爷子”恐怕也急着见他。
  正思索着,忽然感到下巴一阵痒痒,宴在东回过神来,条件反射地握住林小酒作乱的小手。
  “想什么呢?”林小酒问,“这么出神。”
  “嗯,”宴在东道:“我在想……”
  林小酒打断他:“我有件事想对你说。”
  “什么事?”
  林小酒迈出暖烘烘的浴桶,裹了一件厚厚的浴巾,赤着脚走到卧室,留下一串小脚印,“这个。”
  宴在东接过林小酒递过来的单子,只间是那张对“叛徒”冷子墨的宣判单,上面写着大大的“驳回、放人”四个字。
  “你不打算放过他?”宴在东问,其余人因为证据确凿,该处理的都已经处理,连那位留给林小酒的始作俑者李恬柚,都已经葬身于丧尸腹中,只剩下冷子墨一个“嫌疑犯”因为证据不足没有定论。
  林小酒的理由倒是充分:“这个人如果真有那样的异能,还能倒霉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