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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珈以坐在地板上,看着自己血淋淋的小手,忧伤地叹了口气。
  果然,邵猷被她气得都快要杀了她了。
  想到前不久,这男人顶着一张更成熟稳重的脸,还会跟在她身后因为给她递了盏热茶让她烫了口而小声讨好……
  落差太大,难以接受。
  珈以又在心里将那群干吃饭不干事的人骂了脚底板冰凉。
  然而事情,还得从半个月前说起——
  收到边疆传来的消息,确认了邵猷已经身败名裂,留着最后一口气被人救走,并且也收到了她背叛了的证据,珈以长出了一口气,边叹着边点开了任务界面,也不知是和谁感慨,“诶,其实我真挺喜欢他的,有时候又老又萌贼可爱了,想到老娘好不容易遇见的极品货色就这么便宜了旁人,心真痛啊。”
  话虽是这么说,她点下那个“确定”键时却毫不手软。
  这个界面她接到的任务,是“维护帝星命格,铲除异己,为其保驾护航。”
  而纵观如今这个大令朝的众多官员,最有可能变成“异己”的,就是这位年纪轻轻便文武双全、军功无数,还被先帝托孤十岁的新帝,顶了“摄政王”一职,还坚持住在自己的淮阳侯府上的历史最牛钉子户。
  因着这位侯爷有个养女在外,且要来一趟与两情相悦的未婚夫婿完婚,珈以便接了这个任务,成为了这位养女。
  她来了三年,拖拖拉拉地赶在最后时限才完成任务,主要也是有些……
  不过现在也都是过往云烟了,珈以边看着那转着的圈圈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努力不要去想卧房里满满一衣柜做了还没来得及穿的漂亮衣服。
  好歹是留了一条命没死,那璋南县主又那么爱他,应该也不会亏待了他的。
  她的思维才转开一瞬,就看见那转了许久还转不出来的圈圈突然停住了,然后突然发出了和急救车头顶一样的光环和声音,吓得珈以差点咬了舌头。
  “嘶,”她抽了下气,“什么玩意儿啊?赶在这时候坏?”
  她这话音才落下,屏幕上就出现了几个血红的大字——任务失败。
  珈以立即瞪大了眼,而在她肉眼可见的远处,那些原本繁华的景致在快速扭曲,变成了一块块碎裂的二维码,再次确认了那四个字。
  “靠!”珈以骂了一句,手速飞快地点开了最下角的那个图标,按着培训时的操作,试图连接公司总部——这一定是判定系统出了问题。
  而她这念头才转完,那边就快速接通了,好像也是了解到了她这边的情况,立即就说明了情况,“判定系统没错,是之前给你介绍时把帝星弄错了,帝星应该是淮阳侯邵猷,但他现在自杀了。”
  珈以花了半秒钟消化了邵猷那样高傲的人居然会自杀这件事,然后立即就骂了一句,“那狗日的给老娘递本子的混蛋,我回去揍得他连他老母都认不得!”
  通讯那头的人似乎都抖了抖。
  好在珈以很快回过神来,失败的任务他们执行者是有一次申请重来的机会的,尤其这次分明就不是她的锅,“任务失败,我请求重来。”
  她都没舍得让人死,人怎么能死得这么憋屈。
  “好的,任务重启中。”
  说话的间隙,还传来飞快按动键盘的声音,崩坏也就此停止,就在珈以松一口气,打算换个“甜宠”的方式抱大腿一路走到人生巅峰当她三千宠爱在一身的皇后时,那头的人幽幽来了一句,“介于淮阳侯帝星的身份,受该虚拟空间的天道偏宠,我们删档重来,将不能删除其记忆。”
  什么?你驴我啊?!给我个记得被我背叛过,还因此自杀了的未来帝星?!!
  珈以瞬间气得彪了脏话,但眼前发昏,倒置已不可逆转,她那句“老娘不干了”硬生生就憋在了喉咙里,最后挤出来一句,“多给我点时间!!!”
  于是来到了十年前。
  珈以来的第一时间就将脑门使劲儿往墙上那么一磕,冒着毁容的危险硬生生地将自己给磕晕过去,醒来才成功地装疯卖傻了两天,就被任务面板震得不得不打开了它。
  任务还是那个任务,但特别标注了帝星是邵猷,底下还有一行小字。
  ——工资翻倍,给你加个小道具。
  这么丰厚的条件,估计是被她之前疯狂自残且自暴自弃地行为给吓到了,以为她开始消极怠工,吓得忙不迭地先安抚住了她。
  珈以冷笑着将屏幕截图发到了云端保留当证据,转头就继续当安静的傻子。
  这群整日吃干饭连本子都拿错的人,完全不能理解她的智慧。
  按着邵猷那性子,他醒过来发现自己回到了十年前,确认这不是黄粱一梦后的第一件事,估计就是要把她提溜到眼前,问清楚她为什么背叛。
  他要的既是问题的答案,又不是问题的答案。
  珈以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不管她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邵猷要么狠着心要了她的命,要么就是更狠心地与她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彻底杜绝她待在他身边的任何可能,也从根本上避免悲剧的再次发生。
  而按着他本身的那个性子,让他谋权篡位,基本是不可能的。
  不为什么,就因为懒——这是当了好些年的钉子户摄政王亲口对她说的话。
  珈以当时心里还颇认可,她也觉得皇帝陛下日理万机,心力交瘁,那种干一年可能心理要老十岁的职业,绝对不是她这样可爱的妙龄小仙女愿意承受的。
  于是等着她的就是又一次的任务失败,被人嘲笑。
  珈以摇头拒绝这条剧情线,继续一心一意当她轻易不理人的小傻子。
  果然,不到半个月,她就被带到了邵猷面前。
  现在他估计是气疯了没想到,等他晃过神来一想,再找了人问,珈以刚来那会儿磕墙变傻的动机就值得好好推敲一番。
  她得想想,该怎么才能骗住他。
  还有这傻子也当不长久,她如今虽然才九岁,这谋权篡位,可不是一两年就能铺垫好的,还是得找了时机变聪明,好好地谋划起来。
  还有那个小道具,用在什么地方,才是最合适的。
  珈以托着那只已经不再流血的手,陷入了沉思。
  她坐着一动不动,木着脸没有表情的模样,看着真像是小傻子。
  不过好在,是个傻子,也是个漂亮的傻子。
  作者有话要说:
  文案里标注的任务的第三个来啦!!
  调节一下口味,这个界面整体很甜的,我保证!!
  相信珈以大宝贝,她一定能把场面给圆回来~~~
  男主的名字念“油”这个音,意思是计谋,谋划,以前翻《尚书》翻到的,就记得这个字了,感觉从字形构成和意思上看,有一种“我是老大,我很聪明,但我愿意当你一个人的忠犬”的感觉……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用这个名字的男主……
  再一个,这个星期我居然忘了申榜!!!!
  心痛到炸裂!!!!一定要小天使能收藏评论才能好起来!!!
  第31章 背叛他的爱人(2)
  邵猷接下来的大半天都再没提起过珈以。
  他忙着将这些天遗留的卷宗看完,见了一堆不知如何应对半月后万寿节的官员,冷笑着把那些来问询他该给圣上送什么礼的官员吓得瑟瑟发抖地滚了回去,出门一讨论都说淮阳侯今日的杀气更甚了,剩下胆小的就屁滚尿流地回了。
  邵猷听管家回报时还冷笑了声。
  一群食君俸禄当为君分忧的人,胆子还比不过一个九岁的傻子。
  邵猷低头处理这手边的卷宗,将那个满口夸赞之词的人狠狠批了一通……不过说起来,当年她也不怕他发火,偶尔心情好了,还会给发怒的他递杯茶。
  那时候他多心悦她啊,喝一口她递来的茶,再大的气也没了。
  “咯嘣”一声,邵猷松了手里被折成三段的笔,另换了根继续写。
  直到用过晚膳,沐浴完坐在灯下看了一会儿书后上床入睡,他的神情一直都很平静,只是时不时会有些令人匪夷所思的小动作。
  比如说有道菜尝了一口,再夹起来时,那落下的手就朝向了左边没人的位置上;沐浴后出来,那左手的胳膊不知为何就半抬起来,像是有个人需要他扶着似的;再不就是看着书笑了下,下意识就回头张嘴,似是要和谁说一说这趣事;就连晚上入睡,他也只躺了外侧的半个床,好似里面有人要打滚儿。
  因着他做这些时都无人在侧,邵猷也就假装若无其事地收回了动作。
  他不觉得自己会思念那个背叛过他的人,也绝不想去思念她。
  但他能控制住清醒的自己,却控制不住梦境。
  他又梦见了最后大败的那一战。
  他的副将背叛了他,带着五千精兵与他背道而驰,而他却因风沙太大被困在了落石城,迎面撞上了回援的三千敌军,战至力竭之后,一剑穿胸而过。
  等他在暗夜的茅屋中醒来,就看见璋南县主坐在他的床边,面容憔悴,对上他睁开的眼睛,很镇定地告诉他,“邵猷,你不再是威风凛凛的淮阳侯了,你成了通敌叛国的卖国贼,出了这个门,谁都在等着你死。”
  被副将背叛,力竭倒下的那一刻,邵猷就知晓这个结果了,他功高震主,渐渐长大的小皇帝和那些想要权势的朝臣都想除掉他。
  但他还是伸手去掀被子,不顾身上的剧痛,坚持要下床,“我要去镐都,阿芙还在等我回去,他们看不到我的尸体,会去找她麻烦的。”
  珈以姓伏,是苍南一部落的姓氏,邵猷收养她之后没让她改姓,后来及笄后还给她取了个同音的小字,就叫阿芙。
  他淮阳侯府主院和外书房的西边,一整个池子都是芙蕖。
  这还不够,他的书房里挂着的画,他衣服内侧绣着的暗纹,他常用的那把剑上挂着的剑穗,甚至是他用的发簪,全部全部,都是芙蕖。
  璋南县主从珈以出现之前就爱慕他,之后见了他对阿芙的各种不同,心里对这个满含爱意的名字狠得咬牙切齿,她伸手,用力将邵猷推了回去。
  “阿芙,阿芙,阿芙!邵猷你满口满心都是她,你知不知道,你落到如今的境地,就是这个被人放在心尖尖上爱了这么久的女人一手促成的?”
  她拿出了仿造他的字迹,印了他的私印的通敌信件,拿了珈以与朝臣勾结往来的信件,拿了本该藏在他书房里的那块铁劵,拿了他篡位私藏的龙袍衣角……
  太多太多的证据摆在面前,由不得他不信。
  邵猷靠着身后的土墙发怔,璋南县主还在他面前不停地说着,“邵猷你还痴心妄想她会心悦你,你怎么不想想,当初是你将她强留在了府里,用她的未婚夫婿威胁她,还害死了她那两情相悦之人……何况当年去平苍南的人是你,但凡有人有心挑拨,你与她变成了案板上钉钉的杀父之仇了!”
  话里突然的信息让邵猷抬了头,鹰隼般的眸子盯住璋南县主,“有心挑拨?”
  璋南县主神色一滞,神情中露出几分心虚,又想起什么,飞快地找回了底气,“这些又有什么妨碍。她照样背叛了你,她连问都没问一句,就不信你!”
  声音里不可避免地带了些喜气,“照我看,她从始到终,根本没心悦过你。你在她心里,怕从一开始就是个仇敌,只是碍着你的权势不得不委曲求全,如今你成了落水狗,她自然是再不可能属于你!”
  原本接着就要说她对他又有多好,多不离不弃,可邵猷忽地抬了头,毫无温度的目光暗沉沉地笼罩住她,“说够了吗?说够了就出去让我冷静一下。”
  璋南县主原本想拒绝,一想他如今伤重又死了心,根本走不了多远,便也顺着他的意出了门,吩咐人去马车上拿她的大麾来。
  邵猷一个人躺在了土坑上。
  这已经不再是一场梦,因为他又体会到了那万箭穿心的痛彻心扉。
  有多爱就有多恨。原来那些让他手把手地教着写字,陪在书房里让他一抬眼就能看见,陪着他出去应酬,帮他张罗酒席……那些在他看来是他们日益亲密的见证的事,都是他的自作多情,她的苦心布局。
  邵猷看着土炕上的自己捂住了眼睛在笑。
  却笑不出来心里都要苦成黄胆汁的苦涩。
  因为他的一腔热血,他的一颗真心,都被人当成泔水泼在了地上,一文不值。
  邵猷是活生生被疼醒过来的,心口的位置上好像扎着刀,他下床随便扯了件外袍披在肩上,出门看见人边抓住了问,“扶珈以她住在哪里?”
  他眼睛赤红,神情暴怒,看着恍若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