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以看着满身是伤的男朋友,都快给大佬们跪了。
她心疼地把江其琛留下来上药,江大海回家撞见了,冷哼了声,看珈以轻手轻脚地给上碘酒,那语气酸不拉几的,简直不能听,“闺女养了十几年,还没见过你这样边哄着边给我上药过。”
江其琛的背都因为这句话挺直了。
珈以看着他满是斗志的眼睛,以为他是又被江大海激起了斗志,不想逆毛摸战备状态的男朋友,怕他明天继续又是这不要命的架势,只能回过头去瞪火上浇油的老父亲,“爸,材叔他们都是你叫过来的吧?”
感觉到宝贝闺女话里满满的谴责的江爹,“……”
要不是碍着亲儿子还在,江大海都想直接坐在地上控诉了!
他的亲爹包袱还背在身上,强撑着冷哼了声,“他们就想看看你这男朋友合不合格,要不行,以后我们都不在了,他怎么护住你?”
珈以低头给江其琛的额头上药,怕药水流到了眼睛里,凑得很近小心地给他吹着,听见这话头也不回地就怼了江大海一句。
“爸,听你这口风,是打定主意把我嫁给琛琛了?”
江其琛眼睛一亮,抬头笔直地看向江大海。
第一次被儿子用这样满含期待又满带威胁的眼神看着,江大海嘴一瘸,只能气哼哼扔下一句,“还是得看着办。”
他憋着气上了楼,背影都是属于中年人的倔强。
江其琛看他的背影消失在某间房间后,才转过头来,抓住珈以的手,突然且毫无预兆地对她说了一句,“你不用羡慕我,更不用嫉妒我。”
珈以看他,两秒后明白他的意思,张了嘴要说什么。
“没关系,我反倒很高兴。”江其琛截了她的话,把她的手放下来,握在手心里,用自己破了皮的手,轻轻地去握住她,十指相扣,“他更宝贝你,以后我就不能轻易伤害到你,他会为你考虑更多,你就能继续当你的小公主。”
在别墅里待了十几天,江其琛就更加清楚珈以为何会有那样阳光的笑容和宽和潇洒的心态——她的确是被很多人捧在手心里当成了宝贝护着的。
他不嫉妒,他反倒很庆幸。
就像外婆说的,他的性子实在和江大海太像,聪明却有些固执己见,往往一句好心的话都不肯好好说,对范围之外的人的攻击性又很强。
江大海是这么多年被现实磨损得改了些性子,可发起火来照样拦不住,也就只有在面对珈以这个娇娇弱弱的女儿时能骤然换个性子。若是打小跟着他长大的孩子变成了自己,父子俩这相同的性子凑一块儿,怕是要闹出仇来。
他会变得更冲动更有攻击性,不及眼下磕绊着长大的十分之一的冷静。
而再反过来,若是江大海没有救下当年的小珈以,那么个病弱又被抛弃的孩子,早就死在了那个污脏腥臭的桥洞里。
他们的人生会走向截然相反的方向。
这样的假设,是江其琛在筋骨酸疼的某个深夜里,在噩梦中梦见的。
他吓出了一身的冷汗,顾不得如今夜深,摸出手机就拨了那个他从未打过,却早就熟记在心的号码,等了三下被接通,那边迷糊糊地叫了声,“儿子?”
江其琛那瞬间是真的眼眶发涩。
他深吸了两口气平静了下,说了他打电话的目的,“你不要对外公布我的身份,”他听见江大海骤然起身的声音,坚定而缓慢地说了原因,“我想和珈以在一起,但我不想被人知道,她不是你亲生的孩子。”
江大海从深睡中清醒过来。
他伸手摸了支烟,打了打火机点上,深深吸了一口,才问,“你决定好了?”
少年的声音还带着睡梦中的低哑,却很坚定,“是。”
他在梦中被吓哭过,是他出了篓子让仇家上门,江大海为了保护他惨死时。
他醒过来,感谢那可怕而短暂的一生只是一场梦,心里高高竖着的墙好似有了土崩瓦解的趋势,他难得地完全清醒且理智,“换回来我娶她,不管我对她多好,外面总会有闲言碎语朝着她,但不换,他们只会说我,我无所谓。”
其实不是的。
他从小生活在各种流言和诋毁里,他其实很害怕这些,总是握着自己的拳头一次又一次地冲上去,就是为了堵住他们的嘴。
可现在,为了一个人,他愿意变得勇敢而无所畏惧。
江大海等那支烟抽完,才低低地笑了一声,难得破天荒地夸了他,“不愧是我的亲儿子,知道不该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受委屈。”
他这话,算是就这么答应下来了。
所以才有了今天叔伯上门考验未来侄女婿的事。
风声就是从江大海那里放出去的。
珈以低头看着江其琛握着她的手,不受控制的,一滴豆大的眼泪就砸在了交握的手上。她抬头看江其琛,挂着眼泪笑着看他。
“你真的这么宝贝我啊。”
软绵又情意十足的语调重出江湖。
江其琛脸红,别开了眼,一秒钟又恢复了他江傲傲的人设,嘴里的话就有些不太动听了,“完全是因为你哭起来实在太丑了,我不想看见。”
珈以被他这话一气,伸手就要去拧他。
江其琛自然是要躲的,两个人就这么在沙发上你来我回地闹起来。
江大海隔着房门都听见宝贝闺女的笑闹声,养得水灵灵的白菜被猪拱了的伤心愤怒和我家放养的猪会拱白菜了,拱的还是全宇宙最水灵的一颗白菜的欣喜同时笼罩住了他,他有些分裂,不知到底该是哪种情绪。
最后还是舍不得女儿,打开门站在走廊上,朝下面用力咳了声。
俩娃同时抬头看他。
可姿势摆得不好,抬头时珈以正巧亲过了江其琛的侧脸。
他脸红,又被那触感撩拨得有点心动,转回头去看珈以的眼神,就多了那么点意思。
波光粼粼又含羞带怯,原本十分的颜值直奔爆表也没停步。
珈以受不住美色诱.惑,脑子一发热就亲了下去。
楼上被亲儿子加宝贝闺女忽视得彻底且狠狠喂了一口狗粮的江大海直接就炸了,快步冲下楼来,两人已经一触就分了,他伸手拉过闺女藏在背后,怒瞪这亲儿子,大声喊着司机赶紧把人送回去。
不然他可能就要手刃亲子了!
送走了个小兔崽子,兔爹回过头在兔闺女的头上拍了下,却没舍得用多少力,满是嫁了闺女的老父亲的忧伤,“你呀,别老上赶着让他占便宜,男人就是这么一点一点给你宠坏的。你得吊着他,欲拒还迎的,让他念叨着,他才记你的好。”
珈以笑眯眯地听着,突然伸手,给了江大海一个拥抱。
小时候她的手根本抱不了江大海,只能抱他胳膊或是大腿,那时候江大海就会蹲下身来,把她抱起来举高高,然后哄她,“宝贝闺女不急啊,等你长大了,爸爸老了,爸爸就要靠你来照顾了。”
她在慢慢长大,她的手臂已经能抱住江大海了。
珈以的声音有些哽咽,“谢谢爸爸。”
江大海伸手,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拍了下她的后背,“跟爸爸说什么谢。”
这波温情脉脉完,看着小闺女喝了牛奶上楼睡觉,江大海心里那酸水又呲呲呲地冒了出来,回房间看了眼时间,给于老师打了个电话。
重点关注他宝贝闺女在学校有没有被人吃豆腐。
曾亲眼看见珈以被江其琛按在墙上的老班,“……”
新学期开学,江其琛就明显发现,他和珈以的独处时间锐减了。
位置被调开,他得去参加化学竞赛,珈以被叫到了校舞蹈队去帮忙,作业量加大,放学后江大海总亲自过来接人……
这么过了一星期之后,江其琛炸了。
他第二次给江大海打了电话,开头就是一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不想让你占我闺女的便宜。”江大海的语调比他还凶狠,完全忽略了对面的还是亲儿子,“你小子,还读书呢,做梦也别想欺负我闺女。”
电话被气愤的老父亲挂断。
父子关系就此再次恶化。
可再拖,人小俩口情投意合,宝贝闺女还在里头劝着,儿子又主动过来服了软,表示日后可以考虑一家人住在一起,江大海也找不到再多的借口。
珈以满二十岁的生日,两个人订了婚。
江其琛满二十二岁的生日,两个人举行了婚礼。
长辈席上坐了外婆,珈以被江大海牵着手过来,递到了江其琛手里的。
手递出去那会儿,江大海往回缩了下,硬是躲开了江其琛递来的手,转头看向珈以,嘱咐她,“你吃不得凉的东西,等会儿酒就别喝了,爸都帮你换成牛奶了。晚上要这小子喝醉了,你给爸打电话,爸让人来帮你扛回去,你别累着。”
他絮絮叨叨的,从等会儿嘱咐道日后,眼睛都红透了,然后转回头,朝着台下吼了句,“给这小子看看,他要是对我闺女不好,得挨多少人打。”
台下哗啦啦地,站了全场七成的青壮年。
江其琛脸有点发青,往前一步,想要去接珈以的手,为此不惜叫了声,“爸。”
珈以的眼泪都被这一声惊得刹车在眼睛里,江大海却愣是没晃过神来,满心满眼都是要嫁女儿的悲痛,虎目含泪,“你小子别得意啊,我宝贝了二十来年的闺女是点头嫁给你了,可你要对她不好,我立马就带她回家,再不给你见一面。”
放了这句狠话,他像是也认命了,握着珈以的手递出去,看她的手落在了江其琛的手里,用空着的手摸了下眼泪,话音就这么软了。
“我的宝贝交到你手里了,也请你别摔了她,别冷了她,别饿了她。你要不喜欢她了,你好好儿地让她回来,我还能接着宝贝她,别让她一个人伤心难过。”
珈以的眼泪“刷”地就下来了。
她有十多年的时间,没听过江大海对旁人用这种低声下气的语调。
何况这是江其琛,他一贯最要在他面前拿出父亲的威严模样。
珈以挣了挣被江其琛握着的手,反身过去就要抱住江爸。
而江其琛比她早一步抱上了。
他比江大海高,身姿也比年近半百的江大海要挺直,他伸手,这个已经高大威武了很多年的父亲,在那一瞬间就显得老了。
已长成的青年抱着逐渐衰老的父亲,和他保证,“爸爸,我会宝贝好她的。”他低低地笑了一声,“您是她的盾牌,我是她的长矛,我们一起宝贝她。”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段,把自己都写哭了,冷静了下才接着写的。
真的,江爸是最不像反派的一个了,对珈以那是亲爹都不一定做得到的好。
恩,接下来写番外。
截止到我存稿的8月8号晚7点为止,有效票里,江傲傲5票,油爷7票。
那么先写一个江傲傲,免得串剧情,再写两章的油爷,一章前世,一章今生好了。
第64章 江傲傲番外 [vip]
结婚之后,珈以觉得日子没怎么变。
江大海拿了一笔钱充作江其琛妈妈留下的遗产,给江其琛在江家别墅的旁边买了个别墅,特意私底下找珈以说了,房本写的是江其琛的名。
珈以大学念的是管理,毕业后直接去了江大海的公司,走了后门空降成部门经理,手底下带着个小团队,没半个月就拉了三个大单,江大海暗戳戳找她说这事儿时,她正在赶单挤出婚期和蜜月期来,忙得脚不沾地,头晕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