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珈?”齐延的声音听着有点哑,“是谁给你这些合成的照片的?”
张口一句话,就先表明了自己的无辜。
“我让人先查过了,没有合成的痕迹,”珈以一句话给他怼了回去,翻着没给齐延发的资料,缓缓给他报了个小区地址,“这房子,好像是我三年前买给你的,怎么房产证上的名字,却是,薛青青?”
最后三个字被她缓缓念出来,齐延的最后一丝侥幸也灭了。
他抹了把脸,不知道过去这么些年都完全不在意这些小事的何珈以怎么就突然知道了青青,他回头疑惑地看了眼待在房间里,正眼巴巴地看着他的女人。
薛青青没有何珈以五分之一漂亮,她最多只能算清秀,可她陪了他十几年,藏在背后像是个影子一样,将他当成天地,又与他没有血海深仇。
她要那座房子,只是想要在这个城市里要一个容身之处。
“珈珈,”齐延深吸了口气,像是受不住了与她坦诚,“那把照片给你的人有没有告诉你,薛青青只是我的同乡,我的妹妹,她来这里工作,又是我的助理之一,看她那么可怜,我也只能用房子让她安安心。”
说这些话时,齐延转过了头,面向窗外。
所以他并没有看见,坐在床边,安静柔顺地给他叠衣服的薛青青,在听见他的话时,瞬间在衣服上抓出的褶皱。
他看不见,珈以却猜得到。
她停顿了一会儿,数着齐延耐心的极限,然后告诉他,“那你自己照顾好你的妹妹吧,我就不帮你分担这个压力了,我们分手。”
说完,她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将录音存好,把齐延的所有联系方式拉黑。
齐延被挂电话,百般尝试还联系不上她之后,也砸了个手机。
他气得额角青筋毕露,站在房间里嘶吼,“何珈以!你以为我非要巴着你不可吗?你以为我没了你不行吗?你等着,等着我让你再高傲不起来!”
狠话放完,齐延深吸口气,压着薛青青折腾了半夜出了火,第二天再出去,又是个温润如玉的老干部模样,等在一旁等场务喊他。
然而他等了一天,都没等到自己的戏份。
这部戏的导演是全球都叫得出名字的名导,齐延虽然刚拿了个影帝,可要费尽周折来拍这戏,演的也不过就是个男三的角色,还得陪着大部队蹲在山里。
一天没戏,齐延只当是那边没拍好拖延了,可接下来第二天依旧如此,等第三天他忍无可忍地亲自找到了副导那,那胖乎乎的副导看了他一眼,笑,“编剧前天改剧本了,齐影帝你的戏份变化不少啊,怎么没好好看剧本呢?”
这话里意思绕着,可那语调里的嘲讽却是半点不少。
齐延气得脑壳生疼,喊他那男助理去拿了剧本,翻开来一看,更是气得差点没憋住气——他那男三的戏份,被删得只剩几个路人角色了!
而偏偏,他在v博上都已经放出过消息了,这样的电影拍出来上映,他只会再次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何!珈!以!
齐延将这三个字都要生吞嚼烂了,却不知道,珈以送给他的“分手”礼物,可不止这么点清粥小菜。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独狼和金主就要见面啦!!
放心,齐延只能起到推动他俩的作用,根本算不了啥阻碍的~
第97章 别人家的金主(3)
齐延和何氏旗下某个饮品的代言,黄了。
顶替他的是个刚崛起的小鲜肉,听说身后背景不俗,是何氏某个董事的女儿,比珈以大了快二十岁,喊声“姨”都不为过。
许是从狗仔拍到的那几张照片里看出来苗头,这位占股百分之三的董太太在商宴上瞧见了珈以,还特意过来探了个口风,“何总,我那小孩子不懂事,陪了我三天才求了这么个代言,我推拒不过,就只能应下了,何总还请见谅啊。”
话说得软,可那话里就是藏着那么些尖酸刻薄的味道。
董太太瞧珈以不爽已久,早些时候何有道没亲生孩子,她爸带着她从小在何有道面前晃,也算是有几分薄面,可何珈以这皇太女一出生,百分之十的何氏股份就握在了手里,她这只有面子情的,更不知道被甩到那条街上去。
不要说如今她人老珠黄,和丈夫两头各自玩,而珈以却容光烁烁,虽有个名义上的男朋友,可那屁股后跟着的追求者,个顶个比她那中年谢顶的丈夫好。
这次抢了齐延的代言,她就是有几分压过珈以的意思。
看,你藏着掖着要给男朋友的东西,我抬抬手就给小情人了。
珈以握着香槟,朝她淡淡一笑,“这种事,还不至于需要我亲自处理的地步,董太太愿意给毁约金,一个广告,拿去就拿去罢了。”
她站在这说了两句话,很快就有人跟着围了上来,将她的注意力岔开。
珈以笑着打发走了一堆人,一回头,半个月前才在私家遇见过的男人就站在她身后,瞧着她似笑非笑,“怎么,那小白脸惹了你厌烦,你不要了?”
“一心二用的人,我从来都不要,”珈以看着面前的男人,朝他笑得无半分芥蒂,真是往事皆如云烟了,“郭二少不是应当心知肚明吗?”
旧事被揭,郭二又咬牙,“我追求你时还有女朋友是我不对,但我也跟你说了,我那只是忘了分手,不是故意令你难堪,我……”
“郭二少不必与我解释,我也不想听。”
珈以将这杯总被打扰的香槟放下,“是男朋友,我才照顾,不然,与我何干?”
她与他点头告别,握着手里精致小巧的手包,缓步朝宴会厅门口而去,一袭蓝色渐变长裙将她身上的大半肌肤都遮盖住,却仍旧引得众人瞩目欣赏。
何珈以,便是在他们这个圈子里,都是人人想要攀折下的那朵雍容牡丹。
至于她那捕风捉影的劳什子影帝男友,不过是闲极无聊时拿来打发时间的罢了,他们谁都不信,她会真嫁给那方方面面不如他们的小白脸。
珈以出了宴会厅转角,远远就看见早她几步出门的某个中年男人被个穿着简单黑西装白衬衫的男人给拦住了。
贺梢将手里的乐谱递出去,熬了好几天的他眼睛里全是血丝,来之前只来得及匆匆刮了胡子换了衣服,连水都未喝一口,这会儿开口说完了话,忍不住就用舌尖舔了下干裂的嘴唇,却愣是挤不出个笑来。
吴科自然看得出来他的落魄,可他皱了眉,满脸也是无奈。
“贺梢,不是我不想帮你,可你好歹也在这个圈子里待过,你应该知道,你这曲子,没名气就等于没价位,而且你当年曲子就以个人风格过重,旁人难唱而出名,这要是被,被那位发现了是你的曲子,这谁还敢买啊?”
吴科说的全是真话,贺梢心里也早已有数。
可他爸现在还在医院住着,车祸的伤还没好又查出来胃癌早期,他之前当主播又只求温饱,手里根本没存钱,手术费还是拿那几张藏宝图得来的钱付的。
他走到连自己藏着的乐谱都拿来卖的地步,是真的山穷水尽了。
“吴哥,我……”
贺梢还想再说几句,忽然听到身后一声声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轻微敲击声,似是某种独特的歌谣,让他都有些想要回过头去看是什么人。
“我敢啊。”
珈以走到跟前,站在贺梢身侧一步远的位置,看了眼瞪大眼的吴科,朝贺梢伸手,“贺梢是吧?”
她微微一笑,朝着眼前这个有些颓废却依旧帅气的男人,露出了难得和煦的模样,“我是何珈以。”
贺梢迟疑地伸手握上去,熬了好几天的声音有些嘶哑,像是一只手按住了琴弦后又拨动他才发出的嗡鸣声,“你好。”
他的力道很轻,也很绅士,等珈以微微松开后才放手。
第一印象很不错,珈以笑得更加和煦,眉眼间也露出了几分调皮与娇俏,“说起来,我应该自我介绍得更详细一点,六年前,你参加‘音乐少年’时,我是你的歌迷,只是那时我有急事忙了些,再去看,却发现你不知为何退圈了。”
要是贺梢没退,按他当时天才型创作歌手的名头和实力,那届“音乐少年”的冠军,无论如何也落不到当时已28岁的齐延头上。
那时候,才18岁,站在台上低头专心唱歌也引得台下少女们嚎叫,获得了胜利会忍不住垂眸浅笑,站上pk台会深呼吸捏鼻梁的贺梢,可是齐延的劲敌。
贺梢抬头,眼里有两分诧异地去看珈以。
今天为了来这个宴会厅堵吴科,他来之前还是做过些文章的,知晓这里面的人非富即贵,像吴科这样出名的音乐人,也不过是过来瞧场面而已。
珈以任由他打量,伸手去拿他握在手里的乐谱。
白皙如葱削的手指上并没有涂贵妇人们喜爱的指甲油,只是修剪得整齐细致,捏在贺梢专门选过的纸张上,他竟又觉得那纸显得低俗简陋了。
“贺梢,你还想唱歌吗?”
突然一声疑问,贺梢混沌的脑子醒不过神,答案脱口而出,“想。”
那是他的梦想,他曾经告诉自己,不管头破血流也要在这条路上冲到底,却没想只是因为一次误闯的意外,他将要走的路,就被人关上了门,封死了窗。
可答案一出口,他就回过神来。
想到当年无畏的数次挣扎和之后的警告,贺梢浑身一悚,正要改口,珈以就将全部的乐谱都捏着数了数,“那正好,我最近也开个音乐工作室,你就来当歌手好了。这些歌,五万一首,这一共十首,五十万,要给现金吗?”
贺梢还未来得及拒绝,就被后面那个问题堵了口,点头,“要。”
眼下最着急的,就是他爸看病的事。
于是他就被珈以带着出了门,先前在门口拦过他的那保安,看见他这会儿竟跟着珈以走出来,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非常精彩,给他开车门时都快哭了。
再下车进了银行,看珈以取个五十万就把经理都给吓了出来,贺梢更加清楚地反应过来一件事——他貌似,惹到了个不得了的歌迷。
所以他看着那一大包的现金,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尴尬。
他觉得自己是尴尬,可珈以看来却觉得他像只懵圈了的狼,没了凶狠,反倒有点二哈的可爱,被自己的脑补笑出了声,“怎么了?”
“咳。”
贺梢觉得有点燥热,可他不好意思脱掉西装,只能伸手解开颗衬衫扣子,瞧着周围等着珈以吩咐的一大群人,压低声音告诉她。
“那个,我带这么多钱不方便,我是想,”他从兜里摸出一张卡,绿油油的,最普通的储蓄卡,“能不能再让他们,帮我把钱存进去?”
知道是自己方才失神说的“要现金”闹出了这一场乌龙,贺梢很有几分羞愧。
他小声凑过来和珈以说话,为此还稍稍弯了腰,那颗解开的衬衫扣子就露出了他平滑的锁骨,和他紧张说话时,不自觉上下滚动的喉结。
离得近,珈以听见了很细微的吞咽声。
“咕咚”一下,那喉结起伏,像是一滴水砸进了深潭里。
男色太刺激,珈以别开脸叫人存钱时,语调都有些僵直了。
她这反应,贺梢自觉反应成是自己太过啰嗦了些,连压在心底藏着的“你说让我当歌手是真话吗”都不敢问,等卡拿了回来,跟着珈以起身。
“你连乐谱都拿来卖了,这钱应该是急用,我送你去高铁站?”
珈以问了声没等到回答,转头想看看贺梢是不是真被吓傻了,却不想她停了脚步,贺梢却没停,她这一转,鼻子撞到了他的肩,身子一崴,贺梢上前想要拉她,竟就这么把她咚在了车上。
他的胳膊被珈以给拽住了,半身被她仰倒的姿态一拽,锁骨正巧落在了珈以的唇上。
斩男色的红唇印留在了贺梢的锁骨上。
完整的,被他紧绷的皮肤带成了微微上翘的弧度。
他低头也看不清晰,珈以却是近在眼前,想也没想就抬手擦了擦。
贺梢的视线就落在了她的手上。
五个手指都抹红了,才算是把那唇印给擦干净了。
过程里,贺梢就跟个木头人似的站着任她动手,直到珈以收回手,从她手包里抽出张纸来擦手纸,他才退开两步,提醒她,“这样对男人动手,不好。”
珈以拿手指上还留着的红印给他看,“用纸巾擦,擦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