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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柱子间欣然应诺:“殿下之所指,便是袁三军之所向!”
  桂清看着瞬间倒戈的柱子间,叹了口气,方道:“殿下行事坦荡,有浩然之风。清所不及也。”
  边勇捷琢磨着应该是轮到他说话了,便一挺胸,好奇道:“殿下为什么不让大汗立下继承人呢?”眼见众人的目光唰的一下聚焦到他身上,他仍有不解:“大汗如此宠爱殿下,又给与如此待遇,定是属意于殿下!殿下为何不与大汗谈谈呢?”
  气氛沉默了片刻,都天禄拿着鞭子的手慢慢握紧了。
  柱子间长叹了一声:“大智若愚,古人诚不欺我!”
  桂清看了一眼边勇捷,边勇捷心领神会,面色便浮起一个不好意思的傻笑来:“都亏小清子教的好……”他敏捷的躲过鞭子,生气了:“殿下你怎么动不动就打人啊?”
  他躲到桂清身后,气不过的嚷嚷:“刚才小清子那样说,你都不打他。我提了个好建议,你就打我……”
  他突然发出了一声呻/吟:“哎呦,小清子你拧我干嘛?痛痛痛……”他龇牙咧嘴的道歉道:“我错了,我错了。小清子说的都是对的!殿下你怎么能说小清子说的不对呢?”
  他躲在桂清身后,仗着都天禄不打文人,探出个脑袋,龇牙咧嘴,一副被惹急了的模样。几乎能看到脑袋上那无形的狗耳朵拼命晃动的模样,又惊恐,又警惕。
  都天禄放下了鞭子,看着桂清脸色不变,一通酷刑,边勇捷耷拉下耳朵,垂头丧气的跟在桂清身后,小声道:“我又怎么了?不是你给我的眼神,让我站你那边吗?”他露出一个笑容来,亮的几乎能闪瞎人眼:“我肯定站你那边的呀!”
  都天禄都有点心疼桂清了,他跟边勇捷在一起图个啥?难道是有什么受/虐的爱好吗?
  桂清松开手,语气居然还很平缓:“我是让你闭嘴。”
  边勇捷恍然大悟,便讨好的凑到他边上,低声道:“是我的错,回去之后……”
  桂清眼疾手快的捂住了他的嘴。
  柱子间和都天禄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八卦之火被浇灭了。
  桂清捂着他的嘴不松口,道:“既然事情已定,清且先行告退。”
  桂清拖着边勇捷离开了前厅,依稀可见边勇捷似乎靠在他身边说了些什么,让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相视而笑。
  温馨而又情意绵绵。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
  (* ̄︶ ̄)
  45.晋江首发
  次日, 神殿。
  大巫的住所,一如往常般安静。洒扫的仆从们在廊下慢悠悠的挥着扫帚。
  大树上绿叶常青, 在阳光下慢慢舒展叶面,端的是一派清闲。
  这亦是神殿的常态,极少被人打扰,恍如避世般独自屹立在大都一角,多数时候都会被遗忘在众人脑后。
  大巫享受着这份安静, 十分满意没有人打扰的生活。
  清池在他身后不远处苦着脸, 嘴里喃喃自语的念叨着些什么。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大巫,大巫又如往常一般,闭目养神,似乎睡着了。
  但清池很清楚, 师傅才没有睡着呢, 他只要一开小差, 师傅立刻就会出声, 心中不平的嘀咕了两句,他又低头默背起了功课。
  安静的神殿似又将如往常那般度过这一天。
  直到外面马蹄声骤响, 殿门被人大力敲响,仆从反应都慢了几拍, 上前打开门,见到熟悉的脸,不由拉长了脸,满是不情愿的和落塔低声说了几句,方朝大巫所在处走去。
  仆从在门口轻轻敲了几下。
  清池眼睛一亮, 便欲起身,大巫却慢悠悠的出声道:“何事。”
  仆从微微有些惊讶,但仍扬声道:“殿下在外求见。”
  大巫皱的跟橘子皮一样的脸顿时往下一拉,更像橘子皮了,才慢吞吞的道:“请他进来。”
  待仆从领命退下,他方头也不回的吩咐清池:“清池,你去静室与姆妈沟通。”
  清池脸上迟疑了片刻,应了声是,方才收拾好东西,推门走了出去。
  出门沿着长廊走出一段路,到了大巫所不能及的地方,他的脚步便一缓,几乎停了下来。
  他不是不听师傅的话,只是……走的慢了些。
  清池抬起脸,小脸紧绷,比往日瘦了些,露出了尖尖的下巴,倒显的他看上去没那么小了。
  都天禄在仆从的带领下,绕过长廊,和清池不期而遇。
  两人对视,微微一愣。
  清池垂下眼,余光没找到熟悉的人影,便慢吞吞的继续前进了。
  倒是都天禄却下意识的伸手拦住了他,皱眉看着他半晌,有种微妙的不爽感,忍不住开口道:“你是大巫身后那个……”他延长了语调,一时没想起来他的名字。
  清池停下脚步,眉目低垂,低声道:“殿下有事?”
  都天禄看了眼他这副不起眼的模样,越发觉得不爽,但确是鬼使神差的拦下了他,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
  仆从有些心惊胆战,生怕都天禄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在前方颤巍巍的道:“大巫就在前方,殿下不若随我来?”
  都天禄最后看了眼低着头,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的清池,跟上了领路的仆从,在心里琢磨着下次叫落塔查一查这个人。
  待都天禄走远,清池才慢慢抬头,看着他的背影,怅然而又安心,如果是你的话……
  带着这个他自己都不清楚的念头,他转身与他背道而驰。
  如果是你的话,会照顾好他吧。
  都天禄却仍有些放不下,之前见过几次清池,但他从未有什么奇怪的感觉,但不知为何今日一见他,就很不爽,想为难他,想看他露出其他的表情。
  其他的表情?都天禄皱眉,不明白自己为何有这种念头,他对清池虽然没什么印象,但也恍惚记得他并不死板,表情也算多变,何来想看他露出其他的表情这种念头?好似他只有一个表情似的?
  他皱眉坐到桌上,仍是疑惑重重。
  大巫抬起眼看了这个熟门熟路,自然的就坐到桌边的家伙一眼,出声道:“殿下有何事找我?”
  都天禄被他提醒,方发现自己已然到了大巫室内,抬眼看去,门被关的好好的。
  室内只有他们二人。
  他脸上一松,露出些迷茫之色:“我觉得我最近有些不对劲。”
  大巫心头一跳,站起身来,大步靠近他,几乎贴到他身上,仔仔细细的看他的脸色,手上掐掐点点,嘴里嘀咕着听不懂的话。
  都天禄往后倾了些许,拉开了点距离,方期待的看着大巫道:“大巫,你看我是不是被人下了什么神神道道的东西?”
  大巫掐算完,皱着眉,掏出龟甲,又占卜了一次。
  倒是弄的都天禄有些忐忑,目光紧紧的跟着大巫的手。
  大巫翻过龟甲看了眼,沉吟了片刻,道:“殿下莫不是来消遣我?”
  都天禄眉梢微扬,疑惑道:“没有占卜出来么?”
  大巫将龟甲揣进袖子,又耷拉下眼皮,退后一步,方慢悠悠道:“没占卜出有何异样处。”
  他疑心都天禄可能是没事找事,便又慢悠悠的做回到蒲团上,正欲送客,忽闻都天禄疑惑不解的道:“若是这样,为何我会突然对某些人产生奇怪的情绪?本是无关紧要之人……”
  他话还未完,就见刚还慢吞吞坐回蒲团的大巫敏捷的起身站回到他身前,目光中精光四射,神采奕奕的问道:“何人?”
  都天禄不言,只是神情莫测的看着他。
  似是意识到自己过于急切,大巫又慢悠悠的耷拉下眼皮,解释道:“或真有怪异之处。殿下不若将这些人说于我,我好一一排查。”
  都天禄再迟钝,都该反应过来了,大巫知晓内情,即使不知晓,亦与他有关。
  思及此,他看大巫的眼神就慢慢透露出了防备。
  大巫沉吟了一会,知晓都天禄是不会更详细的透露出内情了,便道:“殿下既然知晓本心,便切勿动摇,以防被这突然的情绪控制了想法。”
  都天禄微微扬眉道:“大巫没有好的方法?”
  大巫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都天禄道:“莫非殿下还敢信我?”
  都天禄便一时语塞,又软和下语调道:“大巫说笑了,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只是此事闻所未闻,大巫却似早有预料般,实难不让人……”
  他幽幽的停下语调,看着大巫不语。
  大巫费力的睁开眼,与都天禄对视片刻,在心里幽幽一叹,方道:“殿下稍等。”
  然后颤巍巍的打开门后的静室,走了进去,紧紧的带上了门。
  都天禄看他这费力的模样,实有些不明白,明明他身手矫捷无比,却为何在平日里喜欢装出一副年纪大了的模样?
  要知道大巫这般受姆妈眷顾的巫,大多能活过百岁之上,更不要说大巫了,他与袁吉哈尔大汗年龄相差无几,眼看着都能熬过牧夺多大汗,说不得等都天禄上台了,他还是大巫。
  待静室的门紧闭,隔绝了身后都天禄的目光,大巫才慢悠悠的打开静室后不起眼的小门,闪身而入。
  这是个极小的密室,里面摆满了各种姆妈的雕像以及侍奉姆妈的用具,透露出一股神圣的气息,俨然是神殿的圣地。
  大巫颤颤巍巍的从最大的神像前摆着的箱子里,掏出一个不起眼的盒子,没有锁,掀开盖子,里面是一串不起眼的小珠子,珠子杂色多而小,丢到小摊上,定是无人问津的。
  他抬眼看神像上姆妈似是包容万物的笑容,跪下做出复杂的手势,方喃喃自语道:“伟大又仁慈的姆妈啊,都天禄殿下是唯一一个能带领大金开辟盛世的明主,我欲助他不被重生执念所惑,不被清池大巫怨力所惑……”
  他话还没说完,天空中闪过一道闪电,便是一声巨响,雷声震天,接着便是倾盆大雨铺天盖地。
  密室中看不到外面的情景,但大巫亦知会发生何事,他颤巍巍的将头触及地面,接着道:“清池大巫已逝,然残魂唯望其所爱之人一生顺遂。仆欲帮他实现此愿……”
  雷声不断响起,似是姆妈的愤怒,又似拒绝。
  都天禄吓了一跳,不由探头看外面的暴雨,疑惑道:“夏雨终于来了?”
  清池方走进静室,便听见外面雷声震响,不由脚步微顿,似是想起了安先生来的那天,也是这般暴雨,但迟疑不过一瞬,他便关上了静室的门。
  安先生若有都将军所护,定然一生顺遂,平安喜乐。
  大巫停顿些许,接着道:“伟大又仁慈的姆妈,请你看看大金吧,大金期待这盛世久矣!”
  没有回应,雨亦未停,哗啦啦的冲刷着世界。
  大巫也不气馁,伸手盖上盒子,从地上爬了起来,颤颤巍巍的转身离开了密室。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橘子也很勤奋呀~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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