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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奇幻玄幻 > 五行天 > 第288节
  艾辉低估了元丹的劲道。
  事实上,一般的世家子弟在服用元丹的时候,一定会有长辈在一旁护法,就是怕出现眼前的情况。再怎么有天赋的天才,在荒兽历经百年杀戮形成的凶念面前,都不值一提。
  艾辉只知道元丹的好处,但是具体如何服用,却一无所知。像元丹这么珍贵的宝物,普通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见到,更遑论什么服用需要注意的细节,这些只会在世家之间流传。
  如果艾辉此刻能看到体内的情况,就会发现,丝丝缕缕的黑雾从元丹内的元力中渗透出来。
  天心火莲灯不断流转,化去一些黑雾,但是涌现的黑雾越来越多。
  黑雾聚而不散,宛如兽首,模糊不清,却依然散发着强烈的睥睨天下和不可一世的霸气,以及森然冰冷的杀意。
  兽首忽然张开嘴,朝天心火莲灯无声怒吼。
  天心火莲灯灯焰一颤,骤然黯淡许多。
  失控的金元力在艾辉体内乱窜,黑雾从艾辉的皮肤渗出,丝丝缕缕,凝而不散,看上去十分可怖。
  就在此时,角落里魔神石像空洞的眼眸忽然亮起一道幽幽的微光。
  黑雾幻化的兽首突然露出恐惧之色,就像遇到最害怕的天敌。它疯狂地挣扎,但是仿佛有一层无形的枷锁,无论它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
  艾辉体表凝而不散的黑雾忽然就像水草一样,不约而同指向魔神石像所在的方向。魔神石像仿佛对黑雾有着极大的吸引力,黑雾不断拉长,就像水草疯狂朝魔神石像生长。
  最前端汇集成一缕的黑雾,没入魔神石像微张的嘴唇中。
  魔神石像的眼眸幽幽光芒更亮了一丝。
  茫然中的艾辉,突然听到到一声荒兽的哀嚎。
  充满绝望和恐惧的哀嚎。
  艾辉一个激灵,猛然清醒过来,于是他看到令他目瞪口呆的一幕。
  千丝万缕的黑烟从他全身皮肤的毛孔中渗出,在空中形成一道道细若发丝的黑线,最终汇集在魔神石像的口中。
  魔神石像……
  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魔神石像源源不断吞噬黑雾。
  当最后一缕黑雾离开艾辉的身体,他全身一震,紧接着难以言喻的轻松和如释重负从身体深处泛起。
  这是……
  震撼莫名的艾辉心中有无数疑惑,但是很快他就没有心情去思考魔神石像。没有了凶厉之气,精纯的金元力的威力,也立即释放,它们此刻就像一把把小刀,在艾辉体内流窜,浑身有如刀割。
  元丹释放的金元力,比艾辉体内的元力要精纯很多。
  不过艾辉对这种情况,倒是相当有经验。从最早在悬金塔内金风淬体开始,他就需要炼化更精纯的金元力。
  坚持和忍耐,是艾辉最擅长的事情之一。
  他挣扎站起来,手持银折梅,也不拘于招式,摆出自己最舒服的姿势。忍着剧痛,运转起就此一家别无分号的周天运转。
  一般人做周天运转往往需要静室,需要十分放松的状态,在这么糟糕的处境下运转周天是难以想象的。
  艾辉就是这么一路走过来。
  虽然这次的剧痛超过以往任何一次,但是他还是逐渐找到感觉。
  之前被黑雾压制的天心火莲灯,此刻恢复生机,灯光流转,把艾辉全身血肉照得宛如琉璃。
  天色一点点变暗,艾辉浑身光芒流转,如同琉璃所铸。
  艾辉胸口的血梅花,蠢蠢欲动,它感受到充沛的元力,那是它最喜欢的养分。就在此时,缠在胸口的绷带贴上血梅花,刚刚还有点蠢蠢欲动的血梅花,立即安静下来,一动不敢动。
  丝丝缕缕的银色雾气,从艾辉皮肤的毛孔渗出,它们就像柔软的牛毛细针,像针又像雾。在吸收的过程中,必然有一部分元力的损耗。损耗元力的多少就和身体资质有光,身体资质越好,损耗就越少,吸收的效率就越多。
  艾辉如今虽然已经修炼成琉璃体,但是损失还是多达四分之一。浓郁的金元力,在艾辉周身凝转,就像笼罩一团银色的雾气。
  这次魔神石像无动于衷,这些银色的雾气,好像引不起它半点兴趣。它双目的幽光消失,重新变成那座没有半点神韵,最普通不过的花岗岩石像。
  时间一点点流逝,一个周天接一个周天。
  第二天的黎明,窗外远处的天边泛着微微的光芒,房间依然昏暗。一尊如同刚刚从火窑内取出的琉璃人形雕塑,火光未散,周身缭绕的银雾,被照得明灭不定,就像厚厚的云层里电闪雷鸣。
  他忽然浑身一震,缓缓睁开眼睛。
  那双眼睛,宁静而深邃,就像天边还未远去的星空。
  他踏入了二元之境。
  第三百七十章 遗嘱
  踏入二元之境,艾辉能够明显感受到自己对元力的控制能力,要比以前强许多,甚至会有细微的元力细流环绕在他周围。
  艾辉知道,这是刚刚突破,元力还无法收发自如的缘故。
  并没有突破后的狂喜,他的心神异常宁静,看着窗外渐渐明亮的天空,有些出神。
  人对世界的认知总是在不断的变化,修真时代的人们认为世界是灵力构成,而到了现在,人们认为世界是不同的元力构成。
  在人类眼中的世界,在不断演变。
  也许在世界眼中,只是人类在变化。
  当第一缕阳光从窗户投射进来,投入艾辉的眼瞳中,他回过神来。活动了一下手脚,全身的元力澎湃,举手投足间,力量充盈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能生擒虎豹。
  突破二元之境,混沌元力也有不小的进步,算得上意外之喜。进入草堂,在典籍院中继续查找,这么多天没有找到,并没有让艾辉心情变得浮躁,他依然一本本地翻阅。
  现在就连草堂对他这种行为都视若不见。
  时间流逝,很快他的混沌元力快要消耗殆尽,艾辉的目光从手中的典籍上离开。离开典籍院,艾辉正准备离开草堂,掌柜叫住他。
  艾辉有点诧异:“有什么事吗?”
  这些天他出入草堂,除了和掌柜打招呼,掌柜没有再说过话。
  “花魁死了。”掌柜很干脆地说:“他没有家属,按照他生前的遗嘱,他所有的遗产都由你继承。”
  掌柜递给艾辉一枚钥匙。
  艾辉脑袋一阵发懵,过了一会,才回过神来,他接过钥匙,对掌柜说了声谢谢便离开。
  离开草堂之后,艾辉失魂落魄地呆呆立着。
  他加入牧首会,本身就是有着很强的目的性。认识花魁也有几年,但没什么交情,就连花魁成为他的引路人,他也没有太多的感觉。在牧首会,他时时刻刻需要注意到身份不要暴露。
  艾辉总觉得花魁早就对他的伪装有所察觉,后来他发现牧首会对于伪装身份并不在意,才逐渐放松下来。
  在他的内心,他从来没有把花魁视作可以信赖的人。
  所以当掌柜说花魁的遗产留给他的时候,他整个人是有点懵的。在他看来,遗产大概只会留给最亲的亲人吧。
  艾辉没有想到在花魁心中,对自己如此看重。这让他很意外,也有点不知所措,他心中的花魁,并没有什么份量。
  对死亡艾辉反而接受的十分坦然。从蛮荒,到松间城,到血灾爆发,再到如今,每一天都有很多人死去,没什么值得奇怪。
  死亡是人生最终的结局,面对死亡的讯息,他会伤感,却不会太难过,只要不像师傅师娘那样死去就行。若死的是他,什么样的死亡方式,他都觉得无所谓。
  他不想死只是他觉得自己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完成。
  有的时候,他也会想想死亡的事。
  比如自己死的话,会留给谁呢?给楼兰?楼兰是沙偶,要钱有用吗?自己死了,楼兰怪可怜的。留给胖子?总有种肉包扔给了狗的感觉。铁妞估计看不上,让她帮自己把钱还上肯定能成,哈,都死了还管什么还钱?
  艾辉终于从恍惚中挣扎出来,自嘲一笑。
  想了想,找了块木板,用剑刻上“花魁”两个字,就当作灵牌吧。好在像叶府这样的大宅,熏香是每日必备之事,没费什么力气便找到香。
  给花魁上香。
  拿了人家的遗产,总要尽尽心意。
  “花魁你沾满鲜血,上天堂估计是不可能。希望地狱可以养花种草,这样你也可以重操旧业,过得比较惬意。”
  给花魁磕完头,艾辉走出房间,阳光洒满怀抱。
  这一刻他什么事都不想做,索性走到藤椅躺下了,晒晒太阳。
  学员都不在,实在有点安静,仆人们也有点懈怠,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对他们的冲击很大。一向低调安静,就像世外桃源般的叶府,突然成为漩涡的正中心,他们内心惶惶,非常不安。
  太阳开始变得刺眼起来,但是艾辉一动不想动,就这样放空,也是一种享受啊。
  忽然,他的手抓住银折梅。
  银城几乎所有的大人物都齐聚一堂。
  光是长老会长老,就有四位之多。大长老、尉迟霸、宋长老、凌长老,除此之外,像尉迟庆山,钟侯军、宫府府主、曾府府主,凌胜夫妇同样在场。
  凌胜目光怨毒,凌夫人神色如常,但是在四位长老面前,他们俩只是小人物。
  大长老自不消说,统率长老会。凌长老是世家派的领袖,宋长老则是世家派的二号人物,两人是莫逆之交。尉迟霸则是新民派的老大。
  他们围在一个巨大的水池周围,水池的中央,有一个只能容纳一人站立的平台。水池的周围,刻满复杂精细的花纹,光芒闪动。水池内的池水,五颜六色,却彼此泾渭分明,看上去就像一条条颜色斑斓的彩带。
  “因为这等小事,劳烦各位,实在老夫心中难安。”
  大长老先是向在场各位行礼感谢,所有人不敢怠慢,纷纷起身回礼。
  “但是琳儿说,人言可畏,她身为母亲,不想小宝今后受流言纠缠。所以恳请老夫,给此事一个定论。老夫就小宝这么一个孙儿,生来就历经磨难,他爹死得早,老夫平日也不在银城,难以照护,心中愧疚万分,今日舍了这张老脸,请各位前来。”
  尉迟霸率先开口:“此等流言,实在卑劣,其心可诛!大长老不要放在心上,小宝我们打小看着长大,和他爹一个模子,怎么会不是亲生?”
  尉迟霸人如其名,天生横眉,彷如怒目金刚,此时更是满脸愤慨。
  凌长老相貌儒雅,长须垂眉,此时亦温声劝到:“是啊,老夫听到这流言,首先就不信了。琳儿的为人,我们还不清楚么?再说,叶府的家风之正,谁能比得过?”
  其他人纷纷附和。
  叶琳脸上挂着微笑,向几位长老欠身致谢。
  大长老道:“各位在场,想弄虚作假,相信世上无人有此手段。”
  “那是!”
  “不错!”
  长老们纷纷点头。
  大长老语气一肃,沉声道:“如果小宝非我顾家人,那是老夫家风败坏,蒙羞天下。但若是证明是流言,老夫就这么一个孙儿,天生重疾,受尽磨难,老夫绝不会让其受此冤屈。老夫在此立誓,老夫必用尽一切手段,以报此仇!”
  众人心中无不凛然,知道大长老这是动了真怒。以大长老的身份地位,说出这等话,可见他心中是何等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