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出大羿白水关,千里之外,便是番邦乌丹国地界。
早在二十多年前,乌丹国仪仗国强,联合周围诸多小国,以十万大军分五路挥师东进,侵犯中原领土。
当时,那真是一场空前持久的好战!
为御强敌,大羿国先后派出多名文臣使节、巧舌如簧之士,以游说为主、作战为辅,先后退去三路人马。
剩余两路大军共计五万,正是乌丹国的兵力。
大羿国最终采取正面迎敌之策论。为振军心,大羿先皇华南宏翊不顾群臣反对,御驾亲征,领军奔赴前线。
白水关外,大羿乌丹两军于疆界之处展开大战多日,几乎耗尽了华南皇帝的精力。
战争以大羿兵败告终,华南宏翊与随驾皇妃蓝氏被敌国生擒。
大羿国不可一日无君!
国君被擒,太子华南泽随即继位,改朝换代,年号璟孝。
后送皇姐安和长公主入西夷乌丹和亲,以国王索罗氏之侧妃身份,换回了父皇与蓝妃还朝。
多年后,两国邦交恢复如初。安和长公主为索罗氏生育一子……
西夷,乌丹国,皇宫——
与中原的国家不同,乌丹国的皇宫多是高高的塔楼,其屋顶为镀黄金、嵌珐琅的球形顶,屋顶正中有着细而长的黄金塔尖。
宫殿的墙体是无瑕的雪白色,四周均是不高的围墙。
每逢夏季到来,宫殿的围墙上面爬满了郁郁青青的藤萝,其间盛放艳红的刺蔷薇。
与大羿国红墙琉璃瓦的四方围城相比,乌丹皇宫虽也气派巍峨,却少了几重的压抑与萧索。
“真是反了他了——”
一声暴躁的龙吟,自雕刻花叶纹的镂空窗棂里面倾泻~出来。余音震撼,直冲云霄,惊散了浮云匆匆的流走,顷刻间,便于碧海蓝天之上不见了踪迹。
乌丹国君索罗烨利正在大发雷霆之怒,一手背后,一手对着门口,扬扬点点:
“瞧瞧,瞧瞧你的好王儿、你的好王弟!我还没说两句,他还先急上了?这都是被你们俩惯坏的!”
索罗烨利边吼,边拖了紫、金相间的比肩长袍,于纷华靡丽的宫殿中疾步往复。
厚底钩尖金靴一遍遍踩过绵软的暗红毛毡地毯,在那些鲜艳的郁金香织花上来来回回,蛮横的留下一串串深凹的脚印。
他的侧妃、大羿国先皇嫡长女安和公主,身姿雍容的立在殿中一角,衮衣绣裳,光彩灼灼。
略显岁月痕迹的婵娟面容上,一对温和的灵眸始终跟随丈夫辗转的身影而游走。
“王,别为他太过着急上火。华儿是您的儿子,他毕竟年轻,还不懂事。”
朱唇轻启,安和公主音色婉约的劝。
索罗烨利脚步骤然顿住,火气不减的怨道:
“送他去中原拜师学武,为的是磨炼他的意志、强健体魄。
这下倒好,人回来了,却将魂魄留在了大羿,染得一身江湖习气甩都甩不掉,哪里还像我索罗皇室的王子?!”
“父王。”
安和公主身旁,国君长子索罗炽及时扬声,打断了父亲。
因是,当他顽固发威的父王在抱怨之时提及了“大羿”,心思细腻的他便注意到,身边安和公主那对秋水明眸之中的光辉,已在国君的咄咄气焰里深深的暗沉下去了。
索罗烨利终于安静下来,神色微有仓皇。
双手不自在的扶住腰间革带,他尬然对安和公主道:
“爱妃,刚才本王那话并非是有心之说。本王也非认为华儿待在大羿不好,只是担心中原那些江湖人士不受法理约束,会带坏了华儿。”
安和公主浅浅的笑,显然并不介怀:
“臣妾知王上是为华儿好。自臣妾远嫁乌丹与王结为夫妻,便将自己视做乌丹的子民。如今王在自己的皇宫中,大可畅所欲言。”
国君绽露出满意的笑颜,将顶了火红半圆包头的脑袋点上两点,继而转向长子索罗炽,板了脸色,埋怨道:
“还有你,身为兄长督导不严,时而还与璃夏联手协助王弟脱逃。这等事情,别以为本王不知!”
索罗炽咧嘴一笑,低头权当默认。
安和公主上前两步,纤滑的双手扶住国君一只臂膀,笑容柔软:
“王,您刚刚训斥了华儿,就别再对炽儿发难啦。炽儿身为国君长子、华儿与璃夏的大哥,为人表率,作得已是相当合格了。”
索罗烨利“呵呵”笑,火气自是降下许多。陡然想到什么,他对安和公主说:
“午膳时华儿赌气回了寝宫,等会儿你派人送些吃的给他,别让他饿坏肚子。”
“知道了,您还是很疼华儿的。”
安和公主清素的笑,感激的眸光在国君的五官前流转。
送走索罗烨利,安和公主侧身,含笑对索罗炽道:
“华儿顽劣,害你又被王上斥责,我代华儿向你道歉。”
索罗炽宽宏的笑,摆手道:
“母上客气了。三弟与儿臣乃亲生手足,他有事,儿臣身为大哥自要为他多做担待。
正午日头甚毒,母上也且回寝宫歇息一刻,为王弟送午膳的事,就交给儿臣办吧。”
安和公主应允道:
“也好,你正好可对他劝说一二,暂且于宫中安心住上些时日,莫要再惹你们父王生气。”
“儿臣记下了。”
索罗炽右手放在胸口,弓身向安和公主施礼告退。
吩咐宫人重新备了些精美菜肴纳入食盒,索罗炽在前,带领几名宫人直奔三王子索罗华的寝宫。
老远就看到一名颔首低眉的内侍,正坨着脊背守在王子门前。
索罗炽暗道不好,甩掉跟随的宫人,疾步冲上前去,质问门前的内侍道:
“三殿下在做什么?!”
内侍神色慌张得古怪,口中结结巴巴道:
“在、王子殿下……在午休……”
索罗炽拨开内侍,推门而入。
“三弟!”
他试探的轻唤,目光定定注视着象牙床正中,锦被里那一团怪异隆起的弧度。
蹑手蹑脚来到床前,索罗炽猝然出手,将锦被揭开。
被子里哪还有他的三弟?只是几个软枕和一套脱下来的宫装。
此时的三王子,早已不知去向……
大羿,京城,明澜府邸——
明澜回屋,将顾云汐抛到了床上,使劲晃了晃被尖牙齿咬得生疼的肩膀,紧接着转身将门栓反锁。
顾云汐吓到脸色发白,吓到不能呼吸,身子直往床角里缩。
明澜惬笑立在床头,精亮的眸子带着凛冽的势气,紧紧看着她。
才刚出浴的女孩,如蔷薇般的白皮肤被薄薄的水汽覆盖,越为晶莹剔透。
腮边一抹红扑扑的霞晖,晕染出淡淡的秀色。
小巧琼鼻上一层密络的汗珠,正是股子难以言喻的诱惑。
明澜慢慢的俯身,一手撑着床头。
“啊!明公公,你想做什么!”
顾云汐一声尖叫,侧脸避开就快触到脸上的冰凉手掌。
明澜诡笑,将身子压上来:
“自然是调教你这只小野猫!”
顾云汐一手抵在他胸口,叫嚷:
“你神经病啊!现在是白天!”
“调教你,还分时候?”
明澜笑得轻狂,嘴唇落下去。
对这只磨人的小猫,他觊觎太久了。而今人在眼前,叫他如何轻易放过?
“啊!”
又一声尖叫,顾云汐全身陷在被子里,拼命摇头,逃避他的亲吻。
倏然一脚踢出,被冰冷的手掌牢牢捉住了脚踝,猛的扯到他眼前。
先前几次交手,明澜在顾云汐的“神来一脚”上吃过太多次亏。因而这回,他已有所防备。
经过水洗浸泡,之前那对脏兮兮的小脚丫此番已经洁净如玉。
犹如鬼斧雕刻,两个小家伙形状极是完美无瑕,就连上面的十根脚趾,都那般精巧如琢。
日正时分,阳光白晃晃的淌过它们。那两点纤纤脚尖上,正折射出引人心魂跌宕的光泽。
明澜贪婪的欣赏,突然兴味的勾唇,小指指甲出其不意的动作,在女孩细嫩光滑的脚窝一掠而过。
“啊!”
脚底的异痒使顾云汐身形剧烈一颤,羞耻感涌上心头。
她再次喊叫出声,凶猛抖脚,想要摆脱脚腕处那丝寒冰般可怕的束缚。
素日里,明澜对他的双手总是爱惜不已、呵护倍至。
经年累月的保养,使他的一双手白嫩细滑如若凝脂,就连指腹上那些个繁繁琐琐的纹络,仿佛都难以用肉眼视清楚。
或许是天生某处机体不调,明澜好像是个缺爱之人,一年到头下来,那双下过血本进行保养的手掌,还是潮湿而泛冷的。
此刻被这样一双冰冷如蛇的手掌狠攥脚裸的感觉,对顾云汐而言总是不那么美好。
若是换成自家督主冷青堂的话,她想,那感觉定是截然不同。
房门径自动了几下。
外面正有四五个小太监挤在门前听房,一双双手争相扒住门缝,一眼睁一眼闭直往房间里瞅。
听到小姑娘几次三番的喊叫,他们变得更加兴奋,不断你推我搡,互说:
“哎!开始了、开始了……”
“你快让开,该我看了!”
“别推别推,当心被督主发现!”
……
房里,顾云汐与明澜在床上闹得正欢。
一个说强不强,半撩半逗着想为身下的女孩宽衣解带。一个面红耳赤、连抓带咬偏是不肯就犯。
两人翻来覆去斗的厉害,宽大的架子床摇得“嘎嘎”作响。
门外的小太监眉飞色舞,表情愈发激动:
“喔,这动静也太大了!”
“咱们督主好本事,终于把惹事精给拿下了!”
一记不寻常的响动,骤然分开两具抵死纠缠的身躯。
床头一鹅黄锦盒落到地上,露出里面一枚玉质笔直的棍子。
顾云汐距离床头最近,气喘着低头看。
这是什么?造型还挺怪异的……
难不成,是明澜为防万一,拿来对付她的武器?
一丝怀疑滑过大脑,顾云汐抢先出手,将棍子握在手中。
呵!分量还挺沉——
愤然举棍对准明澜,顾云汐好像得了势,凶巴巴威胁他:
“你再敢靠近,当心我一棍子打破你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