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汐呆呆站在门外,面对门板扁了唇瓣,眉眼抽搐着小声哭了起来。
一天之内被人两次拒之门外,她真不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心里好难受,她委屈,也为督主的身体状况担忧。
冷青堂此刻躺在床上,浑身火烧火燎又似无数蚁爬。
他在绵软的被褥里滚了几滚,周身空虚而亢奋的感觉并非减轻分毫。
脑中被顾云汐表情各异的小脸撑得满满当当,或浅笑嫣然、焦灼无措,或低迷悲伤、隐隐啜泣……
这些都是极致的刺激,让男子周身热血急剧喷张,就快撑爆血管。
冷青堂闭眼狠咬下唇,浑身颤抖不已,还想继续负隅顽抗。
凌空举臂,划动一轮努力凝聚内息,最终仍是失败。
瞬间,欲念来得更为猛烈,如同狂躁的海洋不断抛起巨浪重重,将他卷入漩涡的最深处。
丫头,原谅我,我……我实在受不住了……
一番折腾后冷青堂彻底认输,仰躺在床榻上,面色赤红,眸光涣散。
尽管感觉羞耻、感觉有愧于他的丫头,可受媚药的加持,他还是止不住去联想着她此时就站在床头,含羞一点点褪下层层衣衫,袒露出洁白无瑕的身体。
眉睫颤颤,平坦的脖颈骤然凸起清晰的曲线。
冷青堂气喘着,徐徐伸手,向曳撒下方探进去……
夜色浓沉。
屋外,顾云汐在贴门站立,两耳认真留意屋内动静。
这司礼监后堂的院子很大,三向排房现下只有督主这间与一侧厢房亮着灯火。
突然,她听到里面传出异样的动静,“吚吚呜呜”的好像犯了牙痛的人,极力隐忍时所发出的沉喘吟叹。
顾云汐咧嘴“嘶”了一声,遁然心头寒凉。
督主定是毒发难耐,将自己关在屋里,强忍疼痛以内力自行撩毒吧?
可恶,待他情况好转,我决不会放过万玉瑶那个奸妃!
眸光淬毒,顾云汐将银牙咬得“咯咯”作响,双手狠攥成拳。
很长一段时间过去了,陡然一记长吟凭空迸得老高,忽又急转直下,拖长的尾音低缓而沙哑,尤似憋屈许久后酣畅淋漓的释放。
顾云汐不明所以,一双眸子睁得老大,内心紧提,眉头紧紧蹙起。
糟了——
“督主!”
门推不开,从里面上了木栓。
她一脚飞起蹬开门扇,飞身冲进屋里。
满屋怪味,冷香混合汗液,又带着一股她从未闻到过的气息,似是生灰,刺鼻的腥膻。
床上之人衣衫松散、发丝凌乱。
就在顾云汐强行进来的瞬间,他从尽情释放过后意识迷幻的状态中迅速清醒过来,手拽锦被遮住身下。
顾云汐只看到督主挺身盖被的动作,倒没看清锦被之下的东西。
四目静对,冷青堂在宣泄过后稍微转得凉白的面容,即刻再次涨了红,眸光怔怔,五官凝起一派窘态。
眼见督主直挺挺坐在床上,容色虚弱无力,顾云汐禁不住还想放声哭泣,却怕督主责备,紧张的跑到床前,极力压抑着嗓音,颤声追问:
“督主,您感觉怎样了?是不是身上有伤?还是哪处不爽利?快给我看看——”
弯腰下去,两只小手抓住锦被就要撩开。
冷青堂哪能让她动手?大手死死捂住被角,低声喊:
“丫头,我没事、我真没事,别闹,快出去!”
顾云汐说什么都不肯再听话了,奋力争抢几下,终于从督主的腿上拽开锦被。
骤然沉寂无声,紧接着一声尖叫冲顶而起,顾云汐倒退几步别过头去,用力闭了眼,整张脸“刷”的臊红了。
冷青堂举拳狠狠砸向床面,神色懊恼只觉没脸,真想在此时此刻随处寻出个地缝,好让自己藏身进去。
方才他被媚药磨得死去活来,在凝聚内力自行疏解失败的情形下,再也耐不住欲念的煎熬,一壁幻想着顾云汐暴露的娇羞之色,一壁依靠双手解救了自己。
在伪装太监的这些年里,冷青堂全靠锁阳功与江太医的独门药方牢牢把控自身,对女人从没产生过需求。
将云汐接入东厂以后,多次同榻,他的身体就算曾经有所变化,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从没搞得像今天这般狼狈。
眼下遭受万玉瑶的暗算,他的身体变得不可救药。
在不堪重负之时,没想到头次自我释放就被这娇憨的丫头撞个正着,继而发现了他的身体秘密。
冷青堂最先镇定下来,飞快动手整理衣裤,嗓音低哑透着一丝疲惫:
“听话,去把房门关上,别再喊了行不行?”
顾云汐羞赧的垂目,僵僵点头慢步走向房门,上身软皮护甲箍得圆润饱满的胸口起伏不定,暗骂自己好没眼色,居然瞧见了最不该瞧见的东西。
一小太监慌里慌张跑进院子,立在廊下,向顾云汐询问:
“敢问屠姑娘,可是督主有事吗?刚刚听到您喊,汪随堂吩咐奴才过来看看。”
“哦……不必担心,督主这边有我,现下一切安好,小公公回去歇息便是。”
顾云汐抬手擦抹湿漉漉的额头,以掩饰脸上极不自然的表情。
“有劳姑娘,奴才告退。”
小太监没在意,低眸颔首欠身一拜,轻手轻脚的退下去了。
关门那刻犹如醍醐灌顶,顾云汐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劲。
督主、琅华卓俊的督主,他不是个太监吗?
既是太监,怎么那里还留有太监不该有的东西?
顾云汐压低头颅,容色惊惶的杵在原地,幽幽转身正对督主,两个脸颊赧红灼灼。
“督、督主……您、您是宦官……怎么、怎么会……”
小脑袋里面灌水般的嗡嗡震响不已,她的内心充满疑惑,唇瓣轻颤忍不住小声的问他。
冷青堂长舒一口气,脸色尴尬而无奈。
人算不如天算,看来原本计划对她暂时隐瞒的事情,必须要在今时今日对她讲明白了。
思忖一刻,冷青堂摆手示意:
“丫头,你坐过来,我想和你讲些旧事。”
……
同一时刻,坤宁宫。
钱皇后在菱花镜前端坐,看着菱花镜中素潋一双巧手上下翻飞,熟练的为主子卸下发间繁重的簪环。
倾身凑向铜镜细观一张凝玉脸颊,钱皇后不免黯然神伤,感叹自己青春不复之时忽的想到什么。
“对了,本宫方才见季艳过来请安时精气神不佳,莫非身体欠安?伺候的宫婢可曾请太医过来为她把过平安脉?”
素潋边将金钗首饰码入托盘,边答:
“奴婢回来就曾问过公主阁的女使,倒也没旁的事发生。只是听说从昨儿个起,公主都在和内庭的侍卫学习拳脚……”
“什么?”
钱皇后急急扬声而起,愕然转面盯向素潋,眸色凌厉:
“女孩子家见天与侍卫处在一起成何体统!先别卸妆了,披上衣衫,你随本宫速去公主阁。”
月光清冷,夜色如墨。
钱皇后与素潋借着宫灯幽微的光亮赶到西配殿公主阁,把夜值之中昏昏欲睡的宫人们搞个措手不及。
钱皇后沉面怒视满地匍匐的内侍宫婢,四下寻找也没看到女儿的身影,不觉气结,怒火翻滚于胸,断喝一声:
“公主现在何处?!”
教养嬷嬷战战兢兢,俯首答道:
“启、启禀皇后娘娘,公主正在后院……习武。”
“简直胡闹——”
皇后勃然大怒,拂袖向后院猛走。
还未绕过抄手回廊,便听闻夜色之中有一年轻男子宏朗的声音:
“步伐扎稳,好……手臂伸直,不对,该是这般……”
钱皇后忿忿咬牙加快脚步,走出回廊至公主阁后院,便见院中灯火通明,周遭嫩绿树梢上串串气死风灯高挂。
院子中央,四公主华南季艳褪袍脱簪,一头长发高绾成髻,身着枣红劲服,足蹬玄色薄底快靴,原地分腿半蹲,作出极不体面的姿势。
一个面容俊俏的年轻侍卫近身在她身旁,手托她那平举伸直的两臂,口中念念叨叨的正讲着什么。
另一侧,十米外的两人分别是宫婢瑾儿与瑶儿,一人眼尾余光瞥见一宫之主赫然驾临,仓惶间转头来看,继而惊悚的眉眼挑高,用力拉了拉同伴的衣角。
二人同时手忙脚乱跪倒在地: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