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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两个都没有说话,直到飞机停了下来。裴莺莺把眼罩和围脖还给向于童,他把东西塞进了背包,便带着裴莺莺下飞机了。下了飞机,两个人便先去行李盘里那里等行李,裴莺莺将手机开机,刚开机,季棠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莺莺,还有多久出来?”
  “还在等行李。”裴莺莺看了下转盘,现在一个行李都没有出来。
  “我在3号出口等你。”
  等裴莺莺挂完电话,旁边的向于童看了过来,“季棠吗?”
  “嗯。”裴莺莺点了下头。
  向于童沉默了下,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他才再度开口:“我每天都给她打电话,可是她从来不接,偶尔她会给我发消息,但是都是让我照顾你。你姐姐谈恋爱的时候都是这样子,还是仅仅是对我才这样?”
  裴莺莺张了张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姐姐一向是这样的,你不要太在意了。”
  向于童皱了下眉,“真的吗?我怕她认为我太小了,其实我很认真的。”
  裴莺莺听到他的话,只觉得尴尬,她扭开了脸,声音很低,“嗯。”
  向于童看见裴莺莺的反应,也把脸扭开了,“抱歉,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些。”
  “没关系。”
  两人再度陷入沉默。
  好在的是行李出来了。
  向于童帮裴莺莺把行李箱提了下来,等快出站的时候,他把行李箱还给了裴莺莺,“我突然想去洗手间,你先走吧。”
  “啊?你不跟我一起走吗?”裴莺莺愣了。
  “不了,我待会直接回家了,我明天会过来找季棠的,你帮我跟她说一声。”向于童突然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非常腼腆和羞涩的笑,“我想请她吃顿饭,我已经在暑假考过驾照了,我明天开车过来接她。”
  “好的,我会告诉他的。”裴莺莺对向于童告了别,就拖着行李箱往外走了,没走多久,她就看到了季棠。
  裴莺莺快一个月没看到季棠了,看到的那瞬间,她几乎有些恍惚。
  季棠戴着墨镜站在出场口,因为过人的美貌,出站口很多人都在盯着季棠看,甚至有人偷偷讨论这是不是哪位明星。季棠看到裴莺莺的时候,便走了过来。他拿过了裴莺莺的箱子,一只手牵住了裴莺莺的手。他边牵着她走,一边说:“军训很累吧,瘦了好多。”
  “还好。”裴莺莺有些尴尬地说,她发现她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季棠了。
  季棠知道今天她跟向于童一起回来,但他却没有问向于童去哪了。
  季棠带着裴莺莺去了停车场,他今天自己开车来的。裴莺莺刚坐上副驾驶,旁边的季棠突然倾身过来,吓得她直接往后缩,后背贴到了窗户上。
  她一双眼亮澄澄的,犹如小鹿的眼睛,长睫眨来眨去,透露出主人此时的慌乱。
  离军训过去已有半个月了。
  裴莺莺的脸养得七七八八了,但若仔细看,还是能看得出脸上的痕迹。
  季棠伸出手在裴莺莺晒伤的地方轻轻摸了一下,见手底下的脸抖了一下,不由皱了下眉,“我摸疼你了?”
  裴莺莺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就是怕我。”季棠低声说。
  裴莺莺不说话了,她的确还是很怕季棠,哪怕季棠对她露出那么温柔的一面,可是有些东西已经存在了,无论再怎么假装,都无法掩盖过去了。她记得眼前的美人是条蛇变的,更忍不住在心里幻想对方原形的样子,在外面读书一个月,裴莺莺更觉得外面的世界是无比的美好,外面的世界是自由而新鲜的,透着无穷的生机,而有季棠的世界是腐烂的,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浓烈香气,就像是一地的花腐败之后散发出来的味道。
  季棠坐回去了,他沉默地发动了车。
  等到了季宅,季棠的表情又恢复了正常,他甚至从后车厢里拿出一束玫瑰,“喏,给我的莺莺,欢迎回家。”
  裴莺莺怀里被塞了一大捧玫瑰,她愣愣地被季棠牵着手走进去,桌子上摆满一桌饭菜,全都是平时裴莺莺喜欢吃的,但裴莺莺没看到慧姨。她把玫瑰放到了客厅的桌子上,忍不住问季棠,“姐姐,慧姨呢?”
  “被我打发出去玩了,他们今天全部放假,家里只有我们两个。”季棠打开了红酒,“今晚喝一杯?”
  “不用了吧。”裴莺莺没想到家里只有她和季棠,顿时觉得害怕了。
  “没事,喝一小口。”
  季棠正如他所说的一样,只给裴莺莺倒了一小口。
  裴莺莺只好洗完手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她刚拿起筷子吃第一口,就发现今晚的菜不是慧姨做的,她有些奇怪地抬起头看着季棠,季棠看懂了她的疑惑,红唇一勾,“我做的,用了点妖术让它们一直保持热度直到我们回家。”
  居然是季棠做的。
  裴莺莺有些不敢置信,这个菜做得比慧姨的还好吃,仔细一看,卖相似乎也更好。
  季棠像是看懂了裴莺莺眼里的不敢置信,抿了一口红酒,很随意地说:“这不算什么的,哪个妖怪不会做饭?都活了那么多年了。”
  他说完这句话,突然眨了下眼,“其实也没有活多少年。”
  他是怕她觉得他是老妖怪吗?
  裴莺莺低下头,只当自己没听见。
  裴莺莺吃饭吃到一半,看了下季棠给她倒的那杯红酒,迟疑了一下,还是拿过来喝了一口,喝完她就皱了下眉。酒还是那么难喝,无论是什么酒。她连忙又端起水喝了几口,才堪堪把口里苦涩的酒味压了下去。
  她刚放下水杯,季棠就突然坐到了她旁边的位置。
  “莺莺。”他小声地喊了裴莺莺一声。
  裴莺莺抬头看向他,却发现季棠的脸有点红,一双狐眼水汪汪的,仿佛是喝醉了。他撑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裴莺莺看,裴莺莺被他这直白的目光盯得往后躲了一下。
  季棠见裴莺莺往后躲,好看的眉头猛然一皱,“躲我做什么?我又不吃你。”
  裴莺莺抿着唇,顿觉不好,现在屋子里只有她和季棠,慧姨都不在,若是季棠真喝醉了,她该怎么办?
  裴莺莺刚想到这里,就看到季棠软绵绵地倒在她的腿上,他枕在了裴莺莺的大腿上,像极了自己的原形——没骨头的蛇,浑身软绵绵的。
  “我跟你道歉了,我不该吓你,你别躲我了。”季棠小声地说,他说完还拿脸蹭了蹭裴莺莺的腿,弄得裴莺莺脸全红了。
  “你先起来好不好?”裴莺莺想扶季棠起来,却发现根本扶不动,虽然压在自己腿上的重量不是那么重,但她想抬起来的时候却感觉像是在抬一块巨大无比的铁块。
  “不起来。”季棠哼了一声,甚至还闭上了眼睛,“我要睡觉了。”
  几乎是他话落,裴莺莺就发现自己腿上的季棠不见了,而她的腿上也多了一条小白蛇。
  季棠好像真喝醉了,变成原形,舌头还歪在外面。
  裴莺莺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现在都有点怀疑季棠是故意的了,喝了酒就发酒疯了。
  裴莺莺从桌子上摸了一双干净的筷子,轻轻地夹住了小白蛇,她夹着小白蛇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就把对方给放下了。放下之后,裴莺莺又去拿了一床毯子,准备盖在小白蛇身上,还没盖,她就发现小白蛇身上的颜色似乎变了,它好像变粉了。
  裴莺莺揉了下眼睛,发现自己并没有看错。
  季棠喝了酒,还会变成粉色吗?
  裴莺莺看着小白蛇慢慢从白色转成了粉色,最后完全变成了一条小粉蛇。她站在沙发旁边默默看了许久,还是忍不住拿出手机对着沙发上的小粉蛇拍了一张。
  “咔嚓——”
  ……
  第二天,裴莺莺一觉睡到自然醒,宿舍虽然好,但总归是几个人一起睡,多多少少会发出了声音,裴莺莺睡眠不算浅的,但也经常从夜里醒过来过,因为常婷有说梦话的习惯。
  一开始,裴莺莺不知道她在说梦话,还问她怎么了,后面发现常婷在自说自话,才发现对方在说梦话。
  裴莺莺打着哈欠从床上爬了起来,大早上她先泡了个澡,才慢悠悠地从浴室里出来换上一条一字肩的不规则裙子,这段时间在学校里,因为总是要跑上跑下的,再加上刚刚军训完,她都没怎么穿裙子,现在回了家,便觉得穿裤子太热,还是穿裙子凉快。
  她换完衣服,便下楼了,一到主楼餐厅,她就看到了慧姨。
  慧姨看到裴莺莺,愣了一下,“怎么瘦了?在学校没好好吃饭?还是学校饭菜不好吃?”
  一连三个问题,裴莺莺只能摇摇头,“军训的时候瘦了一点,应该很快就会胖回去的,而且瘦一点不好吗?”
  “你可不能再瘦了,才那么点肉。”慧姨从厨房里端出早餐,“今早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下来,所以一直在等,先吃面包,牛奶还要等两分钟。”
  “谢谢慧姨。”裴莺莺笑了一下才坐下。
  她刚刚进来的时候特意看了客厅的沙发,毯子已经被掀开了,里面并没有小白蛇的身影,想来季棠已经离开了。
  慧姨过了几分钟把牛奶端了出来,她将牛奶放到裴莺莺手边的时候,压低了声音说:“昨天少爷跟你喝酒了,是吗?”
  裴莺莺点点头。
  慧姨眼角一弯,“你猜我昨夜回来看到他在哪?”
  裴莺莺听她这样说,也起了好奇心,“在哪?”
  “红酒瓶里。”慧姨低低一笑,“少爷很少喝成这样样子了,只要喝多了,就会钻进酒瓶子里,若是不注意的话,还真容易拿他去泡酒。”
  裴莺莺呆了一下,她没想到季棠还有这样的一面,“那他现在在那?”
  “在房里睡觉呢,估计还没醒酒,昨夜不知道钻进瓶子里喝了多少,我看那红酒瓶里一滴酒都没了,怕是都被他喝光了。”慧姨说完便又进了厨房。
  裴莺莺无奈地笑了一下,她吃完早餐就回房了,直到慧姨打了电话上来。
  “二小姐,向于童来了,说要请大小姐吃午餐,二小姐,你去看看大小姐醒了没有。”
  慧姨居然说了“大小姐”三个字,看来向于童可能就在她旁边。
  向于童来了,她还以为对方会过来请季棠吃晚餐,没想到是中餐,不过听慧姨的口吻,季棠喝了那么多酒,这么醒没醒还真是问题。
  裴莺莺挂断电话,就去了季棠的房门口,她先是敲了一下,见里面没动静,又瞧了三声,还喊了季棠,依旧没反应,正在裴莺莺想去告诉慧姨季棠没醒的时候,门突然开了一条小缝。
  她犹豫了下,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让向于童一直等也不大好,还是把季棠喊起来吧。
  裴莺莺推门而入,入眼的就是一张大床,床上的被子拱起一团,只露出些头发丝在外面。裴莺莺走到床边,想先是轻声喊,“姐姐,起来了!向于童来了!”
  季棠没反应。
  裴莺莺想了下,上手推了,她伸手退了退那拱起来的一团,“姐姐!起来了!”
  喊的声音也变大了。
  这回似乎推醒了一点。
  季棠的脸慢吞吞从被子里冒了出来,只见那张美人脸犹如芙蓉绽放,姝色不可直视,那双狐眼似闭未闭,长睫犹如蝉翼,衬得眉眼如画,琼鼻朱唇,饶是裴莺莺是个女人,都看着这张脸给看呆了。正在她发呆的时候,季棠微微掀开眼皮,一双琉璃宝石轻轻瞅她一眼,伸手便直接把裴莺莺抱上了床。
  裴莺莺只觉得一阵眩晕,自己就被人压在身下,因为动作,裙子散开,露出一双光滑笔直的腿。
  裴莺莺慌了,而更让她慌张的是,被子之下的季棠的尾巴露了出来,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变成了人身蛇尾,她能感觉到那条冰冷的蛇尾在她的小腿上游走。
  “季棠!”裴莺莺惊呼了一声,“你不要这样!”
  季棠好像真喝酒了,他阖着眼,把裴莺莺抱在怀里,脸亲昵地蹭着裴莺莺的脖颈,双手搂住对方,仿佛在抱着自己的珍爱之物,而他下面的那条尾巴更不守规矩,一个劲地在裴莺莺的足背、小腿、甚至是大腿间蹭了过去。裴莺莺闻到了他身上浓浓的玫瑰花味,比之前她任何一次闻到的都要浓烈。
  那花味带着腐败之气,仿佛要将她带进地狱。
  裴莺莺努力地想推开季棠,但她这点力气实在是蚍蜉撼树,好在的是季棠光蹭,倒更过分的动作并没有做,仿佛他只是在撒娇一般。裴莺莺看着醉如芙蓉面的季棠,又无奈又生气,最后忍无可忍,一口咬住了季棠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