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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席烈发起了高烧,因为伤口有些感染,被时源紧急地拉去重新包扎了一番,急得沈觅在换药室外面直跺脚。
  门开了个缝缝,她看着时源拿着双氧水和棉花在他伤口上蹭来蹭去,自己都觉得肚子隐隐作痛,然而席烈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你现在手抖的不行,是不是考虑早点下岗了。”席烈云淡风轻地揶揄道。
  “大哥,你这肚子上这么大个枪眼,我手不抖才怪!”时源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管好你的嘴。”席烈下意识地训斥道。
  “知道,我都叮嘱下去了,都说是刀伤。”时源点点头,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开始重新给他消毒。
  “不过大哥,说起来也是惊险,子弹穿过你的小腹,差点打穿了肺部,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想瞒都瞒不住了。”时源说着,心中还有些后怕。
  “行了,没什么大碍,大概是我这两天没太注意,伤口裂开了。待会儿在你嫂子面前说话注意点。”席烈看着这个不牢靠的小兄弟,忍不住出声叮嘱。
  “你可得多注意啊,不然这一个周都出不了院了。嫂子到时候兴师问罪起来,你铁定又要甩锅给我说我是个庸医。”时源苦不堪言,满肚子的委屈。
  “行了,麻利的,一会儿她等急了。”席烈不耐烦地催促道。
  不一会儿,席烈的伤口处理完毕,时源给他挂上了消炎的吊针,这才将他送回了病房。
  沈觅拧着眉杵在旁边,盯着脸色煞白的他看。
  “嫂子,大哥这是伤口感染了,没什么大事,挂挂消炎针就好了。”时源狗腿地解释道。
  “好,我知道了。”沈觅点点头,并没有多说。
  时源看了看席烈的脸色,悻悻地退了出去。
  沈觅默不吭声的给席烈倒了杯热水,拿了个吸管喂他。
  “你怎么了?”席烈见她表情不好,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你说我怎么了?”沈觅反问。
  这是一道送命题。
  席烈眨了眨眼,疲惫地叹了口气,“老婆,我有点冷。”
  “我也冷,心冷。”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扯过自己盖的毯子给他搭上,冷着脸坐到一边。
  “那,我给你捂捂。”席烈说着伸出大手,作势就要被她搂进怀里。
  “你可别乱动了,一会儿又把枪眼给崩开了!”沈觅冷着脸,烦躁地白了他一眼。
  “……”席烈闻言悻悻地收回手,感受到了暴风雨来临前的恐慌。
  “那些人居然有枪,你还敢一个人去,报警了吗?人抓了没?这是犯法的!要不要命了你?!”
  果然,不出三秒,沈觅板着脸,又开始唠唠叨叨地训斥起他来了。
  刚才还温柔如水,他说什么就乖乖听话的女人,突然就摇身一变,成了个母老虎,他自知理亏,闭着嘴不吭声。
  “你们这些骗子,以后别想我听信你们的鬼话,现在一个个在我心目中的信用度,为零!”沈觅说着,冷哼一声,气呼呼地在一旁坐下,看着他吃瘪的脸色,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些坏蛋有枪啊!是随时可能让他没命的啊!得亏他福大命大,不然她现在可得守寡了!
  唉。造孽。
  “哟,难得一见!”一道女声突然响起,席英月翩翩而入,一双眸子促狭地盯着满脸尴尬的席烈。
  “我这了不起的侄儿,也有被老婆训的一天。难得!”席英月说着,轻笑出了声。
  “小姑,快坐。”沈觅飞快地站起身,招呼道。
  “听杰森说我的宝贝侄儿去闯了回龙潭虎穴,横着回来了,我就寻思着来看看。”席英月非但不心疼这个负伤的亲侄儿,反而满脸的鄙夷。
  “一个个的,趁我躺着,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席烈无语地咋舌,受了点伤,真是天下大乱,几个平时大哥大哥地叫他的人,全叛变了。
  “怎么样?这么大个人了,做事怎么跟个小孩一样,回春了?”席英月挑眉,揶揄地说着,随即拍了拍沈觅的肩膀,“辛苦侄媳妇了,可怜你,被他的外表所蒙蔽了。”
  沈觅干笑两声,剜了席烈一眼,忙不迭地点头。
  “我累了,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说不过她们二个,他悠悠地叹了口气,作势闭上了眼。
  “行了,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说,已经有风言风语开始传你跟文文的关系不正当了。这次他们倒是变聪明了,没有贸然在网上发什么东西,只是以讹传讹,再不过多久,云城就传遍了。最后放出照片,一发入魂。”席英月云淡风轻地说着,好像这个事儿的主人公不是自己的亲侄儿一样。
  “……最严重的后果是什么啊?”沈觅咽了咽口水,蹙起了眉。
  “烈儿一个少将军衔,结婚之后和手下还传绯闻,肯定落得个作风不正,败坏风气,这影响可是很不好了。”席英月说着,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不是说要转文职,还是提前退役来着?我都没问怎么样了。”沈觅突然想起来,忧心地抓住他的胳膊,问道。
  “上级没批,给打回来了。”席烈眉头紧蹙,恨不得从床上蹦起来,去跟宋景轩两个人好好的唠唠。
  “文文这两天也不接电话了,前天还给我送了个限量版的包包,但是人没露面。你给我说说,发生什么事儿了?”席英月拧眉,那眼神好像席烈又做了什么伤害人家小姑娘弱小的心灵一样。
  “小姑,是这样的,她最近有点奇怪。”沈觅说着,将之前的事情一件一件地告诉了席英月,包括在洗手间里偷听到的对话,还有宋俞的事情,听得席英月眉头紧蹙,半天回不过神来。
  “宋家真有个私生子?!宋景轩跟谁生的呢?当时不是喜欢罗嘉依喜欢的紧吗?”
  “这个我还没时间去查。宋俞一直在国外,不好办。”席烈摇了摇头烦躁地叹了口气。
  “说起来,宋俞的年龄比文文还大几岁,这么看来,早在宋景轩结婚之前,就有了呗!那段时间,不是天天追着罗嘉依和二哥跑吗?”席英月鄙夷地蹙眉,言语间尽是不悦。
  “目前还说不准,不知道是不是亲生的,我也不太了解宋俞那个人,也许是在国外收养的也说不准。”
  “侄媳妇,你说宋俞就是那个买车那天跟我争执的男的?看起来也不像宋景轩啊。现在文文也联系不上,不然还可以盯着她点。”席英月幽幽地叹了口气,烦躁地揉揉眉心,“事儿怎么就这么多呢?”
  “盯着她?”沈觅眨眨眼,“盯着她是不是跟宋俞有来往?啊对了,看我这脑子,她现在肯定有什么东西被宋俞给抓住了,那天打电话我听得出来她特别烦躁。”沈觅拍了拍脑门,灵光一闪,嘿嘿一声笑出了声。
  “小姑,咱先把她给骗出来,怎么样?”
  席英月秀眉紧蹙,偏头想了想,“果然是我侄媳妇,好主意,谁来骗,你还是我?”
  沈觅摇了摇头,噌地站起身,打开病房门,冲门外勾了勾手指头。
  “嫂子,怎么了?”景亮飞快地过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宋姝文接你电话吗?接的吧?不然怎么每次给什么东西都要你转交呢?”沈觅问道。
  “不是她接我电话,是她给我打电话啊嫂子,我没事给她打电话干什么?”
  “那就打,现在打。”
  席英月抬了抬下巴,命令道。
  “这……给她打电话干什么?”景亮一脸懵逼地看了一眼席烈,不解。
  “就说……席烈肝脏破裂,快死了。”沈觅小手一挥,大大咧咧地说道。
  席烈脸色一沉,幽怨地瞟了她一眼。
  “老婆……不带你这么咒我的。”
  “哎呀这不是形势所迫嘛,只要她露面就行,你不是挺会装的嘛,你们几个都这么会骗,待会儿可好好发挥哈!”
  景亮有些哭笑不得,只好掏出手机当着他们的面儿给宋姝文打了个电话,果不其然,那头飞快地接起电话。
  “怎么了,亮子。”
  “宋副官,那个……席大哥有点不好……”景亮说着幽幽地叹了口气,好像进入了角色一般,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可真是让人又焦急又牵肠挂肚。
  “你不是说没什么大碍吗?!”宋姝文果然急了,嗓音都抬高了好几度。
  “大哥怕我们担心,骗的。实际上子弹打穿了肝脏,一直出血,这会儿人已经昏迷不醒,你要不,还是来看看他吧!”
  “我,我现在有点走不开,晚上我再来吧!”宋姝文那头犹豫许久,终是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
  景亮咬咬牙,看了一眼席烈生无可恋的脸色,“晚上恐怕,很难见到了……这会儿都乱成一片了,时源都慌了,正在想办法抢救呢!”
  “怎么会这样?阿烈出去连防弹衣都不穿?”宋姝文难受地喃喃,随即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我马上过来,你等着!”
  挂了电话,景亮无语地叹了口气。
  “宋副官是真担心大哥,你们这么欺骗她,不好吧?!”
  “行了,我先下去盯着,再给我派个帮手,一举两得,指不定还能盯上宋俞呢!”席英月站起身,说着便要走。
  “让陈鸣去吧,杰森靠不住。”席烈下意识道。
  席英月勾了勾嘴角,嗤笑一声,“我就喜欢杰森那种能变通的,就是他了,你赶紧装死吧,文文一会儿该来了。”
  语毕,她快速地出了门,拽着杰森就走。
  “我怎么感觉,这是个馊点子。”席烈烦躁地叹了口气,命景亮将时源叫了过来,把他推到了另外一个病房。
  沈觅坐在过道里待机。
  果然没一会儿,宋姝文风风火火地赶来,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阿烈呢?”她抓住景亮的胳膊,火急火燎地问道。
  “在里面……”景亮垂着头,不敢看她。
  沈觅揉了揉眼睛,情绪饱满且到位。
  “他刚才还想见见你,最近没见你,有点放心不下。”
  “都说了我有事,也不想再出现在你们面前打扰你们。”宋姝文无力的瘫坐在她旁边,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灵魂一般,豆大的眼泪从她的脸上滑落,看得沈觅都觉得有些于心不忍了。
  “干嘛这样,是我让你不高兴了吗?”沈觅垂下头,嗫嚅着。
  “不,是我没脸见你们。”宋姝文摇了摇头,低声道。
  “怎么会,上次的事情,你是无辜的啊。而且现在好像也没什么事……”沈觅说着,暗戳戳地瞟了她一眼。
  “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败坏阿烈名声的事情发生,他到底怎么样了,我怕我没有向他赎罪的机会了。”宋姝文说着,向来坚强的她,居然忍不住在她面前啜泣了起来。
  心中的负罪感油然而生,沈觅叹了口气,差点演不下去。
  是她错了,宋姝文的用情至深,是她低估了。
  正在她犹疑着是不是该坦白的时候,房间门很有眼力见的打开了,时源装模作样地从里面出来,摘下了口罩。
  “怎么样了时源?”宋姝文飞快地站起身,一双眸子里都是焦虑,看得时源也不敢对上她的眼睛。
  “暂时,没什么事了,稳定下了,再观察观察。”说着,他垂下头,冲里面招了招手,席烈便被推了出来。
  宋姝文一看到脸色煞白的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阿烈,你醒醒,你别吓我……是我对不起你,你给我个赎罪的机会好不好?”
  沈觅在一旁听着,脑袋瓜子飞快地思考着。
  什么对不起他,就那拍照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她还在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