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啦？”
“没关系没关系，”云檀子生怕触及杨小小不好的回忆，故作飒然一笑，目光一转就转移了话题，“哎，你这菜种的真不错，我看着都想吃了。”
杨小小拍了拍胸脯：“那我给你摘几个你带回去吧！”
只是客套一下的云檀子：“……好。”
等杨小小送走了抱着一堆菜木然离开的云檀子，这才转身挑起今天的饭来。
哎呀这个看起来不错，那个看起来也好好次！
兆筠出声阻止：【停下！你都快拿不住了！】
杨小小可惜地放下手里的小南瓜，抱着一堆菜摇摇晃晃往被她清出来放了大锅和其他弄饭东西的地方走。
【小心！有人！】
杨小小歪了歪头，从高高的蔬菜堆旁边看见了出关的伏砚清：“咦！你也出来啦！”
伏砚清闷不吭声颔首，走上前，摘掉杨小小头上顶着的白菜叶子。杨小小偏头，张大嘴巴嗷地一下把他手中的菜叶子吃进口里。
伏砚清：“……”
兆筠抓狂：【啊啊啊！！还没有洗啊啊！】
被数落的杨小小知道自己理亏，在心里吐了吐舌头：“下次不会了！”
被杨小小捉住去洗菜的伏砚清看着自己手里的茄子，沉默地盯着它紫黑色的身体几秒后，指尖凝出小刀，刷刷刷开始削皮。
“啊！茄子不用削皮的！西红柿也不用！”
杨小小叹了口气：“你怎么什么都不会啊。”
伏砚清眼皮一抖，他想起来了，曾经他附身在白龙身上的时候，貌似也被嫌弃过。
被杨小小三番两次的阻止后，伏砚清看着手里的冬瓜陷入了沉思。
杨小小炒好了青菜，又把昨天没吃完的兔肉放去锅里蒸，回头一看，原本应该在打下手的人居然抱着冬瓜睡着了。
杨小小鼓起脸，推了推他，发现他睡得可死了，靠在墙上动都不动。
“算啦，指望不上你！”
杨小小挽起袖子，自己上手。
**
伏砚清发现自己又莫名其妙的回到了洞府，第一个反应，就是他的冬瓜还没有洗完。
詹师兄发现自己日常住洞府的师弟居然舍得出来了，而且还要和他去山下的店铺看看？！
詹师兄看着身边面无表情的青年，对方的目光浅淡地似是在搜寻着什么，全然不知满大街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
詹师兄向来知道自己这个师弟就是个蓝颜祸水，就算性子再冷，单凭他那一张脸，也有着无数的女修前赴后继，试图融化这座冰山。
逛了一圈，伏砚清什么都没买，他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眼里闪过一丝极浅的失望。
想了想，他转头询问自己身边的人。
“师兄，师弟有一事不解。”
詹师兄看着眼前冷冽如冰泉的师弟眸中有一丝疑惑，挺直了腰板：“有什么不懂的？”也只有这个时候，伏砚清才愿意叫他一句师兄了。
“弄冬瓜，可要去皮？”
“……哈？”
第30章 第三十章 命灯和功法
杨小小把昏睡的人搬到床上, 戳了戳对方也没醒。
难道是太累了？
杨小小又摸额头又看脸色，没看出什么不同，她把自己做的饼子和菜放在锅里压好盖住保温，等伏砚清醒了再给他吃。
然后她找出一张淡黄色的纸，铺在桌子上，拿着半根毛笔沾了一点点蓝色的水, 埋着头写起来。
哪怕是普通墨水也是很贵的, 杨小小习惯了自己拿着彩石和水调成各种好看的颜色, 虽然稀了点，也可以用来写字。村子里的金来喜姐姐还用杨小小调好的水画过画，现在这幅画还在杨小小的系统空间里。
想到金来喜姐姐，就会想到村长爷爷和王爷爷, 大牛二牛哥, 桩子哥, 李大叔……还有乖巧的猎狗。
她们都离开村子好几个月了, 虽然口上不说, 但是杨小小知道大家都很想念家里，这是她们第一次离村子这么远这么久。
杨小小趴在桌子上，认认真真压住纸边, 把自己想说的话都写下来。她已经认识好些字啦, 若是还有不会写的, 就问筠筠。
杨小小想知道, 村子里的大家现在怎么样了。
村长爷爷的咳嗽好些没有？李夫子是不是能起床了？
李大叔已经可以打猎了吗？李婶子家的两个娃娃能不能走路啦？
……
红果子树下的长生兽有没有乖乖听话？
河里面的大鱼不要吃掉了, 它很乖的, 可以让它帮忙捕鱼。
告诉村长爷爷的赤铁矿开始开采了吗？她听说赤铁可值钱了……
鼻子红红的，一滴小小的眼泪掉在纸上。
杨小小揉了揉眼睛，接着写。
……我们很厉害的打倒了大鳄鱼，吃得饱饱的鳄鱼肉，那个肉可好吃了，每个人都吃的很高兴，我还找到了好多好多宝贝……
……后来乌爷爷让人帮我在大房子旁边开了田，我现在也是有田的人了……
“……村长爷爷我给你们带了白槐，你不要再抽花叶子了，那个对身体不好的……等秀清和二丫她们醒来了，我们还会写信回来的，小小留。”李夫子语调缓慢念着信，脸色还带着些病态的苍白，旁边一群村民安静听着，小男孩们也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盖住了李夫子平和的声音。
李夫子念完了，把信递给旁边的村长。老村长接过信，他看不懂上面的字，一个个摸着那稚嫩却不潦草的笔记，似乎能看见小小的女娃琢磨着每一个字怎么写好看的苦恼样子，苍老的眼中泛起一点笑意。
“村长，这是小小给带的白槐。”
“哎，好，好！”村长接过被晒干的一小包白色的叶子，把自己烟杆子上的烟袋子卸下来，打算明天就去镇子里把白槐做成烟袋子。
杨小小不止让人捎了这个，她给李婶子买了柔软的花布，可以做成娃娃们新的衣服，给村里的猎户带了自己削好的短箭，给王夫子带了一小株被土块抱得好好的白槐和一些在小林子里发现的草药，给猎狗们寄了几个大骨头……
村子里的每个人都分到了东西，村长把白槐叶子乐呵呵地收好，转而正经脸色说了几句嘈杂的人们。村里的人也是给杨小小三个人准备好了东西的，他们哗啦啦散开回家后，不过片刻就你一个我一个把东西堆成了小山。
村长笑眯眯地看着帮杨小小送东西来的修士：“这，这位大人，你看……”
帮杨小小送东西来的人闭上自己合不拢的嘴巴，他是第一次看见一听说外面的人寄回来信就呼啦呼啦全部集合在一起的，也是第一次看见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准备了东西。
面对全村人期盼热情的目光，修士突然明白为什么那个新来的小师妹絮絮叨叨的把每一件东西都分得整整齐齐了。
修士知道老村长的意思，可是他此次出来也不过是顺道帮忙带个东西，其实自己也是有任务在身，云檀子找到他让他帮忙只是因为他的乾坤袋大一点而已。
把自己不能帮他们带回去的事说了，发现原本欢欣的气氛突然就低沉了，修士差点脱口而出帮忙。
“算了，没有关系。”王二丫的大哥王铁说道，“我本就要去进货，跑一趟明城就是。”就当是去明城进货了，虽说远了些，能亲眼看见二丫她们，也是好的。
修士总觉得没答应有点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他喝完了村长让人给他打的水，准备走的时候，被清隽瘦弱的李夫子拦住了。
修士看着这个面色苍白抬手拂袖见似乎流动着苍云野鹤一点不像是个乡间夫子的男人，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他的面前，轻咳了几声，柔声说道：“这是小小给你准备的，她说你不要跑路费，就做了点吃的给你。”
修士愣了下，道过谢后带走了小盒子。他紧赶慢赶到了目的地，将接下的任务做完，方有心力放松下来歇口气。从乾坤袋里拿出那个小盒子，因为袋子内空间流动缓慢的原因，盒子里的小菜团子还散发着热乎乎的香气。
修士见过精致的点心，见过排列得整整齐齐的云片糕，从未见过这般朴素又小巧的菜团子。他拿起一个放进口里，清甜的汁水带着凡间的烟火流入胃里，流入心里。
修士抬起头，看着窗外的明月，缓慢而细致地嚼着，将盒子里的菜团子吃得一干二净。
明天，回家看看吧。
已经有几年没回去了。
**
就在伏砚清连续睡了将近一天，杨小小把技能树上的医疗点了，准备去向山上的师兄师姐求助的时候，他终于醒了。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出关了。
大部分人都炼气三层了，嘻嘻哈哈秀着自己用咪咪点灵力在指尖凝出的光球。安亭和赵俊四层，赵俊傲气地把头一扬，还没得瑟几句就看见了杨小小三个人走过来。
嗯……很好，这三个人他一个都看不透。
王二丫疑惑地看着突然萎靡的某俊：“他咋啦？”
赵秀清一针见血：“自尊心受到伤害了。”
赵俊萧瑟的背影抖了抖。
杨小小习惯性掰着手指计算：“伏砚清最高九层了，二丫七层了，秀清六层了，我五层了，安亭和赵俊四层，其他人三层……”
赵秀清听惊讶的：“二丫原来你七层了，我说怎么看不透你。”
王二丫摸着脑袋嘿嘿傻笑：“可能是因为我吃肉吃的比较多！”
赵秀清握了握小拳头：“不行，我下一次一定要追上你！”
“那，那你也多吃点肉。”
等所有人出关了，管事掐着点过来松了积分牌，接着领着一群人去点燃他们的命灯。
这件事本来是在弟子引气入体后就该做的。可是谁能想到这一届的新弟子这么的与众不同，愣是在闭关突破两次后才来点命灯。
命灯，顾名思义，是象征着生命的灯。它在燃着的时候是无形而虚幻的，只有命灯的主人和一些特殊的方法下才能看见。但是，一旦命灯的主人死亡，这盏命灯就会显现出斑驳的身体，而里面的灯芯，已经熄灭了。
一群穿着素净白色短衫的新弟子们，新奇地看着高高的塔里面空荡荡的景象。他们悉悉索索地小声聊着天，都很奇怪这里面怎么什么都没有。
咦？什么都没有吗？
杨小小歪了歪头，黢黑清透的眼中，倒映出万千的灯火，形态各异，神秘而美丽。
每个人要亲手点燃属于自己的命灯，杨小小按照管事师兄教的，闭上眼睛，去想着自己命灯的样子。
灵魂似乎飘了出来，悠然飞过山川大地，看过蓝天碧海，最后被谁温柔的抚摸，聆听着谁低声告诉她这世上每一件美好的事。
杨小小睁开眼睛，看见自己小小的手心里，一盏树状的灯座蜿蜒的伸展着，中心亮着小小的淡青色的微光，柔弱而坚韧。
所有人的命灯飞入了塔中，杨小小看着亮起来的一盏盏灯，一眼就能认出那个红色的小老虎是二丫的，那盏漂亮的靛蓝色大鸟的是秀清的。
点完命灯，杨小小一行人又要被带去选自己的功法。选功法的地方没有塔那么高大上，但是每个人都只能选一本。
所有小孩面面相觑一会儿，一致回头看向杨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