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登枝》
作者:胡马川穹
内容简介:
傅百善从来都不愿做个循规蹈矩的闺阁女子,但是这世道严苛礼法森严,所以还是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三从四德学一学。为何,偏偏有些不长眼的人非要来招惹我,当我是庙里的泥菩萨摆着好看的吗?
裴青自幼便饱尝世态炎凉人情淡薄,直到遇上这个处处合乎心意的小媳妇,才觉得人生路上不再孤单。谢谢你,让我从此不必茕茕孑立,踽踽难行!
天生神力淡定从容心狠手辣女主 vs 腹黑痴情狼子野心锦衣卫楠竹
本文架空历史,宅斗、朝斗、宫斗、与人斗与天斗其乐无穷!
女主:我心狠手辣嫉妒心强,那些上赶来的女子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楠竹:我心悦你,所以心悦你的一切,包括你的……心狠手辣!
内容标签:朝堂之上
主角:傅百善、裴青 ┃ 配角:秦王、徐玉芝、徐直、曾闵秀、崔文樱 ┃ 其它:傅满仓,宋知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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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春寒
元和七年的三月十五,正是要春暖花开的好时节,贪新爱俏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压了一冬的丝缎绫罗将将才上身,就遇到一股子好些年未成见的倒春寒。
寿宁侯府的朱漆大门洞开,世子夫人李氏带着黑鸦鸦的一群丫头婆子,静静地站在绘了五彩福禄寿并延绵不断连珠纹的影壁前,已经恭恭敬敬地候了大半个时辰。远远的街巷传来“咚!咚!”的更鼓声,现已是交亥了。犹带着寒意的风打着卷儿从门洞呼哮而过,有耐不住的人在后面小声地低语或是挪动脚步,李氏皱了眉低声咳了一下,人群立刻重新安静下来。
寿宁侯府已经传承近百年,整整四进有数十个大小院落并房屋百余间,占了京城万家胡同的半条街面。三间五架的广亮大门,漆红挂金,端的清贵无比气派非凡。青砖制的拔檐刻了蝠鲼,门簪上彩了梅兰竹菊四时花卉,门外是一对二尺八寸高滚凿绣珠的石狮子。
李氏此时无暇打量这些让常人见之生畏的事物,她在想今日午时过后,宫中急召婆母寿宁侯夫人进宫倒底所为何事?寿宁侯夫人张氏和宫中张皇后是没出五服的堂姊妹,宫中召对乃是家常便事,老侯爷和世子戊边十来年,宫中贵人更是赏赐不断。
今日午后来宣召的却是个面生的小太监,说是皇后娘娘昨夜梦魇了,想找张氏说说话散散乏。这本是平常事,可那个小太监端直站在中堂上,木着脸无一丝笑意不说,茶也不喝,送上的孝敬也不拿,只口中不住地催促起身。
李氏回头看见久经世事的婆母脸色立时变了,心里头立马也”咯噔”一下,有心想说些什么,却被张氏紧攥了手施了个眼色。急急按品大妆,送了婆母进宫后,李氏叫来得用的家生子奴才到宫外、府衙、街面上探听消息,却始终不得一二,只得按下心来静候。
按理宫门戌时落钥,外命妇无故不得滞留宫城,可现在已是亥时三刻了都末见侯夫人的车驾,饶是李氏性情一贯沉稳也忍不住心下惊疑不定。
正思忖间却见前头车轱辘响动,抬头一瞧却是一架双辕黑漆平头马车,正是张氏一行人。李氏忙上前接住,待将茜红蜀锦垂了银璃带结了玳瑁穗子的车围子掀开,却不由大吃一惊。
侯夫人张氏去年才过了四十五岁整生,因了身量小巧肤色白皙姿容秀美,又一向爱惜容颜,连净脸用的水都是特特从城外齐云观处送来,再加上大半辈子生活顺遂,夫君敬重儿女孝顺,去岁冬至参加庆和长公主办的赏梅宴时和李氏站在一起,谁不说象是姐妹一般。
可现下张氏身上真红缂丝四合如意纹的褙子皱在一起,头上全套的点翠钗簪歪了好几根,面色苍白两颊青肿双目紧闭,独自一人斜靠在蓝地织彩缠枝牡丹漳缎的大迎枕上一动不动,连气息都有些微弱难闻。
李氏和张夫人婆媳相得,自进门起就掌了中馈也颇见了些世面,知道眼下不是发问的时候。稳稳神后当即散了众人,只独留下几个贴身侍候又嘴紧的丫头婆子,亲自扶了府中的软轿送婆母回了侯府正院澄心堂上房。
待服侍张夫人换了大衣裳,穿了件半旧黛青色折枝菊花底的家常衣服,又净了面重新挽了头发歪在炕塌上后,李氏才低声吩咐众人退下,只唤了身边的大丫鬟碧心去守着房门。
碧心正要应下,张夫人却扭过身来低低吩咐道:“派几个人把澄心堂每隔十步远远的守着,但凡有人探头行偷听窥视之事,立刻着人拿下乱杖打死!”
张夫人性情一向温顺和软,即便是与下人说话也是轻言细语,从未象今日这般容颜狠厉。碧心抬头就望见她一双赤红的双眼直直望过来,那神情凄厉得像要吃人一般。碧心心下一惊,忙低头躬身退了下去,自去安排人手。
李氏亲自沏了一盏宁神静气的六安瓜片递过去,张夫人接过茶盏后却没有喝,放在了黄花梨镶理石的炕桌上,还没来得及抽出腋下的帕子,泪水已经大颗大颗地滚出来。李氏吓得不敢吱声,张夫人狠哭了一阵又拍着心窝子深吸了几口气,才从牙齿缝里勉强挤出几个字,“今个儿早上安姐没了。”
虽然所料必有大事,但张夫人所言仍让李氏唬了一跳。
张夫人十六岁嫁入寿宁侯府,次年生下长子郑琰,隔了三年生了次子郑瑞后就一直没有动静。谁知在三十多岁上要娶儿媳当婆母的当口老蚌生珠又生了个小女儿,这就是侯府上下俱当掌珠的郑璃。
郑璃乳名就唤作安姐,样貌乖巧文静,性情温柔和善。张夫人生产后身子一直孱弱,李氏进门后就担当长嫂之职,又与安姐年岁相差许多,与其说是姑嫂不若说是半个母女。
李氏心下骇然,急急追问。张夫人心头虽悲苦,但是当了二十年的侯夫人也不是白当的,自然明白眼下不是哭的时候,还有老大一摊子事儿要理。忙自咽了悲声,和长媳细细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这却要从安姐的夫家说起。
安姐十五岁及笄后一家有女百家求,老侯爷和张夫人千挑万选,选中了谨身殿大学士兼吏部尚书刘肃刘阁老家的嫡子刘泰安为婿。
刘泰安年将二十,身材修长面如冠玉,是京都多少怀春女的梦中郎,更兼他人才高八斗出口成章,果不其然春闱一过后就被今上钦点为一甲探花郎。彼时,侯府贵女的十里红妆,谦谦君子春风得意马蹄踏花香,天上地下的一对璧人,好不羡煞旁人。
张夫人狠揪了一把手中的帕子,嘶哑着嗓子道:“我那好女婿,真真有胆子做了个天大的事儿出来。前个夤夜里跟着他那阁老爹刘肃往宫里递了牌子,求见今上。有鼻子有眼地说……说我家安姐自大婚之后和太子殿下就有染,她腹中已七月大的孩儿不是刘家的,却是太子的亲骨肉!”
李氏目瞪口呆,这…这简直从何处说起?
安姐虽和太子殿下论起是表兄妹,但侯门贵女从小长在深闺,连大门都未出过几回,与外人见面从来都是丫头婆子一大群紧跟着。更何况安姐自小秉性文弱内向多礼,仅有的几次宫中节礼时与太子应对也没有半点越矩之处。女子的名节何等要紧,怎么就绊扯进这种事当中了呢?
张夫人按了按眼角,哽咽道:“皇上说刘家不可能拿自家儿媳的名节作耍,第二天一早就让皇后派了人接了安姐进宫,想要问个青白。没想到安姐一进宫就动了胎气,挣扎了半宿生了个小囡囡,自个还没天亮就没了气。我只来得及瞧一眼,可怜见的安姐胡乱裹了床被子,连一件好衣裳都没有换上,到处都是血……”
张夫人憋了一路的又急又气,伏在炕桌子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李氏不知不觉也是一脸的泪水,忙忙擦了一把,紧抱住张夫人追问道:“那皇后娘娘怎么说?难不成就这样默许刘家往妺妹身上泼脏水?”
张夫人摇了头,低声道:“娘娘是屏退了宫人悄悄与我细说的,与几个人的名声有碍,叫我先莫要声张,这事还未有定论未知真假。我指天立誓说我家安姐从来本分,外男都没有见过几个,更何况与太子殿下有甚牵扯?可是皇后娘娘说那刘家却给皇上呈了三封太子殿下与安姐的亲笔书信,那信里头多有讳忌之事,最最要紧是那上面不但是太子的亲笔,还落有太子从不离身的钤印。”
李氏脑子嗡嗡作响乱作一团,难道这事儿还越发真了不成。自家小姑可以说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品性自是信得过的,难不成是太子用强?也不对,一国之储君,沉鱼落雁环肥燕瘦,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用得着背负骂名强夺臣妻?
李氏想起上个月二月初二龙抬头时,到榆钱胡同的刘家给安姐送催生礼,安姐穿了身半旧潞绸面的夹袄,头上梳了小攥,乌鸦的一把好头发只簪了根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的银簪,正坐在暖炕上缝制小衣裳,面色红润满脸的娇憨,哪里象是藏有半点心事的人!?
怔忡间却忽然想到一事,李氏背上生生出了一身白毛汗。
张夫人抬头就看见儿媳欲言又止的神情,不由又急又气道:“现下我心里头一团乱麻,侯爷和世子远在边关全然指望不上,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
李氏嗫嚅了一下,横了横心冒着大不讳悄声道:“娘,宫里头二皇子也过了十岁的整生了,至多翻年或是后年怕不就要开府建衙了,要我是二皇子的外家人,也要开始为他谋算了。”
张夫人的眼睛便一点点地睁大。
当今皇上子嗣不丰,在位近二十年,膝下仅有三子二女。
宫里二皇子的母妃是景仁宫一宫之主,地位仅次于皇后,多年前就得封庶一品惠妃。今上不重女色,后宫里头仅有的几位高位份的娘娘都是潜邸的老人,更要紧的是这位刘惠妃闺名叫刘姣,正是谨身殿大学士兼吏部尚书刘肃的长女,女婿刘泰安嫡亲的姐姐。
张夫人紧闭了双眼,右手径直哆嗦地去端炕桌上的茶盏。却不妨没拿稳,绘了斗彩鸳鸯莲荷纹的茶盏“哐当”一声碰在地下摔了个粉碎。
2.第二章 知春
冬末春初,澄心堂外的寒风打着旋儿唿哨而过,歇山顶上的明瓦被冻得喀啦作响,琉璃窗上也渐生了斑驳陆离的霜花。敞厅里的紫檀须弥座描金方几上的珐琅彩自鸣钟滴答作响,张夫人一时缄默起来。
李氏年纪还轻没经历过,大概不记得十多年前的朝事了,那只能叫个惨烈。
那时非长非嫡的今上还只是个不受先皇宠爱的皇子,最后能够杀出重围登上九五至尊之位,无须说手里也是沾了好些人命的。有人私下议论说那场夺嫡之争后,太和门外三尺厚的雪泥里开春化开后都还闻得见血腥气。
张夫人咬紧了腮帮子,细细回想宫中的见闻。良久,才挣扎着从牙缝里吐出一丝活气儿。没错,不过又是一场祸事重演,那殿堂叠耸红墙金顶的所在看起来堂堂皇皇,这样的事情还少吗?
凡事一但涉及到了皇家,再憋屈的事都得咽回肚子里连冤都没处喊去,难怪皇后娘娘都不敢多说什么。统共那几位娘娘,今上统共那几位皇子个顶个的珍贵,无论怎样闹起来手心手背都是肉,这样看来皇上是要关起门来把这场天大祸事当成家务事悄悄料理了。
寿宁侯府再有权势也大不过天家贵胄,折了个女儿又算什么?
只可怜自家安姐那般纯良的孩子,摊上那么一户狼心狗肺的人家,做了那等下作的事还不能让人出言指摘半分错处。偏偏这户人家当初还是自己斟酌再三才挑中的,张夫人一时又气又悔免不得悲从心中来,眼泪又急滚而下。
张夫人悲了半响,才想起还有件极要紧之事要同媳妇商量。
安姐昨个在宫里生产,虽说是意外可也是犯了大忌讳之事,好在宫里头这程子正乱着,谁也顾不上这头。皇后娘娘身子不好一向不管事,遇到这样闹心的事还不知怎么收场,安姐已经折了进去,太子断断不能再有事。
皇后娘娘让身边的大宫人把那个小猫样大的襁褓递过来时吩咐道:“估且不论怎样,大人们不分青红皂白斗得跟乌鸡眼似的,再不能牵连到无辜孩子身上。”
那小囡囡张夫人只瞧了一眼就不敢再瞧了,怕不舍得。
毕竟是安姐挣了命才生的亲骨肉,自己的亲外孙女。只依稀记得那孩子还没有睁开眼,一身皮子白得透亮,眉毛细长乌黑,指尖一点点大的嘴唇色殷红,除了格外瘦弱些外看着实不像七月早产才落草的婴孩。
只可惜这孩子生来命苦,刘家那边根本不肯认,宫里头也不会认,自己这个亲外祖母还要顾着寿宁侯府这么一大家子的老老少少,也不敢认下这个可怜的孩子。
张夫人心口揪作一团,向李氏急急吩咐道:“找一户人家,不拘什么人,只要家世清白人踏实能干,把这孩子远远地送走,厚厚的打发金银,让他们再不要回这个是非之地了!”
李氏自然明白此事关节重大。
这孩子在风云跌宕的宫里头能拣条命出来己是靠了皇后娘娘的慈悲,若是等今上回过神来想起这孩子的来头,再迁怒于孩子身上,还不跟捏脚底下的蚂蚁似的。这位皇上在位小二十年了,那可绝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李氏连提了几户人家,都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之处,没等张夫人参详自家就先否决了。
已经三更过了,夜里寒气重,屋子里还添了一盆八仙过海云珠纹钮兽头的铜熏炉,穿了夹丝棉妆花褙子的李氏不知是心急的还是燥热的,脑门上一层密密的汗珠子,她撩手抿了抿头发,忽然福至灵来想起来一个人选来。
“娘,您还记得前头锣鼓巷胡同宋将军家的闺女宋知春不?”
张夫人眼前一亮,“怎么不记得,她家里头没出事儿前好像跟她母亲往咱府里来过两回,是个身量高笑起来极爽利的孩子。”
说起这锣鼓巷的宋家,却不得不提及昔年一件极大的惨事。
建狩七年七月末,北元大军叩边,半个月就掳掠了九边多个村镇。消息传来时今上震怒,当着诸多朝臣摔了御案上惯用的五瓣葵囗秘色茶碗,一日之间连下七道旨意着重兵悍将前往阻截。
却在这时有辽东关总兵许思恩上奏,说其麾下宁远守备宋四耕在北元进犯时临阵畏战,不思抵抗望风而降。北元左都王大喜,亲为他父子三人披红挂彩许以高官,而满城百姓尽成羔羊。
一时间满朝文武哗然,百姓奔走相告怨怼之气喧天,锣鼓巷宋家名声一时间臭不可闻,有文人甚至以宋姓为耻,好事地痞和无知百姓夜间往宋家门上行泼秽物之举。消息传开后,激愤之下的宋四耕发妻宋夫人为证清白,当天就一头碰死在兵部衙门口的石狮子上,京城锣鼓巷宋家最后只剩下十七岁的小女宋知春艰难支应门庭。
谁知十日后峰回路转,辽东关麾下宁锦城守备齐大胜百里加急呈上军报,诉北元大军实为七月初九开始进犯,首取重镇宁远城。因其守备宋四耕性情一贯桀骜不驯,与总兵许思恩向有龌龊。接到宁远告急后,许思恩一时不愤私自压下军报直至七月二十九才送至中枢,而此时北元三万大军己在宁远城外纠集完毕。
宁远城面对数倍与己之兵力,负隅顽抗长达二十日,兵士器械殆尽城中粮草空绝,宋四耕腹背受创十余处,膝下二子宋知夏、宋知冬尽皆阵亡。直至战末,宋四耕立于城头,要北元左都王亲口许诺保一城百姓性命才肯开城投降。
左都王慨诺相允。
北元铁蹄踏进城门时,宋四耕放下配刀解下盔甲,以发覆面跃下七丈高的宁远城楼。左都王敬其忠义,亲为宋氏父子装殓尸身。
宁锦城守备齐大胜称:辽东关总兵许思恩戍守边关数十年,却因一己之私欺上瞒下,致宁远城沦失。为掩其罪,更将其罪行推在已殁之人身上,其行当诛其心当诛。
军报末尾是数位高阶将领的亲笔画押,宋四耕被人构陷已成事实。一石激起千层浪,群情奋勇。只是战场临阵换将为兵家大忌,今上连下三道斥责折子后许辽东关总兵许思恩带罪立功。
几路大军的星夜驰援下,八月十五中秋月圆时辽东传来宁远大捷,八月十九宁锦大捷,边关将士终于用血肉阻挡了北元铁蹄。
九月初随了大捷队伍进京受赏的除了北元的议和权贵外,还有绵延一里地的宁远城阵亡将士的白幡和棺槨。宋氏父子三人的棺木也在其中,原来却是不知什么时候宋家的闺女宋知春悄悄出了城,奔波近千里至辽宁关,亲自接了父兄的灵柩回了京城。
将父兄棺木安置在锣鼓巷,第二天一大早赶在百官上朝前,一身重孝的宋知春击响了太和门外的登闻鼓。
当着满朝重臣,十七岁的宋知春毫不怯场。
说到宁远城军民一体抗敌,城中房舍百户存其十,百姓十户存其一,满城残垣断壁尽余老幼妇孺,有母奠其子,有妇祭其夫,有子哀其父。更兼其父兄阵亡时的惨烈之形状,更是字字见血句句见骨,闻者莫不掩面泪泣。
宋知春一番泣诉,让辽东关总兵许思恩这个朝庭二品大员边关重臣,前脚才出庆功宴后脚就进了诏狱。
今上多加抚慰,给宋家赐下许多金帛,加授宋四耕为昭毅将军,入太庙。宋知春将赏赐之物尽皆散于其父昔日战死同袍的眷属,自己却骑了匹老马亲送父兄回归故土,锣鼓巷宋家至此悄无声息。每逢朝庭春秋大祭时,有官员去找寻宋氏女,其老宅只余几个老迈仆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