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刚才还好好的户部尚书此刻在浴桶里凄厉的翻身惨叫,桶里的水早已被鲜血染红。
那浴桶上的铁盖也不是普通的盖子,外面看着平滑,里面却焊接了一层利齿,也就是说,刚才魏启明想要顶开盖子的时候,那盖上的利齿便会划伤他的头皮……
此刻再看向浴桶里,晏七七发现浴桶里居然有一堆密密麻麻的蚂蟥在水中游弋!
蚂蟥吸血,不吸饱誓不罢休……
浴桶里的惨叫声越来越低,终于,里面的人不动了。
贺东来这才信步走了过来,像是在对她炫耀战利品,“哦,刚才忘记告诉郡主了,他们几个人在我们来之前,就已经将魏启明的腿用针扎满了小洞,而浴桶里是加了盐的,这些蚂蟥怕盐,又对血腥味相当敏感,在下就是想看看,那么小的洞,蚂蟥到底能不能钻进去……
晏七七身心俱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常言道穷生奸计,富长良心,像贺东来这种以施虐别人获得快感的人渣,她已经找不到词语来形容了,简直禽兽不如!
贺东来像是终于从晏七七脸上看见了令自己满意的神色,心情也变得大好,连话都变得多了起来,“郡主不需要用这样的眼光看我,也别心疼别人,因为……如果你不能说出让我满意的答案,那么下一个变成这样的就是你!”
“你敢!”
像是听到了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贺东来凑近了她,“我敢不敢,郡主等下试一试就知道了。”
“你们怎么能如此阴毒?他是朝廷二品大员,这么做,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这已经不是正常的审问模式了,酷刑之下人的意志力薄弱的如同一张纸,这和屈打成招又有什么区别?
“王法?”贺东来桀桀的阴笑了两声,“在这里,我就是王法!”
“来人,将那废物拖出来!”随着贺东来一声令下,几个护卫一涌而上将魏启明拖了出来。
浑身是血的魏启明早已被折磨的失去了知觉,头皮上全是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划伤,血迹顺着额头流下来,脸上也被血糊了一脸,要不是见他胸脯还微微起伏着,晏七七真以为他死了。
贺东来在他面前蹲下,用铁棍抬起他的下巴,语气阴冷:“魏大人,本官耐心有限,没时间陪你慢慢耗着,你要是识相,把知道的都交代了,否则……本官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区区一个四品官,竟然还这么明目张胆的威胁朝廷二品大员!
晏七七恨不得一针扎死他!
如此肆无忌惮,这大理寺置王法于不顾,看来这贺东来比传闻更加心狠手辣!
“拖下去!”
魏启明宛如一条死狗被人拖拽了下去。
暗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贺东来擦了擦手,看向一边坐着的晏七七,眸中泛寒:“郡主可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晏七七没有回答,只是恨恨的看着他。
贺东来点点头:“既然没话可说,那本官就送郡主回去……”
其实他今天带晏七七过来,就是想给她个下马威,杀鸡给猴看,本来也没指望她能说什么。
再说了像她这样不谙世事的千金小姐,又怎么会体会民间疾苦,吓一吓,说不定什么都招了。
不过让他稍感惊讶的是,刚才那么血腥的场面竟然都没能吓住她,她也没有跟其他的官家小姐一样花容失色,面容反而十分淡定。
再仔细看她,也不像是装的,倒是真的不害怕。
贺东来是察言观色的老手,可是这一次他却看不透晏七七,不知道她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晏七七被押解着按照原路返回,等回到牢房,众人见她平安无事的回来极为诧异,跟见了鬼一样。
“之前被带走的人,无一不是被打的浑身是伤,从上到下没有一块能看的地方,你是第一个被主事大人亲自提审还完好无损回来的人……”
晏七七也在诧异,既然贺东来是大雁飞过都要拔掉一层毛的人,他又怎么会让自己安然无恙?看来今日只是想震慑她。
“刚才多谢姑娘解围搭救,在下周涟漪,还未请教姑娘芳名?”晏七七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之前被她诊过脉的女子小心翼翼的靠了过来。
“周涟漪?”晏七七一呆。
《诗经 伐檀》有云,“河水清且涟漪”,晏七七再次看向这个努力想要抑制住咳嗽声的女子,面容清隽秀美,不像是普通人。
况且能取这个名字的,一定是读书人。
“我叫晏七七,你好。”说完她极其自然的将自己的手伸向周涟漪。
“你好……”周涟漪却很是犹豫的样子。
“不好意思,这是我打招呼的方式,是不是吓到你了?”晏七七有些不好意思,她直到现在还没改过来这个习惯,在现代社会,通常和人打招呼就会握手,可是在这里,再用这种方式就会显得突兀。
周涟漪急忙摇头,“晏小姐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在想,这么多天了,你是这里第一个肯同我说话的人,也是第一个肯同我做朋友的人,谢谢……”
这话听在晏七七耳中也让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辛酸。
她曾经也体会过没有朋友的痛楚,那种孤独无法言说,同样的,她现在也能体会到周涟漪得了这个病又被人欺负无处诉说的心情。
晏七七轻轻的拍打着周涟漪的手,“我没有误会,我想说的是,周小姐你只是生病了,这个病不难治,只是现在没有药材,别听她们瞎说,你会好起来的。”
周涟漪的眼眶里已然有泪光在闪烁,她轻轻的点了点,“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