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吱呀吱呀的声音都没能够吵醒她,想来是那药起作用了。
郝连澈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沉入梦乡的睡颜好久没有回神。
几天不见,她原本圆嘟嘟的脸消瘦了不少,下巴都变尖了,如白玉般温润的脸上还沾染了些锅底灰,唇边还有没擦干净的油渍。
他之前听星澜说过,几天没给她送吃的,竟然把海龙鱼都抓起来煮了吃了,再看看地上剥下来的兔毛,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丫头就算是在荒郊野地也饿不死,她总能找到吃的。
想到这里,郝连澈的眼眸又深了些。
一个十六岁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就算当年跟随身为将军的父亲行军打仗,掌握些野外生存的技能,也不能在时隔六七年后还依旧如此熟练,她能把自己的生活安排的如此妥帖,一定不是她所说的那么简单。
她的身上有无数个秘密。
直到又是一个火星溅起,郝连澈才回神,慢慢的在晏七七身边坐下。
拉起她的手,望着她满手的水泡,他眉头微蹙,手里却没有停顿,从袖口处掏出卷好的银针布,打开后找出最细的那根,对准晏七七手上红肿的水泡就扎了下去。
郝连澈挑的很细心,挤的也很仔细,水泡挤出来后他又在伤口上敷了药水,那药水也很是神奇,不出半个时辰,手竟然恢复如初,一点印记都未曾留下。
临走前,他又将篝火填满,屋内暖洋洋的,晏七七睡得很熟,连身都没翻一个。
轻轻的关上门,郝连澈重新将芭蕉叶上的草木灰放好后才离开。
——
晏七七一觉睡得相当饱。
早上起来神清气爽,她本来以为自己会不习惯,没想到竟然一觉睡到了天亮。
她举手做了个懒腰,山里亮的早,此刻阳光宛如九天仙子铺就而成的水晶,在木屋门前的竹林里撒下了厚厚的一层。
晏七七伸出手透过五指缝隙眯着眼睛看阳光,赫然发现自己昨天磨高粱时磨出来的水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消了,而且十指白皙如削葱根,根本就看不出来一丁点受伤的痕迹。
明明昨天晚上还疼的,怎么睡一觉起来,就跟做梦似得都没有了呢?
可是这里除了她连鬼影子都看不见一个,不可能有人来过吧?
难道昨天自己睡着了之后有人来过?
晏七七眼神一凛,脚步加快返回木屋内。
昨天她为了防止人和这山林中的动物乱闯,在门口设置了机关,说是机关,不过就是一个简易的自保手段。
要是有人进来过,那门顶上的草木灰肯定没有了。
她快步走过去一看,赫然发现那东西还在。
想到一个可能后就被自己推翻,最后晏七七只能自我安慰,应该是这药王谷的气候环境,加上自己年少身体素质好,水泡自己都消了。
现在她也没有功夫研究木屋到底有没有来过人这件事情上,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星澜的心还真是狠啊,将她一个弱女子带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不管不顾已经两天了。
这两天来,晏七七已经绞尽脑汁将在现代学的生存方式全都用上了。
伙食貌似还不错,就是天天用山楂做菜,现在一说话都感觉自己的牙齿酸倒一片,迎风就能感觉到嘴里冒着凉气,咬个野果都费劲。
要是再不想办法弄点盐,只怕她小小年纪,牙齿都要掉光了。
指望星澜是不可能的了,前面的湖水里有鳄鱼,只怕她还没游出去半米就会被撕成碎片,目标只能放在后山。
当然坐吃等死也不是她的风格。
这几天她闲着没事观察了一段地形,虽然这里地势险峻,但想要出去也并非不可能,只是大路行不通,只能走走小路。
她也不傻,光是这药王谷内都机关重重,险象环生,既然星澜能将她一个人安置在这里,自然也就能够掌握她的一举一动。
只是她吧,天生就爱动,不想被禁锢,不管如何艰难,她总要试一试。
也正好借这个风头去探听一下外面的消息,看看北国质子到底还在不在人世。
念头既然升起,晏七七便着手开始准备,既然出去一趟那自然不能空着手,晏七七望着木屋后漫山遍野的药材,嘴角升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药王谷嘛,自然是不缺药材,她出去一趟不容易,挖几株去换钱应该也没什么吧?
说干就干。
晏七七是识别药材的一把好手,而在这异世,稀缺的龙胆草,东风桔,金缨根,凤尾草,凌霄花,等等全部都有。
这些都是一株百金乃至千金的绝顶名贵药材,随便挖几颗,她就能发财了。
选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晏七七将小木屋的门关好之后,便朝之前已经探看过的山路出发了。
不得不说药王谷是个风水宝地。
她刚才挖的药材比之前在现代的药材店看到的成色更足,品相十分出众,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一方土地养一方人,它这里是一方土地养一方药材,放出去一定会哄抢光。
看着这些药材,晏七七陡然想起了之前一直求而不得的墨佛手,她在药王谷住了这么多天,怎么连墨佛手的鬼影子都没见着?
难道当初那人是对自己胡诌的?可是不对啊,他说的分毫不差,显然是很懂药性的人,难道,墨佛手也放在很私密的地方?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不是去找墨佛手,而是要找银子,没有银子就没有盐,没有盐就要营养不良,营养不良就不能长身体,就不能跟星澜斗智斗勇,还是要先把药材换成银子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