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抱乍然落空,贺擎还挺惊诧的,然后他就看到洛云轻站的腰杆笔直的,望向医生,特别认真的说:“谢谢。”
医生没想到她会这样郑重!
其实她眼睛还隐约有泪的痕迹,但不知道为什么,医生却觉得,她很坚强!
大概是她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种气质吧。
双手插在白大褂兜中,很慈的望着洛云轻,陈医生笑的温和:“客气了洛小姐,这都是我为医者的本分。”
“不,还是很谢谢您。”
洛云轻对这一点非常的坚持,大概在她心里,能帮到贺擎的人,都是好人,都值得很郑重去感激的吧。
说白了,她太在乎他!
俨然以贺擎另一半的身份站在众人眼前,除去最开始的惊讶,贺擎倒是觉得挺爽。
这滋味不错啊,果然有女人持家就是不一样,美了美了!
他干脆就不开口了,矗在洛云轻身畔,安静的扮演着他的护花使者,沉默寡言的丈夫。
真的,在场人每一个都有这种感觉!
贺擎和洛云轻就是一对儿,他是丈夫她是妻。
这感觉叫她们自己都有些懵了,尤其是那些年轻的小护士,更是觉得不太能接受,但看着贺擎光是搂着洛云轻不说话都那么专情,她们就不得不认清楚现实了。
其实她们也知道,不管擎少有没有跟洛小姐,幸运都不会降落在她们头上。
所以与其神经病一样的嫉妒,还不如坦然接受,很善意的去祝福。
眼神倒是都挺善的,纷纷对着洛云轻笑,声音里有些许的讨好。
洛云轻只当什么也没感觉到,再去跟医生询问了一下注意事项,又从护士手中接过了几管药膏,以及一些绷带之类的,道了声谢,也就完事了。
贺擎二话没有,马上搂着她走,稳健的脚步有力而坚定,洛云轻跟随着他,也是很坚定。
两人就这么一步步的走,一路竟然谁都没有再开口。
一直到出了医院,站在了路边。
路灯下,贺擎正要扬手去打车,洛云轻却忽然抓住他胳膊,将他拽下,然后就一头扎进了他怀里!
贺擎一怔!
“怎么了猫儿?”
他问。
洛云轻并没有及时回答,而是蹭在他怀里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说,真的就是哭腔:“以后不要再这样吓我了!”
她自己也觉得矫情,太矫情,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的疼。
肉疼。
心更疼!
其实她真不是这么脆弱的人。
事实如果是她自己受了伤,别说玻璃碎片了,哪怕是刀子刺穿了她掌心,乃至是她手断了,她都不会叫一声痛,一声都不会的。
可是他不一样。
他是贺擎啊,是她的男人,是她此生唯一的心动,她爱他至深,伤在他身,真的就是刀刺在她心!
哪怕是母亲拿棍子打她,继父拿着斧头说要砍死她的时候都没这样疼!
踮起脚尖,洛云轻环抱着贺擎的脖子,死死的抱着,嘴里不断的说着,疼,好疼。
真的是连彼此第一次的时候她都没这样叫过!!
虽然拿这个来对比太不合时宜了,但贺擎觉得,真的只有这个才能比,然后他就知道,她到底难受成什么样子了。
马上就心疼了。
他低着头,抬起手穿过她乌发,想捏住她下巴,让她看向他。
奈何她怎么都不肯。
这个小倔猫!!
心底万千宠溺的一声叹息,贺擎只得作罢,重新搂住她,他薄唇贴住她耳畔,说出了他这一生,最为温柔的声音:“不疼,不疼的,宝宝你别难受,已经没事了的,恩?”
确实是没事了,疼也确实不觉得,他皮糙肉厚。
但这话说的,洛云轻反而是更难受了。
樱唇抖栗着,她在他怀里心痛着,眼前挥之不去的那一抹鲜红。
血的鲜红。
她突然就觉得,她还是太仁慈了,当时就该拿着刀子直接往沈霍的脑袋上戳!
敢伤害她男人,就不该活着!
愤愤的又为沈霍记了一笔,洛云轻心里狠血翻涌,面上却那样温柔,赖在贺擎的怀里,撒娇也好任性也罢,总之就是一个劲的赖。
任凭他怎么哄怎么诱惑都不肯抬头。
最后贺擎实在是没辙了,只好像抱着他的世界那样的紧紧抱着她,低低一声叹息:“猫儿,你怎么这样让我心疼……”
狠狠一愣,洛云轻那忍了这样久的泪,那都已经完全憋回去了的泪,就这样,掉了下来。
缓缓的,一颗一颗,从她脸颊沁入他衣服内,打湿了他的心。
是他太莽撞,明知道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幸福是两份,疼痛亦然。
饶是他自己不觉得,但她会疼!
那他就也疼!
他甚至觉得,看到她发红的眼眶,让她掉眼泪,简直比他之前所有受过的伤加起来还更痛!
他不能再任性了,得时时刻刻考虑到她!
一切行动也都以她的心情为前提!
在心底暗暗发着誓,因为爱情又变的成熟些的贺擎将他的爱情拥紧,低着头,他在她发旋额角流连不断。
持续亲吻了好一会儿,直到感觉到她的情绪差不多全发泄了出来,他这才又开口:“不哭了,好不好?”
许是沉默的太久,他声音都有些哑了,其实很性感,男人味十足,但洛云轻却不太开心。
眉紧皱着,她想了下,觉得可能还是自己太矫情了。
这不好,得改。
于是马上就抬起头,仰面,直勾勾的望着他,她问:“是不是被我烦到了?觉得我瞎折腾?”
“你这样觉得?”
贺擎真的是要用眼神剜她了,特别狠的捏了下她腰肉,他声音都冷下来了:“少给我瞎想些有的没的,你明知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只会更稀罕!”
谁叫他就是稀罕她!!
拧的可真狠呀,洛云轻都疼了,但她却反倒是笑了。
眉眼弯弯,她踮起脚尖去贴他的脸:“你就当我是在撒娇吧,会这样问是因为我自己都有点受不了了,毕竟我是真的从来没有这样过,这十八年甚至几乎都没有掉过眼泪,可是刚才……”
“行了,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