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苏面上淡淡,但舒颜还是从他紧抿的唇角发现了他的不悦。可是他为什么不高兴呢?
林津鲜少有被人这般无视的时候, 说话的调子自然而然带了些不满:“你叫什么名字, 我好像从来都没听说过你。”
凭借秦苏出众的气质和长相,林津自然以为他也是娱乐圈的人,还是不出名默默无名的人, 想在地位和辈分上压压对方。
舒颜在看秦苏的时候,秦苏也在看她,眸色愈来愈重,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正欲提醒秦苏,提醒他, 他们可以回去了。
结果电光火石间,她左手突然被人握住,从握住手心到十指交扣,抓得牢牢的。
舒颜又羞又恼:“秦苏,你干嘛啊?!”
却不想秦苏忽然对她笑了笑,转过身,对林津说道:“不好意思,我来接我女朋友回家。”
舒颜还在用力挣脱他的掌心,闻言,气急败坏道:“你乱说什么呢!”
本还是夏季,她一身简约长裙,手臂大半肌肤裸露在外,而秦苏由于手臂包扎的缘故,衬衫长袖也是卷至上方。
故而对方扣住她手心,手臂肌肤间的摩擦,传来白纱布的粗糙感,舒颜一愣,想起他手肘还有伤,瞬间不敢乱动了。
可老实下来,舒颜感觉对方握着她手指的力度,似乎又紧了一些,十根手指头,无缝隙地扣在一块,裹着薄茧的热度,缓缓灼烧她手心,麻麻热热的异样感觉,传至她心口。
她忍不住扭头看去,盛世星空,繁星璀璨下,他俊颜清隽,神情淡淡,嘴角一张一合,不知在与林津说些什么。
舒颜突然想起,那年初春送他走的时候,是她一股气冲上前,悄悄握住了他的手心,也是这样,温热微糙中,又让她心安。
她下意识回握住他,一点一点,轻轻的。
秦苏似有所感,回头看了她一眼,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那短暂快速的对视里,舒颜居然瞧出了些许压抑不住的温柔。
林津目光落在舒颜身上,顿了顿,难以置信地开口问:“小颜,你真的认识他?”
舒颜还侧头望着秦苏,没反应。
然后她就听到秦苏偏头轻道:“颜儿,林前辈问你话呢。”
说这话的时候,秦苏还无比自然地拥过她肩,仿佛往日就是这般相处一样,轻声细语说道。
林津一口老血憋在喉咙,脸色越发难看了。
舒颜完全呆住了,只好慌张张挪开视线,脱口问对面:“前辈你刚刚问我什么了?”
她话一说完,林津即刻拉下脸,没好气留下一句:“没什么,你自己回家多注意安全吧,小心被人利用,当成往上爬的踏脚石。”,就转身往回走。
事实上,舒颜还沉浸在刚刚那句柔情满溢的颜儿中。
两人本就离得近,秦苏方才侧头附身说话时,嘴唇不小心擦过她的耳根,低低沉沉的嗓音,悉数钻入了她耳里,慌得她找不着南北。
看林津掉头走了,秦苏顺势揽过她肩,“走吧。”
走开几步,秦苏才慢慢拿开放在她肩膀的手,“他以后应该不会再纠缠你了,刚才,是我唐突了。”
凉风一吹,手心还残留着他手心的余温,她手指头下意识一缩。
舒颜慢慢回过神来,讪讪道:“没事没事,紧急情况紧急处理嘛。”
瞧见秦苏右手肘缠绕的白纱布,她又凑近些观察,“学长,你手怎么样了啊?有伤到骨头吗?现在还痛吗?”
秦苏正想说是小伤,结果就看到舒颜猛的抓住他手臂,担忧低呼道:“你手出血了!白布都被染红了!”
应该是方才抬手揽她肩的时候,弯了下手肘,不小心渗出些血。
秦苏看着她,没说话。
舒颜抬眼看他,很是焦急问:“你现在怎么样了?手是不是很痛啊?要不要马上去医院?”
看到她皱着眉头,为他担心的着急模样,秦苏心里不可思议地软了一下,临到嘴边的没事二字,突然换成了:“嗯,是有点痛。”
其实不痛的,小伤。
舒颜完全听进去了,以为他是真的很痛,于是接着追问:“是很痛吗?那你还能走嘛?”
秦苏垂下头,掩唇轻咳了一声:“有那么痛,但还能走。”
看他都痛得咳嗽了,舒颜瞧着血迹越来越多的白纱布,心里头更着急了,急忙忙道:“那,那我扶你去车上吧,然后我们先去医院看看再回家。”
“好,你先扶我到车上吧。”秦苏顺势卸下些左手力量,由舒颜托着往前走。
舒颜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配合,这么不那么强大的秦苏,垂着头,会跟她说痛,还虚弱无力由她扶着的秦苏。
于是舒颜心中油然而生的保护欲和自豪感,蹭蹭蹭地直线上飚。
虽然知道自己的想法十分不道德,但她还是想默默感慨一句,她终于也有搀扶他、保护他的时候了,不再是那个事事由他教,由他罩着的小学妹了。
真好。
只可惜,过不了多久,她就要搬走了。
这么一想,舒颜又冒出些埋在心底的感伤。
脑里虽乱七八糟的想着其他,但她手上的动作却毫不含糊。
她右手小心翼翼避开他手包扎的地方,轻轻扶住他右腕。
哪怕想抱住他另一边腰际搀扶他,但动作亲密度,还是太大了些,故而她左手只是虚虚放在他左手肘后面,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