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踹进池子里的婢女还在扑通着,浮出水面的时候慌忙扶住了岸边,好在边上的水浅着,她一时半会倒无性命之忧,只是在水里慌张的大声求饶:“阁老夫人,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奴婢吧。”说罢这话她自己吓得先纪给自己掌起嘴了。
旁边的两个婢女见状有样学样,立刻叩头求饶:“阁老夫人,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啪啪啪,两个婢女也立刻自掌嘴巴。
顾今笙眸色微敛,紫衣这时轻声道:“这些个婢女,都是这院子里的粗使丫头。”平时也就在院子里打洒,干些粗活的。
今笙了然,道:“背后妄议主子,不要以为掌几个嘴巴就可以完事了,二少爷容不得任何人在背后妄议,给我从实招来,是谁支给了你们胆子在背后胡说八道的。”
水里扑通的婢女慌忙道:“夫人,没有人支使奴婢,是奴婢该死,奴婢再也不敢了。”岸上的两个婢女也是这么说。
“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薄叶,把这两个贱婢都扔到水里,淹死。”
“是。”薄叶上前一手一个就把两个婢女给拎了起来,两个吓得大叫。
“夫人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顾今笙无动于衷,冷眼看着。其中一个奴婢果然是胆小一些,立刻吓得魂不附体,尖叫着大声喊:“阁老夫人,是莲俏让奴婢这么说的,是莲俏……”
顾今笙使了个眼色,两个婢女又被从新放下来了。
莲俏,这是二嫂身边侍候的大丫环。
~
顾今笙在二房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会不惊动二房那边的人,很快,二房的李氏带着人匆匆赶了过来,一看她在这边自治自己的人,水里还扑通一个婢女,脸色铁青:“阿笙,你这是干什么?”在她们的地盘上,她爱怎么折腾,打杀那个奴婢,她管不着,可跑到她们的地盘上来,随便打杀奴婢,当她不存在吗?
顾今笙瞧她一眼,道:“二嫂,这些个贱婢背后妄议二少爷,说什么二少爷是不祥之人,妖孽转世的,说这等话的人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那跪在地上的婢女胆颤心惊的哭了起来:“是莲俏这么说的,奴婢是从莲俏这儿听来的。”所以跟着背后妄言了。
一旁的莲俏脸色发白,赶紧跪下来道:“夫人,这奴才血口喷人,我没有让她这么说。”
莲俏哭着辩解:“你若不说,我只是一个粗使的丫头,怎么可能会见过二少爷的样子,我又是哪里知道二少爷是一个全身都是白发的人。”
莲俏伏在地上:“夫人,求您给奴婢做主,奴婢真的什么都没有说过,这些个奴婢不知道从哪里听得的消息,到处乱传。”
李氏冷眼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奴婢,之前二爷说,这事不许外传,违者一律严惩。现在顾今笙借着这件事情,把她院里的人给扔到水里淹了,就算闹到二爷面前,也是这些个婢女不死也得罚。
李氏心里转了一圈后,问:“依阿笙之见,该怎么处罚这些贱婢?”
“既然是嫂子的人犯了错,理当有嫂子处罚,只是,若轻饶了这些个婢女,只怕起不到震慑的作用,日后个个都敢在背后乱嚼舌根了。”
这是要让她重罚了。
李氏看着她,脸色也沉了沉,道:“自己到处乱嚼舌根,还敢诬陷旁人,把这些个贱婢拉出去,各八十杖,以儆效尤。”话落,她的人立刻上前把三个婢女都拖了出去。
李氏又道:“阿笙,都是我的疏忽了,没想到我一再严严的交代,这些个婢女还是管不好自己的嘴巴。”
顾今笙瞧着她,游儿出生,知道的人也就那几个在屋里的人,外面侍候的,尤其是这些个粗使丫头,怎么可能会知道,她们见都没见过游儿,却说得像真的一样,还不是因为有人透露出去了。
今笙说:“游儿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论什么时候,只要有我这个婶娘在,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她说这话,也是表白自己的立场了,告诉所有的人,就算二少爷爹不疼娘不爱了,还有她这个婶娘保护他。
李氏住了一会,问她:“游儿?是谁?”她尚且不知那个孩子有了名字。
“二少爷啊。”
“谁给起的名字?”
“这不重要。”关键是他现在有了自己的名字。
李氏望着她,笑了笑:“二少爷能有你这个婶娘,也是他三辈子修来的福气了。但愿她这一生真能如你的愿,自在吧。”
一个怪物,对于她来说也造不成任何威胁了。
还有那孟姨娘,她这次大出血,伤了身子,再加上她之前吃得过于肥胖了,现在想要减肥瘦下来,也是万难的。
如果她这辈子都瘦不下来,这辈子恐怕也难再讨二爷的欢心了。
只要她不受宠,也挺好。
生个妖孽出来,不过是一辈子活在不见光的地方,二爷是不会准这个妖孽出去见人,到处丢人现眼的。
因为这件事情,李氏的心稍微宽了一些。
只是,让她恨得牙痒的是眼前的这位,三房家的媳妇。
她以为她是谁呢,竟管到她屋里来了,她院子的事情还论不到她操心作主。
顾今笙转身离去,回去了。
李氏看着她远去的身影,眉头动了动,抬步,她也往孟田那边去了。
这个贱妾怀孕的时候得意洋洋,往后的日子,有她哭的时候。
以为生下二爷的孩子就可以母凭子贵了吗?
她抬步来到孟田的屋里,没让婢女通报,走了进去,就听里面有孩子在哭。
这孩子一到她这里就哭开了,孟田有些的心烦,有心想关爱他,陪他玩玩,看他几眼,他今个不知怎么了,偏生不听话,哄了他一会又哄不住,忍不住要呵斥他几句:“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你一直哭个没完没了的作甚么?”她望向他的白发,这白发长得还特别的快,这才几天呀,又长了许多,满头的银发,她觉得甚是刺眼。
她和二爷都是黑发,怎么就生出白发的孩子来了?真是太可怕了。
她不敢想像,等将来这孩子长大以后,顶着满头的银发,又是何等的光景。
这辈子,只怕要受尽世人的嘲笑了。
如果这辈子只能圈养在府上,他的前途何在?
一个没有前途的孩子,一个不能讨父亲欢喜的孩子,他的存在,有何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