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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深想到苏润,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可具体哪里不好又说不上来。他想了想,脚步停了下来,对着闵悦真道:“今晚电影不看了,我先送你回去。”
  两人都已经走进内场通道,闵悦真脸拉了下来:“为什么?”
  过年一起看午夜场电影,然后等到天亮去爬山看日出,他们订好的约会流程,怎么说改就改了呢?
  乔深看着她不悦的脸,轻叹了口气道:“想起来有些事还没做完,明天再看。”
  说完了,他便转身要走出去,衣角却被闵悦真扯住了。
  乔深低头看了看闵悦真的那只手,闵悦真偏头凉凉看他道:“我答应了吗?”
  她翻了翻眼睛,拉住他的衣角先走了出去道:“走,去看看你要做什么大事。这大过年的,你公司应该没什么人吧,我陪你啊……”
  ……
  医院。
  闵悦真从车上下来,抬头看了看医院大楼,不确定的看向乔深,难道不应该是傅氏大楼吗?
  乔深看了她一眼:“走吧。”
  一路上,闵悦真就在套他的话,怀疑他要去陪别的什么小妹妹,现在亲眼看到了,就该相信了吧?
  闵悦真斜他一眼,嘴上也没饶了他,她道:“谁晓得是不是值班小妹妹无聊了,找你来聊天。”
  乔深挑眉看了看她,无语的摇了下头,先跨步走了出去。
  深夜住院部走廊安静的很,脚步踩在地面上感觉都能听到回音,阴森森的感觉怪渗人的。
  闵悦真做律师的,有时候打刑事案件,见过不少枉死的人,这点儿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倒是听说这古华医院住了不少有钱人,可惜了是半夜来的,若是白天的的话,说不定还能收到几张富豪名片,找她打个离婚官司什么的。
  闵悦真四处瞧瞧,乔深看了她一眼,一点没有紧张害怕的感觉。有的小女生来医院,这夜路是完全不敢走的。
  乔深道:“不怕吗?”
  两人又经过一间病房,隐约听到里面病人痛苦的呻吟声,闵悦真停下脚步,看了看门口贴着的病人卡片,又是一名曾经威风赫赫的商场大鳄,可惜现在已经是风烛残年,苟延残喘。
  她道:“有什么好怕的,活人那么可怕都没在怕的,还怕几个将死的?”
  乔深唇角微勾了下,想起以前相亲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小女生,一只虫子飞过都能惊叫半天。
  嗒嗒的脚步声,两个人的一起响起就不那么单调孤单了,闵悦真回头看了乔深一眼:“谁值得你大半夜也要来看一遭?”
  前面走廊的尽头就是苏润所在的病房,门口的保镖一个坐在休息椅上休息,另一个靠着墙在玩手机。
  乔深指了下那两个彪形大汉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两人在病房前停下了脚步,保镖见到来人,站直了身体看了看乔深。
  因着乔深一直跟在傅寒川身边做事,所以保镖认得他,说道:“乔先生深夜来访,不知道有何事?”
  乔深淡淡的对着保镖说道:“突然想到了就过来看看。”他往病房内别了下脑袋问道,“今天可有什么好消息?”
  所谓好消息,当然是苏润有没有醒过,保镖道:“乔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只听从祁先生的吩咐。”
  闵悦真看完了门口贴着的病卡,通过玻璃往里面看进去,这里面的人就是苏润?
  闵悦真知道苏湘跟苏润兄妹的一点儿事情,当初就是这个人把苏湘跟祁令扬安排睡到一张床上去的,这些年祁令扬一直在找他。如今这么不死不活的,反而吊着人胃口。也难怪傅寒川半夜也要打电话叫人过来看一看了。
  闵悦真回过神来时,乔深已经跟那保镖说完话,就听那个保镖说起今天来探视过的人,态度已经从冷傲转为恭敬。
  乔深转头对着闵悦真道:“走吧,回去了。”
  一起往回走时,闵悦真问道:“这么快就把人给收服了?”
  其实乔深也没说什么,只说大家都是为了等同一个真相,为了苏小姐办事。
  闵悦真问道:“那你特意走这么一遭,牺牲了一场电影,看出了什么没有?”
  乔深面色有些沉郁,他看了眼闵悦真,说道:“想到了一件事。”见闵悦真开口要问,不等她问出来,乔深直接道,“不过不是什么好事。”
  到了停车的地方,乔深让闵悦真先上车,自己拿着手机在车外给傅寒川打了电话。
  他道:“傅总,我想我能够明白莫先生为何要帮苏润转院的用意了。”
  新西兰的某海岸,此时,傅赢正在沙滩玩球,傅寒川站在不远处瞧着儿子,一手握着手机道:“你发现什么了?”
  乔深道:“傅总,你回忆一下。苏润从手术后到现在,只有一次醒来的记录,而且是醒后不久就睡了过去。在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他醒来的消息了。”
  “苏丽怡坚持要转院,指控医院治疗不得力,不如说,她是在怀疑什么。”
  “莫先生当初把苏润送来我们的医院治疗,当然是经过考虑的。他此刻答应苏丽怡帮着苏润转院,是不是有别的什么用意?”
  ……
  步行街那边。
  蓝理又拍下了一段瓶子画视频,这才心满意足的收回手机。
  莫非同手抄着口袋已经等了她好一会儿,看她满足的样子,无聊问道:“你只看不买,又把人家的手艺拍下来,不怕别人打你吗?”
  蓝理知道他在揶揄她,哼了声道:“怎么可能?手艺又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学会的。”
  她往前走了几步,又在一家糖果铺子前停了下来。店里几个颜值很高的小伙子在做彩虹糖,只见他们把软化了的糖面又挤又搓的挤出空气,围着的玻璃前面围了几个漂亮小女生,在那叽叽喳喳的讨论哪个小伙子颜值高。
  蓝理往前抬了下下巴道:“喏,这种店面,伙计的颜值就很重要了。”
  糖果做的再好看,吃到嘴里味道都差不多,但是有现场做糖这个卖点,再加上颜值高的手工艺人,这卖点就更上去一个层次了。
  蓝理手抵着下巴,目光在那几个小伙子脸上来回搜寻想着什么,莫非同看她直勾勾的对着别的男人看,比起那几个小女生还直接,他胳膊撞了下她道:“你能不能含蓄点儿,人家不是糖,看你就要舔上去了。”
  裴羡有时候讲起他那影视制作,说什么要让观看的女性有舔屏的冲动,那时候莫非同完全不能理解,现在经过蓝理的现场演绎,他有些明白了。
  蓝理被他撞了下,回过神来道:“你懂什么。”
  她指着其中一个小伙子道:“你想,如果我那陶艺店,也请几个年轻好看的人去镇店,那么客人不就上门来了?”
  蓝理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她不是什么工艺品大师,不用吆喝就有人争相来求取,更没有到拍卖行拍出天价的水平,她只是一个小手工艺人。要到达大师的程度,她还有很长一个过程要挺过去。
  可这过程要多久,她不知道,那么她总要在这个过程里把自己的工作室维持下去吧?
  蓝理琢磨着道:“你应该知道清明上河图吧?”
  莫非同瞧她一眼,不明白她怎么从小伙子跳到清明上河图去了,这思维跨度也够大的。他点了点头懒懒道:“嗯,知道。”
  蓝理若有所思的道:“知道我刚才为什么拍那么多短视频吗?”
  莫非同:“跟清明上河图有关?”
  蓝理眼睛一亮,终于有种找到知音人的感觉,她抓着莫非同的手臂,冲他眨了下眼睛。
  在莫非同的眼里,她一直是个古怪女孩子,不懂人情世故,我行我素,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大多时候木讷的很。可这个时候,她的眼睛闪亮,小脸红扑扑的,洋溢着非同一般的喜悦,好像有件很大不了的事情要发生似的。
  而就在几个小时前,他们在医院,苏丽怡说着关于苏润的事,又跟医生大吵大闹时,她从头到尾都是个旁观者,一句多余的问话都没,等从医院回来后,她也没再多问过一句,完全置身事外的感觉。
  莫非同以为她只是怕事不想趟浑水,现在他明白了,她的心思只集中在她的世界里,只对自己的事情感兴趣。
  莫非同往那小伙子捏着的糖块上扫了一眼,说道:“你打算用陶艺,做清明上河图那样的作品?”
  蓝理打了下响指,眼睛更加明亮了些,用力点头道:“没错,就是那样!”
  如果有那么一副现代版的街市全景图做出来,那她的作品就上一个台阶了!
  莫非同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纯粹的快乐不掺一点杂质,没有悲伤没有忧愁,没有像陆薇琪那样的野心,也没有苏湘那样的隐忍,她的快乐是独一无二的,简单纯粹的……
  心脏砰砰的快跳了几下。
  两个人对望着,蓝理看他愣愣的看着她,她自己也忽然感觉到体温好像升高了起来,心跳跳的怪怪的,好像她在窑炉里守了一天一夜出来似的又热又窒闷,目光落在自己抓着他手臂的手指上。
  指腹下,虽然有层层衣料,但是仍然可以感觉到他结实的肌肉,硬邦邦的,跟她做陶土的泥巴差不多硬……硬……
  蓝理倏地缩回手,小手扇动着空气给自己补氧,一定是这店里人多起来了造成缺氧才变成这样的。
  莫非同也清醒了过来,拳头抵着唇轻咳了一声道:“先出去吧,这里人太多了。”
  “哦……”蓝理跟在了他的后面,看着前面高大的背影,手指摁了摁胸口,再放在面前,做出一个抓手臂的手势,感觉手心还有那种硬而有弹性的触觉,跟陶土是不一样的……
  前面是一家串串店,莫非同回头看了她一眼道:“饿了没?”
  已经很晚,这个时候正是吃宵夜补充能量的时候。蓝理看了看临街几张桌子,上面的竹签一大把。
  她点头道:“也行,就吃点儿吧。”
  走进去寻了一张空桌坐下,服务员把点单的单子跟笔给了他们便忙着招待别人去了。
  蓝理捏着笔,在那些小吃上看下来,看到中意的就画个圈圈,嘴里说道:“你跟那位苏小姐说安排转院的事情,其实不是真的要转院吧?”
  莫非同捏着水杯在喝水,闻言愣了下道:“你听进去了?”他刚刚还以为她全然没留意,一点都不好奇。
  蓝理道:“我又不是聋子。”病房里就他们三个人是醒着的,她只是不清楚具体事情而已。
  她看着莫非同再道:“你们是为了逼那个嫌疑人按捺不住,先露出马脚,我说的对吗?”
  莫非同看着她澄澈清明的眼,淡淡笑了下道:“你倒还没那么迟钝。”随即,他的脸色一板,严肃无比的道,“不过,既然你猜出了这件事,就是跟我一条船上的了。”
  “有些事情不该说的不能往外说,不然让那些人知道你,你的小命可就难保了。”
  莫非同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做出事情很严重的样子,存心想作弄下这个小土妞,看看这么木讷的女人能有什么反应。
  店里人多,声音嘈杂,蓝理耳朵痒,挠了挠耳蜗道:“你说什么?”
  莫非同:“……”不知道她是故意装失忆,还是店里声音太大,倒是恰到好处。
  而在同一座城市的某处,阴暗的地方几乎无光,连人影都看不清。两辆车停在马路旁边,从车上分别下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战战兢兢,十分惊恐的样子。
  两人说着话,像是怕被别人听到似的,都压低了声音,听起来嘶嘶的带着气音。
  “……我们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们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才要求转院,如果被查出来的话,我在那儿就干不下去了,我求你放过我吧……”
  另一道冷酷的声音响起道:“你怕什么?安神药是放在替换药物中的,谁能发觉?”
  “你、你可以找别的人做。他们要转院的话,你可以另外找那个医院的人做的,这样说不定还能打消他们的疑虑。”
  “呵呵……”那冷酷的声音伴着冷笑,让人不由毛骨悚然,更加恐惧了,只听那人道,“你以为找个像你这么听话的这么简单?”
  要收买一个人就要找到这个人的弱点,而且越多人知道就越危险。
  更加阴冷的声音响起道:“你要退出,可以啊,你儿子的骨髓移植想要放弃的话,那你尽管退出好了。”
  那个弓腰缩背的人立即摇头:“不要啊,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求你不要……”
  “嗯?”只一个鼻音,便透着更加阴冷的威势。
  “我做,我做……我会想办法让他们不能够转院,继续留在古华医院,连病房也不换一个。”
  只听那阴冷之声又多了几分狡猾:“好……不过我现在又多了一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