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宇不解:“什么事?”
楚天齐的声音不急不徐:“刚才在我送徐县长的时候,县审计局来人了,是何副局长带队。现在他们正在审计以前的帐目,需要我们这里配合,会后就请你受累配合何副局长工作,可以吗?”
啊?审计。所有人都惊讶:这也太厉害了吧?老虎发威了。
方宇重重的点头:“好的……”
“主任,我知道了,要从重处罚。”一个声音响起,打断了方宇的话,说话的正是副主任王文祥。
楚天齐根本没有搭理王文祥,而是对着方宇说:“方副主任,你继续说。”
第五百九十九章 悲催王文祥
“请主任放心,我一定代表单位好好配合,请审计部门帮我们纠正一些不良习气。”方宇说着,狠狠瞪了王文祥一眼。
“好,很好。”楚天齐连说了两个“好”字,停了下来。
王文祥尽管刚才被楚天齐漠视,尽管脸上火辣辣的,可仍就谄笑着:“主任,你刚才说的我现在都知道了。韩文、庞大海目无规矩,恣意打断主任讲话,并发表一些不合时宜甚至歪曲的言论,按规章制度应该重重处罚。”
“现在才知道啊?以后你要加强学习,记住‘不学习就要被淘汰’,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楚天齐的话一点不留情面,“在今天下午下班前,把处理意见报给我。”
不等王文祥回答,楚天齐直接说道:“散会。”说完,站起身,走了出去。
快到门口时,楚天齐回头一笑:“方副主任,我带你去见何副局长。”
……
尽管房间里温度并不高,进到屋子里时间也不长,可王文祥已经脑门冒汗了,就连身上也是汗涔涔的。
王文祥站在那里,低着头,双眼紧盯着脚下地面,就像犯错误的小学生一样。他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男人脑门偏窄,穿着一身灰白颜色居家服,满脸怒气。
“你说,你还能干成什么?在开发区干了不到一年,你说受排挤,我又把你弄到了旅游局。旅游局干了两年多,楞是让一个女人给挤了出来,不过那个女人还算给面儿,给你留出了调离的时间。好不容易我又把你放到开发区,好不容易帮你实际掌控了开发区,到现在也已经多半年了吧?可结果怎么样?你说。”男人说着,气的狠狠在沙发扶手上拍了一下。
随着响动,王文祥身上抖了一下,没有说话,就那样低头聆听着。
“虽然你是二次到开发区,但你也是那里的老人了,对那里的情况应该很清楚才对。可你连个老百姓都按不住,三番五次的到县里上访,这次还到了市里,把好端端的扶正机会给弄丢了。你不行,可人家姓楚的行,把你几年都没安抚住的老百姓,顺顺利利的给劝回了家。”男人叹了口气,“哎,你一直在县城,自以为了不起,瞧不上乡干部。可乡干部几乎个个都是处理老百姓上访的高手,光这一点你就差的很远。对不对?”
王文祥急忙点着头:“对,对。您在乡里时,处理这些事太多了。”
“不光是我,我是说大部分乡干部都有这个能耐。姓楚的在这方面,就比你强的多,你就得服人家。是不是?”男人说的语重心长。
王文祥嘟囔了一句:“那还不是因为大鸭梨临时撤梯子?”
男人被逗笑了:“你不服?你就不想想,为什么大鸭梨在姓楚的面前能撤梯子,为什么就不给你这个面子?你平时对大鸭梨那可是恭敬有加,都把人家敬上天了,可人家怎么就不卖你个人情?”
“我……”王文祥脸色通红,只说了一个“我”字,就咽下了后面的话。
“你别不服?咱们不说这事,再说别的。”“姓楚的刚到开发区才短短一个月,结果你就把人丢到姥姥家了。先是给人家当专职司机,让人家把你当跟班的使唤,都成了全县笑柄了,连我也觉得颜面无光。技不如人就要虚心学习,就要虑事周全,可你倒好,自命不凡,还说什么‘借力打力’,用几个小商贩替你出头。结果怎么样?你说。”
“本来那天周云强他们在姓楚办公室正闹腾着,结果中途进来一个市政的傻*,傻*把开饭馆的一个胖娘们给弄走了,其他那些墙头草也就跟着一窝蜂散了。今天也是,周云强不光是找了那些同行,也找了几个社会的人,闯进了会议室。一开始的时候很顺利,把姓楚的逼的够呛,可中途出来一个挨*的,把周云强他们领出了会议室。她……”王文祥正找着客观理由,被对方打断了。
“看看你自己的素质,脏话连篇的。你还说把姓楚的逼的够呛,那不过是人家装的而已。我就奇怪了,你找的都是什么人,一大堆人就让一个小丫头给忽悠走了?最后,竟然灰溜溜的滚蛋,还惹了一身臊。”男人手指着王文祥,“什么人找什么人,都没脑子。”
王文祥还振振有词:“那小娘们确实狡猾,平时装的可仁义了,根本都没防着她,谁知道她这时候跳出来了。我听周云强打电话说,说是那个小娘们把他们领开后,就以‘财务重地,闭人免进’为由,要求对帐时只能进财务室一个人。
就这样,对帐极其缓慢,而且又有那个‘墙头草’死老姚在屋子里,周云强他们一时也没能怎么样。正准备让社会人吓唬吓唬小娘们,结果审计的人来了。审计的人一到,直接就发现了财务上的两张*有问题,而*正是其中两个开饭馆人提供的,需要这两个人配合调查。这下谁还敢再在财务室待着,结果一下子全散了。”
“说你没脑子,你还片片有理,你找的那两个什么狗屁*股长,不也是脑残吗?不但没把姓楚的弄臭,还让姓楚的给收拾的够呛,你还做了人家的帮凶。就你这样的人,谁以后还会跟着你?”男人的手指头都快直接点到王文祥脑门上了。
“这我更冤枉了,还不是那个姓徐的娘们中途插一杠子?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那个节骨眼来。要是早来的话,我就不让人发难,自然也就没有后面那些事了。要是晚来的话,会已经开完,姓楚的早被弄臭,就是他想翻盘,效果也差多了。”王文祥叹了口气,“哎,最要命的还是审计的那帮家伙也正好来了,要是认真查的话,有些票可就麻烦了,不光是我,可能好多人都会受牵连。”
男人一愕:“你什么意思?”他实际上已经听出了对方话中隐含的意思
“我只是说的事实,事实就是这样的,我也不想结果那样啊!”王文祥双手一摊。
男人摆了摆手:“你坐吧。”说着,还把一支香烟扔给了王文祥。
王文祥接烟在手,点着,坐到了沙发上。
“哎,事已至此,只能向前看了,但有些教训必须要总结,不能被一块石头多次绊倒。”男人语气缓和了好多,“你也是,有时候分不清轻重缓急,都什么时候了,大早上你的手机就关着,固定电话也没人接。我得到消息就给你打电话,打了十多遍也不通。原以为一会儿能打通,可你总是不开机,等我想直接去找你时,又发现徐副县长坐车出去了,我知道那时候也晚了。”
王文祥吸了一口烟,说道:“事情就是这么不凑巧,我后来听审计局一个朋友说,其实徐娘们光在审计局就待了好长时间,要是那时候咱们能见上面,今天的事也就能避免了。”
男人反问:“你是在赖我没有通知到你?”
“不,我哪敢呢?”王文祥谄媚一笑,“我就是觉得今天这事时运不济,而且那小子太狂了。”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还是想想以后怎么办吧,现在姓楚的大权在握,红的发紫,你可千万不能再惹他了。再说了,如果开发区真保住的话,那就是升格了,你也能跟着沾光。”男人显得很是无奈,“现在咱们斗不过他。”
王文祥停顿了一下,忽然神秘的说:“不是传上面看他不上眼吗?难道是假的?”
“不要随便猜测这些,记住:笑到最后,才是英雄。”男人顾左右而言其它,“还有你要谨记,男人好色不是毛病,但要分清轻重缓急。都什么时候了,还和女人鬼混,连手机都不开?要不是联系不上,能有这么多烂事吗?”
“不是那么回事……”王文祥否定着。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你回吧。”男人挥了挥手,“千万记住,没事别惹他,即使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和我通话,不能再这么自以为是了。”
“好的。”说着,王文祥站起身,走出了屋子。
……
从楼里出来,王文祥回头看了看楼上的灯光,心说:别把自己说的那么正经,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娘们就在屋里呢,我俩只是前后脚而已。
收回目光,走进沉沉夜色,王文祥奔向自己的私家车。私家车刚买了没几天,还没往单位开过呢。
刚坐到车上,手机响了,王文祥拿出一看来电显示,不禁皱起了眉头。但还是接通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出来:“见了吗?怎么样?”
王文祥长嘘了一口气:“还能怎么样?吃了一顿‘薰鸡’。”
“那我的事呢?难道就让我这么待着?”女人的声音很急。
“不待着还能怎样?”王文祥反问。
“待着,就知道让我待着。这才一天就成了这样,要是我过年再去的话,还不得乱了套,恐怕连我的位置也没了。你到底管不管,到底让不让我回?你心里还有没有我?”女人的话很急也很冲。
“又是这一套,烦不烦?要是能回的话,我还能拦着你?”王文祥很不耐烦,“等那事消停了,你再回,现在回的话,还不是自投罗网?”
“我不管,反正遭殃也不是我一个,我要是好不了,别人也别想好。”女人说着,哭了起来,“那可是我用身体换来的呀,你不能不管我,不是你又看上那个娘们了吧?”
王文祥“啪”的一下合上手机,骂道:“他*妈的,老子惹谁了,都想拿老子撒气。我他*妈的怎么这么悲催?”
第六百章 注定是个不眠夜
王文祥猜的不错,在他刚刚走出屋门后,一个女人从里屋走了出来,直接坐到窄脑门男人腿上。
男人“嘿嘿”一笑,拢过女人肩头,在她双*唇上吸吮起来。同时,另一只手在女人圆*滚滚的屁*股上来回捏着。
女人少有的推开了男人,从他腿上下来,坐到沙发上。她用手点指着他:“我可是听见了,有人说‘男人好色不是毛病’,这是不是在为他自己寻花问柳找遮羞布呀?”
“嘿嘿,那不过是电视上听到的话,现学现卖而已。有你这大美人在身边,别的女人早就黯然失色了。”男人在女人脸上轻轻捏了一下。
女人推开男人手,酸溜溜的说:“骗谁?我才不信呢。哎,不管啦,只要你身体受的了就行。”
男人一疵牙:“还是你最了解我,知道我身体吃不消。”
女人面色一整,转移了话题:“哎,我就奇怪了,刚才听着你俩说话,后来怎么感觉那个姓王的比你还牛呢?”
男人叹了口气:“一言难尽呀,谁让我欠着人家半条命呢。”
“什么?半条命?到底怎么回事?”女人好奇心顿起。
“王文祥救过我。事情过去好多年了,不提也罢。”男人显然不愿多谈那件事,便转移了话题,“我可告诉你,近期没事别惹姓楚那小子了。”
女人恨声道:“什么叫没事?就冲他那么不给我留情面,就凭他一个青瓜蛋子能够身兼数职,我就不服,就跟他没完。现在先让他狂几天,哪天把老娘逼急了,我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你又要干什么?他现在风头正劲,千万别惹他,我的姑奶奶。”男人拍着女人大*腿,苦口婆心的劝解着。
“别叫奶奶,叫老妹就行。”女人心情忽然不错,开了句玩笑,又说,“我也没说马上就找他麻烦,但我肯定不会跟他善罢甘休。”
“哎,真拿你没办法。”男人摇摇头,“以后要干什么,千万提前商量一下,好好谋划谋划,再不能干那没把握的事了。”
女人也叹了口气:“哎,你怎么现在越来越没火气了,你越怕失去什么,就越不容易得到。反而有些人什么都不怕,到头来却收获颇丰,姓楚那小子不就是个例子吗?”
“看事情不能光看表面,哪有什么都不怕的人?有些人之所以给你这种印象,其实是一种假象,是人家的一种智慧。”男人耐心的说。
“真没意思,一点共同语言都没有。”女人嘟囔着,起身进了里屋。
男人一楞,旋即也站起身,奔里屋而去,边走边说:“谁说没有共同语言?一到床*上不就有了?”
……
玉赤苑三号别墅。
冯志国、冯俊飞爷俩,一同坐在三人沙发上。
“大伯,不是我说,你们这些县委领导做决定也太随意了,竟然把那么两个重要职位都给了他,这恐怕要创造玉赤政坛历史吧。”冯俊飞很是不服,“他就那么优秀,就那么值得县委领导信任和重视?”
“小飞,哪有下属指责上级的,还把所有县委领导都捎带上?”冯志国有些不悦,“就冲这句话,就说明你不成熟,很不成熟。”
冯俊飞“嘿嘿”一笑:“这不是在家里吗?在外面我是绝不会说的。我就是觉得这决定欠考虑,太不慎重。”
冯志国严肃的说:“县委做这种决定,自然有充足理由,岂是谁都能参透的?”
“大伯,在家里就别打官腔了,还说的那么邪乎。”冯俊飞很是不屑,“谁不知道,还不是县里在抱市委书记粗腿,在变相讨好上级领导?你们还在自欺欺人,下面早就传开了,说‘县委书记在县里是老大,在市委书记面前就是这’。”说着,冯俊飞竖起了右手小拇指。
“太不像话了,怎么能这么说话?”冯志国申斥道。
冯俊飞大声辩解:“不是我要这么说的,是广大干部群众说的。你不是要我把下面的呼声反映给你,要听来自基层的直接声音吗?刚说了点不痛不痒的事,你就受不了了?”
“你……你,小飞,你是故意要气我吗?”冯志国手指冯俊飞,“现在翅膀硬了,开始指责老子了。”
冯俊飞很吃惊:“你说什么?”说着看了看左右。
冯志国也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叹了口气:“哎,你伯母不在。”
虽然都心知肚明,但在冯志国真正自称“老子”时,二人还是觉出了不自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客厅里静了下来。
过了好几分钟,冯志国才缓缓说道:“小飞,你专门赶回来,就是为这事?现在可是马上就要春节放假了,正是应该坚守岗位的时候,正是容不得出事的节骨眼。你做为一乡之长,怎么能随便擅离职守呢?”
“哪是呢?”冯俊飞慌忙摇头,“今天正好有一份文件需要报到政府,我就自己送来了,问这事只是顺便。”
知道冯俊飞所言非实,但冯志国没有继续深究,而是语重心长的说:“小飞,你到乡里将近一年,进步很大,尤其看问题的视野宽阔了许多,但还不够。还要继续潜心学习,不断积累政绩,不断增强各方面底蕴,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知道。”冯俊飞不以为然。
“小飞,看别人要多看长处。这次双料主任能落到楚天齐身上,这是他的幸运,也是各方面机遇巧合的结果。但不可否认,他还是很有一套的,就冲这三次化解上访危机的能力,就值得你好好学习。”冯志国的话很真诚,“就是我这当了三十多年的官僚,也有需要向他学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