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有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吱呀”一声,门开了。
“大爷,是你啊。”
“进来。”
然后把院门给关上了。
开门的是个三十多岁的青壮年男子,一身丢在人群里找不到的装扮,老汉:“有红枣。”
顾向恒:“对,你们收不收。”
男子:“收。”
他说了个市面上的价格,顾向恒做犹豫状,“我可以用这些换别的吗?”男子:“你想换什么?”
顾向恒:“换一些细粮,大米、面粉、挂面都可以。”说着把提前准备好的红枣拿出来。
男子检查了一下,心下满意,这成色很好,他拿出一个掰开,放进嘴巴里:“你这红枣不错,我可以给到一块一斤。”
在副食品店当然不需要这么贵,但是如果能够在副食品店买,也就不需要来这种地方了。
顾向恒听了这个价格也觉得满意:“那我全换成粮食。”
男子:“现在大米不要票的话上等八毛一斤,中等五毛,再差一点四毛,小麦粉一样价,挂面正巧没了。”
这二十斤红枣干能卖20块钱。
顾向恒:“一半大米一半小麦粉,都要好的。”
这个价格可以。
男子点点头:“你在这里等我。”
老汉也不走,就在门边站着,透过缝隙看着外面。
给他们望风。
二十块钱可以买二十五斤大米或小麦粉,没多久就提着个袋子出来了:“各十二斤半。”
顾向恒打开看了看,一手探到底,成色都是一样的,把红枣给了出去:“如果我还有红枣你们还收不收?”
男子:“收。”
问都没问数量。
“那我明天再来,还有两百斤,你这里有照相机吗?”
男子侧目:“我手上现在没有,我可以帮你打听。”照相机,一般人根本不会想着买,四大件更实惠。
相机是有钱人才能玩的。
顾向恒:“要多久,我在这里不能久待。”
男子:“明天我给你信息。”
说好了,顾向恒就提着东西走了,看到他走了,老汉还喊了一嗓子,“下次还来玩啊。”
顾向恒离开不久,江景瑜过去了。
这个时候老汉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编竹篮。
她拿出来的是葡萄干:“收葡萄干吗?”
她上次卖藕粉是直接找路过的人兜售,现在这是走量了,她要的东西也是市面上不好找的。
重复了刚才的步骤,她进到了院子里:“我想要换布料。”
“这里有手表吗?”
手表,没有,但是他有票。
江景瑜说要换,男子出去了一趟,等了大概十分钟,他就回来了。
江景瑜把带来的葡萄干都换了东西,另外还倒贴了一部分钱。
没办法,看着对方这里的麦乳精、奶粉、奶糖,她都想要,超出原本的准备了。
钱,本来就是花的。
花在这里跟花在供销社是一样的。
这些东西加起来不少,男子正想问她怎么拿走,就看到她轻轻松松的拎了起来。
拎。
就跟手里那一麻袋是棉花一样,轻飘飘的,如果不是他装的袋子,都要怀疑自己。
男子:“……”
不仅乍一看这人像是男的,就是这力气很也像男的,不,就是男的,有这么大力气的也是少数。
今天这一次,基本就把存粮补充的差不多了。
顾向恒觉得这一趟来的太值了,不管哪一方面,都很顺利。
第三天,还是农业大学,顾向恒江景瑜从早泡到晚,在这里各个区域转来转去,听课、做笔记,买种子,然后又再去那条巷子。
男子还以为他不来了,看到这挑着一担箩筐进来,他也给了满意的答复:“有人愿意出,海鸥的,□□成新,一口价,四百五。”这个价格,如果实在小县城,可以买一间小房子了。
顾向恒:“我要了。”
男子:“行。”他进了屋子里一趟,把相机拿出来。
这个年代的相机是绝对的奢侈品。
一个普通工人一年不吃不喝,才有384元。
这四百多,不知道要存多少年。
顾向恒拿到手,这个相机外面有一个套子,很笨重,“有胶卷吗?”
男子:“没有,你要自己买。”
这两百斤红枣还是昨天的价格,一斤一块,这就两百块。
顾向恒觉得也差不多了,五百斤的红枣总不能在这里出完,今天已经错过班车了,明天还能用这红枣换些别的东西。
他掏出了两百块。
这架相机就到手了。
晚上回到招待所,两个人商量着明天的安排。
“下午的车回去,上午先去百货把手表买了,再买点其他东西,然后去厂区转转。”
“转完了就直接回去。”
夫妻两个相视一笑。
换点东西跟做贼似的,如果不是两个人有游戏空间,不会这么大手笔。然后夫妻两个就研究起这个相机来。
“胶卷也在这里买一些,还有洗照片的工具……”
在这一天,在上庄村的王鹏飞却是脸色阴沉,恍若随时会降下雷霆大雨。
自从过年回到村里,他就一直在村里下地挣工分。
好手好脚的青年小伙子长时间缺不下地的话是会被鄙视的,王鹏飞爱脸面,所以每次打完工回来就算不想下地,他也会休息一两天后就去地里干活。
更别说现在还有这么多人看他的笑话。
他不喜欢乡下,回来了,这些人闲着没事干就喜欢对别人的日子指指点点。
好像站在什么制高点自我以为高尚一样。
就像今晚,他下地回来的路上,就遇到了两个认识的人。
这两人以前都想让他娶她们的侄女或者是外甥女,他拒绝之后就爱上了说他家的坏话,等到他和江翘在一起,更是逮着空的就和旁人分享他和江翘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实际上就是抬高别人,贬低他。
这回她们还是老调重弹。
“大队长他们出门还没回来。”
“我知道,去省城了,我还没去过这么远的地方。”
“大队长是专门去请教那些人怎么养家禽的。”
“怎么江景瑜也跟着去了?”
“据说是在那边投稿,也是有正事,就一起去了。”
“啧啧,江景瑜真是享福了,一嫁进去就有大房子住,大队长又听她的话,我路过几回,吃的方面也很舍得。”
“哎,话不能这么说,人家姑娘本来日子就过得好,这是那什么强强联合。”
“真不知道王家怎么想的,不管怎么看,江老三的闺女都比江老二家的好。”
“哈哈,年轻呗,不懂事,这江家三房,老大自己是老师,现在儿子也享福跟着儿媳妇去城里了,老三家的有老人在,指不定有多少家底,他自己又会做家具,就江老二,什么都不行。”
“现在江老二的女婿也比不上江老三的啊,一个是大队长,一个是大队长手底下干活的,哈哈——”
“他要是敢做点什么,大队长让他兜着走……”
王鹏飞听不下去了。
真是笑话!
她们忘记了当初对他舔着个笑脸的模样了!
现在面目可憎!
更让王鹏飞愤怒的是,她们有一些说的是事实。
比如江家三房二房是最差的,什么都帮衬不了,还得要他帮衬。
比如他确实不敢得罪大队长,他还想以后去城里,要是得罪了他,他卡着不办手续,就什么都没了。
听到他的脚步声,江翘走了过来:“鹏哥,你回来了。”然后她看到了他的脸色,一阵心惊肉跳,他怎么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她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肚子:“鹏哥,怎么了?”
看到她这个动作,王鹏飞脸色稍微好转了一些:“没事。”
然后就径直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