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元将今天在宫里发生的一切都原本不动地告知了秋目,秋目的脸色顿时变了。
“皇上竟将那样的心思暴露出来了?”
夜元叹气:“都是风邢那个老东西,他竟然找了个跟主子有六分相似的舞姬进献给了皇上,还给那名舞姬取名阿凝,让她当众跳舞给人取乐,这分明是趁机在膈应我们主子,拿她当贱婢打比方,难怪主子会这么生气,宴席还没结束就离宫了。”
秋目皱眉不语,夜元跟他气恼的显然不是同一个地方,夜元气风邢贬低南荣宁,而他气的是蓝池。
他早就察觉出蓝池对南荣宁的感情很危险,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
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点破!这不光在给蓝池自己找麻烦,也让南荣宁惹了一身骚。
“主子这次真的被气极了,我也不敢上去劝,秋目啊,主子平时跟你关系最好,你去瞧瞧。”夜元道。
秋目无奈:“你去注意着宫里的动向,阿宁这边有我在。”
“好,我这就去,你可得好好劝啊。”
说罢,夜元就跟逃命似的跑了。
秋目走进了正厅,南荣宁正脸色阴沉地坐在里头,手里的茶盏都快被捏碎了。
他张了张嘴,轻唤道:“阿宁……”
“别让我再听到这两个字!”
南荣宁突然一阵怒吼,手里的茶盏瞬间飞了出去,摔在地上成了一堆碎片。
秋目瞥了眼碎掉的茶盏,走上前给对方换了个新的。
“我知道你生气,你若觉得膈应,我帮你将那个舞姬处理了?”
南荣宁冷笑起来:“那等低贱之物,也配脏你的手?”
秋目听到这话,莫名开心了一下,道:“那种下三滥的东西,自然不配,更不配跟你扯上半点关系,风邢想出这种法子,可见他的格局是多么的小,只是蓝池年轻,一时图个新鲜,他也清楚那种玩意儿无法成为你的替身,堂堂皇帝,这点品位还是有的。”
南荣宁冷哼一声,怒火稍微降了些。
“风邢此举,一是为了膈应我,二是为了挑拨我与蓝池之间的关系,也是我蠢,竟不知蓝池还有着那样的心思。”
若蓝池对她只是普通的师生之情,在看到那个舞姬时,就会大发雷霆将人处理了。
偏偏他将人留下了,无非是得不到正品,便寻了个替身图个念想。
秋目问:“你可因此生蓝池的气?”
“我若生他的气,岂不是遂了风邢的心愿?”南荣宁冷笑:“蓝池有什么心思是他自己的事,只要不影响到我,他爱怎样就怎样。”
可对方拿旁人当她的替身,这点将她膈应得不轻。
“风邢,这个老东西,真是个踩雷高手,专挑我不高兴的地方捅,他让我不高兴一分,我必定千百倍地还回去!”
秋目道:“放心吧,之前准备的东西都已经就绪了,估摸着就是这两天,风邢会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的。”
南荣宁冷冷地扬起嘴角:“提醒容澄,这是他大赚一笔的好机会,给我往死里整,我要让风家鸡犬不宁!”
“那蓝池那边?”
“那小子若还是个有脑子的,就知道该怎样做,若他连这点脑子都没有,这个皇位他也不必坐了。”
“我明白了。”
……
重阳宴席结束后,众大臣纷纷散去,虽表面上不敢露出异样,心里却将今日发生的一出的大戏给牢牢记住了。
他们各怀心思,认为蓝池新得了美人,便不会再听命于南荣宁,不免开始蠢蠢欲动。
尤其风邢一党,已经开始庆祝成功了,不管成功与否,能看到南荣宁愤恨离席,这一招就不算亏。
而蓝池,回到自己的寝殿后便遣走了宫人,独自沐浴。
那个叫阿凝的舞姬偷偷潜入进来,想趁机接近皇帝得到恩宠,谁知刚走进殿内,便听到床榻上传来了熟悉的轻吟声。
蓝池年轻,声音带着明显的稚气,可此时听着却有些沙哑,断断续续的低吟让人浮想联翩,尤其是那急促的喘息,听得人面红耳热。
“阿凝……阿凝……”
被褥里响起熟悉的名字,躲在暗处的阿凝不由得面上发热,连着耳根也红透了。
她心跳加速,有些羞涩起来,没想到皇上会在这种时候念着她的名字,她自然心中欢喜。
就在她打算走上前与蓝池共度欢愉时,床榻上的声音发生了变化。
“阿凝,不要走,老师……老师……”
听到后面两个字,阿凝的脚步顿时僵在原地。
她瞪大双眼,瞳孔中满是不敢置信,甚至带上了一丝惊恐。
老师?阿凝?
不对!这不是在叫她,是……是阿宁?南荣宁,是帝师!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听到的是什么,心中震惊的同时又害怕到了极致,什么也来不及想了,转身就往外跑。
可还没等她跑出两步,几名死士出现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阿凝惊恐地后退,紧接着蓝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才刚来不久,怎么就急着走了?”
她转过身去,只见蓝池缓缓走来。
对方显然是刚沐浴完不久,身上只披了一件单薄的外衣,冷色的肌肤还暴露在外,头发湿漉漉地披散下来,少了一丝稚气,多了一丝危险。
阿凝见状,当即跪了下去:“皇上!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什么都不知道,求皇上饶命啊!”
蓝池走到她面前半蹲着,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你很不乖啊,你明明就听到了吧?”
“没有!奴婢真的没有听到,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说,求皇上看在奴婢悉心伺候您的份上,饶奴婢一命吧,求您了!”
她是真的害怕了,听到了这样惊天的秘密,她自知自己闯了大祸,也明白了皇上为什么会将她留在身边。
她虽然想要荣华富贵,可她更加想要活命,只要能留她一命,她真的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
可蓝池显然不是个那么好性子的人。
“王暖,你知道自己错在何处吗?”
不是阿凝,而是王暖。
蓝池已经不愿再用那两个字称呼对方了。
“奴婢……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
蓝池笑着摇头:“那是朕故意让你听到的,怎么能算你的错呢。”
“你真正的错处,是让阿宁生气了,朕的阿宁,怎么能为了你这样一个低贱之物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