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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采萱也不纠结,转眼看向一旁的皮毛,各种各样都有,甚至还有一匹雪白的狐皮做的披风。
  伙计见她看向那边,笑道:“姑娘,这些是去年的,东家说了,这些皮毛都会便宜些,您若是喜欢,如今正是最划算的时候了。要是下半年来,可不是这个价钱。”
  张采萱笑了笑,“不用了,就这些。”
  伙计满脸笑容,“总五千三百二十文,您买这么多,付五两就得。”
  张采萱正准备掏银子,一只铜色的大手已经递了个五两的银锭给他。
  她强调道:“这是我的嫁妆。”
  秦肃凛一笑,“反正都是我们两个人穿,再说,你是我夫人,给你买些布料不是应该的?”
  张采萱:“……”知道什么叫嫁妆么?
  布料拿上马车,堆在一起看起来颇为壮观,张采萱见秦肃凛面不改色,笑问:“你不觉得我乱花银子吗?”
  秦肃凛眼神温柔,“你高兴就好。”
  张采萱哑然,不过心情却更加飞扬起来。
  接下来就是买瓷器,她对于精美绝伦的花式没有要求,只要合用就行,买了些碗筷和花瓶。
  张采萱执意自己付银子,秦肃凛也没强求。又去买了些木盆等用具,都是刷上了大红色漆的,看起来喜庆。这一下马车塞了大半,张采萱心情舒畅,果然每个女人骨子里对于花钱都是高兴的。
  秦肃凛看到马车里一片大红,也很高兴,见她唇边的笑容始终未落,低声道: “采萱,我们先去吃饭。”
  他不说,张采萱还没发现时辰已经不早,看了看天色,“吃过饭就回。”
  两人随便进了一家不大的酒楼,周围热闹,就着这份热闹,两人坐着等伙计上菜。
  看着对面的姑娘,她在周府这样的地方呆了好几年之后,吃穿用度却一点不强求,粗粮馒头她也能吃,细布衣衫她照样穿,秦肃凛忍不住道:“以后,我会对你好。”
  张采萱不知道他心里的百转千回,只盘算着一会儿去买几罐盐带回去。她在知道未来会饿肚子吃草根树皮的时候,吃粗粮馒头已经是很好的饭食了。
  饭后,秦肃凛和她一起上马车,随口问道:“还有什么要买的么?”
  张采萱上马车的动作微顿,“买盐。”
  秦肃凛有些惊讶,她去年刚买过,吃得再快她也只有一个人,再有一个月他们就要成亲了,挑眉笑问:“你要买盐当嫁妆吗?”
  张采萱回身反问,“难道不行?”
  想到嫁妆单子里写上盐,秦肃凛笑意忍不住漫开,“当然行,你哪怕带上一片树叶,我也好好的供着。”
  张采萱冷哼一声。
  最后买下了十罐盐回去,盐可不便宜,这可真心是拿盐当嫁妆了。
  落到秦肃凛眼中,张采萱这是恼他方才的玩笑话了。
  回到村里时,天色渐晚,待将东西搬进屋,外面只余一片朦胧夜色。
  第二日一大早,虎妞娘就兴冲冲的跑来找她了,手中拿着针线,神秘兮兮道:“采萱,听说昨日来的人是顾夫人,不知怎的,她的娘家侄女也要在西边买地造房子。”
  有了那日她的询问,张采萱倒是不太意外,只是奇怪他们为何会搬到这边来住。如今可一点苗头都没出来。
  虎妞娘满脸兴奋,“这下好了,本来虎妞她爹就没找到活计,现在可以接着造房子了。”
  张采萱赞同,“是挺好的。”
  虎妞娘见她真心实意,笑道:“当初你要住在这边,好多人都觉得不好,你一个姑娘家,这边也太偏僻了,如今却大大不同了,秦公子搬来不说,这些富贵人一个个的都往这边来,可见这边是风水宝地。”
  “大婶,这话可不对。”张采萱手中拿着一件衣衫,是她给自己做的。
  虎妞娘不服气,“怎么不对?”
  张采萱笑问,“村里还有别的可以造房子的地方?”
  虎妞娘:“……”好像确实没有。
  张采萱也觉得,可能是巧合。因为顾氏兄妹来了,所以那姑娘……也就是顾夫人的娘家侄女才会搬到这边来住。
  果然,午后就由村长带着衙差过来丈量地界了,那姑娘只买了一亩,紧挨着顾氏兄妹的房子。
  于是,村西再次热闹起来。
  只是和顾家兄妹不同的是,那姑娘是用土砖造房,而且和张采萱一样,十文一天,不管饭。
  有顾家的大方在前,就显得她有点小气了。不过如今也轮不到村里人挑,那姑娘只造四间屋子,闲着的人又多,根本没有几日活计。
  想通这点的人多,根本没人嫌弃,只要是村长叫了的,就没有拒绝的。
  顾夫人的侄女姓杨,名杨璇儿,因为她房子没好,如今借住在顾家,看她的样子,应该不是多富裕的人。她和顾月琳一起也来过一次。
  外头的事情,张采萱听听就算了,她如今抓紧准备嫁妆呢,虎妞娘来时,她不好绣嫁衣,都是趁着自己一个人在家时绣,不过她自觉手艺不好,也没绣那精细的,只往大气上靠,绣了简单的云纹,嫁衣的料子是秦肃凛让媒人在请期时送的,他们之间的礼数简单,但是都知道秦肃凛没有亏待她,对她很是看重。
  要知道,张采萱的嫁衣料子可是外地来的云翩纱,价值不菲,算得上是青山村的头一份。
  绣完之后轻盈如云,很是大气好看。
  张采萱做衣闲暇时,干脆也量了秦肃凛的尺寸,打算帮他做身衣衫。
  这个和嫁衣一样,可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做,倒不是不合礼数,未婚妻帮着即将成亲的未婚夫做衣衫其实正常,只是张采萱也没那么大方让外人看着。姑娘家嘛,总该矜持些。
  当然,成亲之后就不用避嫌了。
  四月底,杨璇儿的房子落成,她的房子院墙却是用青砖做成,只是房子全是土砖,着实有些怪异。
  不过想到她一个姑娘家独居,院墙用青砖又觉得正常。
  是的,杨璇儿是独居,她本身孤女,就是借住在顾家,如今顾氏分家,偌大的家族分崩离析,她却没有随顾夫人住,反倒跑到在偏僻的青山村来。
  虎妞娘说,村里人许多都猜测,杨璇儿怕是对顾月景倾心,追随情郎而来。
  当然,只是私底下猜测,事关姑娘家的闺誉,可不敢到处胡说。
  张采萱本来以为接下来是她和秦肃凛成亲,没想到杨璇儿却急着搬出顾家,选了吉时,五月初一。
  她和顾家兄妹还是有些不同,顾家搬家,大概和村里人不熟悉,悄摸的就搬了。杨璇儿却是和村里人一般,买了粮食和肉菜,请了众人去吃饭,顺便帮忙。
  总之,和本身住在村里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四月最后一日,李氏罕见的上门来了。
  张家如今还欠着她五两银,小李氏她们看到她也很柔和,就这么淡淡的相处,她倒是不会反感。
  毕竟她要留在村里长住,真和张家撕破脸对她并不好。要知道村里的张姓人占了大半,大家又都多少有点亲戚,张采萱在他们眼中只是个刚从外头回来的姑娘,和她的关系肯定比不上在村里从未离开过的张全富一家。真吵起来,肯定都是帮张家的,就算是她现在没吃亏,往后在村里若是被人孤立,也是有可能的。
  从她回来至今,张家没有做出让她反感的事,大家能够和谐相处下去,张采萱当然不会撕破脸。
  带着她进屋,李氏左右看看后满意道:“采萱果然能干,家中打理得干净整洁。”
  张采萱给她倒茶,笑道:“大伯母可别夸我。”
  李氏低下头喝茶,道:“你要成亲了,你大伯说了,给你备了床被子,算是我们的心意,过两天我就送过来。”
  张采萱忙拒绝,“不用,你们自己留着用。”
  李氏笑着摇头,“村里的姑娘成亲,大伯本就是应该备被子的。”
  说完,不待张采萱再次拒绝。她敛了些笑意,放下茶杯,看了看空无一人的院子,压低声音,“对了,今日我上门来,还有事情问你。”
  张采萱抬眼看着她。
  李氏有些忐忑,“你在周府好几年,明日是杨姑娘搬家,你说我们这随礼……怎么送比较合适?”
  张采萱失笑,“周府也不教这个啊。”
  不过李氏问的确实是个问题,杨璇儿虽然是孤女,但人家一看就是娇养长大的,和村里人不同。既然已经请了,不去不合适,但是随礼也不能太随便了。
  李氏想想也对,又道:“这不是……我感觉你比较有分寸嘛,才过来问问你的。”
  想了想,张采萱道: “邻居之间,应该送什么就送什么。”
  李氏哑然,“要真是一个村的关系,可能就只有一斤粮……”
  还是粗粮。
  只怕人家杨璇儿也不吃这个。
  好在,杨家在天快黑的传出消息,说不要大家的随礼,只是想要大家去热闹一下,认识一番新邻居而已。要是真送,就当她是邻居就行。
  翌日就是五月初一,张采萱也去了,杨璇儿早在定下日子时就亲自上门去请了她的。
  拿着随礼本还有些忐忑的众人在看到杨璇儿备下的菜色之后,瞬间就放松了。
  那些菜色,就是村里人办喜事的菜色一模一样,并没有什么贵重的,连馒头都是粗粮做成的。由此可见,杨璇儿并不富裕,却也是因为如此,众人觉得和她亲近了许多。
  张采萱不觉得杨璇儿拿不出更好的菜色,之所以如此,大概还是想要和村里人搞好关系,如今看来,可不就是,虎妞娘和几个妇人还进门去找她闲聊了。
  杨璇儿看起来柔弱,性子却好,神情动作间丝毫不见她对这些村妇的鄙视,反而热络的招呼。
  顾家兄妹就没有她那么放得开,随意往屋子里一坐,无端端就让人觉得不好亲近,一般人都不敢凑上前去。
  却也只是一般人不敢而已。
  顾家兄妹长相实在是好,尤其是顾月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村里的小媳妇都不敢多看,姑娘家就更不用说了,哪怕知道那人高高在上如在云端,也时不时偷偷瞅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还有一章,大概得明天晚上八点以后。谢谢大家支持。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大喜
  不少人当然都注意到了, 不过却是没有人觉得姑娘不检点,只因为那顾月景实在太好看。
  张采萱和虎妞坐在一起择韭菜,虎妞也时不时往那屋子里看,还靠近张采萱,低声道:“采萱姐姐, 你说得什么样的姑娘才配得上顾公子啊?”
  张采萱忍不住笑, 虎妞年纪不大, 却已经知道这些了,看了看屋子里芝兰玉树的人物, 笑道:“不知。”
  却在此时, 有个粉衫姑娘轻移莲步, 娇羞的踏进门去。
  本来就有不少人暗地里往那边看, 她这一去,院子里半数的人都一眼看到了, 没看到的也在边上的提醒下知道了。
  那姑娘……
  是村长亲弟弟的闺女,张秋茹, 平日里最是得宠, 在张采萱还未回村时,她是村里公认的美人儿,也就是……村花。
  她进门去,妇人们都是一脸兴奋,却又压抑住不让旁人看出来,一个个低下头认真做着手中的活,余光却紧紧盯着。
  张秋茹踏进门去, 她再得宠,也只是个村里长大的姑娘,规矩没怎么学,一番动作太过刻意,倒显得矫揉造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