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华妃直以为自己听错了。
帝王却不知何时已经敛尽脸上笑意,眸色转冷,“别以为朕不知道,你让人秘制诱君香,调于香粉里面,每日涂抹于脸,以此来获得朕的盛宠。”
华妃的脸“唰”的一下白了。
众人错愕。
传闻,女人涂抹诱君香于身,可让男人死心塌地。原本以为只是传闻,没想到世上竟真有此香。
更没想到的是,羡煞天下女人的帝王专宠原来是用此手段得来。
“朕说得对吗?华妃。”
帝王问,声音不大,却似是淬了冰,寒凉得让人发颤。
华妃完全回不过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是涂抹了诱君香没错,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他……他……
说白,她之所以敢用诱君香,也是有把握能骗得过他,没想到……
这样的他让她觉得好陌生。
那语气、那眼神、那不怒自威的气场、那一切尽在掌握的闲定……还有对她的态度。
都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
“皇上……”
帝王却没有给她说下去的机会,凤目眼梢一掠,看向郁墨夜,继续道:“所以,墨夜一时被迷.惑,正常,毕竟,男人嘛。”
说到最后,唇角一勾,带起一抹绝艳的弧度,郁墨夜却是听得心口一颤。
男人嘛?
她没有做声,手心已是一层冷汗。
正心跳突突中,猛地听到男人声音一沉:“来人!”她吓得脚下一软。
却听到他道:“利用不当手段骗取宠爱,就是欺君,将华妃带下去!”
绷起的神经微微一松,郁墨夜只觉得一颗心大起大落。
两禁卫上前欲擒住华妃,华妃似乎才回过神来,一把甩开两人的手,崩溃嘶声道:“皇上,臣妾曾用诱君香不假,可是今日没有用啊,臣妾寻猫寻到门外,四王爷就将臣妾拖进来了,是他欺负臣妾啊……”
委屈的泪水花了精致的妆容,华妃哭得稀里哗啦。
帝王神情淡淡,全然不为所动,薄唇逸出的声音也清淡得拧得出水来。
“既然曾用,就是欺君,华妃自己也说,欺君,乃杀头之罪。”
“可是……”华妃一时语塞,她做梦也没想到,这个男人原来是挖坑让她跳的,胸口急速起伏,她咬牙道:“一码归一码,臣妾不服,臣妾证明给皇上看。”
话音刚落,人已直直朝郁墨夜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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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有没有受惊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大家都没反应过来。
特别是郁墨夜,根本没想到她会有此举措,更不知道她意欲何为,见到她冲上来,就本能地后退避开。
原本身体就虚弱,慌乱中又一脚踩在了自己的袍角上,一个趔趄,狼狈仰摔在地上。
“王爷......”
顾词初脸色一变,连忙上前。
然,华妃比她快。
华妃直接扑过去,“四王爷不是说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吗?我今日根本没有擦诱君香,我倒是要看看,四王爷是不是又管不了自己的手……”
众人目瞪口呆。
原来,在生死面前,再雍容华贵的人都会失了风度,此时的华妃俨然一个泼妇。
帝王眸光一敛,广袖骤扬,然后又猛地一收。
众人只见华妃的身子被一股外力拧起,飞出老远,重重跌砸在地上。
好霸道的武功!
大家皆惊住。
直到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念你跟随朕多时,刖刑、游行、凌迟、五马分尸就算了,白绫或鸩酒,自己选一样吧。”
末了,扬手,示意禁卫将人带下去。
本就摔得不轻,又加上气急攻心,华妃张嘴,一口血“噗”出来,却也顾不上拭擦,就一边哭一边跪爬着朝男人而去:“皇上,皇上……”
禁卫上前直接将她拖走。
老远还能听到她声嘶力竭喊“皇上”的声音,让人心悸。
终于,声音没有了,屋中却是静得出奇。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术一样,许久没有动,顾词初忘了要扶郁墨夜,郁墨夜忘了从地上爬起。
直到帝王举步上前,躬身将郁墨夜从地上扶起,问:“有没有受惊?”
郁墨夜才怔怔回神,怔怔看着面前男人俊美如俦的脸,她点点头,又摇摇头。
“没……没有……”
她何止受惊,且惊吓不轻。
只不过,不是华妃给她的,而是面前的这个男人。
一个人的生死,竟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她在想,这个叫华妃的女人是他的妃子,他自己也说,跟随他多时,就因为那么一个欺君之罪就被杀了。
那如果……
如果知道她女扮男装欺君这么多年,那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思及此,她脚下一软,原本男人刚刚放开她,见她突然又要瘫下去,连忙长臂一揽,将她拦腰捞起。
她整个人就落入他的怀中。
淡淡的龙涎香萦入鼻尖,她抬头,就看到男人正垂目注视着她,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
她心尖一抖,脚下更加发软。
所幸刚准备不动声色地挣脱,男人已喊了婢女:“快扶四王爷榻上去休息!”
..
☆、第七章 一定很辛苦吧
再次想起这件事,已是翌日的晌午。
郁墨夜伸出手,阳光暖暖的,手指再前伸一点,便可触到窗外矮树的树枝。
已是冬日,树叶落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杈。
她的心里亦如这枝头,空空泛泛的,虽然,从昨日开始,王妃顾词初和婢女下人陆陆续续将各种关于她的事情往她脑中灌输。
据说,她的母妃是先帝的淑妃。
因为是庶出,所以,她刚出世不久,就被送到了岳国做质子。
当时她还未足月,淑妃一起随行,在她十岁那年,淑妃在岳国病逝。
她在岳国一呆就是二十年,从未回过故国大齐。
王妃顾词初是她在岳国结识的,因同是孤儿,两人一见钟情,且惺惺相惜,便结下了连理。
二十年质子之期终满,他们返回大齐,却不想在半路遭人暗算,两个随从被炸死,她当场昏迷不醒。
再醒来就是这样了。
昨夜她一宿未合眼,想了一宿。
她是个女的,这是事实,对于性别的认知,她并没失去,昨日她摸华妃,胸跟下.身都跟她一样。
可她是个王爷,这也是事实。
所以,她必定是女扮男装,且从出世起就女扮男装的。
她想,或许当年淑妃是为了提高自己的身份地位,又或许是为了改变自己身为庶出的困境,才不得已伪装她的性别。
淑妃已不在人世,她也无从去证实。
没了记忆,她对曾经的自己也是一无所知。
她头痛的是,自己女扮男装也就罢了,可有必要将戏做得那么足吗?竟然还跟一个女人一见钟情、结为夫妻。
这日夜相对的,也不知道曾经她是怎样瞒天过海骗过来的?
一定很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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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词初老远就听到一下一下的“咚咚”声,走进厢房,便看到那抹坐于窗边不停以头撞窗棂的身影。
顾词初脸色一变,快步上前:“王爷这是在做什么?”
郁墨夜闻声停下,扭头看向她,一脸的苦闷:“我看这样能不能恢复记忆?”
顾词初:“……”
看着郁墨夜原本白璧光洁的额头上已是一块彤红,顾词初低低一叹:“太医说了,这种事情急不得,王爷且放宽心,说不定哪天自然而然就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