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我陈大当家也有今日。居然能有机会炼成这般奇妙的法术。这火鸦阵可比禾山道那些邪门的法术堂皇正大多了,威力似乎也超出不少。尤其是只要道行高深,法术威力便自增长,法力威力增长,驯化的火鸦多了,道行也自会日益加深。不想禾山道的法术,祭炼法器,就要减少修炼道法的时间,修炼道法就不能有许多功夫,去修炼法术。许多不够便利之处。”
陈七所得的禾山经,共有六十七种法术,每一种都须三五年光阴才可炼成。他是占了便宜,所得的几种法器,五阴袋,混天幡,玄阴斩鬼符,六道黑索,定魂符都是别人祭炼好的,也不知花费了多少心思,被他抢了来,这才容容易易,不须多少光阴就炼成了。若是从头祭炼,不知有多么艰难,要花费多少功夫。光是凑齐了祭炼法术的种种材料,便是一个极耗费心血的事儿。
陈七凝成了一枚真火种子,心里畅怀,又自想道:“可惜太上化龙诀和吞日神猿变没有相应的法术,不然岂不是更加美妙?”他心底略略思忖,只道自己得陇望蜀,贪得求全,呵呵一笑,推开了挡住内洞的石头,又自钻了出来,重见了天日。
陈七从王长生身边跑开,略一算计,已经过去了近二十日,他心中想道:“只怕王长生和万大小姐他们要办的事情,已经都过去了罢?哦,王长生想要擒捉萧屏南,那是不能成了,萧屏南已经死于我手,他只是白白等候罢了,但万大小姐那边,应该早就动手……”
二十四、替天行道,除暴安良
陈七想这些,倒也不是欲插手这些事儿,而是希望这些人早些滚蛋,他陈大当家好能潇潇洒洒的离去。陈七最好的打算,便是转回天马山,轰杀大寨主黑旋风,自家做个寨主,有一票手下可以供他驱使,安心修炼那三页金书上的道诀。
原本陈七是打算让陆浩之代替自己管束天马山大寨,但是他亲见王长生把陆浩之和那些壮汉带到密林当中,然后就再也不见影踪。虽然他不知道王长生在做些什么,却早就在心底判了陆浩之大卸八块的死刑。只道这位双阴秀才时运太过不济,被王长生给生吞活剥,对自家将来的盘算,便不把陆浩之再放在心里。
陈七体内的一枚“真火种子”在感应到正午旭日阳光的温度时,在丹田中蠢蠢欲动,竟然能够自行吸摄太阳火力。陈七先是微微一惊,然后大喜,心道:“火鸦阵心法炼就的真火种子居然有这般亦能,岂不是等若时时可以修炼?我没有在太上化龙诀上闷头苦练下去,兼修火鸦阵果然是个聪明主意!”
陈七试着调动火鸦阵的心法配合,那一枚“真火种子”吸摄太阳火力的效率便自大大提升,比真火种子自行吸摄太阳火力要快了数倍。
陈七摊开双手,仰面望向天空,原本不能逼视的骄阳,在他的眼中已经还原成了一团极大的火球,汹汹烈焰吞吐,不住有点点零散的焰光从太阳上飘落下来。而他体内的真火种子,就像是对这些太阳上飘落的零散焰光,有着极大吸引力一般,隐隐形成了一个漩涡,不住的吞吸这些太阳上落下的灼热火力。
与此同时,陈七也瞧到周围许多花草树木亦在不断的吞吸太阳火力,只是效率跟他不能相提并论,往往一株合抱的大树,或者亩许的青草,才能比得上自己吞吸阳光的百分之一二。
陈七偶然看到一头野兽走过,却之间阳光落在它的皮毛上,大半崩散,小半反弹了出去,竟然是一分也不吸收。
陈七也不知这是什么缘故,虽然心头好奇了一会,但随即就陷入了几乎是无穷无尽的真火,滚滚落下,犹如沐浴一般的舒爽感觉之中。
本来陈七是想出来,寻些新鲜的肉食吃,被他放在五阴袋中的野兽烤肉都已经有些异味了,吃起来颇为古怪。但是被阳光一照,陈七头一次体验到沟通太阳真火的滋味,便忘了初始的意思,情不自禁的修炼起来。
就在陈七隐隐感觉到,体内第二枚真火种子也有了雏形,似乎只要在努力个三五七日,便能凝聚出来,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太阳真火却渐渐衰弱了。陈七睁开双眼,却见红日消沉,已落西山,这才索性罢了。
“不知道我当初选用火鸦阵,是不是比太上化龙诀更高明!”
陈七收了火鸦阵心法,忽发奇想,忍不住用火鸦真气催动了一张定魂符,没想到这火鸦真气和真龙劲截然不同。这边真气才自一动,那边定魂符就被一团真火燃烧起来,定魂符上蕴含的邪祟阴气,都成为了真火燃烧更加旺盛的柴火,不旋踵好好的一张定魂符就灰飞烟灭。
陈七骇然一跳,琢磨了好一会,才有些懊悔的说道:“是了,是了!我早就听说阳光真火,乃是破邪的东西。一般的鬼怪妖魔都不敢在大白天里出来。禾山道的法术都是什么阴魂,污血炼就,火鸦真气却是大日真火凝练,自然两下不能相合。”
陈七试过了火鸦真气,不能催动禾山道的法术,心底暗暗庆幸道:“看来当初我选了太上化龙诀还是明智,不然禾山道的法器都不能催动,甚或第一次试演法术,就把禾山经和那些邪门法器一起烧没了,那该多么可惜。”
陈七想了一回,正要离开此地,去看看哪里有经过的野兽,好打死一头,填饱了肚子。却忽然听得山风中送来喝叱之声,不禁微微有些奇怪,心道:“难道是王长生,或者万大小姐一行,遇上了什么敌人?”
陈七本就胆大,又刚刚修成了火鸦阵的功夫,便定了定神,判断了传来声音的方向,大踏步的赶了过去。
在树林外的一处宽敞平地,一个黑甲武将正在跟一个白衣少女动手,这两人周围是十余名黑衣甲士,把正在动手的两人,牢牢围裹在当中。
那个白衣少女不过盈盈十四五岁,脸色上全是焦躁,惶急的表情,掌中的一口青钢长剑,左右盘旋,只想杀出一条生路去,但是她的对手却不骄不躁,只是凭了百战沙场的稳健,把一条长枪压住了阵脚,把白衣少女逼在五步之外,并不着急抢攻,显然是打了磨耗对手力气的主意。
陈七赶到了不远处,见到这般情景,便心中暗道:“这些人是在用这车轮战的法子,慢慢的消耗这小娘子的力气。不过他们干嘛不一起涌上去,不是几下子就把她打的落花流水?难不成这小娘子有什么厉害的拼命手段,他们怕这小娘子拼了命,纵然能赢也要赔上一两条同伴做陪伴,这才单挑独斗?”
陈七做山贼时,遇上厉害的扎手货色,亦常用这类的手段,故而一看便得知端倪。他是曾见过这种黑衣甲士的,万大小姐那次带的就是这般打扮的骑士,他还跟一名黑甲武将动过手。只是陈七并不知,这种黑甲乃是兽王营的制式铠甲,大云王朝其他的军队都没这般装扮。
至于那名白衣少女,陈七也不知来历,不过他听骆奉说过,万大小姐带了人来是为了剿灭铸印山的妖怪,心中便猜测道:“这小娘子生的倒也好看,难道也是妖怪不成?记得三帮主带我去见那位万大小姐的时候,还提过什么灵峤仙派的小美人儿,这些人做事都神神秘秘,远不如我们这些做山贼的爽快,也不知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
陈七是做山贼出身,什么见义勇为,拔刀相助,乃至英雄救美都跟他扯不上干系。这女子跟他并无半点瓜葛,他自然也没想过去虎口夺食。瞧了一回,陈七见这些黑甲武将的功夫也不如何,那白衣女子也就比刚下天马山时候的他强那么一点点,看的有些腻了,便欲转身离开。
白衣少女忽然清喝了一声,一张口喷出了一团烟雾,正跟她争斗的那名黑甲武将猝不及防,被这口淡粉色的烟雾喷中面门,翻身便栽倒在地。就在白衣少女想要加上一剑,结果了这名大敌,其余围攻的黑甲武将连忙一起扑上来
白衣少女忙连喷了三口粉色烟雾,只是第四口喷出,颜色就黯淡许多,被那名黑衣甲士脱下了身上的披风一兜,便自吹散了开了。
一名黑衣甲士大喝道:“小妖女,你的本事也就这一点,快些束手就擒,俺们破了你的真气,送入宫中,说不定将来还能服侍天子。若是继续执迷不悟,你可就死到临头了。”
白衣少女又羞又恼,骂道:“我们荀家都是善心妖仙,不但从不出山为恶,还救过周围许多百姓。你们为何不问善恶,非要跟我们荀家为难?”
刚才答话的那名黑衣甲士喝道:“就是因为你们荀家的姑娘,见不过人间灾劫,施展法术拯救青河的灾民,被人瞧了真容,画下了图像,献给了本朝天子,天子才下令要迎荀金玲入京。这乃是天大的好事,你们荀家算是八辈子有福,如何敢来支吾?”
白衣女子又怒又恼,骂道:“一定是姓赵的那个书生,他苦苦讨好我金玲姐姐不成,居然拿了画像去进献天子,其心可诛。我早就说那个姓赵书生不是好人,荀金玲姐姐就是不肯相信,结果惹出事情来。”
虽然白衣女子喷到了三个黑衣甲士,但是其余的人一涌其上,她顿时就岌岌可危。
本来这些黑衣甲士就怕她口喷烟雾,此时料定了她再没这本事,都放心大胆的抢攻上来。白衣少女只抵挡了七八招,就被一名黑衣甲士一刀背打落了手中长剑,另一名黑衣甲士一脚便把她踢了一个跟头,然后七手八脚的压上去,也不知谁人扯了一条绳索出来,把这个白衣少女五花大绑,立刻架了就走。
陈七在树林中看的分明,心中暗暗叹息,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果然是好人难做,坏人才是这世上主角!那叫做荀金玲的女子,不消说,也是个慈善心肠的,不但出手救青河灾民,估计还被什么年少书生,瞧得貌美,苦苦求凰。求之不得,就把她卖给了帝王家,这种人落在俺手里,也要给他一个替天行道。”
做山贼的,打出“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劫富济贫,侠义干云”旗号的原自不少。只是真要算计起来,这类的侠义强盗,手上的无辜也不会少过陈七大当家,甚或多半犹有过之。陈七虽然不屑那等挂着旗号,做事一样心狠手辣,不拘有辜无辜的货色,却也不妨碍他,偶然也客串一把“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劫富济贫,侠义干云”。
二十五、封铸印山
陈七本无救美之心,但就算那常年吃荤的猛兽,偶然也啃几口青草。陈大当家自家也算个恶人,但却一样会瞧别的无耻之徒不顺眼。他也不露面,扬手一挥,五阴袋便化作一圈黑光飞出。
十余名黑衣甲士,正把白衣少女狠狠捆翻,想要回军营覆命。忽然一圈黑光飞来,登时把正压着白衣少女的两人吞吸了去。剩下的黑衣甲士登时都大骇,各自散开了数步,刀枪并举,一起乱劈乱刺。
陈七演练过禾山道的几种法术,也不知多少回了,早就熟流而极。当下再捏了一诀,玄阴斩鬼符便从黑光圈飞出,化为十余道尺许长的黑色刀芒,分袭八方,把那些黑衣甲士一起逼开。
白衣少女身上的绳索,被一道黑色刀芒一带,登时寸寸断裂,她得了自由,忙大叫道:“是哪位前辈帮忙?可容我荀玉藻相谢!”
陈七不远答话,泄漏了行藏,只是把玄阴斩鬼符遥遥一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大的“走”字。荀玉藻见了这字,知道救她的恩人不愿意露面,忙冲着半空微微拱手,然后往地上一扑,化为一尾纯白色的狐狸,逃入了草丛之中,晃眼不见踪迹。
陈七的五阴袋吞了两名黑衣甲士,须臾间就把这两人的血肉化去,只剩下了两套黑色盔甲。一股股的暖流从五阴袋中吐了出来,让陈七有一种极大的满足感,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一瞬,陈七就忽然冒出了一身冷汗。
陈七的太上化龙诀的修为,已经比不久之前高明许多,打通了快二十处窍穴,已经能够分辨出来,吞噬血肉精华的,不是五阴袋,五阴袋虽然也有类似的能力,却没有这般霸道,这是太上化龙诀的功效。
“这太上化龙诀究竟是什么来历,居然如此霸道,不知道我修练下去,是不是还有更为奇诡的变化。”
陈七也只是略略一想,便断了这个念头,白衣少女荀玉藻已经逃走,他也不想跟那些黑衣甲士照面,收了五阴袋和玄阴斩鬼符,随便选了一个方向便走。
黑衣甲士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弄的十分懵懂,待得他们回神过来,早就没有了任何敌人的踪迹。这些黑衣甲士战阵经验丰富,也不是没有见过妖怪,法术,会和到了一起嘀咕了几句,便有人认出了刚才的法术,好似禾山道的五阴袋和玄阴斩鬼符。
陈七也不知自家无意中给王长生栽了一个赃。他走远了之后,辨认一下方向,便思回去自己闭关的那个山洞。此时天色已经全黑,陈七手里也没什么照明的火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许久,却没有找到回去的方向。
深山老林中,夜间便是鬼祟邪物横行,就算没什么厉害的东西,光是各种古怪凄厉的声音,加上黑漆漆,树影斑驳的环境,也足可以让胆大之辈心中发毛。陈七虽然凶横,但寻不见路径,便想起故老传说中鬼打墙,鬼转门之类的传说,心底也颇忐忑。
又走了里许,陈七见实在找不到路,便把火鸦真气运起,把一团真火种子逼出了丹田之外。这团火焰,比早上又明亮许多,暖暖的光焰在夜晚颇为耀眼,让陈七也安心许多。有了照明之物,陈七绕了许久,才见到熟悉的景色,再走了百余步,终于找回了路径。
陈七才觉得心头一松,就感到背后凉凉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吹自己掌中的真火种子。他心头大骇之下,把禾山道几种法器中,最适合防身的混天幡飞了出来,条条黑气垂下,往身后一兜,果然兜住了一个东西。
数十条黑气中裹的正是那个自称荀玉藻的白衣少女,她又变化成了人形,被陈七擒捉了,也不见惊慌,反倒是笑盈盈的,看得陈七有些不好意思。
“这山里荒凉,你这般吓人,被人当作了女鬼岂不冤枉!”
陈七镇定了下来,随意开了句玩笑,荀玉藻却嘻嘻笑道:“我们狐狸精在你们人类的眼中,原本就跟女鬼没甚分别,都是害人的东西,不是么?”
陈七毕竟胆大,又兼精通法术,当下便把混天幡一抖,先放了这少女出来,这才嘿嘿笑道:“俺刚才可是救了你一命,小娘子如何就调侃我?”
荀玉藻玉足点地,翩然飘身落下,姿态颇为轻盈,她撅了一下小嘴,有些俏皮的说道:“若是因为你救了我,我早就趁黑把你推落山崖,让你做个不明不白的冤死鬼。你这人也真聪明,居然知道我在后面跟着你,故意用法术点燃火焰,诱我主动现身。”
陈七心底叫了一声撞天屈,但是嘴上却嘿嘿一笑,并不辩解,他也好奇,这头小狐狸寻他作甚?
荀玉藻见陈七也不说话,便撇了撇嘴说道:“人家是来谢你,可是你却用法术拿我。你学的是禾山道法术罢,我听说禾山道没一个好人,都是些没有人性的家伙。”
陈七咳嗽一声,淡淡说道:“谢倒是也不必。姑娘虽然惯行夜路,但毕竟不妥,还是早些回去了罢。我也要回家去了,这半夜了,早些睡觉是正经。”
荀玉藻噗嗤一笑,说道:“你说的是那个破山洞么?我跟来还有一件事儿要告诉你,那个山洞是有主人的,你还把它当作巢穴了。那人可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他回来看到你占了他的地方,一定极端恼怒,立刻下手杀人。”
陈七吃了一惊,回想起来,那座山洞果然干净的过了份,当下拱手说道:“既然如此,我且先过了今夜,明早就换个地方罢。”
荀玉藻见陈七并不害怕,也不好奇,心中也暗自想道:“这人懂得禾山道的法术,最不怕的就该是鬼物,就算那人回来,也未必就伤的了他,我何必跟他担心?我平时最恨那些男人了,怎么他救了我,我就这般惦念他。”
荀玉藻想了一回,最终还是放心不下,歪了歪小嘴,对陈七说道:“算了吧,你总是救我一场。我们荀家的家训,还有知恩图报这一条。我们荀家虽然只是铸印山中的妖族,却也有几百年繁衍,房舍颇多,就请你到我家住一夜罢。”
陈七想也不想,立刻便拒绝了荀玉藻的好意。虽然他救过这个女孩儿,但也不认为凭了这点恩情,就该信得过对方。陈七可是知道,万大小姐带了兽王营的人,正想要攻打荀家,要捉荀金玲这个女子送给当今天子。若是荀家真是个好对付的,万大小姐和兽王营也不会入山这许久也不见动静。
他自忖虽然有两手法术,却也比不得王长生之流,那等妖怪的巢穴,还是不去的好。荀玉藻问了几句,陈七只是婉言谢绝,这女孩儿也恼了,转身便没入了黑暗之中。
陈七送了走荀玉藻,便回到了那座山洞中,他既然知道这里有些尴尬,也不知荀玉藻所说的那人,是个什么怪物,便把混天幡放出来,形成一个小小的穹庐,自己藏身在其中,扣了两张玄阴斩鬼符,这才沉沉睡去。
他这边睡了一夜,也没有听得任何动静,早上起来,陈七便思忖道:“铸印山乃是是非之地,我在这里呆的也不好。还是寻一条路出山去,回转替天马山大寨罢。”
陈七经常钻山越岭,虽然不识得铸印山的山路,却也自由一套寻找方向的手段。他自忖一路向北,必然可以走出铸印山,才走了七八里路,就见得一处山坳中骨朵朵的冲起漫天的黑气,这一股黑气在天空中,犹如穹庐一般弥漫开来,把整座铸印山都笼罩在了里面。
这团黑气中有无数凶兽咆哮嘶吼,云头压的极低,云中的猛兽似乎随时能跳出来,择人而噬。陈七暗暗道了一声苦,知道自己出不去了。
秦通见到自家的凶兽大阵布开,这才淡淡一笑,心道:“我花费了这么多时日,才把兽王营上下兵士的气势凝练跟本身真气合一,把这凶兽大阵笼罩整座铸印山。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我虽然多耗了些时间,凝练这凶兽杀阵,但是有了这座大阵为依托,铸印山的那些妖怪就没法击败我,只能任我予取予求。”
秦通这边才把凶兽杀阵展布开来,王长生,万大小姐等人便自察觉。
他们不通兵法,不知道秦通之前把兽王营驻扎,却不动作是什么意思。但是当凶兽杀阵展布开来,把整座铸印山都封了,两人便也就明白他的想法。王长生只是恼怒的暗骂了一声:“这小竖子,张狂若此,他把铸印山封了,萧屏南如何还能过去?”
万大小姐心情就复杂很多,对晴雨剑任梅妃说道:“秦通不愧是本朝七大猛将之一,兽王营百战精锐,但能在他手里,把本身的气势和数千士兵的气势合一,凝聚成这般杀阵,除非道行高过他两三个境界,不然绝对打不破这凶兽杀阵。这一次我们擒捉荀金玲,至少也有七八成把握了,怪不得他瞧不起王长生,说不用王师君相帮,也能做好此事。”
二十六、露馅了也
陈七见出不去铸印山,只能依旧回到那处山洞。
凶兽杀阵所化的黑云,已经把铸印山全数封锁,让整座铸印山都黑沉沉的,就似陷入了永远的黑夜,再也没有了天明。陈七甚至发现自己连吸摄太阳火力,修炼火鸦阵也自不能。心里便不住嘀咕,忖道:“万大小姐这是弄了什么法术,居然可以把天都遮挡起来?我的混天幡也能笼罩几十丈的方圆,比起这手法术来,便是小巫见大巫,大巫见祖巫了。”
陈七也不知兽王营是谁人带领,只道施展法术的是万大小姐。当初他就猜测万大小姐懂得法术,此时便把这件事儿,算到了这位大小姐的身上。
不能走出铸印山,陈七也不惊慌,心道:“他们在外面尽管打去,我自在这座山洞里好生修炼,火鸦阵不能修炼了,我还有太上化龙诀可以修炼。等我把太上化龙诀修炼的在有了些进境,铁骨功还能再突破一回。”
陈七已经打通了近二十处窍穴,体内的真龙劲也渐渐成形,有了真气辅佐,铁骨功的进境便极快。陈七毕竟从小在山贼中厮混,习武多年,初学咋练的法术,总是觉得不如一身武艺来得牢靠。所以他得了三页金书和禾山经之后,也未曾放下铁骨功的修炼。
记载有太上化龙诀的一页金书,本来只有聊聊数百字的口诀,后来这页金书斩杀了一头髑髅妖后,便显出了真龙窍穴图。
陈七按照真龙窍穴图打通窍穴,修为长进极快,只是太上化龙诀似乎除了修聚真气之外,别无其他效用,只是让陈七能够操纵禾山道的几件法器,铁骨功的修为进步比正经修炼快速。要不然他也不会去转修火鸦阵。但是铸印山被秦通用凶兽杀阵封印了,陈七没得选择,便仍旧把心思都用太上化龙诀的修炼上。
只是秦通封了铸印山之后,这里便再也不平静,每日里都有争斗杀伐之声,那是兽王营的甲士开始攻山了。
陈七修炼的间隙,偶然便可见到天空上火光熊熊,不知哪里被战火点燃,至于兵刃撞击,厮杀呐喊之声,战鼓金锣之音,亦时有耳闻,甚至几次陈七都听到附近有行军过往。好在他选的地方颇为隐秘,兽王营攻打铸印山数日,始终也无人发现他藏身的所在。
陈七藏身山洞,努力用功,数日后,又打通了一处窍穴,他心底颇为欢喜,顿觉得腹内有些空落落的。陈大当家听得周围并无厮杀声,便思出去打猎,补充吃食。
陈七出了藏身之处,寻了许久,也不见半头鸟兽。他微微一想便知原因,山中已经喧闹成这般样子,鸟兽也都害怕,自是绝迹了。好在陈七运气不错,走出数里远,便见到有数十名被杀死的黑衣甲士,他在这些人身边寻了一些行军的干粮,足以支持一二十日。陈七素来奉行贼不走空的金科玉律,收了这些黑衣甲士的行军干粮,顺手把这些黑衣甲士的盔甲兵刃也一起收了,还在一名看似有些品级的武将身边,摸出了一块玉佩,看起来价值颇为不小。做了一回老本行之后,陈七也颇郁闷,暗忖道:“在天马山大寨大劫,钱财都落不到手中,没想到自家独吃一份,居然也没有抢到半文钱钞,只有这些盔甲兵刃,也不知好出手不。我已经有了一口缅刀,这般多的兵刃,拿了也无用处。”
陈七在天马山大寨虽然也有个七寨主的名头,但手中素无余财,天马山大寨只有大寨主才行囊丰厚,每次抢劫,九成以上的东西都入了大寨主的腰包。剩下的残羹,也要被陆浩之和三寨主陈玄机拿了去。陈七怕被人抢,连几两散碎银子,都不敢带上山去,只是在山下寻个地方埋藏起来。
陈七收了这些干粮和贼赃,这才细细观察。见这些黑衣甲士都是身上没有伤痕,只是身子干枯,似乎全身鲜血都被什么东西吸走了。
陈七暗道一声古怪,心里忖道:“铸印山上的妖怪竟然吸食活人鲜血,怪不得朝廷派人来征伐,只怕除了要捉那个叫荀金玲的美人儿,这也是一个缘故。不过……万一那个小美人也懂得这邪门手段,把当朝天子也吸干了鲜血,却又如何?”
陈七这等寻常草民,巴不得当朝天子一面死他十个八个,朝廷大官每天都被人砍头,这些人所作所为,比他这等山贼还要凶狠,所以想的便大不良善。
搜刮了这些黑衣甲士的尸首,陈七还不大死心,心道:“万大小姐攻打铸印山已经多日,死去的人想必不少,我再多寻找一回,说不定还能有些收获。此时双方正偃旗息鼓,我可以便宜行事。”
陈七把收获都放入了五阴袋中,只留了一口袋干粮,边在山中巡行,边随口吃些。兽王营乃是大云王朝精锐之师,所带的干粮都是军中特制,用咸肉和面粉做成一块一块的干饼,味道虽然不甚大佳,但是陈七在天马山大寨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也不计较味道,只是胡乱填饱了肚子。
“咦!有声音。”
陈七把干粮袋子一收,精神一振,忙几步赶上,却见到一队黑衣甲士正跟一群衣衫褴褛,行动迟缓的壮汉打斗。按理说兽王营的黑衣甲士都有些武艺,更手持锋利兵刃,那些衣衫褴褛的汉子,赤手空拳,许多人看似都不懂拳脚功夫,场面应该一面倒才对。
但是那些衣衫褴褛的汉子,个个力大无穷,身体坚韧,就算被砍了一刀,戳了一枪,也不过就是一晃,居然血也不流,直如无事。可黑衣甲士被他们按住,也不挥拳击打,上去就是一口。
陈七看到几名黑衣甲士被这些衣衫褴褛的汉子咬了一口之后,便有啧啧吸*允之声,不旋踵就皮肤干枯,顿时骇然,明白了过来,自己刚才遇上的那些死去的黑衣甲士,也是被这些衣衫褴褛的汉子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