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其实在我还是小学的时候,墨晨哥哥曾经来找过我。」阳心坐在床铺上,开始娓娓道来,「我很意外这次你没有出现,因为你们一直是同进同出。」
我抿了下唇,不解地问:「那你说的『约定』又是什么?」阳心浅浅一笑,「等故事讲完之后,自然就会知道了。」
「知道了。」叹了口气,我把双手交叠在膝上,专注地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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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晨哥哥,为什么大姊姊没有来?」这是阳心第十次问出这个问题了,她鼓着腮子,不开心地问着身旁穿着白色衬衫的男孩,凯凯也在一旁吵着问。大掌抚上他们俩的头顶,接着温柔的摸了摸,笑说:「她最近不方便,下次一定叫她过来。」
「才怪,每次都这样说,姐姐还不是没有来。」凯凯不屑的撇嘴,而女孩也用力的点头附和,「对,每次都骗我们!」
谭墨晨不语的盯着眼前两个孩子,眼神变得哀伤,就连他们都注意到了,以为是话说得太过分了,频频向他道歉。「对不起,对你说了难听的话。」齐声道歉后,谭墨晨终于露出浅浅的笑容。
「咳!」
阳心看见他咳在手心的血渍,忍不住尖叫了起来,凯凯急忙从口袋掏出手帕擦拭,而谭墨晨只是镇定得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透明药盒,熟练地抓起几个药丸,毫不犹豫地将它丢进嘴里吞下。他们顿时讶异地盯着他的动作。半晌,阳心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生病了,要去看医生。」
「要动手术。」谭墨晨喃喃说道,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不过又很快地消失,尽可能用平淡的语气说:「要很多很多钱,但是爸爸妈妈不会给我。」阳心眨眨水灵的眼睛,呆呆地问:「为什么?哥哥不是生病了吗?呜呜,我不要你死掉。」
站在一旁的凯凯不留情的打了下她的头,怒斥:「笨蛋阳心,一定是有什么理由才不去看医生,有些事情不要多问。」
谭墨晨坐在长椅上,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换上平常的笑脸,开朗的说:「也不用那么担心啦,我已经存到钱了,但是要出国。」
「意思是……」他们一口同声的说,「可以做手术?」
「对的。」谭墨晨肯定的点点头,两个孩子的脸上立刻迸出灿烂的笑容,他不慌不忙的接续后面的话:「但是就代表我们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见面喔。」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小脸上的笑容霎时淡了许多。
「要做手术才不会死翘翘。」阳心抽抽噎噎地说。
「但是很久很久不能见到大哥哥。」凯凯走到她的身边,也跟着微微啜泣。
两人沉默许久,头都低低的,看起来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谭墨晨想上前安慰,却也不知从何安慰起,他们忽然抬起头,同声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呢,但是我尽快好吗?」他被眼前两双炽热而坚定的眼神盯着,心中暗自佩服这两名孩子的勇气。
「我们等你回来!」凯凯跟阳心都举起手,摆到眼前。两个小小的六一人勾住一隻手指,手腕向上提起,与他的拇指相抵。
「嘿嘿,这样就不能说谎了。」
「下次见面,我们要一起办同乐会,所以……」阳心的左手插着腰,右手霸气的指向晨,说:「哥哥也要带时雨姊姊过来喔。」
「知道了啦。」他吐吐舌,故意扮了个鬼脸,逗得他们哈哈大笑,随即温柔一笑,神秘兮兮地说:「我要分别交给你们一个任务。凯凯,你等等先来找我,之后再换阳心。」
「好!」凯凯迅速地举起左手,做了个敬礼的姿势后,纯真的笑容绽放在脸上,露出了小小的虎牙,看起来特别可爱。
「你们先去公园玩吧,晚一点再跟你们说。」谭墨晨故作可爱的眨眼,凯凯一听到这句话,立刻抓起阳心的手往公园跑,兴奋的喊:「阳心快点,要玩什么?鬼抓人还是盪鞦韆?」
「嗯……盪鞦韆!」阳心蹦蹦跳跳地坐上鞦韆,男孩则站在她的身后,一次又一次的将女孩推高,笑声回盪整座公园,充满生气。
「这样说谎真的好吗?」一名身穿帽t的人突然从大树后面出现,他的帽子正巧盖过面容。他自然地坐在晨的旁边,低喃:「你不太可能痊癒了。」
「但总不能让他们为了我哭吧。」谭墨晨耸耸肩,不以为意的将视线投到正在玩耍的两人,放松的将背靠上长椅。
「真是方便呢,在长椅上能看到公园,但公园却看不到这里。」
「你还是正经点吧,别闹了。」
谭墨晨又是一阵静默,接着无奈地叹了口气。「偶尔幼稚一下,不过分吧?」他把头往前一点,示意他看向鞦韆,两人的视线集中在孩子们的笑容,童贞无忧。
「知道我想保护的是什么吧?」谭墨晨淡淡的开口。
「……你高兴就好。」他站起身,向后走去,再次转身察看,他已经消失。
夕阳渐渐落下,谭墨晨朝着公园率先喊出男孩的名字。
「凯凯,过来找我吧。」
「知道了!」男孩从鞦韆上跳下,跟女孩交代些事情后便转身奔向长椅。
「等等,所以你不知道晨对凯凯说了什么吗?」我愣愣地问,杨心坚定的点点头,说:「彼此都不会知道墨晨哥哥给我们的任务,虽然也曾经一直互相盘问,但最后两人都口守如瓶,谁有没有脱出口。」
听到这里,我的心脏狠狠跳了一下,那种莫名的窒息感又淹上意识。在身体的颤抖下,我结巴的问:「那为什么要跟我说呢?晨不是要你别说吗?」
她眨眨双眼,不解的「咦」了一声,接着提高声音,义正严词的说:「哥哥说不能其他人,包括凯凯。」
「我也含在其他人吧。」我淡淡地开口。阳心听到我这句话后,立刻捉住我的手,飞快的反驳:「时雨姊姊才不是其他人!他也告诉我,如果姊姊有来公园的话,一定要找她说说话。」
「即使我们那时候在吵架吗?」
「是的。即使如此,每次来找我们的时候,会一直说着姊姊的事情喔。」阳心终于露出以往的开朗笑容,眼里透漏着想念。虽然那时候的他们还只是小孩,但却仍然能隐约感受出我们两个的气氛明显不对。一直到后来我们没有一起去公园时,才终于明白了些什么。
「阳心,」我轻唤着女孩的名字,乾涩的开口:「你知道我喜欢晨对吧?」阳心用力的点点头,轻快地语调上扬:「当然呀,这并不难猜。」接着她疑惑的歪着头,问:「这有什么问题吗?」我摇摇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不论多久,我都一定会等你。」
高中时的我若隐若现的站在眼前,这句话随着狂风吹袭,消失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