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锐道:然后呢?杀了他们?
大部分是边测试数值边做实验的,生物体过于紧绷会影响实验的结果。
要杀对方还怪人家太紧张了?
所以您这个是......
廖谨微微笑,没有回答。
楚锐觉得自己现在像是马上就要被送到实验台实验品,他睁开眼睛,廖谨神色专注,可以称得上精美的五官酷似艺术品。
现在他不仅像是待宰的实验品,居然还觉得拿刀的人挺好看,是难得见的大美人。
廖教授要是想杀人,凭借这张脸可以无往不利,哪怕是对于楚锐来说,他也成功了半。
因为现在楚锐对他的防备很低,低到他随时可以把楚锐枕头底下的枪拿出来,指上楚元帅的脑袋。
但是之后他究竟会不会成功就是件未可知的事情了。
廖谨不知道楚锐在想什么,或许他也能猜到些,但是他没有什么反应,而是专心地继续进行自己眼下的工作。
对于楚锐,廖谨向有无尽的耐心。
廖谨再次叫他的时候,楚锐已经睡着了。
廖谨见他睡颜安然,手指卷了卷对方的头发,神色莫名。
楚锐究竟是信任他,还是因为疼,戒心和警惕性已经低到这种程度了呢?
如果是前者那他求之不得,如果是后者。
他放开了楚锐的头发,他怕自己会无意识地用力,弄疼他。
楚锐能好好休息会本来就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廖谨悄悄掀开被子,下床,又把被给楚锐盖好。
他好像很想摸摸楚锐的脸,或者碰碰他的眼睛。
廖谨把他落在脸上的头发轻轻地撩到了耳后,然后直起腰,走了出去。
廖谨关上门。
楚锐睁开眼。
他眨了眨眼,天知道廖谨刚才碰他头发的时候,他有多想把对方的手拿开。
不是厌恶这个人,而是不习惯别人对他这么做。
而且就算是做,也得是他撩廖谨的头发吧。
他打了个哈欠,又把眼睛闭上了。
而且廖谨这个人,不需要睡觉吗?
要不是他确认廖谨真的是个人,他会很怀疑对方现在出去是不是为了给自己充电。
廖教授下楼,给自己倒了杯水。
有您的简讯,教授。
廖谨放下茶杯。
画面弹了出来。
我想,您应该过的不错。对方的目光落在他凌乱的衣服上。
廖谨整理了下衣领,他淡淡地说:我想,您来找我,也不是为了说这些不知所云的废话。
当然不是。对方连连摆手,无辜地解释道:我只是关心下您的婚后生活是否美满,毕竟想嫁给楚元帅的人很多,但是很少有人能真正得偿所愿。
廖谨微微颔首,把这句话当成了对楚锐魅力的赞美,但这并不代表,他不认为这是句没有意义的废话。
您的脸色可真吓人,对方抱怨道,即使他根本看不出廖谨是什么脸色,要是廖谨能把对待楚锐温柔的十分之用在别人身上,那他会是个多么和蔼可亲的人,好了,我们来谈点正事。
不过廖谨并不会这么干的。
廖谨连个微笑都不愿意给予。
他太像个机器人了,对于任何人的感情都是程序提前设定好的,不会因为任何外力作用而改变。
显然,如果别人在他固化的程序是可有可无的、那么楚锐就是切活动的目的和核心了。
我们来谈点正事,对方用手撑着下颚,道:比如说,关于那位楚元帅。
果然他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情绪的波动,楚锐怎么?
您叫的真生疏。他开完玩笑道,但是注意到廖谨重新没有表情的脸,只好把剩下的调侃都咽下去了,我是想说,那位楚元帅是不是要离开了?
廖谨神色淡淡,去哪?
当然是回驻地,他在首都星呆的时间可不算短了,哪有位将军不好好在驻地上驻军全年呆在首都星的?他笑道:当然病的要死的,和备受怀疑的这两种不算。
廖谨微微皱眉,因为后面两个形容词。
您好像点都不惊讶,他道:是您真的在我面前不愿意浪费您宝贵的,好像要消耗能源来驱动的情绪,还是您早就知道这件事情?
廖谨对他的评价不置可否。
您早就知道?
他微微颔首。
对方无聊道:我还以为来告诉您你能看到您大吃惊的脸,现在看来真是无趣至极。
廖谨平静地回答:确实无趣至极。
他当然明白廖谨说的无趣至极是他自己。
虽然他立刻就反应过来了,但还是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廖谨这样的人到底有什么资格说他无趣至极?
当然,收获不是点都没有,他笑了笑,说:我发现,您的楚元帅似乎没有告诉您。
听到这样的话,廖谨所做出的唯反应就是睫毛颤抖了下,或者说眨了眨眼睛。
这样的动作在楚锐看起来恐怕脆弱无比,但是在熟知廖谨行事风格的人眼里就知道这等同于廖谨已经不高兴了。
即使知道廖谨看现在的自己就好像在看个死人样,他还是不知死活地继续了下去,道:如果我得到的消息没有错误的话,楚元帅回去是为了处理驻地上关于探索者病毒传播的问题,我记得,军部应该允许相关科研人员随行,位来自研究院,位来自,首都大学,是吧,廖教授。
廖教授道:您要明白,这件事情很危险。
所以?他挑眉。
他不太清楚这件事情危险和廖谨不能做有什么关联。
危险?
有什么危险是比廖谨更加危险的?
廖谨道:所以他不愿意让我涉险。
对方噎,廖谨刚才定是笑了。
还有事吗?廖谨问道:如果没有的话,今天就到此为止。
您难道有什么事情要做吗?对方嘲弄道:您难道不是直以您的楚元帅为世界心吗?现在他要离开了,您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和他依依惜别?
廖谨对他的挑衅视若无睹,道:做饭。
什么?
做饭。他解释道:我们昨天晚上消耗了太多时间和精力。
对方像是在看什么稀有生物样地看着廖谨,他在疑惑,为什么廖教授能把上床说的那么含蓄和那么,得意......
没事了。他耸肩,我原本想扮演回先知,可惜人类似乎并不需要我拯救。
他只需要自甘堕落。
那就祝您和您的出教授的饯别早餐,能有您想象的那么美好。他颔首:再见,教授。
再见。
虽然廖谨说再见的语气冷漠的像是在说永别了。
他知道楚锐要回驻地,也知道随行人员名单不是楚锐定下的,但他有权利指名要求谁同行。
不过似乎,他在这位楚元帅的心并没有能让他去更改名单的地位。
廖谨并不意外,也不觉得伤心。
这才是个人的正常反应,如果楚锐见到他就见钟情信任无比那他才会诧异。
廖谨按了按太阳穴,他说自己是下来做早饭的。
楚锐喜欢什么他很清楚,但是他不能确定这么久过去了楚锐的口味丁点都没变,至于结婚的时候,结婚的时候可不会有人告诉他楚元帅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他们只会告诉他楚锐这个人很危险,非常危险,是暴君样的人物,是军部的独裁者之,他必须要谨慎小心,他必须要,不然仿佛难逃被处以死刑的命运。
廖谨还是不喜欢在没有必要的人面前开口,如果楚锐是他,定会问上句是毒杀还是断头台。
廖谨把食材从冰箱里拿出来,蔬菜保持着最新鲜的状态,上面凝结着层薄薄的霜,在接触到室温的瞬间就消失了,连水珠都没有。
他放下,专心地回忆起楚锐的喜好。
.......
楚锐醒来之后天光已经大亮。
廖谨细心地拉上了遮光帘,整个房间呈现出种暖意融融又不刺眼的浅黄色调。
这样的气氛只会让人更加想睡下去,而不是起来工作。
楚锐晃了晃脑袋,瞬间的疼痛让他眼前黑。
般来说个alpha的发情期可以持续周之久,发情期紊乱则不需要那么长时间,如果发情期紊乱也需要那么久的话,楚锐现在要想的就不是工作,而是如何轻松地与世长辞了。
他随手抓起昨天晚上扔在椅子上的大衣,披在了身上开门出去。
楚锐独居太久,哪怕是结婚之后也是如此,这就养成了他不那好的生活习惯,比如说睡觉的时候不会换上睡衣,起床之后也不喜欢立刻穿上衣服。
他通常情况下都是有什么就往身上批什么。
楚锐哑着嗓子叫道:廖教授?
房间里没有任何人回应。
廖教授?他提高了声音。
早上好,阁下。家政机器人说,它低下头,恭恭敬敬地站在楼和二楼楼梯拐角的位置。
廖教授呢?楚锐问。
家政机器人是个笑容腼腆的青年人,楚锐对于设定机器人的外观没有兴趣,因为这个机器人直保持着出厂时的模样。
廖教授?楚锐很久不回来,他的数据库太久不更新了。
就是,楚锐也发现了这点,夫人,他在哪?
您是说几个小时前在厨房做饭的那位年轻男士吗?机器人问道。
对。
机器人默默把数据库里关于夫人的资料更新,在他初始化的数据里,夫人的设定直是个温婉美丽的女性,但是现在变成了位男性。
不过除了性别不同之外,廖谨和它数据库里的形象没什么差别,同样的温婉美丽。
是他个机器人都能感受到的温婉,和它那个在家里好像都要持枪杀人的元帅主人不同的温婉。
他早上起来做饭了?
是的,阁下。
楚锐元帅披着的是另件礼服的披风,他在家穿衣服都是看见哪个哪哪个。
披风是暗红织金的风格,下面垂了圈楚锐格外讨厌的穗子。
在正式场合穿的时候尤其麻烦,他要时时刻刻注意这个玩意有没有随着他的动作缠在起。
光着腿穿的时候就更不舒服,穗子上端都坠颗红宝石据说是权利的象征。
这也就意味着,楚锐现在披的这件衣服不仅沉的要死,而且不慎打在腿上的时候特别疼。
他光着脚走下来。
倘若这个家里还有其他活人定会惊呼您不怕着凉吗?或者干脆对这个男人的行为视若无睹。
廖谨会对此做出什么反应?
楚锐突然有点好奇了起来。
所以我们的夫人做成了早餐吗?楚锐随口问道。
您其实可以自己下去看。机器人道。
现在居然连机器人都会卖关子了。楚锐想。
他果然不应该换什么智能机器人,不智能的只会对他言听计从。
他走到餐厅。
桌面上果然摆着早餐,每样都用半透明的保温罩扣好。
楚锐看了会,他有点意外,又有点好笑,更多的则是非常莫名的感觉。
楚锐没想到他在父亲过世,母亲从此再不踏入首都星步的情况下再次体会到这种可以被称之为家的感觉是在廖谨身上。
尤其是,这位教授非常细心。
楚锐端起咖啡喝了口。
细心的过分了,他还知道往里面扔三分之的方糖。
楚锐小时候牙不好,少年时偶尔喝咖啡只允许放三分之块,久而久之他就习惯了。
他不是下就能尝出咖啡里有多少糖,而是当他打开糖罐的时候,在堆完整的糖里面,最上面那块只剩下三分之二的就显得尤其明显。
有您的简讯。终端道。
楚锐点了点头。
里面传出来的是廖谨的声音。
廖谨录的时候好像有点着急,声音通过电流,既温柔如常又显得有些失真。
抱歉,阁下。廖谨沉默了会才道。
楚锐甚至能想象到他说出这话时的神情是怎样的,恐怕是习惯性的微微抿唇,神色歉然又有点茫然。
抱歉什么?他好笑地想。
我很抱歉有所隐瞒,让您觉得不快。他说的如此自然,仿佛说出来的词根本不是有所隐瞒而是家长里短般。
但是我希望您能够相信,我的隐瞒并不是您想的那样。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廖谨没有打开画面,这就让楚锐对于他的反应有很多想象的空间。
他是难过呢?真的抱歉呢?还是面上毫不在意呢?
楚锐正要说点什么,这段录音就结束了。
廖谨很清楚楚锐不信任他这事实,并且也不忌讳表现出来。
但是至于他清晰地感知道楚锐不信任他之后会不会伤心,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终端道:阁下,解奕白上校询问您,是否对对随行人员名单进行调整。
这是最后次?楚锐问。
这是最后次。终端回答。
第13章
楚锐想了想,廖谨的声音仿佛还在他耳边。
他知道自己有资格更换随行人员,也知道以廖教授的身份和能力和他起回驻地无可非议。
他最终道:不用了。
终端道:那么,我将通知解奕白上校不再更改。
好。他回答。
楚锐随意地坐在椅子上。
披风遮盖了这个男人大半裸露的腿部皮肤。
楚锐的双腿笔直,肌肉匀称。
楚锐深吸了口咖啡的香气。
他略带疲倦地闭上眼睛。
我没有威胁您的意思,部长。楚锐轻轻地笑了起来,他直是个笑起来非常让人愉快的男人,但是此刻,聂远洲定不会这样认为,他从来没觉得自己看着长大的人这样的麻烦过,漂亮安静的孩子,阴鸷多病的少年,再到之后宛如脱胎换骨般,能够和其他军官样,甚至比其他军官体能更加卓越,更加敏捷的青年,这只是个美好的祝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