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轻染在里面做了多长时间的手术，慕斯年就在这个地方立了多长时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恨不得能穿透冰冷厚重的门板望进去。
现在终于有好消息传出来了，赵恪松一口气的同时，也心疼自家先生，忍不住上前劝道：
“先生，您不如先休息一会儿，等宋小姐麻药的劲儿过去，醒过来之后，再来看她。”
慕斯年依然紧绷着脸，恍若未闻。
不一会儿，宋轻染的伤口处理好，医生推着她从手术室出来，送去病房。
慕斯年跟在一群医生护士身后，近乎贪婪地望着熟睡中的那张脸。
她挂着吊瓶，眼睛还闭着，脸色也白，但比起刚进去时候，到底多了几分生气。
医生和护士合力将宋轻染安置在病床上，她们还很忙，没一会儿，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慕斯年。
他立在床头，手指紧了又紧，却怎么也不敢上前，去掀开宋轻染身上的薄被，看她的刀口。
孩子不足月，宫口还没开，所以只能选择剖腹产。
剖腹产……
慕斯年知道，是要在腹部开一道口子，将孩子取出来。
现在科学技术很达，这刺破皮|肉割开内脏的一刀，长得好的话，或许连明显的疤痕都不会留下。
可疼痛是刻板的，并不会因为任何先进的科技而消减半分。
慕斯年无法替她分担那种痛，因此更加心疼。
此时此刻，这大概是慕斯年将近三十年的人生中第一次感谢神灵庇佑。
他眼眶有些热，在宋轻染苍白干涩的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满是怜惜。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慕斯年眼底透出冰冷。
*
手术做完的三个小时后，宋轻染醒了，这会儿麻药的劲儿还没完全过。她不感觉疼，只是麻麻的，没什么直觉。
脑子里停留的最后一个画面，是自己倒在地上的那一瞬间，染上眼底的红。
宋轻染猛地睁开眼，下意识就要探下手去摸自己的腹部，不过中途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截住了。
慕斯年微微嘶哑的声音响起：“染染，别碰。”
她那里有伤口，碰到了会疼。
宋轻染顾不上别的，急急道：“孩子呢？”
面对慕斯年，宋轻染委屈又害怕，声音里不自觉带了点儿哭腔，更多的还有无措：“血……慕斯年，我留了好多血……”
慕斯年听她这样说，原本就钝痛的心脏更像是被人一刀刀重新割了一遍。
他上前，握着宋轻染的手，尽量用温柔又轻快的语气告诉她：
“孩子还在呢，很健康。只是他出生有些早，要暂时在保温箱里住一段时间，等你出院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带着他一起回家了。”
像是大海里的人抓住了浮木，宋轻染紧紧抓着慕斯年的手，向他确认：“真的吗？”
慕斯年点点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当然，我不会骗你。”
宋轻染终于憋不住，哭出声音来：“呜呜呜，慕斯年我好害怕……”
是泄，是绷紧的神经骤然垮下来之后的无措，当然，更多的还是庆幸。
慕斯年俯下身抱了抱她，说：“我也好怕。”
好怕失去他的染染。
好怕自己疯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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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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