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宝儿忐忑着,那肚子吹了气似地涨的飞快,比起静雅,左右只差了一月的时间,宝儿的肚子就大了太多,也许正是印证了那双生的话。
秋末的时候县城已经很冷了,穿上厚厚的棉衣顶着肚子有些行动不便,宝儿本就怕冷,这会更是懒的出去,每天到了下午的时候就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走动一番后回屋子睡午觉。
小弥早早地在屋子里点起了火盆子,宝儿靠在卧榻上,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手中拿着一本徐庚寅书房里找来的手札,看的有了些困意。
“小姐,二少爷来看你了。”宝儿正昏昏欲睡呢,小香进来告诉她禄生来了,宝儿干脆让小香去拿了些今年的新茶过来,煮着让禄生喝。
“你二嫂让我带些这个给你。”禄生将静雅让带来的一些小鞋子小袜子拿了出来,那些鞋子上还挂着个可爱的虎头,放在手心里只小小一只,十分的可爱。
“二嫂绣了这么多啊,我留下几件就可以了,其余的拿回去罢,别让二嫂太累了。”宝儿选了一双一对的留在桌子上,其余地推给禄生要他带回去,禄生笑着都放到了桌子上,“她做了许多,哪里穿的过来,庚寅都和我说了,怕是你这个头怀的是双生,还是得多备着些。”
“二哥,你可不能想着法子说我绣的不行。”宝儿撅着嘴将那些小鞋子一揽和他抗议道,“我还做了两件小衣裳呢。”
“成,我可没说你什么,这若是等梨花有了身子,集市这边怕是要忙不过来了。”禄生特地前来和宝儿提了这个事,梨花成亲也有半年了,这若是传了喜讯出来,集市那就没有主事的厨子,张大娘只能忙一处地方,这样一来,就还得招两个人才行。
“那就再招两个厨子呗,提一个梨花带着的上来做副手,梨花总还是要做娘带孩子的,我想着总不能老是让她当这把勺子的,二哥,你看着能不能从别的酒楼里挖两个好些的厨子出来。”宝儿眼睛一眨,那有些胖嘟嘟地脸上闪过一丝狡黠,贼笑地看着禄生。
“你当厨子是你家养的不是!”禄生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咱们的工钱又不必酒楼的高多少,哪有这么容易请的。”
宝儿两腿一蹬,“那我不管,这个就交给二哥你了,你舍得让一个孕妇还去想这个头疼的事么,小香,去把那些腌好的梅子拿过来,让二哥带去给二嫂吃。”宝儿喊小香将前些日子腌好的梅子拿了一小罐子出来塞到禄生怀里,一面打着哈欠都不让他回绝,直接推着人出去了。
末了在门口挥挥小手喊道,“二哥你走好,我就不送了哈。”
转回到卧榻上,宝儿将那些小鞋子都让小香收了起来,自己则拿着那没看完的书,靠在卧榻上继续看着,迷迷糊糊地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暗了。
问过时辰,小弥见她醒了就让小鱼去准备饭菜,宝儿伸了伸腿轻轻锤了几下,正要下床,这才发现徐庚寅还没回来,“少爷呢?”
小弥将菜都端上了桌子,扶着宝儿下了地,“姑爷差阿达过来说了,去了陆大夫家吃饭,晚些回来。”
宝儿净了脸后拿着热毛巾敷了会,回头问她,“陆大夫家吃什么饭,今个什么日子?”
“好像是陆家小少爷准备向翠儿小姐提亲去了,找姑爷出主意去了呢。”小弥帮她换上了外套,宝儿走到了外间开始吃饭,坐下来之后,宝儿先行喝了一小碗的热汤,暖过了胃才开始吃饭,“他们能找他出什么主意,贿赂还差不多。”
陆麟可比陆横精怪多了,就冲着当面上门来和宝儿说这件事,宝儿都觉得这人也是敢作敢为的,翠儿生性胆子小,若是跟着能说会道的,说不定性子也会开朗一些,关键陆麟这人秉性很好,生意场上圆滑但是对家人却十分的诚恳。
“那小姐你是翠儿小姐的长姐,您这边身子重没法说,他们就只能找姑爷说说了。”吃过饭后小弥就准备好了小木桶给宝儿泡脚,看着木桶里飘着地几朵花瓣,宝儿赞同道,“他主意打的好,我这边其实很好说话的,难说话的是二哥那,你说一家人性子怎么都这么不一样,就二哥最狐狸了,看着挺老实的,其实鬼着呢。”
小弥笑眯眯地没说什么,听着宝儿说着禄生的不是,等着她泡好了擦干净上床睡觉,被窝里已经暖好了,躺进去就十分的暖和,宝儿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披了个外套靠在床头等着徐庚寅。
许久过去他还没回来,宝儿就干脆吹了灯自己先睡了。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摸索着爬上床,宝儿朝着里面掖了掖身子,徐庚寅掀开了被子快速地躺了进去,一阵冷风灌入被子里,宝儿卷着一角往里面靠,徐庚寅怕自己身子冷冻着她,捂了好一会才摸索着去把她抱过来,“醒了?”
“恩,怎么这么晚~”宝儿喃喃着嘟囔了一句,半睁开眼看了他一眼,继续睡着。
“本来早就吃完了,后来陆麟来了几个生意上的朋友,又坐下来喝了会酒,这才迟的,你等急了吧。”徐庚寅躺定了之后才觉得舒服了一些,摸了摸宝儿有些发福的脸蛋,小心地绕过她的肚子给她按腿。
之所以现在不睡隔壁了,是因为宝儿开始出现了腿肿的现象,七个多月的身子,像别人九个月的身子,宝儿的腿就很光荣地肿了,有时候半夜睡着都不舒服,孙妈妈也不能和宝儿一块睡着,所以徐庚寅就搬回了屋子,偶尔给她按摩一下。
宝儿哼哼唧唧了两声又睡去了,徐庚寅轻轻揪了一下她的耳朵,又按了几下心满意足地搂着她睡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徐庚寅没去书院,先是伺候着帮她穿好了衣服,又一起吃过了早饭,宝儿终于忍不住问了,“陆麟都和你说了些什么了?”
徐庚寅悻悻一笑,“也没什么,他就是让我问问你,翠儿喜欢什么,等我们过年回去了,能给她带上一些礼物。”
宝儿没好气地看着他,“无缘无故地送什么礼,她又不缺什么。”
“怎么无缘无故了,陆麟正准备去你家提亲呢。”徐庚寅殷勤地给宝儿敲着腿,好兄弟的事自然得帮忙了,虽然禄生那边也难搞定,但是在他看来,做妹妹的不是最听姐姐的话了么。
“那让他去提亲好了,你去和他说,这还没说亲呢,不用送东西过来了。”宝儿打定主意要给他们个下马威,深更半夜的筹谋怎么从她们这过关,这怎么说都不能太简单了去,不然如何对得起他们深夜探讨。
“(⊙o⊙)哦。”徐庚寅应了之后,一转眼又和宝儿求上了,“那小子说今天非要知道翠儿喜欢什么,娘子,这你都不帮啊。”
宝儿看着他撒泼卖萌的样子,乐了,“这翠儿也算是你家人了,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合着他们来设计咱们呐。”
徐庚寅反驳,“这怎么能算设计,我是给咱们妹子选好夫婿。”说完又给宝儿捏捏肩。
最后徐庚寅还是没能成功套出翠儿喜欢什么,宝儿这死不松口也是有理由的,追姑娘什么的,哪能这么容易的,最大的原因就是,宝儿也心虚着,这么多年了,翠儿到底最喜欢什么,做姐姐的还真是不太清楚。
所以宝儿理直气壮地驳回了徐庚寅的请求,大摇大摆地去外头散步了,留下徐庚寅还在那想着,是不是宝儿喜欢的,翠儿也喜欢,等宝儿散步回来,徐庚寅已经出去给陆麟通风去了...
腊八过后天就开始下雪了,整片的县城白雪皑皑,屋顶上围墙边都覆盖着厚厚的雪,宝儿这边景致美好,可那些屋子不牢靠地人家,却因为这冬日的大雪,压垮了房子,几多丧命。
年前的这样一片安详美好就这样被打破了,雪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连着县城里的路上,每天轮班铲雪地都没的停歇,县衙又开始忙碌了,可大雪的天气物资到不了各县城,大雪封山,路都堵死了,县衙那只能从那些大户入手,打着济善地名义,让着捐粮捐钱捐棉衣。
宝儿看着徐府门外排队领米地人,苏济林上任地这三年,还真是多事,又是旱灾,如今在他开春即将回京之际,又赶上了这场雪灾,每年都有下大雪,今年格外的严重。
过去常在电视里网络上看到北方大雪,哪个省受灾严重,都不如宝儿亲眼看到那些被压塌地房屋,那些住户只能守在外面,裹着单薄地被褥,手中捧着一碗粥瑟瑟发抖,呼出的热气在空气里凝结成了白雾。
宝儿挺着身子做不了太多,和静雅一块呆在书院里,徐庚寅和禄生在外面分派着书院给的米和棉衣,到了傍晚的时候,天色暗的很快,室外还飘扬着大雪,一早扫出来的路如今已经看不清了,踩下去就是一个深深的脚印。
“二哥,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再晚点就看不清了。”徐庚寅给宝儿围上围巾,带上了袖套又披了外套,这才拥着她往外面走,下雪的天其实没有冷的很夸张,宝儿浑身裹紧了除了那吹在脸上的雪粒子之外,感觉不到一点冷意。
扶着上了马车,坐在厚厚的垫子上面,阿达慢慢地拉着车往徐府走去,宝儿摘下帽子拉开了马车上的帘子,街上已经点起了灯笼,偶尔有几家铺子还开着门,白银一片的雪地里有着两道长长的车轱辘印子,徐庚寅帮她拉下了帘子,拿了个暖炉放在她怀里,“外面风大,别冻着了。”
“今年恐怕是回不去墨家村了,这雪看着就算是不下了一时半会也化不了。”连着官道都封了,那墨家村那条小山路更是走不了,苏济林分派的物资队走的极为的缓慢,整个县城就像是被笼罩了一般,四处透着皑皑一片白。
第二天徐府依旧开仓分粮,县衙没有特别要求每户上交多少,只让大家都开仓赠粮,县衙那边要忙着帮那些压垮屋子的人家赶在过年前将房子修缮起来。
冒着大雪天这其实是个大工程,过去冷清的破庙如今被收拾了干净,里面住满了人,破庙外的空地上也临时搭了大棚子,四周围了膜布上去,让那些无家可归的人临时呆着。
这场大雪天,竟下下停停直到了大年三十,就连腊八这天,都是县衙驱车去破庙那里分派腊八粥的,大年二八这日,苏济林的物资队伍终于到了县城,上头是大批的棉被和米,没等运回县衙清点数量,就直接挨家挨户地先行分派了。
宝儿看着那夜空之中绽放的烟火,双手抱着一个暖炉站在走廊里,“这是谁家的烟火呢,放的可真热闹。”
本是团圆饭地一夜,还有部分人还呆在破庙里面,县衙送去的物资已经足够他们好好过一个年,宝儿看着那被照亮的天空,瞬间又湮灭了下去。
“大嫂,咱们家待会也要放呢,二哥说等庙里钟声响了咱们再放。”徐若琳同宝儿一块站在外面看了会,过年就十四了的她,徐夫人准备着等徐庚寅上京春闱之后,给她说亲事。
“那成,这回你可别睡去了。”宝儿调侃道,徐若琳脸颊一红,跺着脚回了厅堂里,小弥也扶着宝儿走了进去,实在是站太久了脚容易酸涩。
陪着徐老爷徐夫人聊了会天,到了深夜的时候,厨房里煮好了饺子端了出来,一家人吃过了之后,徐庚寅就带着阿达出去放烟火了,就近抬头看不如远远来的美丽,宝儿抬起头看着那绽放开来的烟火,徐庚寅则搂着她让她靠在怀里,“漂亮不?”
“漂亮,可惜漂亮的时间太短了。”昙花一瞬就是耗尽了所有的精华,只绽放了那最美的一刻,时间短却记忆深刻,徐庚寅低头看了她一眼,将她搂的更紧,“每一样东西都有它的宿命,不必太介怀,至少它曾经绚烂过,是不是?”
“假如有一天我消失在你身边了,你是不是也不会遗憾,因为至少我出现过?”宝儿忽然抬起头问他,徐庚寅一愣,随即笑着捏捏她的鼻子,“怎么会,我把你拴在我身边,你怎么会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是起床困难户,起床困难户,困难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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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年在大雪纷飞中度过,等徐庚寅陪着宝儿回墨家村的时候已是十五开外,从墨家村回来,徐庚寅准备着就要出发去京城,宝儿挺着肚子给他准备了不少的东西,徐庚寅则一面嘱咐她,铺子的事就交给二哥,你现在就好好在家呆着等我回来,我怕是来不及陪你等着孩子出生了。
徐庚寅爱怜地摸摸宝儿的脸,手指触过她的眉宇,轻声说,这一回来,就能看到孩子和你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在这有爹娘照顾呢,你一个人跟着去多注意一些,京城不比我们县城里,多的是爬高踩低的人,你要多留一份心眼。宝儿帮他贴身缝了袋子,塞进应急的银票,虽然没有亲自前去过,但是相对于这个小小的县城,肯定是不够看的。
“跟着蒋院长就对了,殿试之后,我和孩子等你回来。”将东西收拾完毕,宝儿拉了拉他的领口,忽然间要分别这么多时日,她也觉得不习惯。
“恩,你们等我回来。”徐庚寅伏□子贴着宝儿的肚子说道,“你们可得乖乖的,别让你娘不舒服,否则等你们出来了,爹就打你们屁屁!”
“有你这么威胁儿子的么。”宝儿好笑地拍着他的背,徐庚寅一本正经地看着她道,“若是他们在肚子里闹腾了,你记着,回来我就收拾他们!”
又在家住了两天,徐庚寅就去了书院和他们一块出发去京城,南枫书院上学的不止本县的学生,今年附近几个县城加起来的中的学生还是有好几个,一早他们就搭着马车晃晃悠悠地出了城门口。
宝儿直到那马车看不见了,才让小香扶着往回家的方向走去,阿达拉着马车跟在后头,“小姐,还是去车上罢,这么走累呢。”
“是该多走动走动,否则到时候也不好生。”临近九个月的身子,宝儿已经走的十分的吃力,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腿都会涨的发疼,少了徐庚寅在身边,宝儿总是辗转反侧地睡不着,半夜偶尔噩梦惊醒,梦里全是那血淋淋地婴儿,和徐夫人一说,她安慰说快生产的时候容易做噩梦,宝儿却不肯一个人睡,总是喊着小香或者小弥轮着进来陪自己。
直到山顶的雪都融化不见了,徐庚寅已经走了半个月了,之前宝儿根据地图还画了一张去京城的路线图,如今她窝在卧榻上,和禄生说着,现在他们到底在哪里了。
“在一月多的时间就可以到京城了,这次出发的晚了些,他们会比较赶。”禄生将过去他上京的路线指给宝儿看,宝儿看着那图上城市的名称,“二哥,等以后咱们带着大哥翠儿他们,也按照这条路去一回京城看看。”
“到时候庚寅出任,你还怕没机会到处走么。”禄生担心宝儿无聊瞎想,抽空就会过来陪陪她,宝儿的心情倒是没什么不好的,就是七八两月肚子越发的大了,看地他都觉得比当初三婶怀双生的时候还大一些。
“那哪能一样呢。”宝儿将地图一收,饶有兴致地看着禄生,“陆麟去家里提亲啦?”
“是啊,还托了岳母去说媒,大哥是半点都没拒绝,我说那小子怎么会托岳母去,原来都是庚寅个i出的主意。”陆麟直接去求了蒋夫人去墨家村说媒,静雅姐如今就是沈家的二媳妇,再加上蒋院长的身份,让蒋夫人出面是再好不过了,宝儿笑着,“他们是怕二哥你刁难呗,那翠儿怎么说。”
“那丫头,一听说给她提亲的就怎么都不肯从屋子里出来了,我是怕她太怯懦了,到了陆家也这般。”禄生担心翠儿的性子,陆家虽说不复杂,但是亲戚也不少,陆大夫的两个儿子,说起大儿子陆横若是随父亲从医将来在县城里也说得出去,禄麟还是个做生意的材料,以后接触的更多,翠儿的性子若是应承不了这些事,也是头疼的,毕竟做兄长的,不能照顾着一辈子。
“再怯懦也养不了一辈子,陆麟那么会说话,说不定翠儿也会开朗一些,她在这住的时候,和若琳就相处的很好,二哥,要不然你打算给翠儿找一户怎么样的,老实巴交的,两个人四只眼睛一瞪,半天都说不出了一二三来?”
“成,我说不过你,你好好休息,我过两天再来。”禄生被宝儿说的没法,看着天色不早了,就先回去了。
宝儿拿过篮子里的衣服,将最后的针脚处理完了,让小香拿下去洗干净了和一些做好的衣服一块晾起来。
二月底,初春清早的天气还是凉地,到了中午才渐渐有些暖意,宝儿在屋檐下站了一会,望着晴朗的天,正准备下院子去剪点嫩枝叶下来,顺便活动身子。
脚步刚落到了阶梯下,腹部就传来一阵毫无预兆的疼痛,宝儿急忙扶住了一旁的栏杆,捂着肚子站了一会,那疼痛感一阵来过之后慢慢地缓退了下去。
“小姐,怎么了?”小香放下篮子将她搀了起来,刚才那一阵的痛已经让她出了一头的薄汗,小香扶着她回到了屋子里,宝儿躺在卧榻上慢慢地喘着气,“小香,去通知夫人,就说我快生了。”刚说完,那一阵还没过去,有一阵痛袭了上来。
那是比痉挛来的更加猛烈的疼痛,宝儿从未体会,却不得不去面对,小香有些吓到了,赶紧出了屋子喊了小鱼过来去通知夫人,“不是还有不少日子么,怎么就。”小弥去了隔壁的厢房将晒好的纱布都拿了出来,“让小悦去厨房烧着水,小姐这是快生了,估计还得痛上不少时候,我去做点吃的,你在这顾着。”小弥将那些纱布往小香怀里一放,匆匆跑去了厨房。
徐夫人一听到通报就让下人去找了稳婆过来,心知双生的会提早些日子生产,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徐夫人边往这边院子赶过来,一边祈祷要母子平安。
宝儿躺在卧榻上尝试着要站起来,脚一落地就一阵的虚软,小香搀扶着她在屋子里缓慢地走着,徐夫人进来了见她还没有要生的迹象,出去厨房看准备情况。
阿达很快请来了当初说好的两个稳婆,宝儿小口喘着气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趟,有些疲了,“赶紧躺下休息会,别一直走着,力气用光了等下就不好生了。”稳婆让宝儿坐下休息着,“厨房里煮些吃的,这才刚开始痛呢,没这么快生。”
宝儿听着那稳婆很是断定的话,顿时有些泄气,还不如立即就生了呢,若是拖久了,不得折腾到什么时候。
宝儿摸摸肚子,孩子啊,你们可别折磨娘太久,娘这还是投胎呢,经不住你们俩调皮的。
小弥端了一碗鸡蛋面进来,似乎大嫂生孩子的时候吃的都是这个,宝儿此时胃口还不错,吃了大半碗,终于多了些力气,起来坚持在屋子里又走了一会。
整个徐府都严正以待了起来,徐老爷早早地从铺子里回来了,儿媳妇要生了,他还特地去陆大夫家带了株上好的人参过来,可大半天过去,大伙吃过了午饭又经历了一下午,宝儿还是没有要生的迹象,只是那痛变地密集了一些。
就算是前世没有生过,两世来看过的经历也不少,宝儿知道这不过是必经地过程,努力让自己平息了一些,在小香的搀扶下在屋里慢慢地走着。
小弥做好了晚饭劝宝儿多吃一些,此时频繁的阵痛已经让她胃口大减,勉强吃了半碗,宝儿有些撑不住了,坐在床榻上喘起了气。
天渐渐地黑了,稳婆数着那阵痛的次数,让徐老爷去外厅等着,只留下了两个丫鬟和一个妈妈,其余的全出去外面候着。
“夫人,你可以躺上去了。”稳婆在床榻上铺了被子,宝儿背后垫着两个枕头躺了上去,小香在屋子里点起了两个暖盆,紧闭地屋子里很快暖了起来。
宝儿曲腿躺着,双腿止不住地颤着,那来自腹间体下的疼痛已经让她没法好好地去想事情,狠狠地揪着床下地垫子。
忽然身下一阵的湿热,就像是熬不住地往下流淌着湿热的水流,宝儿知道,那是羊水破了,稳婆一拍宝儿的大腿要她打起精神,“夫人,等会我让您用力的时候您就用力。”
宝儿点了点头,两鬓地流海湿漉漉地贴在那里,比起电视中看到的古代那些躺在床上叫的死去活来说不要生的情节,宝儿宁愿省下这些叫的力气。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深刻的体会到灵魂和这具身体的融合,如若不然怎么会痛成这样,宝儿咬着小弥塞过来的毛巾,两腿不住地想要合拢。
稳婆两手一掰看了一下,宝儿痛的几乎没了知觉,那已经不是一阵一阵的痛,而是止不断的延续,连绵不绝地周旋在了身下,迷蒙地眼前好像出现了幻觉一般,宝儿看什么都有些不清楚。
耳中忽然灌入稳婆的一声大喊,“用力!”宝儿下意识的深吸了一口气,憋足了劲地往下压力,整个腰间像是要断了一般,宝儿只觉得有什么硬生生地拉扯着五脏六腑,要将它们都扯的四分五裂了才痛快。
口中被塞入了一片东西,宝儿尝到了一股浓郁的人参味,强打起精神,听着稳婆的话,宝儿在一起卯足了劲用力。
可那调皮蛋一点都不听话,每当稳婆说快了快了的时候,宝儿总是没了力气,又缩了回去,她比谁都清楚若是羊水破了太久还没顺利生下,等羊水流干了产道不顺孩子更难生下来。
天已经全黑了,徐老爷和徐夫人等在厅堂里焦急万分,宝儿硬撑着都不肯大叫出来,他们只听见闷哼地声音和稳婆的说话声,禄生带着静雅也赶了过来,“还没生下?”
“还没,你们先坐着,徐叔,去蒸一壶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