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湛将房间收拾了一番,都摆成了离倾习惯的样子。
离倾舒坦了,笑着称赞,“乖徒儿,还是你懂为师。”
叶湛看着离倾又不自在地转了转肩膀,这已经是今日以来第二次了,想必是很不舒服,于是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师尊,可是身上不舒服。”
离倾拍了拍脖子,几份愤恨地说:“最近总是觉得酸痛,也不知道怎么了,不知道是不是那客栈老头那邪妖留下了什么副作用。”
“那我帮你按一按。”
闻言,离倾眸中立刻流光莹莹。
“好啊。”
叶湛脱了长靴,跪坐在她身后。
“师尊,将斗笠取下来。”
离倾犹豫了一瞬,想起了还没消去的红疹子。
“……还是不要了吧,我自己看镜子都倒胃口,还是别吓着你了。”
“没事,我不嫌弃师尊。”
离倾想了片刻,倏然笑了。
她一边摘斗笠,一边说:“果然话本子里说得不错,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乖徒儿,你如此说,为师觉得很欣慰。”
叶湛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已经习惯师尊总爱占这些口头上的便宜,并抑制自己不去深思这话中含义。
“师尊,又说胡话了。”
说着,将手搓热后,指尖才轻轻搭上了她修长白皙的脖子。
他才轻轻一揉,离倾立刻轻轻哼了声。
那声音不高,尾音拖得细长,像是才睡醒的懒洋洋的猫。
瞬间,叶湛的手指僵住了。
离倾的长发被她拂开,披散在了肩头,露出白瓷般修长细腻的脖颈,一旦变了心思,眼前的脖子,也似乎含了其他意味。
他顿时后悔自己提出了这个馊主意。
见叶湛不动了,离倾催促道:“乖徒弟,快点啊,愣什么呢。”
叶湛只能硬着头皮,将微微颤抖的手,继续挨上了那段雪白。
方才离倾的那一声,仿佛开启了封印,他变得呼吸紊乱,心跳加速,方才触碰过的皮肤,变得滑腻无比。
冰肌玉骨,活色生香,不过眼前一抹颜色。
离倾舒服得眯眼睛,还在指挥:“往下一点,再往下一点……对,就是这里。”
叶湛恨得咬牙。
怎么会有人如此撩人而不知自。
果然那老掌柜说得不错。
眼前的女子,根本没有心。
离倾舒爽地微眯着眼,问道:“乖徒儿,你还记得上次帮我按,是什么时候?”
久久没等到叶湛的回答,她抬起鸦羽般漆黑的睫毛,琉璃般剔透的眸子里盛着一抹疑惑。
她想回头去看叶湛,头却被叶湛用双手固定住。
离倾只得被迫看着墙上挂着的那幅竹林写意图。
她微微蹙眉:“怎么了?”
“按摩的时候,不要乱动。”叶湛垂下眼睫,压住眼中暗火,心里没忍住爆了句粗言秽语。
“这是什么破规矩,为师闻所未闻。”
话虽如此,离倾也乖乖不再动了,专心享受着自家乖徒儿的服务。
离倾只觉得全身的经络都被那双灵巧的手,捋了一遍,这段时日突生的酸痛,都被安抚了。
而叶湛一边努力将眼前的脖子想象成是程漠,或者旁的什么人,一边麻木机械地随着离倾的指示动作着,嘴里还默念着静心经。
隔了一会儿,离倾又问:“你不回答为师,不是不记得了吧。”
因着煎熬的思绪,叶湛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离倾在问什么。
回忆起往事,叶湛终于从那思绪里,脱离出几分,“怎么会忘了,在虚叟的五鬼迷阵之中。”
离倾哼了声,半真半假地说:“是啊,那之后你可再也没尽过作为徒弟的孝道,帮为师按摩过了,你可要好好反思自己。”
叶湛苦笑。
经历五鬼迷阵之后,他就修复了将近三年的灵核,醒来后,就渐渐察觉了自己的心思,哪里敢与离倾进行如此亲密的肢体接触。
那不是自己为难自己么。
就在这时,院子外响起了敲门声。
叶湛长吁了口气,忙将手从离倾身上挪开。
“谁?”他拔高声音问,以此掩盖沙哑的嗓音。
“是我,翠玲,叶少侠,我来给二位送茶点的。”少女声音清脆朗朗。
叶湛没动。
离倾也没动。
离倾习惯了叶湛事无巨细的照顾,等了一会儿见叶湛没动静,当下有些奇怪,回头看他:“乖徒儿,你去……我靠,你,你这是怎么了?”
离倾立刻睁大眼,“你怎么脸这么红?”
“……有些热。”
叶湛应着,微微佝偻了腰身,试图掩盖住那让他羞愤的反应。
这一次,他比在那画舫之上,还觉得难堪。
看着叶湛的脸色,离倾第一反应,不会又中媚药吧。
今日他们唯一喝过的东西,就是容轩那里的茶。
但很快她就打消了整个念头,容轩再心思不纯,也只会在茶里下毒药,而不是媚药。
这竹苑之上不仅有驱寒结界罩着,他们身下的这软塌,也用了院中同样的暖玉石铺层,会微微发热。
这温度,对天生体寒的离倾而言,确实是舒服的温度,但对体温比常人高的叶湛或许真的有些热了。
离倾立刻找到了答案,反而善解人意地说:“热啊,你先去为翠玲姑娘开门吧,然后把窗户打开透透气就好了。”
叶湛此刻哪里敢动,和离倾大眼对小眼时,拼命想要将那股子情绪按压下去。
这一刻,他更悲哀地意识到,不论离倾的脸是何种模样,只要被她的眼睛注视着,他那颗心随时都会动荡得更厉害。
他根本无法自控。
仿若是与生俱来的本能。